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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医院走廊空无一人。
温慈端着水杯路过裴临川的病房时,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裴临川半靠在床头,手臂上的烧伤绷带还没拆,脸色苍白得吓人。
看见温慈进来,他眼睛一亮,下意识想坐直,却又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像是很久没开口说过话。
温慈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路过,听见你咳嗽。’
裴临川盯着她纤细的手指,突然笑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听见我咳嗽就忍不住送药。
以前在裴家,每次他熬夜工作咳嗽,温慈总会默默端来润喉的梨汤。
温慈垂下眼睛,没有回应这个带着回忆的话题。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点滴的声音。
温慈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早就想说的话:‘裴临川,我们两清了。’
‘你救我一次,我陪裴奶奶走完最后一程,谁也不欠谁。’
裴临川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死死盯着温慈,像是要把她刻进脑子里。
两清
他突然抓住温慈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
温慈,你看着我。
当年在山谷,你回头救我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瞬间后悔过
温慈静静地看着他通红的眼睛,轻轻摇头。
没有。
那时候我是真的爱你。
裴临川的手突然松开,像是被烫到一样。
他低头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手臂,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现在呢
温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看。
裴临川,爱不是永恒的。
就像药会过期,伤口会愈合......
她转身看向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裴临川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渗出来染红了绷带。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挽留的资格都没有。
毕竟先放手的人是他,先伤害她的人也是他。
温慈。
他声音发抖,像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如果我没有认错救命恩人,如果......
温慈摇摇头,打断了他的假设。
没有如果。她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放过自己吧,裴临川。
房门关上的瞬间,裴临川猛地将床头的水杯扫到地上。
玻璃碎片四溅。
他蜷缩在病床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原来最痛的惩罚不是恨,是遗忘。
温慈站在走廊上,听见里面传来的哭声,指尖轻轻摩挲着戒指。
霍雪丞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将外套披在她肩上:回去
温慈点点头,主动牵住他的手。
两人并肩离开时,谁都没有回头看一眼那间病房。
裴临川什么时候出院的温慈不知道,那天晚上后温慈再也没有去找过裴临川了。
霍雪丞好一点的时候,温慈也和他一起回了A城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