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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月老泪(上)
——纸魇者,生前之意念沿肖像维持也。
0.
释心泽。月老庙。
一弯瘦月倾斜下惨淡的月光,小楼深处,悠扬的叹息带着一丝哽咽,连绵不绝......
结发为夫妻,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释心泽。冷家庄。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古香古色的‘冷家庄’映入眼帘。
老叟忧郁了良久,给八仙桌另一端的冷凝泉也倒上一杯香茗: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明天就是凉公祭,你也不小了,应该明白阿公传你回来的用意。
噗......刚把茶杯往嘴边送的冷凝泉一怔,差点呛着。
1.
日光越发地充裕,葱绿中稀稀疏疏地有了些蝉鸣。
眼见着期末考试将至,紫茶灵异社的‘生意’却日渐兴隆起来。更悲摧的是,关键时刻,社长大人竟然玩起了失踪。在微笑着送走了络绎不绝的‘客人’,婉言谢绝了连绵不绝的‘访谈’后,枣泥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懊恼气。
咚咚咚。
谁呀。枣泥开门,见一个矮矮胖胖,眯缝着眼脸上堆满了笑意的中年男子。
男子低头摸出一个黄皮信封,上面苍劲有力地标注着‘阿青收’:这信是我养父写给他老情人的,几十年来不晓得更新了多少个版本了,可惜都没能寄出去,总听他说那老情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邮递员是找不到的必须要亲自送去,可惜他双腿早在二十出头就废了。这不,前些天在报纸上看过一则你们灵异社的报告,就嚷嚷着来瞅瞅,您看......
枣泥迟疑地接过信封,实在想不通这送信和灵异社有什么关系:怎么没有地址呢
在这里!男人又摸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枣泥:嗨!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有‘释心泽’这块桃花源呢!
释心泽!枣泥心头一颤,快速地看完纸条,望望身后石墙上的小木门,再回过头来仔细地看了遍纸条......
我知道了......请问爷爷他,贵姓
那个时候,应该是叫落桑吧。男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离开了,留下了枣泥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灵异社里,她缓缓蹲下来和小木门深情对视了若干秒,然后期待地拧开门把,匍匐在地,伸着脖子四周探了探:应该......不会有人路过了吧......于是哔——(消音)。
骗人!
当枣泥艰难地站起来,感觉自己整个身子像是被两堵墙死死卡住了一般,难以呼吸:明显是道‘一线天’嘛!
枣泥话音刚落,和自己面对面的那堵‘墙’砰地一声向外敞开,紧接着,前面,再前面的‘墙’都伴随着剧烈的爆鸣声以递进的形式皲裂开来,直到世界另一头的光束猛的灌入枣泥的眼帘。
一瞬间,焕然一新了一个世界。
这就是......释心泽......
苍翠欲滴的尽头镶嵌着的,是毫无杂质苍穹,一道道山峦刘畅起伏,紧紧围绕着熙熙攘攘的村落和那些瑰丽脱俗的生命,飞鸟深情俯视着,一圈流水吐露柔情,将这片祥和的土地晶莹包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尽聚于此,使得红尘如何不垂涎
可冷凝泉也曾对自己说过,美丽如此的释心泽却被家乡长者称作‘冥村’,只因它坐落于两个世界的交界处,这也是,为什么释心泽会被老祖宗用结界保护起来的原因吧。
2.
不过......这种神似狗爬式的‘穿越’姿势敢不敢再囧一点。郁闷了半响,枣泥不由联想到冷凝泉平时是不是也这么混过来的......
意料之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并没有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她也不难发现这儿的人穿着打扮的风格都悬殊惊人,有的是满清打扮,有的是民初穿着,大多为‘类少数民族’形象,更有甚者唐宋元明也一并带上了。
跟着‘大部队’游走,根本没机会打听‘阿青’的住址,更不用说去找冷凝泉,因为大伙儿都好像忙着朝不远处一个叫‘月老庙’的地方赶去。乍一看去,排场真不小,比‘外边儿’的庙会还来得隆重。
匠人精雕细琢的玉制月老像威风凛凛地伫立在古朴典雅的寺庙前,堂下聚满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有的热情似火地对唱,有的虔诚默默地上香,美食的香气扑鼻而来,小孩子在摆满各色小玩意儿的摊铺前嬉戏打闹。
好热闹啊!伴随着丝竹潺潺,锣鼓滚滚,枣泥的笑容一下子拉开。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余音绕梁,却带着一丝戏谑的山歌:
妹子哟!......今早喜鹊来带路,让哥亲口你的嘴儿。
伴着一阵激烈的嘲笑,枣泥不知情的回过头,不料和一双凛冽的眼睛四目相对。少年穿过人群朝自己走来,笑得甚是狂放。(冷蓝袭,冷家庄二少爷,冷凝泉的孪生兄弟,口无遮拦,玩性颇重,最厌恶一板正经。)
哎呀!是‘冷家庄’的蓝袭少爷!他在给你唱情歌儿呢,还不应一声,八成是相中你了,嘻。一边儿看起来有些青涩的同龄姑娘欣喜地对枣泥说。
枣泥木讷地望着那个被称作‘蓝袭少爷’的少年一脸阳光灿烂地走过来,把自己来来回回地打量了一番,说:你是哪家的妹伢
另一边。曹宫斋。
杵戊一头冷汗地从床上坐起,激烈地喘息似乎努力地想让自己平静,见门外有了动静,又迅速地调整了状态,一脸漠然地望向窗外。
醒啦。师姐曹宫冥想笑着走了进来,把热水盆放在桌上,拧干毛巾轻轻地替他擦去额角的汗珠:又做噩梦啦
......杵戊一怔,把头扭向一边。
冥想并没有注意到他脸颊上若隐若现的红晕,到是杵戊的日渐消瘦掀起了冥想一波秋水似的双眸里,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总是学不会照顾自己呢。
杵戊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温柔地发着牢骚,那温润如玉的脸上不断变幻着的表情,不禁勾起了嘴角一丝惬意的弧度。
对了。冥想忽然抬起头,笑容略带邪恶:今天可是凉公祭,年满十六的伢仔和妹伢都要上月老庙相亲哟,不如......你也去瞅瞅,相中了哪家妹伢回来给师姐说一声,十张黄符成交
你就这么想我去杵戊的表情刷地黯淡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冥想。
男大当婚女大当家嘛......冥想这句话说得有些吞吐。
如你所愿。还没等对方把话说完,杵戊纵身一跃窜出窗外,方才身上的疲惫瞬间全无,等冥想担心地望出去时,早已不见其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