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道人
佛堂里庄严肃穆,使人敬畏!
此时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大家都在静静的等待着,等待这个妇人诵读完手中的经卷。
门外光线渐暗,日沉西方,不知不觉,天色已到傍晚。
妇人念完经书,顿了一顿,才抬腿起身。
许弘飞应该是这种场面经历的不少,他上前扶住妇人,温声道:“母亲,您又在为家人祈福了。”
妇人看到自己儿子,先是惊讶,然后是欢喜。
她没有回答儿子,而是不解的问道:“飞儿,新年不是才回来过吗?”
许弘飞知道母亲的意思,搀扶着她的手,边向外走边说道:“这次师门派我们出来办事,就在莲花镇。我看离的家近,儿想念母亲,就来看您了!”说完又向母亲介绍陈七三人。
妇人点头,知道这些都是修真之人。
但是她一个妇道之人,不会主动和外面的男子多说什么,只是脸带微笑,说弘飞给你们添麻烦了。
听的许弘飞一个劲的说没有!
来到门外,下人来禀,酒宴已备好,请客人入席。
众人差不多策马奔腾一个多时辰,现在确实有些饿了。许弘飞招呼一声,大家便朝花厅走去。
许太爷坐在主位,本来妇人是不能上席。但是这桌酒宴请的是上清宗的道人,而且又是修士,所以许弘飞的母亲李氏,也坐在席上作陪,但是她没有坐在许太爷身边,而是坐在了他的对面,这里属于下位。
许太爷说本来是要让自己儿子,也就是许弘飞的父亲,许应真出来招待各位。
许家身为商贾,又是饶州第一等的富商,生意自然十分兴隆。家里产业遍及整个饶州,所以许应真十天有九天出门在外,视察和处理生意。
所以今天只得自己和弘飞母亲出面款待各位仙长,还望不要责怪。
三人都是半大小子,哪里在意这些规矩,陈七见许太爷礼数周全,大方待客,心里哪还有责怪的意思。口里直称许弘飞是他最好的朋友,两人一见如故,亲密无间云云,说的许太爷是高兴不已。
李氏也是第一次见儿子带同门来家里做客,知道这都是他极好的朋友。
她出自大家闺秀,自然眼力出众。观这些人都是气质出彩,形神具备。他夫家出自修真世家,对于资质高的人,他哪里看不出。儿子能交到这样的好友,她自己也是心安不少。
休息一晚,第二日一早,许弘飞就带着三人,满饶州城的逛。
陈七乡下小子进城,见什么都是新鲜。他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一颗心记了后面,忘了前面。头一刻想买这样,后一秒又想买那样。
吴灵霄没有陈七这种热忱,他来这里最主要的是保护师妹,当然,师妹不知道那五颗培元丹的事!
吴灵露她是护法堂堂主的女儿,从小的教育不允许她跟陈七一样,她虽然心里喜欢,但也不会跟陈七一样,把心思全部表现在脸上。
许弘飞作为地主,加上又不缺钱,自然很大方,他给陈七买了几套合身的衣服。
陈七除了道袍,就是几件短衣破衫,许弘飞买的长衫他很喜欢。因为他在老家看过,读书人都穿长衫。
他给吴灵露买了一支白玉月华簪,价格不菲,算是那间首饰店的镇店之宝。
吴灵露本来看价格昂贵,是坚持不要的,但许弘飞又跟塞培元丹一样,不收就不肯走,弄得当时场面十分尴尬。
后来还是陈七劝说,吴灵露戴着确实好看!又告诉吴灵露,说不要不好意思,只要你当许弘飞是好朋友,那这根白玉月华簪就可以安心收下。
吴灵露听了,也是无奈,只得依言收下。
至于吴灵霄,则直接被许弘飞给无视了。
临近中午,三人玩的也差不多了。下午还要赶回去,三人就准备回去吃午饭。稍作休息后便骑马返程。
过往君子听一言,福祸吉凶我预言!相面观手解疑难,指点迷津度尘缘!
话语刚进入陈七耳里,一个道人,正好与四人迎头相遇。
道人五十来岁,手拿道幡,上面写着神机妙算四个大字。
四人闻言打量之际,老道已经走到了他们四人的身前。
“这位公子,我观你额头日月角有裂痕,如果我没有算错,公子父母怕是早已仙逝了吧!”那道人对着陈七开口道。
陈七没有穿道袍,他穿的是许弘飞的衣服。一身青衫,加上他本就相貌不凡。这道人也就把他认做公子。
闻得此言,陈七心里一惊,这道人算的好准。父母在自己十岁便因病去世!
他不由打量起眼前的道人来。
那道人面皮黝黑,瘦骨嶙峋,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法令纹更是深邃。
陈七知道这是江湖术士的伎俩,他们用话术来引起你的好奇心。说的好听是算命,其实十个有九个都是在瞎蒙,蒙到了是他算的准,没蒙到就换另一套说辞。
总之你搭理他,他就有办法把你说的晕头晕脑,然后让他消灾去祸。不过这类人一般也只收点钱财,不会做的太过分。
陈七虽然惊讶这人看的准,但是他从小在外面摸爬滚打,自然知道里面的道道。不想理会,装作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去。
(请)
二十五
道人
许弘飞却有些好奇,停下脚步,故意发怒的对着老道说:“喂!你这老道,胡乱说些什么浑话。”
那道人见有人接茬,脸上没有动静,心里却是高兴,鱼儿上钩了!
“贫道日算阳间,夜判幽冥。铁口直断,算尽阴阳。公子若是不信,可问一问这位公子。”
“师弟,这老道是在胡说吗?”许弘飞还真问道。
听到他的问题,陈七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
“角断则陷,我观公子额头隐隐有黑气缠绕,印堂不明。怕是有祸事发生,只怕公子最近不安稳吧!”道人一边观察陈七面相,一边说道。
陈七想笑,你们这些算命的,就没有别的台词吗?就是这些老调翻来转去,没有新意。
他本不想理会这老道,现在被他一说,倒是有了些兴致。
我就看看你到底能说出些什么!
“最近是有些危险,不过都安全度过了!”他回答老道。
“那就对了,公子印堂发黑,煞气笼罩,说明最近危险重重。可我又观公子面相,煞气旁又有三道白光,看来公子有三位贵人相助,才化险为夷。”他刚说完,一双漆黑的眼睛落在了许弘飞、吴灵露和吴灵霄三人身上,寓意明显。
吴灵露心里也和陈七一样,根本不相信这些东西。
她也是年轻佳人,难逃女子天性。难得出来一次,这么短时间,自是没有玩够,现在又有好戏可看,她怎会放过,于是停足注目,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
“仙师算的不错,我确实帮了点忙。”吴灵露语气肯定,确认的道。
“那就对了,三星相伴,灾祸减半。公子虽然有血光,但是有三位相助,肯定会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说完神色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道长但说无妨。”陈七附和着老道。
“公子有三星挡灾,是公子的福运,自然是化险为夷。但如果三星不在公子旁边,那公子就”说完一脸担忧之色。
“仙师有什么办法化解吗?”陈七很配合,连对老道的称呼都更加尊敬。
“我有一符,可以消灾解厄、让道友平安顺心!”说罢,自布包中取出一叠符箓,抽出一张,送到陈七面前。
陈七哂笑,望着吴灵露。心想,你看现在怎么办吧!
吴灵露见陈七看着自己,也不接茬,就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吴灵霄更是眼观鼻,鼻观心,神游天外。
“唉!神符无价,但我与道友有缘。度人一劫,胜过清修百年。度人无量天尊!”
见他口称度人无量天尊,陈七也只能伸手接过符箓。
符箓入手,有些重,又有些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不是普通的符箓!
“既然如此,多谢仙师!”说完就要领着大家离去。
道人见他们要走,前一秒脸上还是仙气飘飘,后一秒就立刻市侩无比。
手一伸,说道:“道友!纹银十两。”
“仙长度人一劫,已涨百年修为,还要这些阿堵之物作甚,不怕耽误了功德吗?”陈七调侃道。
“嗨!也不怕你们笑话,正是因为贫道度人无数,泄露天机太多,所以上天降下惩罚,大道果位难成!所以我也看开了,游戏人间也算是趣事。”
许弘飞听到这一番正义凌然的话,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也不看大小,直直塞入道人手中。直言羡慕老道的心性和风骨。
道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众人也就没再说些什么。
许弘飞看着道人消失在街头的背影,轻声感叹道:“我要是也能这样游戏人间就好了!”
站了一会儿,发现没人搭理自己,转头一看,三人已经行的远了。
道人拐过街口,又走过几个巷子,来到一间房子前。房门开在过道中,所以两边来人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道人左右看了看,过道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行人来往,他抬手敲门,三重两轻。
不久屋门打开,是个四十岁的美妇,她穿着齐胸襦裙,皮肤白嫩,身姿曼妙。一双眼睛魅意迷离,如秋波荡漾,让人心醉神迷,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娇柔动人!
“虞美人,收起你那双珠子,老道不吃这套。”
“哟!你说的什么话。奴家这是天生的本事。”开门的虞美人说道。
“堂主在里面吗?”道人不理她,自顾自说道。
“等你许久了,进去吧!”虞美人声调转换,似乎是这道人的不解风情,让她没了兴致。
两人前后进屋,来到一间小厅。
两边坐着两个人,左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穿青色圆领袍,头戴儒巾。右边一个四十岁左右,一身短布短裤,头上缠着白巾。
小厅主座上面坐着的那人,黑衣黑袍打扮,面庞上黑气遮盖,看不清年纪和相貌。
道人前脚刚踏进厅内,就听得那人说道:“牛道人,事情办成了吗?”
声音冰冷,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