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劫后余生
当太阳的光辉逐渐刺破黑暗,照耀着大地的时候,卡拉领地也从一夜的酣睡中苏醒过来。
城门背后的圆形广场,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民房和商铺,这里是整个领地人口密集区以及商业集散地,虽说卡拉只是一个边陲小城,市井规模无法和一些繁荣的商业都市相比,但也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每天清晨,厚重敦实的城门还没打开,勤劳的卡拉居民就已经纷纷起身了,商人们忙着打开门板,农夫准备好牲口和农具,劳工们也早早的来到了城门旁的墙根下等着被雇佣。
当普劳斯唐卡拉子爵大人城堡上的大钟敲完七响,就会有一队穿着轻甲,举着斩矛的警备队士兵列队来到圆形广场,一面喊着各种口号,一面拉起内侧城
门环上粗大的锁链,领地的大门就在发出吱吱呀呀声音的老旧绞盘的牵引下缓缓打开,一天的劳作就开始了。
可今天,城堡钟楼的大钟还没有想起,开城的时间还没到,一阵急促而又沉重的叩门声忽然响起在平静的圆形广场上。
人们不由的感到了诧异,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市民们感到无所适从,大家都不解的相互对视,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出什么事了
叩门声依然在持续,被猛烈撞击的木质城门无奈的晃动着,仿佛门后就是一个强壮的怪物,人们纷纷朝城门聚拢,猜测着可能发生的状况。
很快,警备队员们出现了,显然他们也被这种情况搅的摸不清头脑,有的连铠甲都没来得及穿,歪歪扭扭的套着卫兵制服,撒开脚步狂奔着,可当市民们看到领队的哈尔执事时,不由的发出一阵哄笑。
哈尔里修是卡拉子爵家里的执事,平时主要打理子爵城堡内的一般事务,由于深得子爵的宠信,所以也会负责一些像征税、巡查之类的领地事务,如果子爵要是看上哪家的姑娘,这个体型庞大的胖子也乐于充当这类肮脏勾当的代理人。
虽然胖的像一只两脚走路的猪,哈尔执事此时却神奇的能跑在队伍的前列,把稀稀拉拉的卫兵甩在后面。市民们猜测可能子爵直接把哈尔执事从床上拎起来处理这件紧急事务,因为这位执事现在正穿着一件极其肥大的白色丝质睡衣,上面印满了可爱的草莓图案。
即使对于哈尔执事这样的胖子来说,这件睡衣也实在太大了些,浑身的布料打成了褶子,如同灯罩一样包围着满是脂肪的鼓鼓的肚皮,宽大的下摆随着哈尔执事肥硕的大腿前后摆动,而长长的睡衣带则居心叵测的在执事白嫩圆润的大腿间穿插,存心想把他绊倒。
衣冠不整的执事领着卫兵,仿佛是一只丰满的母鹅带领着一群小鹅一样,到达了圆形广场。
哈尔执事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只能勉强的挥挥手,示意卫兵们把门打开。
厚重的绞盘开始旋转,城门缓缓的打开
一匹黑色的战马如同旋风一般冲进了卡拉领地的城门,四蹄扬起的烟尘在圆形广场中间一路升腾。紧接着,又是六匹嘶叫着的高头战马,紧随着冲了广场。
黑色战马的主人在广场上好不容易控制住坐骑,就开始喊叫起来：
托尼！医馆的老托尼在不在！谁去把托尼找来
是我们的警备骑兵队！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
为首骑黑马的人,正是卡拉子爵辖下警备骑兵部队的队长,铁匠之子,乔伊米基。
人们急忙围着骑兵部队聚集起来,乔伊顾不得众人询问的目光,仍然焦急的大喊：借光借光,谁能把老托尼找来,我们有重伤者
见到有好心的市民赶紧朝医馆方向跑去,乔伊这才松了口气,开始指挥骑兵队员并向哈尔执事点了点头。
哈尔执事注意到,一个骑兵队员正把一个从未见过的高大男子慢慢的从驮他的马上卸下来,那个男子还处于昏迷状态,同时在骑兵部队里还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平民穿着的少年,最后竟然还发现了本应该在子爵家里侍奉的侍女,奥莉。
乔伊队长感受到了哈尔执事疑惑的目光,赶忙解释道：执事大人,我们警备队夜间巡逻的时候,在麦田边沿发现了这三个人,其中俩个都是我们领地的领民,一个是在我家工作的见习铁匠威廉,另一个,咳咳,,,似乎是子爵大人的侍女。乔伊队长指着威廉和奥莉说道。
哈尔执事在油腻的脸上抹了把汗,瞪了奥莉一眼。
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乔伊队长解释说,自己带领骑兵队在夜间巡逻的时候发现这三人,据威廉描述说,是在遭到狼人的袭击时,这个男人出手相助,虽然赶跑了狼人,但自己也身负重伤。
这个解释明显是在敷衍,但以哈尔执事的智商不能很快的察觉许多缺失的细节,乔伊队长也并不希望哈尔执事知道满地鲜血的现场和被打成碎肉的狼人,这只能让这位多疑的执事找到借口。
总之哈尔执事的注意力此时完全被拉齐兹吸引了,他俯下身去仔细的观察着昏迷的拉齐兹。
这是一个普通当兵的嘛。
普通士兵皮甲,质量低廉的衣着,没有明显的家徽标志,这些肤浅的迹象就足以让哈尔执事的脑袋里形成一个愚蠢的见解。
也许吧。乔伊队长说,显然,自己背上被灰色帆布包裹着的白色长剑也没必要向哈尔执事展示了。
就为了这么一个卑下的士兵,你就胆敢去点预警烽火哈尔执事愤愤的说,显然还在为被绕了清梦的事光火。
这是个重伤的士兵,乔伊队长轻蔑的说,我们必须救他。
为什么他是服侍卡拉子爵的战士吗,他是领地的市民吗至于要大动干戈的吗
抱歉,哈尔执事,虽然鄙人现在是侍奉子爵的警备队长,但我也曾是帝国的军人。乔伊队长已经懒得把语气中得不屑掩饰起来了,我的荣誉感命令我必须帮助这个士兵,何况他还拯救了我们领地的两个领民。至于哈尔大人你的荣誉感会如何取舍,鄙人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大人心中是否还有荣誉的一席之地呢
人群中发出了不齿的讪笑,哈尔执事的脸色突然变的和猪肝一样难看了,他死死的盯着警备队长的脸,仿佛随时就要冲过去。而乔伊则悠然自得的欣赏着执事的表情,手中把玩着剑柄。
哈尔执事的怒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他竟然一把抓起了奥莉,一面拉着她急匆匆的赶回城堡,一面不断的咕哝着奥莉真是胆大包天竟敢与外面的男人私会,一顿鞭子让你长长记性之类。
一旁的威廉突然变成了一只被激怒的老虎,就要跟哈尔拼命,可又被乔伊队长拦住了,说希望通过相熟的侍卫长去帮助奥莉,现在跟哈尔争执只能让奥莉的处境更加不利,就这样,威廉呆呆的看着她被一个穿草莓图案睡衣的男人拉着,离开围观的人群,消失在通向城堡的路上。
这时,人群外有人在呼喊：让一让,老托尼来了！！
围观的人群赶紧让出一条道来,只见一个精壮的小伙,背着一个老人匆匆的进入了圆形广场。
老人看上去年纪已经是一大把了,白色浓密的胡须垂到了前胸,头发倒是一根也没有,露着光光的前额,脸色黝黑,横七竖八的留着极深的皱纹,皱纹中间竟然还夹杂着一道从左眼延伸到下颚的刀疤,这就是医馆的老托尼。
老托尼还没落地,就张着没牙的大嘴喊着：快,伤者在哪,伤者在哪说完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幸好威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乔伊队长皱皱眉头,心想这么大岁数怎么还毛毛躁躁的,把老托尼引到拉齐兹面前。
老托尼蹲在在拉齐兹面前细细观察,原本瘦小单薄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像个猴子。
良久,老托尼抬起头,瞪了一眼乔伊：没流血伤口在哪
乔伊队长一脸无辜的说：我哪知道,你是医师你看不出来
老托尼眼一转,脖子一粗,眼看就要骂人,威廉赶紧说道：托尼爷爷,上半身手了很严重的伤,但好像没有流血。
老托尼转过医囊,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割开拉齐兹的衣服,这时,那条丑陋的右臂就暴露在阳光下。
围观的市民不由的发出了惊呼,威廉发现拉齐兹死人一般的黑色皮肤似乎还在扩散,从右臂到右胸,再到左胸,已经完全被侵蚀了。
乔伊队长也吃了一惊,蹲下来推推老托尼：怎么样,医馆的老头,见过不
老托尼白了乔伊一眼,得意的说：去！我托尼是什么人,老朽年轻的时候也是走南闯北的人物,还能被你这个毛头小子比下去了你倒说说,从哪弄来这么个活宝
乔伊队长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威廉赶紧把事情的原委诉说了一遍。
老托尼摇摇头：这不是狼人能弄出来的伤势,这帮畜生只知道吃骨头,顿了顿又说,看样子,这位小兄弟是中了魔法啊！
魔法
对于只知道周遭生活的卡拉市民来说,魔法是一个遥远而又陌生的东西,可能有人偶尔从路过的吟游诗人的口中听见过类似的事情,什么某某英雄单枪匹马宰杀恶龙啦,某某青年爱上了吃人的女妖啦,某某公主嫁给了要饭的游侠啦,全是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原来这就是魔法人们都在想,原来魔法能让一个死人躯干侵蚀活人的身体,看着拉齐兹如同枯木一般丑陋恶心的右臂,威廉、乔伊和在场的所有人心头不禁一紧。
如果老朽没猜错的话,这位老兄是中了魔法中得死灵法术
死灵法术众人不禁伸长了脖子,如同一帮等待施舍的乞丐。
不粗,死灵法术！老托尼得意洋洋的说,只有北部荒原的亡灵们才会施展的恶术,这种魔法旨在消耗活人的血肉和精气,能把人活活折磨成僵尸和骷髅,就算不当场惨死,也会变成亡灵巫师们的奴才！在我们法比奥帝国,也有使用死灵术的魔法师哦！
市民们恍然大悟,纷纷开始谴责这种恶毒的法术,看来魔法果然不是好东西,如果碰上会使用魔法的人,也千万不能打招呼了。
威廉焦急的问：那能救救他吗
救老托尼一伸脖子,大咧咧的说：小鬼,你看我长的像法师吗
威廉一屁股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