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阮清欢的瞳孔猛地收缩,仿佛被定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过神来,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脚步缓慢地向我靠近。
那只颤抖的手,迟疑地、试探性地靠近我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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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那个催促挪车的女人还在一旁不停抱怨着,那声音在死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阮清欢的手指刚触碰到我的皮肤,就被那刺骨的冰凉激得缩了回去。
她呆呆地看着我,嘴唇微微颤抖着。
这一刻,她终于慌了神,跌跌撞撞地跪在了地上,疯狂地摇晃着我的肩膀。
纪云深,别闹了!
醒醒,你给我醒醒!
别再闹了!够了!别吓我!
我的身体僵硬冰冷,任由她摇晃也毫无反应。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我真的死了,真的离开她了。
纪元元揉着惺忪的睡眼,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她满脸疑惑地指着我的尸体问:妈妈,爸爸怎么了为什么躺在地上呀
阮清欢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地将我塞回车里,哄着纪元元回到自己的车上。
她颤抖着手拨通了沈知熠的电话。
知熠,你能不能来接一下元元
那个晦气男人竟然真死在车里了,这几天我估计会很忙,没时间照顾女儿。
沈知熠对我的突然离世并没有感到惊讶,温柔地安慰道:清欢,你别着急,我马上就来。
十几分钟后,沈知熠就穿着睡衣出现在了阮清欢的面前。
他把已经睡熟的纪元元抱在怀里,略带歉意地对阮清欢说:清欢,我很乐意照顾元元,只是我家太小了,没有多余的房间给元元住,只能委屈她跟我睡一张床了。
阮清欢犹豫了片刻,将家里的钥匙递给了沈知熠。
嗯,也是,是我考虑不周了,既然这样,那你就搬到我家来住吧,省得来回奔波。
沈知熠嘴角微微上扬,眼中的喜悦难以掩饰。
我的尸体都还没凉透,我的老婆就迫不及待地邀请了别的男人住进我们的家。
我这可悲可笑的一生啊。
阮清欢对纪元元撒了谎,说我去国外出差了,一时半会不回来。
她也没有为我举办任何形式的葬礼,仅仅只是去派出所开具了死亡证明。
然后就联系殡仪馆把我的尸体火化了。
骨灰被她悄无声息地埋在了公园里,仿佛要将我的存在彻底抹去。
当地医学院的人拿着我生前签署的遗体捐赠协议书来找她,却被她拒之门外。
阮清欢看着我签署的遗体捐赠协议书,眉头紧蹙,连连摇头。
纪云深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他那么贪生怕死,怎么会想到捐遗体你们一定搞错了。
医学院的工作人员也觉得疑惑不解。
我们怎么会弄错呢
纪先生来签遗体捐赠协议书的时候身体状况就已经很差了,还一直在吐血,身体都发黄了,一看就是胆囊癌终末期出现了黄疸。
您是纪先生的妻子,难道不知道他得了胆囊癌吗
连续的质问让阮清欢哑口无言。
她紧握遗体捐赠协议书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指节发白,青筋毕露。
是的,阮清欢一直坚信我在装病。
我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吐血的时候,她确实被我吓坏了。
只是,她眼中闪过的担忧让沈知熠警觉不已。
沈知熠悄悄地对阮清欢说:我看云深哥平时气色挺好的,会不会是他想让你一直在家待着不出门才故意这样他皮肤都蜡黄都是装的,想让你心疼他!
阮清欢对沈知熠的话从来不会怀疑。
她像只被激怒的野兽,指着我的鼻子就是一顿痛骂。
纪云深,你觉得装病卖惨很好玩是吗
一天到晚的就不能有点正经事做吗找不到事做就去看看电视,去外面跑跑步,别跟个精神病一样!
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给你收尸!所以,别再拿这种无聊的戏码来骗我了,我不会上当!
我百口莫辩,无论我怎么跟她解释,都被认定是在跟沈知熠较劲。
现在,我真的死了,阮清欢,你也如愿以偿了。
等阮清欢回到家后。
这才发现,整个家都被沈知熠重新布置过了,我生前的生活痕迹已经荡然无存。
她满心疲惫的给医院的朋友打电话。
说是要调取我的就诊记录和病历本。
她始终无法相信,我死的时候已经到了胆囊癌的终末期。
她迫切地想找到证据。
证明这一切都是意外,也为了让自己的内心不那么愧疚。
就在这时,快递员送来了我生前订购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清欢,结婚纪念日快乐,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能跟一起度过,我爱你。
要是在以前,阮清欢一定会把我送给她的礼物丢进储物间里吃灰。
只是现在,她不屑跟死人一般计较。
她打开礼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条的钻石领带,还有一封信。
那是我们新婚时她送给我的礼物,也是她送给我的第一件奢侈品,这么多年,我一直舍不得戴。
如今物是人非。
阮清欢怔了片刻,拿着信件走进了书房。
她脚步虚浮,不小心撞到了酒柜。
酒柜上的一瓶红酒坠落在地,碎了一地。
她弓下腰看的时候,才发现,碎掉的那瓶红酒是我们订婚时一起挑选的。
阮清欢颤抖地拾起红酒瓶的碎片,瓶身的字迹依稀可辨。
阮清欢和纪云深,白首不相离,生生世世在一起。
这是我亲手写下的誓言。
也许曾经我们真心相爱过,可最终还是输给了蹉跎岁月和年轻帅气的沈知熠。
模糊的回忆开始在她的脑中浮现。
阮清欢瘫坐在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突然发现自己快要记不清我的样子了。
她颤抖着手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手机里的相册。
可在这个有数万张照片的相册里。
却没有一张是属于我的。
阮清欢慌了神,目光落在那封信上,眼中重燃希望。
信里一定有纪云深的照片!
她的手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没能拆开信封。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沈知熠打来的。
她刚接起电话,沈知熠焦急的声音传来:清欢,不好了!元元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大货车撞出去了,头部受了重伤,现在要被送去医院抢救!
沈知熠的话让我的心猛地揪紧,焦虑万分。
可现在的我除了飘在阮清欢的身边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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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欢心急如焚,连闯了几个红灯,火急火燎地感到了市中心医院。
直到凌晨两点,医生才满脸愁容的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孩子命是保住了,可终究错过了黄金救治时间,脊椎受损严重,可能会瘫痪,这辈子也得在床上度过了。
我浑身都在颤抖,眼泪簌簌地留下来,心如刀绞。
阮清欢面如死灰,瘫坐在手术室的门口。
都怪我,都怪我没有好好照顾元元!
没人看见,沈知熠低垂的眼底里闪过了一丝狡黠。
我怒不可遏,朝阮清欢挥手大喊,可我的手只是穿透了她的身体。
我的宝贝女儿出事了。
她唯一的依靠,她的妈妈,却只顾着自怨自艾,而不是追查事故的真相。
我为元元感到不值,也为我曾经付出的爱感到不值。
沈知熠忧心忡忡,日夜守在病房,事事亲力亲为,就连隔壁病房的病患家属也被他给感动了。
三天后,沈知熠累得差点晕倒。
阮清欢心疼不已,执意要他回去休息。
知熠,你这样下去会垮掉的,我请了护工,你先回去睡一觉吧。
两人拉扯半天,最终沈知熠勉强同意离开,病房也终于重归了平静。
我守在纪元元的床前,给她讲童话故事,唱儿歌,就像从前那样。
即便她没有一点反应,我也不曾放弃,期盼着有朝一日,她能睁开眼睛。
或许是上天垂怜,听到了我的祈求。
两个月后,纪元元奇迹般的醒了过来,把阮清欢都给惊得跳了起来。
我的元元啊,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妈妈差点被你吓死!
妈妈担心死你了啊!
纪元元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我心碎。
妈妈,爸爸呢我要找爸爸,我想他了。
阮清欢神色慌乱,支支吾吾地说:爸爸......爸爸还没从国外回来呢,等他回来了,我就带他就来看你,好不好
纪元元皱起眉头,似乎在回忆什么。
不对,妈妈你骗人!我记得是那天,我在车上看到爸爸了,爸爸到底去哪了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阮清欢脸色大变,试图转移话题。
元元,你饿不饿妈妈去给你买好吃的......
纪元元却固执地摇头,撅起了小嘴。
我不!我不想吃!我要见爸爸!我只要爸爸!
看着女儿困惑的眼神,我的心揪成了一团。
沈知熠,你到底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
阮清欢终于绷不住了,哽咽着说:对不起,元元,你爸爸他.....他去世了。
纪元元如遭雷击,呆呆地看着阮清欢。
不可能!我昏迷的时候还听到爸爸在跟我说话!
阮清欢重重地叹了口气,艰难地说:那是妈妈让沈知熠模仿爸爸的声音...对不起,妈妈骗了你。
纪元元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我不信!妈妈骗人!我要爸爸!
看着女儿痛苦的模样,我的心像被无数针尖扎过一般,剧痛无比。
我多么希望能抱抱女儿,可我的手臂只能穿过她小小的身体。
阮清欢手足无措,只能笨拙地安慰女儿。
别哭了,元元,妈妈会好好照顾你的,沈知熠也会照顾你的。
不!我不!我不要他照顾我!不!
纪元元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是他!是他把我推到马路中间的!
阮清欢脸色煞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元元,你说什么
纪元元抽泣着说:妈妈,我想起来了,知熠叔叔带我去买冰激凌,过马路的时候,他突然推了我一下!
阮清欢踉跄着后退,仿佛被人当头棒喝。
我的灵魂在怒吼。
阮清欢!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啊!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沈知熠端着保温盒走了进来。
元元醒了太好了!叔叔给你煲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阮清欢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向了他。
卑鄙!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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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熠被脚边砸碎的玻璃杯吓得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纪元元突然愤怒地朝他喊道:就是你这个坏叔叔把我推到马路中间的!你说爸爸不要我了,说我是没人要的小畜生!
看着沈知熠那副心虚的模样,阮清欢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知熠。
沈知熠慌乱地摆手,想要开口解释。
元元,你肯定是记错了,叔叔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阮清欢已经冲上前去,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滚!给我滚!不许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病房门砰地被关上,沈知熠的哭喊声也渐渐远去。
阮清欢靠在门上,浑身发抖,泪如雨下。
纪元元拉着她的衣角,声音低低的:妈妈,你能给爸爸打个电话吗你跟爸爸说,元元想他了!
我再也不会嫌爸爸唠叨了,我会乖乖听话的。
阮清欢红着眼睛抱住女儿,哽咽道:元元,妈妈没有骗你,爸爸他......他真的不在了。
话音未落,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是阮清欢在医院的朋友打来的。
阮清欢,纪云深的所有就诊记录和病例我都发到你的邮箱了,胆囊癌晚期,还有重度抑郁......
话音一落,阮清欢如遭雷击,她颤抖地打开了朋友发来的邮件。
点开一封封邮件后,她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无数骇人的诊断书、化疗记录、放疗记录、化验单映入了眼帘。
每一份报告上都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而在我被病魔折磨的时候,她却在跟沈知熠浓情蜜意地过着二人世界,享受着婚内出轨的刺激愉悦。
阮清欢崩溃大哭,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头:老公,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她终于明白,家长会那天,我不是故意邋遢,而是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
纪元元被阮清欢的样子吓坏了,哭着问:妈妈,你怎么了爸爸他到底去哪里了啊
阮清欢强忍悲痛,将女儿搂入怀中。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我留下的信,里面有一个硬盘。
硬盘里面存着一段录像,画面中的我虽然消瘦,却还保持着温柔的微笑。
元元,爸爸要去很远的地方旅行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要照顾好妈妈,也要照顾好自己。
但是,不管爸爸在哪里,都会一直爱你,一直保佑你平安健康。
爸爸永远爱你。
纪元元呆呆地看着屏幕,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爸爸,你回来好不好我不要你走!我要和你一起吃冰激凌,还要听你给我讲童话故事,给我唱儿歌,陪我看星星......
阮清欢紧紧抱住女儿。
我的魂魄飘在病房的一角,看着这心碎的场景,我真的好想狠狠地拥抱她们,告诉她们,我一直都在。
可是,我的手却只能穿过她们的身体,留下一片虚无。
阮清欢内疚地说:对不起,元元。妈妈不该瞒着你,我们明天,明天一起去看爸爸,好不好
纪元元点点头,用小手擦去了阮清欢脸上的泪水。
好,我们去看爸爸。我要告诉爸爸,我很想他,我会做个好孩子的。
纪元元一夜未眠,辗转反侧。
母女俩在衣帽间打扮了好久,都穿上了我给她们买的衣服。
阮清欢还特意为纪元元戴上了我的围巾,仿佛这样就能带来一丝温暖。
车子沿着山路疾驰,最终停在了一片幽静的公园墓地。
寒风凛冽,吹起纷纷扬扬的雪花。
阮清欢推着纪元元的轮椅,来到了我的骨灰埋葬处。
雪越下越大,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倾洒而下。
暴雪肆虐着,疯狂地拍打着世间万物,发出簌簌的声响。
他们在墓地旁摆放了我生前最爱的东西:一本泰戈尔的诗集,一条阮清欢送我的领带,还有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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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元元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小小的身体努力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双手颤抖着抓住扶手。
爸爸,元元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爸爸,你是不是还在生元元的气
是元元不好,是元元伤了你的心。
纪元元声嘶力竭的哭喊引得阮清欢悲痛万分。
她跪了下来,手指轻轻描摹着照片上我的轮廓。
对不起,我太蠢了,我居然相信了沈知熠的鬼话,是我违背了当初的誓言,我对不起你。
最后一句,阮清欢已经泣不成声。
可无论她们如何懊悔、愧疚,都晚了。
母女俩的哭声惊动了附近的鸟,它们在天空盘旋着,仿佛也在为我送行。
几位前来吊唁的邻居红着眼圈劝慰。
小朋友,你爸爸变成了天上的星星,他会在天上一直守护着你长大的。
暮色渐渐暗了下来,是时候离开了。
阮清欢轻声对女儿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
两人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
突然,纪元元挣扎着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
妈妈,我要给爸爸磕头!
阮清欢惊慌失措:元元,你坐好,当心摔倒!
可纪元元执意要站起来。
她咬紧牙关,双手撑着扶手,一点点挪动僵硬的双腿。
咚的一声,纪元元跪倒在地,对着远处的墓地重重磕了几个头。
爸爸,元元永远爱你。
我的魂魄仿佛在震荡,可我早就已经失去了哭泣的能力。
我好想抱抱女儿,告诉她我没有怪她,我永远爱她。
阮清欢流着泪将纪元元抱回了轮椅。
她的背影瘦弱而颓废,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我的魂魄飘在她们身边,心中百感交集。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沈知熠一袭黑衣,手捧白菊,满脸悔恨。
阮清欢脸色骤变,厉声呵斥:滚!这里不欢迎你!
沈知熠跪地恳求:清欢,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给我两分钟听我解释
曾经温柔帅气的男人,此刻却狼狈不堪。
可现在,阮清欢对沈知熠只剩下了滔天的恨意!
往日里总能打动她的真诚眼神,此刻却令她作呕。
只恨不能手撕了这个破坏她家庭的祸害!
她怒吼道:难道有人拿刀逼你害我女儿还是有人强迫你拆散我们全家
沈知熠,我只恨不能杀了你!
沈知熠疯狂扇自己,几乎要摔倒在地。
清欢,纪云深已经不在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阻碍了,你忍心抛下我吗
阮清欢冷笑一声,一巴掌在沈知熠的脸上。
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会把你这种狗男人当成真心爱我的人。
以前,阮清欢总说我心胸狭隘,总是针对沈知熠。
如今,她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沈知熠跌坐在地,眼神黯淡无光。
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拉住纪元元的轮椅,强挤出一丝微笑:元元,你不是最喜欢叔叔吗
叔叔保证会好好照顾你,我会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给你买你喜欢的所有东西!
纪元元厌恶地甩开沈知熠的手,愤怒地看着他。
你是坏人,你总是教我说伤害爸爸的话。
我不喜欢你,我只喜欢我爸爸,你能把我爸爸还给我吗
沈知熠的笑容僵在脸上。
回家后,阮清欢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
警察告诉她发生事故的那条马路的监控已经修复了。
挂断电话后,阮清欢立马就去了警察局,看完视频后,脸色煞白。
纪元元的指认是对的,沈知熠确实把她推到了马路中间。
阮清欢颤抖着拨通了警察的电话,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愤怒。
第二天一大早,沈知熠因故意伤害罪被逮捕。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长舒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因为伤害的对象还是未成年儿童,阮清欢请求法院从重处罚沈知熠。
最终,沈知熠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得知判决结果的我,轻轻地抱了抱元元。
从法院出来后,阮清欢带女儿搬了家。
但她和女儿每天都会来看我,有时带着一束玫瑰花,有时带着一瓶酒。
可我身上的那层光却变得越来越透明。
夜里,纪元元独自坐着轮椅来到墓地,轻声呢喃。
爸爸微凉的晚风中,女儿的思念滚烫如火。
在消散的最后一刻,我俯身靠近,在女儿耳边轻语。
宝贝,爸爸要走了。
爸爸会一直守护着你,直到永远!
我的魂魄开始渐渐消散,化作点点微光,融入这无尽的夜色之中。
纪元元似有所感,她抬起头,望着夜空,眼中满是不舍与眷恋,仿佛在努力寻找着我的踪迹。
爸爸,你别走,我舍不得你。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墓地中回荡。
阮清欢发现女儿不在家后,立马赶到了墓地。
看到女儿这般模样,她的眼眶泛红,将女儿拉入怀抱,想要给予她一丝安慰,可自己的眼泪却也止不住地流下来。
老公,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女儿,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啊。
她对着夜空轻声说道,像是在和我做最后的告别。
日子一天天过去,阮清欢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照顾女儿和工作上。
每到重要日子,母女俩还是会来到这片墓地,带着我生前喜爱的东西,坐在那里和我诉说着家里的点点滴滴,就好像我从未离开过一样。
而我,虽然已经消散在这世间,但我的爱却如同这世间的微风、暖阳,始终萦绕在她们身边,守护着她们,见证着她们往后余生的每一个瞬间,看着她们带着我的爱,勇敢且幸福地走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