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7
天呐,她的手怎么回事好可怕。
手指被切断了,怪不得一直戴手套,她该不是惹到什么人了吧
周围人窃窃私语,陈顷垣也被我的手吸引注意力。
你的手怎么回事
我看着自己残缺的手：被你口中的奸夫亲手切断的。
要不然,我怎么会当不成钢琴家。
明明我早就拿到国外顶尖音乐学府的offer,却因为手指的残疾,和梦想插肩而过。
如果当初他相信我,没有选择落荒而逃,也许他就能看见,被他口中称为奸夫的男人在他离开的下一秒,亲手切断我的手指,恶狠狠的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
怎么会陈顷垣一时不敢走过来。
直勾勾的盯着我的手指出神。
直到我手机突兀的在宴会厅响起。
明颜小姐,很抱歉,希希经过抢救无效已经离开了。
我如遭雷击,瞬间瘫软在地上。
希希,我的孩子,死了
我连滚带爬的往门口跑去,期盼刚才听见的话是假的。
身后陈顷垣想要拉住我,被沈妍扯住：顷垣,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你不能离开。
事到如今,陈顷垣依旧没有选择站在我身边。
我跑到马路上,耳朵里嗡嗡的,眼睛模糊不清,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一定要去医院。
希希还在医院等我。
可巨大的恐慌和刺激让我已然没有思考的能力,我摇摇晃晃跑到马路边上,伸手希望有车停下来。
也许是我现在的样子太过诡异和可怖,许久过去,也没有一辆车驻足。
我再也忍不住,冲到马路中央,嘴里嘟囔着：求求你们,带我去医院,我要去医院。
我的模样被远处的几个男人看见,他们对视一眼。
不过两分钟,一辆横冲直撞的车开过来。
无视我还在马路上,径直朝我撞过来。
顷刻间,我的身体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我呕出一口血,意识彻底消散前,我看见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戴着帽子,眼神阴鸷。
和多年前送来我爸尸体的快递员好像好像。
可我的神智已经坚持不到继续看清他的脸,我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
陈顷垣坐在旁边,双眼红肿,胡渣爬满下颌,整个人憔悴不堪。
见我醒来,他赶忙喊来医生。
医生,医生！她醒了。
等待医生进来的时候,我看着他,想到我死去的孩子,情绪瞬间又激动起来。
我拼命的想爬起来,可身体的痛苦却让我动弹不得。
我带着呼吸机,长了张嘴：希希,希希。
陈顷垣读懂我的意思,蹲下身子握住我的手：颜颜,对不起,希希他已经死了。
陈顷垣告诉我,从他看见希希第一眼,就知道希希是他的孩子,他没有相信我,是他的错。
如果我早一点相信你,我们的孩子就不会死,颜颜,对不起。
迟来的道歉泛不起我心底一点涟漪。
我偏过头,不想再看见陈顷垣。
陈顷垣也知道,现在他再说什么都弥补不了他对我的伤害。
只能对我承诺：颜颜,我会调查出六年前的真相,我不会再抛开你了。
可现在,是我不相信他的话了。
8
林医生告诉我,我的伤很严重。
因为车是直面撞向我的,我的面部,器官收到了较大撞击,抢救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对了,希希的尸体被陈先生领走了。
我默认了,现在也只有陈顷垣能给希希买一个好一点的墓地,让他入土为安。
睡了一觉。
晚上陈顷垣又来了。
他蹲在床边,轻声告诉我：撞你的司机已经被抓住了,不过他们是黑户,警察怀疑他们是从缅北那边跑过来的人。
说到这,陈顷垣哽咽了一下：所以,六年前其实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对不对
他握着我的手,我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滑进我的掌心,想把手缩回去。
陈顷垣却不肯放：颜颜,其实我一直都放不下你,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
当初我爸妈去世,我也没想过和你分手,只是因为看见你和别的男人在床上我才会气昏了头,就连我和沈妍在一起,我喊的也是颜颜,这样,我就能骗过我自己,我身边的人一直是你。
如果六年前我爸妈刚去世那会,或者我刚生下希希那会他对我这么说,我可能早就扑进他怀里,说我原谅他了。
可现在,我只觉得好累。
去你摊子那次,是我找了好久才找见你,我本来只是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可我看见别的男人碰你,我忍不住火气才会伤害你。
颜颜,对不起,我真的错了,这次你身体好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看着他悔悟,向我道歉,回想起六年我所受过的苦。
我扯开呼吸器,一字一句的告诉他：
陈顷垣,我曾有无数个时刻需要你,可你永远都不在......六年过去,我已经不再爱你了,更不可能和你重新开始。
说完,我剧烈的咳嗽起来。
陈顷垣慌忙的帮我带好呼吸器,流着泪开口：我知道,我知道,余生我会补偿你,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苦。
一整晚,他陪在我身边。
第二天被警察联系有新线索才离开。
此时,正值午休时间,走廊静悄悄的,我也在药物的作用下昏昏欲睡。
知道看见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抹身影,我以为是陈顷垣。
入眼的却是沈妍。
她憎恶的盯着我,美艳的脸上尽是对我的恨：明颜,为什么你还活着
因为你,顷垣和我取消了订婚,他居然说他爱你
明明我差一点就要成功了,我就说当初留下你绝对是一大祸患。
说着说着,沈妍突然夸张的笑了：不过说来也真是可笑,你们各自是各自的仇人,陈顷垣居然说他爱你,真是太可笑了。
我看着她,问：你来干什么
听见我的声音,沈妍也不装了,弯下腰轻声开口：我来杀你。
我瞳孔颤动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你还是和六年前一样,喜欢多管闲事。
说罢,她拿出一观针剂,想往我身体里注射。
我忍住身体的不适继续问她：那你能让我当个明白鬼吗
六年前究竟怎么回事
见我问起,沈妍饶有兴味的看着我,说出的话让我身体发寒：死人没资格知道这么多。
沈妍手段很果断,注射器插进我的身体里。
紧接着,她的身体被重重推开,沈妍的身体撞击在墙上,我看着赶来的陈顷垣,还好,幸好事先有准备。
早在陈顷垣离开前,为了谨防有人恶意伤害,他给我留下了一个报警器。
从沈妍出现的第一秒,我就已经远程呼救了。
只是,他还是晚了一步。
注射器五分之一的液体已经注射进我的身体。
警察把沈妍控制住,医生开始给我检查。
最后得出结论。沈妍给我注射的毒药及其霸道,哪怕只沾上一点就能让损害肾脏,几分钟毙命,哪怕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我也只有几天时间。
陈顷垣在我旁边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迟了一点
为什么我总是会把危险带给你。
我就是个灾星。
9
在医院的日子,警察那边也在根据线索顺藤摸瓜。
根据抓住的犯人和沈妍,他们终于知道了六年前的真相。
原来,陈顷垣父母真的是跟毒贩一伙的,而他的父母为了能够自保,不再身体藏毒运毒,向组织举荐自己从小寄养在明颜家的儿子。
告诉毒贩头子,说只要放过他们,他们可以把自己的儿子送给他们。
毒贩答应了,但还是暗中派了自己人跟着他们,以防他们逃跑。
结果陈家夫妻二人的目的被明颜父母发现,选择报警。
跟踪的几人担心陈家父母泄露毒贩藏身的信息,选择杀人灭尸,后来,他们更是报复性的把责任推到明颜父母身上,让陈顷垣和明家反目。
在他孤身一人的时候找机会绑走他。
可没想到,父母的死亡并没有让陈顷垣选择复仇,只因为他爱上明家的女儿,为了爱情,他选择原谅。
所以,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陈顷垣上演了一场出轨的好戏。
并割断明颜的两根手指,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可这女孩子也是个硬骨头,也要选择报警。
杀掉他父亲也是对方威吓明颜的手段。
可因为他们手段太过残忍,引起警方注意,团伙几人只能提前离开。
至于沈妍的出现,为什么会成为陈顷垣的女朋友。
也是因为陈顷垣近两年风头太盛,毒贩从新闻上看见了陈顷垣的报道,知道他是几年前的那个男孩。
便又想着借用六年前的事引诱陈顷垣上当,可以利用陈顷垣的海外出口货运运毒。
而他们想出的办法就是找女人接近他,然后让这个女人和陈顷垣结婚,就可以借由陈顷垣的名头实现出口国外的生意。
期间,他们找了很多女人,后面才发现和明颜最相似的沈妍入了他的眼。
所以,在之后陈顷垣和明颜的相遇,除了陈顷垣的有意为之,也有沈妍背后的推波助澜。
因为他们发现,我也许会成为这场计划中唯一的变数,便想找机会杀掉我。
那个司机,是他们早就找好的替死鬼。
可他们没想到,六年前的惨案警察一直没放弃追踪,甚至在这期间,我所在的地方都有便衣暗中巡逻,谨防我惨遭毒手。
没有消息流出,也只是害怕打草惊蛇。
但还好,长久的等待终于能够收网,毒贩被一网打尽。
得知真相的陈顷垣跪在我床边,埋着头只会说：对不起,颜颜,没想到,我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10
我看着他狂扇自己耳光,祈求我的原谅。
陈叔叔,陈阿姨,甚至希希,还有你,都是被我害的。
我不相信你,甚至还带着凶手害死了我最爱的人。
他双手捂着脸,已经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着他,我开口：陈顷垣,我不恨你。
闻言,陈顷垣抬头,满脸希冀的盯着我。
我接着开口：我也不爱你了。
这些年我能活着,除了希希,就是六年前背后的真相支撑着我。
很多时候,其实我也活不下去,我也曾想过带着希希一死了之,可每次,我只要想起你失踪前一声声的杀人凶手,我又忍着活了下来。
你知道,我爸妈是很好很好的人,我不想他们死后有污点。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我松了一口气,六年来一直提在胸口的执念,终于散了。
见我微笑着望着天花板,陈顷垣心头没由来的慌张。
颜颜,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是求你,不要不爱我好吗
我现在有很多钱,我带你去国外,国外说不定有办法治好你,等你好了,我们重新开始。
我摇了摇头。
其实一切结束了,我也觉得很累了。
我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许久,我开口：陈顷垣,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陈顷垣本来不想出去,他想陪着我,可看我坚持,他也不想惹我生气,只能一步三回头说他就在门外。
看着他离开,在关上门的前一刻,我告诉他：陈顷垣,下辈子我们不要再相遇了。
陈顷垣脚步一顿,哽咽的声音从鼻腔里发出,关上门在门口的长椅埋头痛哭。
我偏头看向窗外,意识朦胧之际仿佛看见爸爸,妈妈,希希在门口等我。
他们朝我伸出手,说要带我离开。
我忍不住湿了眼眶,毫不犹豫拔掉呼吸器,喃喃道：爸爸,妈妈,我终于可以来找你们了。
11
心跳检测仪瞬间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医护人员鱼贯涌入,拿着各种仪器开始抢救,陈顷垣被挤在后面,看着毫无变化的直线,心一寸一寸跌进深渊。
病人已经没有明显生命特征。
直到医生给我蒙上白布,宣告我的死亡。
陈顷垣才肯相信,我宁愿死也不愿意看见他的事实。
他心如刀绞,揪着衣领悲痛的昏过去。
再醒来,他却又好似变了一个人。
开始出庭指证沈妍一伙人,作为六年前的证人,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给明颜一家偿命。
终于,在我死后的第二个月,沈妍和当初的毒贩团伙被审判,死的死,坐牢的坐牢。
看见他们得到应有的结局,陈顷垣来到我的幕前。
一块大碑旁边挨着小碑。
颜颜,希希,一切终于结束了。
我知道你们不想看见我,可我没有你们也真的活不下去。
陈顷垣把他所有的家产全部捐出去,以我和希希的名字成立了颜希基金会。
随后,他选择割腕自杀,被邻居闻见臭味才报警被发现。
而在他的尸体旁有一封遗书,上面只有一行字,写着：
【颜颜,下辈子你不要再遇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