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7
来人是宋舒予,她是我的MBA同学,如今是省金融监管机构的高层干部。
那晚我只是装醉,我原本就没准备放过林崇礼。
听到他们的污言秽语,更是得知林崇礼还有后手。
以防万一,我第二天便联系了宋舒予,请她帮忙介入调查。
我将所有相关的资料内容原件都拍照发给了她。
她看到后也很是重视,陪着我彻夜研究。
我们两人约好,她今天来公司面谈。
届时,她会带着几个监管人员,直接接手所有相关事务。
她如约前来,直接让场面发生了逆转。
她带来的几个工作人员,将我从壮汉手下解救出来。
周韵满脸阴沉地看着她,「你是谁」
「我是金融监督管理局监管业务部门的工作人员,宋舒予。」
她的声音冷静而有力,「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们公司存在严重的金融诈骗问题,我们部门介入调查。」
林崇礼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他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幕。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蒋铭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我们公司内部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插手。」
宋舒予冷笑了一声,眼神里透着不屑：
「这不仅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情,这是涉及公众利益的经济犯罪,在我们部门的监管之下,请你们配合调查。」
「在监管部门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这里的一切都由我们来接管,任何人不得擅自处理。」
宋舒予带来的几个工作人员迅速将现场的资料收集起来,和我昨天发给她的资料进行对比,还原、调查。
蒋铭脸色灰败下来,但也无能为力,只能任由他们介入调查。
我走到宋舒予面前,伸出右手,表达我的谢意。
「宋司长,好久不见。」
「这次多谢你了,否则我恐怕还要有不少麻烦。」
她轻轻回握,「客气了,叫我舒予就好,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阿渊。」
周韵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们的交谈。
她脸色紧绷,声音发紧：「我们之前说过要好好聊聊的,现在你有时间吗」
「事到如今,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了。」
我背过身去,迈步离开。
「阿渊,你是抛弃我了吗你不能这么对我这么绝情！」
她在我背后大声斥责,迈开脚步想追上来,被宋舒予打断。
「周小姐,不好意思,您需要和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周韵愤恨地剜了一眼宋舒予,又看了我一眼,跟着宋舒予离开了。
08
「宋小姐您好,顾先生已经到了,请跟我来。」
服务员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抬头望去。
宋舒予着一身银色亮片礼服,向我款款走来。
璀璨灯光下,仿佛无数颗星星在她身上跳跃,将她整个人包裹在一片流动的银色光辉中。
这身装扮同她工作时严肃干练的着装完全不同,但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和谐。
因为和她接触就能感受到,她的品格就是这般耀眼又夺目。
片刻的失神过后,宋舒予已经走到了我身边,自行落座了。
我下意识地握拳轻咳了一声,为自己不绅士的行为感到羞赧。
宋舒予倒并没有在意,坐下便直呼「好饿」,放下豪言说今天要把我吃穷。
我被她的赤诚可爱所感染,数日里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过去的这些天,宋舒予领导着小组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调查,很快便有了定论。
林崇礼涉嫌金融欺诈,职务侵占,恶意诬陷,已被提起公诉,刑期预计十五年打底。
当然,我也额外出了些力。
我用钱买通了关系,让人在狱中好好「关照关照」林崇礼,确保他在狱中比我上一世痛苦百倍不止。
蒋铭也参与其中,少不了被判刑。
他名下的股票被我以低价买下,我得以全权掌控公司。
这一仗,可谓是大获全胜。
这顿饭,就是为了感谢宋舒予的鼎力相助。
席间,不可避免地提到了周韵。
周韵很明显也是林崇礼和蒋铭的同谋,但是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所以她没有被收押。
从宋舒予口中,我还知道周韵最近在卖房子,筹钱给林崇礼交罚金,想尽办法为他争取减刑。
周韵的房子,还是我买给她的。
上一世是我入狱,她从没动过卖房子帮我交罚金的想法。
果然,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周韵每一次都会坚定地选择林崇礼。
不过,我如今对此已经无所谓了。
宋舒予见我沉默,小心翼翼开口：「你和她......」
董事会那天,是我和周韵最后一次见面,宋舒予当时是在场的。
她肯定察觉到了其中的微妙,或许也听说了我们之前的关系。
我抬头,坚决道：「我和她没有任何可能了。」
「毕竟没有人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宋舒予展颜,她举起酒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对！向前看！你值得更好的！」
我们两人聊得投机,又聊起了事业规划。
「霆渊,你有没有考虑过将公司迁到A城发展」
宋舒予的提议一下子给我打开了新思路。
在这个城市,确实资源有限,客群也少。
林崇礼和蒋铭的犯罪,因为我快刀斩乱麻解决了,没造成多严重的经济损失。
可是仍然不可避免地对公司形象造成了负面影响,不利于公司长线的发展。
去A城发展,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宋舒予还补充了一点。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在A城呢。」
「我罩着你啊！」
09
说干就干！
我用最快的速度做了调研,确认可行之后,将公司总部搬到了省城。
然后便是我马不停蹄安置,招人,开拓新业务,日子忙碌又充实。
这时,我接到了周韵的电话。
「顾霆渊,你竟然瞒着我把公司搬走了我可是公司的副总,竟然完全不知情！」
我冷冷回复：「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副总了,我的公司和你没关系。」
她语气有些无奈：
「阿渊,你别说气话了行吗」
「你都把崇礼送进监狱了,他再也不可能妨碍我们了,这样还不够吗」
「我答应你,只要你把公司搬回来,我们就结婚。」
「毕竟我的家人都在C城,我们也方便照顾,这不是你以前答应我的吗」
我曾经确实答应她留在C城发展。
因为我父母在几年前相继去世,推己及人,我知道她也想离家人近一些,陪伴尽孝。
我也把她的家庭当作我的家,尽全力帮扶照顾,弥补我没能让自己的家人享福的遗憾。
这是我曾经出于爱意为她做的牺牲,如今却成了她道德绑架我的由头。
爱是相互的,她从没有爱过我,那她也不配得到我的爱意。
我厌恶道：「周韵,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我不会娶你,永远也不可能娶你！」
「无论是什么林崇礼,周崇礼,你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我不关心也不在乎」
「我看透了你的自私,虚伪,歹毒,我不爱你,甚至厌恶你恶心你,听到你的声音就想吐,希望以后再也不会看到你。」
说完,我「啪」的一声挂断电话,随后把她的一切联系方式都删除拉黑。
往后余生,再也不要和她产生纠葛了。
......
日子倏忽而过,又一个月过去了。
公司在新城市的发展稍稍稳定了些。
这天工作日下班,宋舒予约我一起去看演出。
我整理好形象,往公司楼下走去,她下班早,已经到我公司楼下了。
下楼后远远地便看到了一个清丽的身影,往我的方向走过来。
那女人越走近,我便感觉身形越眼熟,是周韵！
她也看到了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艳,有期待,有紧张。
她刚要走近,宋舒予笑意盈盈地出现在我身边。
「快走吧,演出快要开始了！」
她挽着我走,还没迈开步,就看到了几步之外的周韵,正黑沉着脸盯着我们两个。
宋舒予体贴地问：「要不,你们先聊」
我淡然回答：「不用,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改变我们的安排。」
说完,我便带着宋舒予往另一边走去。
周韵下意识想要跟上去,下一秒又止住脚步。
她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莫名的憋屈像是一团棉花紧紧堵塞着她的心,连带着呼吸似乎都变得艰涩了起来。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夜晚的路灯亮起,才慢慢走开。
10
看完演出,又吃了饭,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没想到周韵还没走。
曾经傲气的女人此刻岣嵝着背,低垂着头,坐在台阶上,显得有些可怜。
不过我心里毫无波澜：「借过,你挡住我回家的路了。」
周韵站起来,幽幽地盯着我：「你就是因为那个女人才要跟我退婚,对不对」
「你早就出轨了,是吗」
饶是以为心早就死得透透的,不会再疼了。
可这话还是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我的心上。
出轨
她是怎样做到这般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的
我以往对她毫无保留的爱和付出,最后在她心里竟是这样不堪的形象吗
我攥紧手指,将指甲嵌进手掌,强压下怒火。
厌恶道：「周韵,你不要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无耻！」
「你更没资格拉一个无辜的女孩下水,让别人背负骂名。」
说完,我将她推到一边,从她身边经过上楼。
周韵突然抓住我的手,被我躲过去后,又抓住我的袖口。
她眼眶泛红,声音嘶哑地开口：「阿渊,求你。」
「求你,不要再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了！」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了」
「你以前明明那么爱我的,爱我爱到骨子里！如今却说扔就扔,你不能那么狠心！」
她说着就眼眶中就盈起晶莹的泪水。
看她那副不弄明白不罢休的架势,说吧。
说明白也好,免得她以后来纠缠我。
我淡淡开口：「退婚应该是你求之不得的吧。」
「你心里只有林崇礼,我成全你们,免得蹉磨我们两人余生的时间,这不好吗」
周韵摇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滚下来。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想跟你分开！」
「从前,或许是因为习惯了你的付出和爱,我从没觉得那有多重要。」
「你离开后,我恓惶、无措,总觉得生命中好像少了点什么。
「这时我才发现,我从前从没想象过没有你的生活该怎么过,我早就深深地爱上你了。」
我嘴角发笑,声音却冷得如同坚冰：
「是吗」
「你爱我的方式,就是和林崇礼在我家里,在我睡着的时候偷情吗这样的爱,很别致啊！」
周韵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久久地待在原地。
在我没有耐心再等下去的时候,她用手捂住脸,带着哭腔开口了。
「你,你知道了......」
「我和他偷......偷情,第一次只是因为一时糊涂,被他诱骗了......」
「醒来后,我是要和他坚决断绝这种关系的,可他已经将第一次拍了下来,威胁我如果我不和他做,他会把视频发给你,我,我不想被你发现,呜呜呜呜......」
说到后面,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却不为所动。
「他这么恶劣,你不还是栽赃我让我替他顶罪,还为了给他减罪卖掉我给你买的房子,你对他,可真是情深义重啊。」
周韵摇摇头。
「不是的！我对林崇礼,只是想要还恩,想办法为他脱罪是,卖房子也是,我觉得替他做成这件事,就再也不欠他了。」
「或许是因为你的爱把我宠坏了,让我觉得怎样都不会失去你,可以毫无顾忌地牺牲你的利益来替我还恩。」
「我也想过,如果你入狱,我会等你出来,嫁给你,用自己的余生来补偿你。」
真是荒谬啊。
「周韵,如今你就不惜毁掉我的下半生为自己的恩情还债。」
「如果我真的坐了牢,出狱后娶了你,你也会在后半生也会鄙夷我、压榨我、磋磨我,直到死亡,还美其名曰,补偿给我余生。」
周韵一愣,然后急切地摆手,「不会！我不会的！」
我眼神冰冷地盯着她,「你会的。」
「周韵,你太小瞧人性了,也太高看自己了。」
「你自私、冷漠,狠心,虚伪,我在刚知道的那一刻,也为此痛彻心扉,痛到......」
痛到直接被气死。
「但是如今,我已经不会在这上面浪费一点情绪了。」
「你不配我的爱,所以我收回,我也不需要你那廉价甚至有毒的爱。」
「我们往后余生,各自珍重！」
「这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周韵想要辩解,可她张了张嘴,又没说出什么来。
话已说尽,我迈步从她身边经过。
听到她一句轻声的「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我等了几十年,等了两辈子。
如今听到,心底却泛不起一丝波澜。
11
我以为余生再也不会和周韵产生瓜葛了。
可有一天,我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三日后,小洞天海崖,我等你。」
我知道那是周韵发来的。
当时我正参加宋舒予的演讲会,信息看了一眼便删掉了。
毕竟是无关紧要的事,没资格占用一点空间。
我很快忘了这件事,再想起来,是在网上刷到了一个直播片段。
视频中,是在一处海崖边布置的婚礼现场。
淡紫色和淡蓝色绣球花围绕成一道又一道的鲜花拱门。
地上是淡粉色的戴安娜玫瑰花瓣铺就的地毯。
地毯尽头处是一面巨大的白色纱幔装饰的主舞台,纱幔在海风中轻轻飘动。
一个女人穿着华美的婚纱,站在主舞台上静静等待。
她等了一天,没有任何人来,路过的路人纷纷举起手机直播这荒谬的一幕。
女人等到太阳西沉,最后一丝余晖被海岸线吞没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话,然后猛然转身,跳进了大海里。
视频戛然而止,我也回过神来。
那个女人是周韵,她是在等我。
那个场景,便是我们曾一起畅想过的婚礼的样子,每个细节都分毫不差。
她说的话是：「你没有来,我欠你的婚礼,终究是还不上了。」
她还是不明白。
我不需要她还。
我唯一需要她对我做的,便是再也不打扰我的生活。
至于其他的,不过是她的自我感动罢了。
那是她的选择,和我无关。
我不需要浪费一丝一毫的情绪。
我伸手划掉了那条视频。
12
周韵没有死。
她被人救了起来,躺在医院里治疗。
医生说幸亏救得及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不过是呼吸道有些呛水,休养两天就好了。
可是周韵却疯了。
因为跳进海里的那一刻,她的大脑忽然涌进来许多许多她从没经历过的回忆。
那回忆里,顾霆渊签字时没有发现那几张白纸,被她亲手伪造证据送进了监狱。
七年后,他从监狱里出来,她也履行自己早就做好的决定,和他结了婚。
可是,在狱中被磋磨七年的顾霆渊,早已变了模样。
他脸庞消瘦,颧骨凸起,眼窝深陷,眼神没了以往的光彩。
长期的监禁生活让他失去了往日的挺拔,身形变得有些佝偻。
他每天近乎强迫症般的六点起床,十点入睡,还把被子叠成豆腐块,毛巾摆成一条直线,处处显现出一种刻板和固执。
他听到哨声或者是大声的呵斥会下意识地站直身体,手背在身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怯懦与担忧,即便那些声音和他无关。
周韵发现,自己对这样的顾霆渊有些难以自控的嫌弃与鄙夷。
虽然她内心深处也知道,自己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但是她不愿意或者说不敢承认,不承认自己亲手毁了那个雄心壮志,意气风发的顾霆渊。
后来,顾霆渊做了一个共享单车调度员,按照搬运和调度的单车数量计价算工资。
很辛苦,也不算体面。
毕竟有了坐过牢的污点,想找到稳定的工作已经是不可能了。
即便如此,他赚的那点辛苦钱,也都给了周韵。
他说他赚的钱虽然不多,但自己是男人,男人总要承担家庭责任的。
他说周韵还有个弟弟要养,他心疼她,会用尽自己的全力托举,为她减轻负担。
除了工作,他将剩余的时间都用在了家里。
他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总是将家里打扫得窗明几净的。
他说和监狱里的生活相比,做家务活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他照顾周韵瘫痪的父亲,一天两遍地给他擦身子,让周志国长了三年的褥疮再也没有复发过。
周志国吃不下饭,顾霆渊便将所有的食物打成糊糊,一勺勺给周志国喂下去,他还会注意营养搭配和食物的口味,花尽心思。
有一次,周志国病重,顾霆渊没日没夜地守着,在狭窄的陪护病床上睡了三个月,整个人消瘦了二十斤......
后来他们有了一对儿女,顾霆渊更是百般呵护,做饭洗衣,上下学接送,作业辅导......他都亲力亲为,不让周韵操一点心。
可越是这样,周韵越是讨厌顾霆渊。
她讨厌他无私无悔地付出,讨厌看到他讨好的眼神,讨厌听到他说感激她不离不弃。
因为这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有多么自私,多么卑鄙,多么可耻。
于是,她用冷漠和恶劣来掩饰来逃避。
她经常去找林崇礼,因为林崇礼是她卑劣行径的共谋者。
她从这个道貌岸然的同类这里,能得到片刻的心安理得,甚至是一丝道德上的凌驾感。
毕竟,她是为了林崇礼才把顾霆渊害成这副模样的。
他们是一株曼陀罗上共生的两朵花,相互信任,相互依赖,相互鄙夷。
她以为他们几人的余生会就这样畸形混乱地度过,直至死亡将他们带走。
可是有一天,顾霆渊告诉她,他在调度共享电动车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商机。
他可以整合认识的调度员资源做个站点,再发展有机会做区域的承包商,前期投入并不多,后期的收入却很可观。
周韵这时候才知道,曾经那个白手起家创办金融公司的顾霆渊,从来没有消失。
他没有被监禁毁灭雄心,没有被琐碎磋磨心气,他一直在寻找机会,并且找到了。
周韵又开始恐惧起来。
她觉得如果顾霆渊再变回以前的他,会不会发现她当年的陷害会不会厌弃卑劣的她
会不会只留她一个人在情绪的阴沟里腐烂
她发现,自己厌恶他,却又无法接受他离开自己。
于是,她否定了顾霆渊的创业计划,并且还狠狠地贬低了他一番,以确保他再也没有那个想法。
顾霆渊的钱都交给了周韵,自然就没有做成。
看着顾霆渊有些失落的眼神,周韵甚至有了一丝快感。
顾霆渊,就这样吧,就这样和我一起烂下去吧。
这样,你就能永远在我身边了。
后来,她要死了,她说,你那七年牢狱,我用这三十年还完了。
她心里知道,怎么可能还得完呢
她是将他的七年刑期,延长到了三十七年。
她想,她真是到死都是卑劣的。
......
前世,今生,所有的一切在周脑中不停地交叠,切换,变幻,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