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广帐篷。
韩广与魏亭在下棋,昭平在旁抚琴,韩成、赵辟疆在观棋。
韩魏赵公子齐聚,皆衣冠秀美,雍容风仪,玩的也很雅趣。
韩广下输了,捏着子苦思冥想。韩成笑道:“亭。家兄奸诈,你要小心他逃走。”
“如何奸诈,又是如何逃走的?”魏亭好奇问道。这却没有听说过。
韩广怒了,瞪着韩成。韩成却不怕他,“哈哈”一笑,正要解释。
武成君舍人进入帐内,对众人行礼道:“诸公。君上传召。”顿了顿,他把大事说了。
韩广脸上露出笑容,赶紧把棋子扔了。
其他人没空理会他。魏亭感慨道:“章邯果然还有气数,君上料事如神。”
“然。”众人齐齐点头。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番,然后齐齐大笑了起来。走吧,充门面去,少说话,多站岗。
众大宾客都是衣冠整肃,大袖飘飘,离开帐篷,往大帐而去。
大帐内。
张良先到,韩婴知道他还在病中,便让人取来一个暖炉放在他的身旁,并特意让张不疑站在他身后服侍。
众文武陆续进来。彭越最后一个到。
“哈哈哈。君上。这回我们该发兵了吧?”彭将军在帐外驻马停下,然后翻身下马,哈哈大笑着进来,对韩婴行礼道。
韩婴淡淡看了一眼彭越,他立刻一抖身躯乖巧起来,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韩婴这才开口道:“章邯杀项梁,乘胜北上渡河与王离合兵攻赵。兵势之强,孤在这深山老林中也能感觉到秦军兵威。诸位意下如何?”
彭越立刻抱拳说道:“君上明君,臣等爪牙。臣愿将本部精兵万人,跟随君上救赵。”
韩婴没有说话。
群臣见状,就知道韩婴是让他们各抒己见。张苍立刻说道:“彭将军不要急躁。就像君上所说,现在秦军兵势强盛,救赵当然要救,但要从长计议。”
“相国说的是。我们应该联络太行群盗、燕王、魏豹、齐王、项羽、刘邦以及赵地豪强等,共讨秦军,救赵。”栾布握着剑,很是沉稳的说道。
敌人太强大,彭越也心中有数,没有再叫嚣什么“我天下无敌”了。
宾客们一言不发、将军、文臣都支持张苍。
张良没有说话,但等于是说话了。
张苍身为相国,看了看所有人,然后转头看向韩婴,拱手问道:“君上意下如何?”
韩婴不作答,双眼似睁非睁,似闭非闭。
群臣很奇怪,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张苍出头,再问道:“君上,可是臣等说错话了”
“孤有所思。”韩婴睁开了眼睛,平静道。
“请君上示下。”张苍立刻明白了韩婴的心意,先端正了坐姿,然后北向面君行礼。
群臣齐齐转过身体,北向面君。
君南面视臣,臣北面事君。
韩婴点了点头,左手握着腰间剑柄站起,虽然身着素服,容颜还幼,但气势已成,犹如熊虎。
“孤在想。孤发兵救赵,用何身份?若用武成君位号,恐怕诸侯轻视孤。”
韩婴淡淡说道。
张苍心思透亮,大喜。
张良欣然点头。
彭越大喜。
栾布大喜。
群臣大喜。
彭越越俎代庖,脱口而出道:“君上可号为韩王,诸侯就不敢轻视君上。不,不敢轻视大王。”
“嗯?!”韩婴目视他,目光泛起冷意。
彭越打了一个哆嗦,讪笑之后端正坐姿,与群臣面北朝拜。
彭越就这样的人。张苍没有生气,也没嫌弃。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诚恳道:“君上。秦亡韩氏已经二十余年。宗庙没有人祭祀,先王在泉下哭泣。社稷化为丘墟,百姓受到秦国奴役。”
顿了顿,张苍斩钉截铁道:“秦王嬴政穷凶极欲,天下人恨不得吞他血肉。而今驾崩,其子二世登位。不思抚恤百姓,选拔贤良。反而广置宫殿,收罗美女。天下反秦,秦可灭亡。”
“君上乃韩氏苗裔,上古贵种。韩桓惠王之子武平君之后。可兴继韩国,绍祖宗旧业。号为韩王。”
韩婴说道:“然。孤也有此心,只是年少德薄,恐内外不从命。”
张苍目视彭越,彭越乃起身,左手握住腰间剑柄,十分凶恶道:“臣与将军布、将军爽、将军武、将军琮、将军云为君上爪牙,谁敢不从,臣等为君上讨平之。”
在帐内的将军,立刻随着彭越站起,左手握剑,弯腰行礼。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韩广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稍显激动,对韩婴行礼道:“君上何必妄自菲薄。君上振恤宗族衰微,宗族愿意为君上效死者比比皆是。如何能说德薄?”
“君上收留百姓,百姓愿为君上肝脑涂地。如何能说德薄?”韩成行礼道。
张良说道:“君上首倡反秦,行仁义。率兵与王离大战,取胜。乃大勇。用张苍为相国,国家强盛。用彭越、栾布等为将军,兵威壮猛。举贤任能,内外称颂。真光大祖宗基业之主,宜登韩王大位。内填臣民之心,外告天下诸侯。然后发兵救赵,师出有名。”
韩婴稍作沉吟,然后才点头,说道:“即如此,孤当称韩王。”
“相国苍。”他转头对张苍说道。
“臣在。”张苍跪坐行礼。
“发兵车使者告诸侯。韩王立。”韩婴说道。
“是。”张苍大声应是。
“横阳君成、舞阳君广。”韩婴目视韩成,韩广道。
“臣在。”韩成、韩广都是精神一振,躬身行礼。
韩婴说道:“准备仪式,孤后天登基。”
“是。”韩成、韩广激动的无以复加,差点哭出来了,强忍住激动,躬身应是。苍天啊,先王啊,我们韩国灭亡二十余年后复国了。
“将军越。”韩婴转头对彭越道。
“臣在。”彭越干脆弯腰行礼道。
“孤登基次日发兵,你将兵与羽林儿随孤出战。”韩婴说道。
“羽林儿?”彭越与群臣大惊,这帮少年有什么用?但他们不敢问。
彭越行礼道:“是。”
韩婴点了点头,又对栾布说道:“将军布。”
“臣在。”栾布上前一步,行礼道。
“你与诸将军镇守韩国,若有盗贼豪强来犯,击破之。”韩婴说道。
“是。”栾布大声应是。
韩婴点了点头,紧握腰间剑柄,顾盼群臣,神采飞扬。说道:“待孤凯旋,大封群臣。再祭祖宗。”
“是。”
群臣齐齐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