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水上,许多大船溯江而上。
其中一艘大船上,挂着“韩”、“武成”字旌旗,船上有兵丁披坚执锐站岗,十分煊赫。
韩婴一脸从容的站在船首,迎着江风观望汾水。江风吹拂他一袭袍服飘逸,仿佛要乘风而去的仙人。
一旁的张良、韩成、韩广、昭平、魏亭、魏昂等人或俊朗,或气质不凡。与韩婴站在一起,气质仪表十分契合。
“好江风,送孤上青天。”韩婴左手握剑,右手自然落下,眺望四方,顾左右而笑。
群臣齐笑。
青天不知多少高,临汾先到了。很大的一座渡口上,汾河县令昭成率领县中官吏站在渡口迎接。其他船只不得停靠,船上的人却没有怨言,反而很兴奋的观看韩婴的船只。
“那便是武成君吗?真是好仪容,真王孙。”
“那是。君上可是韩氏苗裔,上古余烈。你看他身旁这些文武大臣,
也都雍容风仪,必定都是韩氏贵族。先不说君上武能与秦大将王离十万大军激战月余,文能安邦仁百姓。便是君臣满朝的仪容,便可以称霸一方了。似陈胜、武臣、(燕王)韩广等乌合之众,不值一提。”
“然。听说燕王韩广貌丑陋,赵王武臣相貌平庸。他们岂能为王?武成君才是王者仪表。”
围观之人议论纷纷,对韩婴等君臣的仪容赞不绝口。
现在的王还是有种的,百姓也以貌取人。容貌不雅,是不能称王的。
听见四周百姓议论声,韩婴与张良从容,韩广等人难免有些自得。
船停靠在岸,舍人先下船戒备。然后韩婴率众下船,县令昭成也是仪表雍容,率官员参拜国君。
“诸卿免礼。”韩婴抬了抬手,语气平静,但声音洪亮传出很远。
见礼之后,昭成请韩婴来到一旁提前准备好的大围内坐下,众人观看江河兴旺。
韩婴对昭成说道:“昭卿。孤看这渡口上大船很多,且装满货物。可见你们这临汾县商业十分兴旺。”
“君上说的是。临汾扼守汾水,自古就是水路要地。现在天下纷乱,太原、太行、吕梁山上,拥兵自重的不知道多少。百姓、豪强烦扰。只有我武成国外有大兵,内安定。很多人都运送物资来临汾贩卖,甚至来临汾置办土地产业。因此商业十分兴旺。”昭成面上有红光,十分自豪道。
虽说临汾的兴旺与韩婴吏治清明,外有强兵的大因素,但他这个县令,怎么的也有功劳吧?
“好。通四方商贾,集四方物资。昭卿,你办的好。懿,赐昭卿白璧。”韩婴笑,对身旁的韩懿说道。
韩懿立刻捧起一个精致的木头匣子走向了昭成。
“谢君上。”昭成极为光荣,大声应是,举双手过顶,恭敬接过白璧。这可是君上亲赐,他打算回家就给供起来。
韩婴也很满意,商业发达才可以卖酱油啊。就算是盗贼、土豪,也要食酱油。
不然吃饭没有味道,而且酱油也不贵。
另外,现在四方动乱。酿造酱油的商人也少,他的便宜酱油刚好可以经过临汾这块宝地,走水路通往四方。
韩婴的目光落在了座中一人的身上,问道:“王卿。孤的酱油作坊制如何了?”
王伯。乃是韩婴最早的一批食客,因为水性好,又善于管理,以前是让他管理水产的。
现在地笼的技术已经传播出去,军队与百姓都在用。也就不用管了。
韩婴就把他派遣到了临汾,建造酱油作坊。进行生产、保密的工作。
这个酱油作坊也与国库无关,产生的收益是上交给武成家令晋成的。
按照明朝的说法,这叫内帑,也就是“朕的钱”。
韩婴到不管是不是朕的钱,只是觉得把这巨大的经济收益交给地方官管理,可能会出问题。
王伯的眉宇间显出喜色,对韩婴行礼道:“回禀君上。作坊内的雇工都是昌邑带过来的。技艺十分娴熟。我们的酱油便宜,临汾又四通八达。已经卖出去了很多,就是不好交易。得了许多的物资,有金、铜钱、布匹、皮革、粮食等。不好储藏。臣去拿账簿。”
说着,他就要起身。
韩婴阻拦道:“不必了。”他又笑道:“你把账簿送去给家令,让家令与相国商议。把粮食物资交给国库粮仓,换成铜钱、金交给家令库藏。”
也就是把粮食物资交给国家,他的小钱包里攥着钱与金。国家的粮食物资,可以供给军需。
他攥着钱与金,可以随时赏赐大臣、将军、宾客。或者干别的事情。
“是。”王伯躬身应了。
酱油作坊、矿山都很顺利,韩婴也就放心了。他想了一下后,对昭成说道:“昭卿。孤刚才在船上,见商人观者如堵,想看一看孤相貌如何。你告诉他们,孤请他们喝酒。”
昭成惊讶,然后拱手劝谏道:“君上何等尊贵,岂能请商人喝酒?臣不赞同。”
韩婴失笑,说道:“不要轻视商人,孤还要依靠他们多运送粮食过来呢。”
“这!!!”昭成无奈,但不敢违抗军令,只能下去了。
韩广、韩成、魏亭这些人常跟随韩婴身边,比较开明,不似昭成那么古板,都没有反对。
听闻韩婴要请他们喝酒,商人顿时炸锅。然后争先恐后的参加,都要随礼,而且出钱大方。
“我等卑微,以为能站在船上观看武成君容颜已经是大幸,想不到武成君还要请我等喝酒。真是光荣。我要贺钱三万。”
“我要献给武成君骏马二匹。”
“我要”
当商人们来到大围外的时候,也带来了很多随礼。韩婴得到了消息,也没有拒绝。让舍人都收下了,但唱了一唱。比如某某商人,贺钱十万。
过了不久,二三十位商人端正衣冠,握着腰间剑柄,来到了韩婴的面前,躬身行礼道:“小人拜见武成君。”
“诸位免礼。坐。”韩婴已经把位置摆好,请他们坐下,然后对韩懿道:“上酒食。”
“是。”韩懿躬身应是,起身走了。
“谢君上。”商人们齐声称谢,然后各自握剑来到座位上坐下。有舍人引导,井然有序。
趁着酒食还没有上来。韩婴笑着说道:“诸位。孤不是秦王,并不薄鄙商人。相反,孤认为良商往来四方,互通有无。还是有利国家的。当然,奸商灾年囤积粮食,孤是厌恶的。知道也是要杀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现在天下反秦汹汹,孤在河东立下武成国,粮食物资有所短缺。还请诸位多多往来武成,帮孤卖掉酱油,送来粮食物资。”
“孤谢你们。”
这一番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谢。顿时让商人们打了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