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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无染赶到现场时,整条废弃走廊都是血腥味。
尸体脸朝下,血肉模糊。
他整个人呆住了,跪下,颤抖着伸手,却迟迟不肯接触那具尸体。
雨桐......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失音。
厉无染,一代雇佣兵王,见惯了平时见惯了生死。
可是此此刻,脆弱得仿佛是个初生的婴儿。
竟哭了。
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像个彻底失去灵魂的疯子。
眼泪啪嗒啪嗒掉落,滴在那具冰冷尸体上。
他从未如此恐惧过失去。
直到,一道熟悉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
你哭什么
厉无染猛转头。
我站在那里,虽然一身血迹,却好端端地活着。
更让他惊讶的是,始终坐在轮椅上的陆砚舟,居然站着。
陆砚舟几乎半抱着我,神情疲惫却淡定。
厉无染懵了。
啪地一声,他把尸体翻过来,愣住:
死的是程如曦。
......
随着厉无染的崩溃,陆砚舟却以所有人不曾预料的速度冲上顶峰。
曾经的病弱少年,如今是全暗网最年轻的武神。
成为最新佣兵之王。
而我,陪他踏入战场,亲手为他调试每一把兵器。
人们说:
谁拥有程雨桐,谁就能征服世界。
我坐在任务车的副驾,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战况报告。
陆砚舟调试兵器的手很稳,声音依旧温淡:
待会儿记得靠我身后,炸点不准。
我点头。
车队刚到边界地带,却中了埋伏!
我和陆砚舟的车子翻倒,远处雾气中,一个人影步步逼近。
厉无染。
他瘦了,眼底血丝密布,像一头垂死挣扎的野兽。
那个曾统领雷隼兵团、如今被打落神坛的雇佣兵王。
他像头疯狮,劫车,扛枪,直接将我掳走。
昏暗的铁皮仓库内,他把我按在墙上,眼眶血红。
喘息间全是酒气与愤怒:
雨桐,我真的错了。
我没资格再爱你,但我还是爱你。
他把那根子弹项链塞进我手里,像献出心脏,
只求你回来。
那枚曾从他体内取出的弹头,如今被打磨成链,挂着我名字的缩写。
曾经被我留在屋子里,现在居然又被他随身携带。
这是我最疼的时候留下的东西,也是我最爱你的证明。
他声音哽咽,低头吻住项链,
我还可以补偿你......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重新追你,重新娶你。
我盯着他,心底没有一丝波澜。
只觉得可笑。
下一秒,我抬手,子弹擦过他耳侧。
厉无染脸色骤白。
我冷声开口: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型号,好用吗
他喉咙发紧,直觉一阵温热血液从耳廓滴落。
他彻底愣住,眼底全是碎裂的影子,还想伸手来拉我。
我再没给他机会,反手一肘打在他下巴,一脚踹开,枪已架在他眉心,
再动,我就杀了你。
他却像疯了般轻笑:
你舍不得。
你忘不了我。
你还爱我......对不对
我笑了,语气冷静得像山川落雪。
我却轻轻拨开枪栓,低声说:
厉无染,我已经不爱你了。
他瞳孔微缩,表情一寸寸崩溃,终于彻底放弃抵抗。
我一脚踹开他,转身离开,
下次我们再见,不是在战场,就是审判席。
但愿......没有下次。
陆砚舟已经赶来,默不作声,接住我。
程雨桐!!!
背后困兽一般的哀嚎。
可我没有再回头。
......
那一年,陆砚舟成为第一位无血登顶的雇佣兵首领。
而我,程雨桐,成为整片暗网最年轻的神兵之母。
设计出第一套神兵系统,彻底改写好几次重要战局。
有人说我是兵王的幸运符。
有人说我从烈火中重生。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不是谁的幸运物,我是,我自己的神。
后来有人采访我:
你的人生信仰是什么
我答:
所有我亲手创造的,都会带我前行。
而那些曾试图毁掉我的,永远都留在过去。
若有来生。
厉无染,我们不会再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