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载光阴流转,几年时光转瞬而逝,济世堂的木匾被岁月磨得愈发光滑,门前的老槐树抽出新枝。
清晨,医馆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推开,温凝系着靛蓝围裙从内堂走出,发间一支简单的银簪别着几缕碎发,眉眼间褪去了当年的清愁,添了几分为人妻母的温婉。
她刚将晾晒的草药铺开,就听见院外传来熟悉的笑声。
“凝姐姐!”阿芷抱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婴快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面容憨厚的汉子,正是她的夫君。
如今的阿芷早已嫁作人妇,眉宇间满是幸福的红晕,“你瞧我家小石头,是不是又胖了些?”
温凝笑着迎上去,逗弄着襁褓里的孩子:“可不是,这小手跟藕节似的。”
她话音未落,里间传来孩童的嬉闹声,两个小小的身影追逐着跑出来,其中的女孩儿正举着一束刚摘的野花,奶声奶气地喊:“娘,给你!”
“我们家宝儿真乖。”温凝接过花束,在女儿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孩子自小性子像她,安静时眉眼温柔,笑起来却又带着几分灵动。
阿芷凑过来瞧了又瞧,眼底都是欢喜:“瞧瞧这眉眼,跟凝姐姐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儿。”
正说着,萧钦沉背着药箱从外归来,阳光落在他青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他如今已是青崖镇人人敬重的萧大夫,鬓角虽添了些许风霜,眼神却愈发温和。
他放下药箱,自然地接过温凝手中的花束,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又捏了捏女儿的小脸:“今日去后山采药,看到这片开得正好,便想着宝儿喜欢,让你娘插在房里。”
宝儿立刻扑进他怀里:“爹爹最好了!”
几人又笑闹了一阵,待阿芷一家告辞离去,医馆恢复了宁静。
温凝收拾着药柜,萧钦沉在一旁研磨着药材,两人偶尔低声交谈几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默契的安宁。
夕阳西下时,他放下手中的药杵,走到她身边:“今日天气好,去镇外走走?”
温凝知道他是想陪她去看萧景琰的墓。
每年清明,她都会独自一人去镇外的山坡,这是她与过去的和解,也是对那段恩怨的告别,而萧钦沉从不追问,只是每次都会在她回来时,备好温热的茶水,给她一个无声的拥抱。
两人牵着儿女,沿着蜿蜒的小路走向山坡。
山坡上,一座朴素的石碑静静矗立,碑上没有繁复的纹饰,只简单刻着“萧景琰之墓”。
温凝走上前,将一束刚采的白菊放在碑前。
“又来看你了,今年青崖镇的药草长得很好,济世堂也添了新学徒。”
“你护了我半生,却也毁了我半生,叶家清白已复,如今我也拥有了真正的幸福,我们之间的恩怨,也算两清了。”
风吹过草丛,拂动着她的发梢。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萧景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