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骗个神偷当老婆 > 第一章

水晶灯晃得人眼晕。
陈默靠在香槟塔旁,指尖无聊地转着杯脚。又一个无聊的夜晚,一群无聊的肥羊。他这张脸,配上精心伪造的身份,就是最好的鱼饵。可惜,今晚的鱼塘,连条像样的锦鲤都没有。
直到他看见那只小白兔。
1
苏念缩在角落的丝绒沙发里,捧着果汁,眼神怯生生的,像误入狼群的小动物。一身纯白色小礼服,衬得她肌肤胜雪,无辜又可口。典型的人傻钱多速来款。
陈默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无聊解闷的来了。
他理了理价值不菲的袖扣,抬步走过去。
苏念低着头,小口啜着果汁,眼角的余光却像精准的扫描仪,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又一个装腔作势的富豪她心里冷笑。专偷难偷的目标,啃最硬的骨头,才是她神偷苏的风格。今晚的目标是那只秃顶流油的朱富贵,眼前这个晃过来的,顶多算个开胃小菜。
嗯他腕上那块表…苏念的视线在他手腕上停留了零点一秒。百达翡丽的限量款这质感…有点微妙啊。
小姐,一个人陈默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磁性,笑容温和无害。
苏念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抬头,果汁差点洒出来,脸颊迅速飞起两朵红晕。啊…是,是的。声音又轻又软。
这里的果汁确实不错,陈默顺势在她旁边的沙发扶手坐下,距离不远不近,带着绅士的尊重,不过,香槟更配今晚的气氛,不来一杯他自然地抬手,仿佛要去招呼侍者。
那只戴着百达翡丽的手腕,就在苏念眼前晃过。
机会!
苏念装作慌乱地放下果汁,手不小心地拂过他的手腕,指尖精准地蹭过表带和表壳的连接处。
冰凉,光滑,但…缺少顶级腕表特有的、沉甸甸的金属质感和细微的阻尼感。
假货!
苏念心里的小本本立刻给眼前这位绅士盖了个戳。
她缩回手,更加慌乱,白皙的手指下意识地抚上自己颈间。一枚硕大的、切割完美的钻石吊坠从领口滑出,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夺目的火彩。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声道歉,手指无措地捏着那枚吊坠,钻石的光芒几乎闪瞎陈默的眼。
陈默的目光果然被牢牢吸住。
大鱼!还是条镶钻的傻白甜大鱼!他心中冷笑,笑容却愈发迷人。
没关系。这钻石…真美。南非之星系列的经典切割他抛出诱饵,眼神温柔地落在她颈间。
苏念羞涩地垂下眼睫,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死骗子,表都是假的,看你能装多久!
陈默也心中盘算:傻兔子,看我怎么套你钻石!
2
您…您也懂钻石苏念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天真的崇拜。她手指依旧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吊坠,仿佛那是她最珍贵的宝贝。
略懂一二。陈默笑得云淡风轻,身体微微前倾,拉近距离,营造一种分享秘密的亲昵感。像这样级别的收藏品,除了本身的稀有,背后的故事往往更动人。比如…他刻意停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小姐这颗,纯净度极高,火彩也完美,想必来历非凡
他抛出的钩子直指钻石的价值和故事,等着她上套,好顺理成章地了解更多,甚至提出鉴赏。
苏念心里翻了个白眼:编,接着编。脸上却绽开一个甜得腻人的笑容:真的吗其实…其实我也不太懂啦,是我…嗯…一个很重要的长辈送的。她含糊其辞,把长辈二字咬得有点含糊,引人遐想。同时,她手指轻轻拨弄着吊坠的链子,让钻石在灯光下更晃眼。他就说戴着好看…陈先生,您眼光真好!
她巧妙地把话题又引回项链本身,还顺带夸了他一句,满足他的虚荣心。
陈默心中得意,鱼儿在咬钩了。过奖。只是觉得,如此珍宝,唯有小姐这样的气质才配得上。他恭维着,眼神在她颈间流连,寻找着吊坠扣环的细节,盘算着下一步。
您太会说话了…苏念羞涩地低头,作势要站起来,我去再拿杯果汁…她站起身,脚步似乎有些不稳,像是被长长的裙摆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向前踉跄!
小心!陈默下意识伸手去扶。
苏念惊慌失措地抓住他伸来的手臂,另一只手却慌乱地向前抓去,目标精准——陈默西装外套的左胸位置!
她的指尖快如闪电,借着身体前倾的力道和混乱的掩护,狠狠按向他内袋的位置!
硬角!不是钱包的柔软轮廓!
就在她的指尖感受到那硬物棱角的瞬间,一只铁钳般的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苏念吃痛抬头。
陈默脸上的温和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锐利如冰刀,冷冷地钉在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危险。刚才那点旖旎气氛荡然无存。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念脸上的惊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甜得发腻、却又充满挑衅的笑容。她甚至无视了手腕的疼痛,微微歪头,声音带着钩子:陈先生,您的心跳…好快呀。她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他左胸,怎么硌着您了还是…藏了什么怕人碰的好东西
陈默盯着她那张瞬间变脸、充满狡黠的脸,眼底怒火翻涌,几乎要喷出来。他强压下把她手腕拧断的冲动,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苏念踉跄了一下。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最后剜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背影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苏念站在原地,揉着发红的手腕,看着陈默消失在衣香鬓影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死骗子,藏得够深啊!等着瞧!
妈的,碰到硬茬了!还是个女狐狸!陈默穿过人群,心中暗骂。
3
刺鼻的汽油味混合着灰尘的味道,地下车库空旷阴冷。苏念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又突兀。她快步走向自己那辆不起眼的二手小车,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突然,身后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苏念心头一凛,猛地回头。
陈默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几步就冲到她面前,带着一股狠厉的气势。他没有任何废话,一手猛地抓住苏念的肩膀,另一只手狠狠地将她按在了旁边一辆黑色豪车冰凉的引擎盖上!
砰!苏念的后背撞得生疼。
说!你到底是谁!陈默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毒的冰棱,寒气逼人。他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感地笼罩下来,将她困在方寸之间。条子还是…同行
引擎盖的冰冷透过薄薄的礼服传到苏念皮肤上,激得她一个激灵。但恐惧只是一瞬,怒火瞬间点燃!
同行你大爷!苏念怒骂出声,被钳制的身体猛地爆发出力量!她没被抓住的那只脚,穿着尖细高跟鞋的鞋跟,用尽全力,狠狠地、精准地跺向陈默光亮的皮鞋!
嗷——!陈默猝不及防,剧痛从脚趾炸开,闷哼一声,钳制的手不由得一松。
苏念趁机挣脱,像只被惹毛的野猫,迅速退后两步拉开距离,眼神凶狠地瞪着他:死骗子!敢碰老娘!
陈默抱着剧痛的脚,疼得龇牙咧嘴,怒火更盛:女疯子!下手真他妈黑!
黑苏念嗤笑,指着他的手腕,彼此彼此!戴块假表招摇撞骗,编号都对不上当季限量款的序列!糊弄鬼呢
陈默眼神一厉,立刻反唇相讥:呵!说我你那颗‘大钻石’焊点粗糙得跟地摊货似的!T宝299包邮的顶级复刻吧装什么名门淑女!
被戳中痛脚,苏念瞬间炸毛!这死骗子眼睛真毒!放屁!老娘这是…
她话没说完,怒火攻心之下,一个箭步又冲上去!这次不是踩脚,而是双手猛地揪住陈默那身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西装前襟,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向两边一扯!
刺啦——!!!
一声无比清晰、无比响亮的布料撕裂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
时间仿佛静止了。
陈默僵在原地。
苏念也愣住了,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战利品——被她扯开的西装内衬。昂贵的面料下,露出的内衬布料粗糙廉价,边缘甚至还有没剪干净的线头。更扎眼的是,里面那件白衬衫领口边缘,已经洗得有些起毛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
噗…一声压抑不住的笑从苏念喉咙里冒出来,紧接着变成了无法控制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你这西装…哈哈哈…线头比老娘头发还多!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刚才的剑拔弩张被这荒诞的一幕冲得稀碎。
陈默看着自己暴露的廉价内衬和起毛的衬衫领子,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从震惊、愤怒到羞恼,最后看着笑得毫无形象的苏念,嘴角抽搐了几下,绷紧的脸皮终于也垮了下来。
操!他低骂一声,随即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带着点自嘲和无奈,你他妈…真是个人才!哈哈哈!
紧张危险的气氛,在这狂放的笑声中土崩瓦解。
两人一个靠着引擎盖,一个扶着车头,笑得毫无形象,像是刚联手干了一票大的,又像是多年损友互揭老底。
好半天,苏念才抹掉笑出的眼泪,喘着气,看向还在揉着被踩痛脚的陈默,语气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轻松和戏谑:喂,死骗子。
陈默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苏念指了指车库入口的方向,那里隐约还能听到宴会厅传来的音乐声:合作不目标,里面那只专骗小姑娘棺材本的秃头老王八——朱富贵!
合作
陈默揉脚的动作顿住了,看向她。
4
朱富贵陈默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里多了点认真,那个搞非法集资,专坑老头老太太和刚毕业小姑娘的
没错!就是那只秃顶流油、满肚子坏水的老王八!苏念咬牙切齿,提到这个名字就一脸嫌恶,骗了不知道多少人,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老娘盯他好久了!
她走到陈默那辆虽然牌子不错但明显有些年头的车旁,用指甲在引擎盖的灰尘上快速画了个简笔的秃头形象,点了点:目标就是他。我的计划很简单:我搞到了他一个关键项目的内部酒会邀请函。你,演我那个‘人傻钱多、背景通天’的凯子富豪男朋友!
陈默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听着。
到时候,你就使劲炫富,使劲宠我,顺便用你那能把死人说活的嘴皮子,找茬挑刺,当众狠狠打他脸,把他那个狗屁项目搅黄!苏念说得眉飞色舞,他肯定气得跳脚,注意力全在你这个‘大客户’身上。趁乱,我溜进去,把他藏在书房保险柜里的黑账本——就是记录所有非法资金流向和受贿名单的那本——偷出来!
她拍了拍手,仿佛已经大功告成:账本到手,证据确凿,送他进去吃牢饭!顺便…她狡黠地眨眨眼,他这些年骗来的‘不义之财’,咱们也能‘替天行道’,分它一笔!怎么样
陈默听完,嗤笑一声,上下打量她:胃口不小啊,小野猫。既要名声(把他送进去),又要钱
废话!苏念理直气壮,叉着腰,能多捞干嘛少捞替天行道也得收点辛苦费吧!再说了,他那钱脏得要死,咱们拿走,总比他继续祸害人强!
行,陈默点点头,似乎被说服了,但随即话锋一转,那这佣金…怎么分他露出标准的商人谈判表情。
我七你三!苏念狮子大开口,我出情报,出计划,还负责偷!你就动动嘴皮子演演戏!
陈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七你三!苏小姐,搞清楚,我这张脸,这身‘行头’(他扯了扯被撕坏的西装,自嘲),还有这出神入化的演技,出镜费都不止你那三成!承担的风险也比你大!四六!我六你四!
想得美!苏念跳脚,脸皮厚是吧我二你八!撑死你!她故意气呼呼地喊了个离谱的比例。
成交!陈默突然斩钉截铁,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猛地抓住她话里的把柄。
苏念瞬间傻眼:等等!我那是…!她只是想表达你休想占大头的意思啊!
话没说完,陈默高大的身影已经逼近一步,再次将她困在自己和冰冷的车身之间。他俯下身,距离近得能看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磁性:
行,二八。我八你二。但是,‘为爱昏头的女朋友’这场戏,他刻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你、给、我、一、点、不、准、穿、帮。
压迫感扑面而来。
苏念心头猛地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手迅速摸向自己大腿外侧的暗袋,刷地一下抽出一个闪着金属冷光的小巧电击器,啪一声按亮,幽蓝的电弧噼啪作响,直直怼到陈默鼻子前!
她扬起下巴,眼神凶悍:敢乱摸试试电不死你丫的!
陈默看着近在咫尺的危险电光,非但没退,反而低低地笑了出来,笑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带着点回音,邪气十足。他慢悠悠地抬起手,不是去碰电击器,而是伸向苏念的脸颊,动作看似轻佻。
合作愉快…他拖长了调子,眼神在她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流连,…‘女朋友’
5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车库里格外响亮。
苏念拍开陈默伸过来的爪子,眼神像淬了冰的小刀子:爪子放干净点!再有下次,电焦你!
陈默收回手,看着手背上迅速泛起的红印,不但没生气,反而低低地笑出声,带着点玩味:脾气还挺辣。他揉了揉手背,眼神却依旧锁在苏念那张气鼓鼓又强装凶狠的脸上。
苏念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梗着脖子: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美女见过不少,陈默慢悠悠地开口,向前逼近一步,眼神带着洞悉的光,但一边亮电击器威胁人,一边手指头还不安分…偷东西的美女,倒是头一回见。
苏念心头猛地一跳,脸上却强撑着:胡说八道!谁偷你东西了就你这身破烂…她下意识地想把刚才顺手牵羊的小动作遮掩过去。
陈默的笑容更深了,带着点猫抓老鼠的戏谑。他慢条斯理地抬起自己的左手,衬衫袖口微微上移,露出手腕。然后,他当着苏念的面,缓缓摊开紧握的右手掌心。
一枚小小的、闪着微弱碎钻光芒的铂金色纽扣,静静地躺在他掌心。
正是苏念刚才借着他伸手的瞬间,快如闪电从他衬衫第三颗纽扣位置顺下来的那枚!她本想留个后手,或者纯粹是职业病发作,没想到这家伙反应快得惊人!
空气瞬间安静得可怕。
苏念的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一半是羞恼,一半是被当场抓包的窘迫。这死骗子的手速…比她这个专业神偷还快!
陈默把玩着那枚假铂金扣子,指尖捻着,碎钻折射着车库顶灯冰冷的光。他俯身,再次拉近两人距离,近得苏念能看清他浓密睫毛下那双深邃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危险警告。
小野猫,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磨砂般的质感,刮过苏念的耳膜,爪子收好,别乱碰…他刻意停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自己胸口原本扣着扣子的位置,又落回苏念脸上,…我的‘扣子’。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又轻又重,带着赤裸裸的双关和警告——别碰不该碰的东西,别打听不该打听的秘密。
苏念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被他目光扫过的地方窜起,瞬间蔓延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距离太近了!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混合着烟草和古龙水的独特气息,甚至能看清他下眼睑处一道极淡的旧疤痕。
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发疯,擂鼓一样。
就在她快要被这压迫感和莫名的心悸逼得后退时,陈默的拇指,带着薄茧和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按在了她刚才被他攥红的手腕内侧皮肤上,缓缓地摩挲了一下。
那触感温热而粗糙,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却又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标记和掌控。
合作细则第一条陈默微微偏头,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敏感的耳垂,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命令,从现在起,叫我…
他的尾音拖长,目光锁住她瞬间瞪大的眼睛。
‘亲爱的’。
这三个字像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扎进苏念的神经,让她头皮发麻,浑身僵硬!
更要命的是,就在这暧昧与危险交织、苏念大脑一片空白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
车库入口的阴影处,一个肥胖油腻的身影正站在那里,一双阴鸷的小眼睛如同淬了毒的蛇信,死死地、怨毒地盯住姿势暧昧、几乎贴在一起的他们!
正是秃顶流油、目标人物——朱富贵!
6
第二天下午,城西一家不起眼的社区咖啡馆。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烘焙的焦香和甜点的奶味。角落里,苏念和陈默隔着一张小小的圆桌,面对面坐着,气氛却跟温馨二字毫不沾边。
苏念叼着一根棒棒糖,咯嘣咯嘣地嚼着,晃着一条腿,脚尖不耐烦地点着地。她面前摊开一个小巧的平板电脑,上面是朱富贵那栋豪华别墅的简易平面图。
听着,‘亲爱的’,她刻意加重了那三个字,带着浓浓的嘲讽,计划再捋一遍,别掉链子。她吸溜了一下棒棒糖棍子,今晚七点,朱老鳖的‘私人珍藏品鉴会’,邀请函搞定了。你——我那位‘来自南洋、家里有矿、对我死心塌地’的冤种男朋友,陈大少。
陈默慵懒地靠在藤编椅背里,长腿交叠,手里把玩着一个廉价的打火机,闻言掀了掀眼皮:嗯哼。
进去之后,你的任务就一个:炫富!打脸!搞事情!苏念的手指戳着平板屏幕,看见那个秃头没往死里膈应他!质疑他的项目,挑剔他的品味,最好当着他所有‘贵客’的面,把他那张老脸踩在地上摩擦!让他气得跳脚,恨不得当场掐死你,但又碍于你‘大客户’的身份不敢发作!
她切换了一张图片,是朱富贵书房的位置:他越生气,越丢脸,注意力就越会被你吸引。这时候,我就借口去洗手间,溜到二楼书房。他那破保险柜密码我摸清了,账本就在里面。得手后,我会给你发信号。
陈默听完,嗤笑一声,打火机盖啪地一声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光带着审视扫过苏念:计划听起来不错。不过…苏念,他念她名字的语调有点玩味,我怎么觉得,你不仅想偷账本,还想顺便把朱老鳖保险柜里的真金白银也一起打包带走胃口是不是太大了点
苏念被他看得有点心虚,但立刻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瞪回去:废话!来都来了!他那保险柜里除了账本,肯定还有这些年骗来的现金、金条!不拿白不拿!这叫资源回收利用,替受害者讨点利息!再说了,她狡黠地眨眨眼,佣金二八分,你八!多捞点,你分得更多,不香吗
香,当然香。陈默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忽然毫无征兆地伸出手,越过小圆桌,修长的手指带着一丝凉意,轻轻勾住了苏念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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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猝不及防,嘴里的棒棒糖都忘了嚼,整个人僵住。
陈默的脸在她眼前放大,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带着点戏谑,又似乎有点别的什么看不清的情绪。他凑得很近,近得苏念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错愕的倒影。
喂,小骗子,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磁性的沙哑,气息拂过她的唇,真以为我会那么乖,只陪你演戏、当个工具人
他拇指的指腹,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下巴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我现在…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落在她因为含着糖而显得格外红润的唇瓣上,眼神幽暗,更想亲你。
轰!
苏念感觉一股热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耳朵根烫得能煎鸡蛋!她猛地拍开陈默的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跳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陈默!你他妈有病啊!她压低声音怒吼,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滚!专心搞钱!死秃子的钱不香吗!再敢动手动脚,我…我电死你!她手忙脚乱地去摸大腿外侧的暗袋。
陈默看着她手忙脚乱、满脸通红、连耳垂都红透了的炸毛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慢悠悠地靠回椅背,拿起桌上的冰美式喝了一口,喉结滚动,发出一声低沉的、愉悦的轻笑。
行行行,他语气带着点无奈,又像纵容,听你的。
他放下杯子,目光扫过窗外,仿佛刚才的撩拨只是随口一说的小插曲:死秃子的钱,当然香。
苏念气鼓鼓地坐回去,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咚咚咚地敲着鼓。她恶狠狠地咬碎嘴里剩下的棒棒糖,嘎嘣作响,仿佛咬的是某个混蛋的骨头。
死骗子!又撩我!神经病!
她抓起冰咖啡猛灌一大口,试图压下脸上的燥热和心里的慌乱。
7
夜幕降临,金玉满堂会所灯火辉煌,俗气的金色与红色交织,透着一股暴发户的浮夸。巨大的罗马柱,晃眼的水晶吊灯,门口迎宾的笑容像是模具刻出来的。
苏念挽着陈默的胳膊,香槟色小礼服勾勒出曲线,脸上挂着甜得齁死人的笑容,一步三摇走进私人珍藏品鉴会现场。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清脆作响。
亲爱的~这里好漂亮哦!她声音嗲出水,半个身子挂在陈默臂弯,仰着小脸,满眼崇拜的星星,比巴黎那家拍卖行还气派呢!
内心却不由吐槽:死秃子,品味真土!
陈默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西装,身姿挺拔。他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溺死人:你喜欢就好,宝贝。待会儿看上什么,尽管说。
这副热恋豪门情侣的做派,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那些想攀附南洋巨富陈少的男男女女,眼神热切。
朱富贵腆着啤酒肚,堆着满脸褶子迎上来,目光在苏念身上滴溜溜转:哎呀呀!陈少!蓬荜生辉!这位是…
眼神黏腻,带着下流探究。
苏念心里恶心翻腾,脸上却笑得更甜,往陈默怀里缩了缩,一副害羞依赖状。
陈默手臂占有性地环紧她的腰,将她完全纳入自己领域,姿态宣告主权。看向朱富贵,笑容淡了,带着疏离和炫耀:我女朋友,苏念。带她出来玩玩,顺便看看…珠宝。
女朋友三字咬得清晰,目光扫过朱富贵,冷意一闪。
苏念适时哇了一声,像个天真少女,指着大厅中央一个镶满廉价彩玻、俗不可耐的摆件:亲爱的快看!好闪亮!朱老板,她转向朱富贵,眼神无辜又期待,听说您这儿有真正的‘海洋之心’蓝钻比这个亮多了吧能让我们开开眼吗
朱富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嘴角抽搐,额角冷汗肉眼可见地冒出来。他心里骂娘,赶紧打哈哈:哎哟!苏小姐真会开玩笑!‘海洋之心’…呵呵,那是传世珍宝!安保级别太高!今天人多眼杂,实在不方便拿出来…风险太大!太大!
他慌忙指着旁边一个玻璃罩里的大块黄水晶,您看这个!顶级的‘帝王黄’!大气磅礴!更配您的气质!
陈默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人耳中。他搂着苏念,目光挑剔地扫过那块黄水晶,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帝王黄朱老板,这成色…路边摊十块钱三块吧切割粗糙,杂质肉眼可见。哄哄外行还行。
朱富贵脸上肥肉哆嗦,强撑着笑:陈少…您说笑了…这绝对是…
说笑陈默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朱富贵,我陈家在珠宝行当百年,真假优劣,一眼便知。朱老板拿这种东西充门面…是觉得在座各位,都不懂行还是觉得…
他刻意停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全场,…我女朋友,配不上看真正的好东西
无形的压力让朱富贵汗如雨下,周围宾客的眼神也带上了怀疑和审视。朱富贵慌忙摆手,声音都尖了:不敢不敢!绝对没有!是我考虑不周!考虑不周!苏小姐想看‘海洋之心’好!好!我这就安排!这就去取!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冲向后台,心里把陈默骂了千万遍。
陈默和苏念对视一眼,计划顺利进行!
就在这时,一曲舒缓的华尔兹响起。朱富贵的一个狗腿子立刻堆笑上前:陈少,苏小姐,如此良辰美景,不如跳支舞也让大伙儿见识见识二位的风采
苏念心里冷笑:想转移注意力没门!但她脸上瞬间换上惊喜羞涩,一把拉住陈默的手:亲爱的!朱老板说得对!我们去跳舞嘛!
不由分说把他拽向舞池中央,力气大得陈默都踉跄了一下。
舞池灯光柔和。陈默一手虚扶苏念的腰,一手与她相握。苏念则搭着他的肩。
喂,死骗子,旋转间,苏念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威胁,敢踩我脚,佣金扣光!
陈默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娇蛮小脸,嘴角勾起自信的弧度:放心,我跳舞的技术…比骗人的技术还好。同时眼神暗示:小野猫,配合点!
吹吧你就!苏念撇嘴。内心却期待着看你等会儿怎么出糗!
音乐渐入高潮,一个华丽的旋转。陈默带着苏念流畅转身,裙摆划出优美弧线。苏念抬脚,准备完成结束动作——
意外发生!
苏念的高跟鞋细跟,不偏不倚,卡进地板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缝!
啊!她惊呼,身体失控前扑!连带拽着陈默一起失去平衡!
两人像失控的陀螺,踉跄着撞向舞池边缘!
砰!
闷响。两人重重摔进一组宽大柔软的丝绒沙发里!
巨大的惯性让他们在沙发里又弹了一下,身体彻底纠缠。
更戏剧的是——
摔倒、弹起、再落下的混乱瞬间,陈默的嘴唇,结结实实、毫无缓冲地撞在了苏念的唇上!
时间凝固!
音乐在响,但整个宴会厅陷入死寂!所有目光聚焦在沙发里姿态暧昧、唇齿相贴的两人身上!
苏念瞪大眼,瞳孔里映着陈默同样错愕的脸。唇上温热、柔软、带着撞击的微痛和他强烈的男性气息,侵占所有感官!
零点几秒后!
唔!两人触电般弹开!瞬间拉开最大距离!
苏念猛地捂住嘴,脸颊耳朵红透,眼睛里迅速蒙上羞愤的水汽!她指着陈默,声音因震惊羞恼拔高,带着破音:
你!混蛋!流氓!你故意的!绝对是!
陈默也难得狼狈,耳根泛红。他抬手抹了下嘴唇,眼神复杂,声音沙哑无奈:…意外。
意外你个头!苏念羞耻感爆棚,眼泪在眼眶打转!她猛地爬起来,捂着脸,像受惊的兔子,头也不回冲出了宴会厅!留下一地惊愕的宾客和…终于拿到海洋之心、刚回到大厅、目睹全程、脸色铁青如锅底的朱富贵!
陈默独自坐在凌乱沙发里,看着苏念消失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再次抚过嘴唇。那里残留着柔软触感和淡淡的草莓棒棒糖甜香。
他沉默几秒,嘴角,竟不受控制地、缓缓上扬一个细微弧度。
啧…
感觉…好像…还不赖
8
苏念冲出宴会厅,脸上的羞愤瞬间被冷静取代。她迅速闪进最近的洗手间,反锁门。
死骗子…意外个头!她对着镜子低声骂了一句,脸颊还烫着。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快速脱下碍事的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从随身小手包的夹层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如同U盘般的信号干扰器,贴在门内侧。又掏出一卷极细的、近乎透明的金属丝线,在门把手和旁边水管上飞快缠绕了几圈——一个简易却有效的警报陷阱。
深吸一口气,苏念推开洗手间窗户。外面是黑沉沉的夜色和会所后花园。她像只灵巧的猫,无声无息地翻了出去,沿着装饰性的外墙凸起和排水管,敏捷地向二楼书房位置攀爬。夜风吹起她的裙摆,月光下,身影如同鬼魅。
二楼书房窗户外有个小小的露台。苏念轻盈落地,几乎没有声音。她蹲下身,从发髻里抽出一根特制的发卡,尖端细如毫毛。对着露台通往书房那扇厚重木门的锁孔,屏息凝神,耳朵贴着门板。
咔哒…
咔哒…
极其细微的机括声传来。不到十秒,嗒一声轻响,门锁开了。
苏念闪身进入。书房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巨大的红木书桌,顶天立地的书架,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皮革的味道。她的目标清晰——墙角那个嵌入墙壁的厚重保险柜。
她无声靠近,没有开灯。指尖在保险柜冰冷的金属表面划过,最终停留在密码盘上。朱富贵的生日他情妇的生日他发家日苏念脑中飞快闪过之前调查的信息。都不是。
她闭上眼,回忆朱富贵肥胖手指在手机、电脑键盘上敲击的习惯…
他喜欢用哪几个数字组合哪个手指用力最大
1…
7…
9…
3…
她喃喃低语,手指在黑暗中凭着感觉,极其缓慢地转动密码盘。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齿轮咬合声。
楼下宴会厅隐约传来音乐和人声,更衬得书房死寂。时间仿佛被拉长。
突然!
咔!
一声轻微的、却如同惊雷般的脆响!不是密码盘,是…书房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紧接着是金属丝线被扯动的细微嗡鸣!
警报触发!有人来了!
苏念心脏骤停!手指停在密码盘上,身体瞬间绷紧!冷汗瞬间浸湿后背!
是谁!朱富贵保镖!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越来越近!对方似乎发现了门把手的异样,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检查!
千钧一发!
苏念脑中电光火石!她猛地按下最后一位密码!同时身体如同猎豹般向旁边巨大的落地窗帘后扑去!
嘀——
保险柜发出解锁成功的电子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几乎同时!
砰!书房门被大力推开!灯光骤然亮起!刺得苏念躲在窗帘后的眼睛生疼!
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是朱富贵那个脸上带疤的心腹保镖!他眼神锐利如鹰,瞬间锁定了发出声音的保险柜!以及…那扇刚刚弹开一条缝隙的柜门!
谁!刀疤脸低吼,手迅速摸向腰间!他看到了窗帘下方露出的一小截香槟色裙摆!
苏念的心沉到谷底!完了!被堵在死胡同了!她手指摸向大腿外侧的暗袋,那里有她最后的依仗——那个小巧的电击器。但面对这种职业保镖,成功率有多高
就在刀疤脸即将扑向窗帘的瞬间——
就在这时——
砰啷——!!!
一声清脆到刺耳、仿佛水晶心脏碎裂的巨响,混合着朱富贵撕心裂肺、如同野兽般的咆哮,猛地从楼下宴会厅炸开!穿透地板,直冲书房!
刀疤!滚下来!
朱富贵气急败坏的咆哮声从楼下宴会厅炸雷般传来,透过开着的门清晰无比。
我的‘海洋之心’!!!陈默!!!你个天杀的畜生!!!老子跟你拼了!!!
紧接着是桌椅翻倒、人群惊呼、以及保镖们急促的呵斥和奔跑声!楼下瞬间乱成一锅沸粥!
苏念瞳孔一缩!死骗子!玩这么大!
她瞬间明白,这是陈默为她制造的、终极的撤离信号和混乱屏障!
(内心:干得漂亮!虽然败家!)
刀疤脸身形猛地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挣扎!老板的怒吼和眼前的小贼…
仅仅半秒!他狠狠瞪了窗帘方向一眼,骂了句脏话,转身如风般冲下楼!老板的镇馆之宝显然更重要!
书房灯光依旧大亮,门敞开着。苏念躲在窗帘后,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几秒后,确认外面没有动静,她才猛地掀开窗帘,大口喘气!
没时间后怕!她扑到敞开的保险柜前!
里面果然放着那个熟悉的棕色牛皮小账本!旁边还有几摞美金和几根黄澄澄的金条!
来都来了!苏念毫不犹豫,一把抓起账本塞进大腿暗袋!同时飞快地将几摞美金和金条扫进随身小手包!小手包瞬间被撑得鼓鼓囊囊!
得手!撤!
她冲到露台,向下望去。楼下花园一片混乱,隐约看到朱富贵在跳脚,保镖在追人。她毫不犹豫,沿着原路向下攀爬,动作比来时更快!
安全落地花园阴影处。她飞快穿上高跟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裙子,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回那副受到惊吓、楚楚可怜的模样,跌跌撞撞地朝着宴会厅侧门跑去,嘴里还带着哭腔:呜呜…吓死我了…亲爱的你在哪儿…
9
宴会厅侧门口一片狼藉。
价值连城的海洋之心蓝钻碎裂在地,璀璨的光芒变得支离破碎。朱富贵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疯牛,双目赤红,脸上的肥肉因为暴怒而扭曲颤抖,正被几个手下死死拉住,否则他真会扑上去生撕了陈默。
陈默站在几步之外,西装外套的袖口沾了点酒渍,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和无辜,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朱富贵的咆哮:朱老板,节哀。意外,纯属意外。谁让你的人冲过来撞到我手肘了呢
意你妈的外!陈默!老子要你赔!倾家荡产你也赔不起!朱富贵嘶吼,唾沫横飞。
就在这时,苏念那带着哭腔、惊慌失措的声音插了进来:亲爱的!呜呜…我在这儿…吓死我了…
她像只受惊的小鹿,跌跌撞撞地扑进陈默怀里,身体害怕地微微发抖,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把劫后余生寻求依靠的小女友演得淋漓尽致。
陈默顺势将她紧紧搂住,大手安抚地拍着她的背,眼神却锐利地扫过朱富贵和他身边脸色阴沉的刀疤脸:宝贝别怕,没事了。朱老板这里…看来不太欢迎我们。他语气转冷,至于你想要我赔钱简单记得吧材料都准备好,账,回头再算。我们走。
他拥着苏念,无视朱富贵吃人的目光和刀疤脸阴鸷的审视,转身大步走向通往地下车库的VIP通道。苏念依偎在他怀里,借着身体的掩护,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飞快说:得手!账本+外快!
陈默搂着她腰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表示收到。脚步更快。
看着两人相拥离去的背影,尤其是苏念那身刺眼的香槟色礼服,刀疤脸眼神猛地一沉!他凑到还在暴怒喘息的朱富贵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老板…书房…窗帘下面…好像也是这个颜色…
朱富贵充血的小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上心头!丢账本摔珠宝这两件事…太巧了!
操!!!朱富贵猛地推开拉着他的手,脸上的暴怒瞬间被一种更阴狠、更疯狂的毒辣取代!他指着即将消失在通道口的两人,声音嘶哑如同恶鬼,对着刀疤脸和所有手下咆哮:
给老子拦住他们!堵死车库!东西…肯定在他们身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10
地下车库里,浓烈的汽油味混合着灰尘,呛得人鼻腔发痛。
陈默的手刚搭上黑色轿车的冰冷门把手——
苏念!陈默!朱老板请你们回去喝茶!
刀疤脸阴鸷的声音如同毒蛇出洞,裹着冰渣子,从一个承重柱后扎来!他手中那根闪着寒光的钢管,一下下敲打着掌心,发出令人心颤的哐、哐声!前后左右!
七八道黑影如同鬼魅从阴影中扑出!个个面目狰狞,手里的铁棍、钢管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凶光!瞬间封死了所有退路!空气凝固成铁板,杀意浓得能滴血!
苏念浑身血液唰地凉透!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完蛋!
上车!陈默的吼声如同炸雷在她耳畔轰开!
根本来不及思考!一只钢铁般的大手狠狠抓住她肩膀,巨大的力量像投掷货物般将她狠狠朝副驾驶摔去!
砰!!
车门被陈默用上吃奶的力气砸上!
就在车门锁死的千钧一发!
轰——哐!!!
如同被火车头迎面撞上!一根沉重的钢管带着死亡的尖啸,狠狠砸在她刚才站立位置旁的车门上!坚硬的钢铁瞬间扭曲,向内凹塌出一个狰狞巨坑!车窗玻璃哗啦一声粉碎!玻璃渣子像冰晶暴雨般激射!
呃!苏念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掼在车门上,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全是尖锐的嗡鸣。车外传来野兽般的嘶吼和钢管砸在车身上的闷雷巨响!
妈的!东西在那娘们身上!给老子拖出来!刀疤脸见车门没开,眼珠子血红!
艹!陈默根本没上车!在将苏念塞进去、甩上门的那零点一秒,他整个人像泥鳅一样向下一滑,快如鬼魅地从车尾溜了出去!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烟火气!
银光暴起!
一把线条流畅的蝴蝶刀在他指尖爆开,如同月光下展开的死亡之翼!唰!
啊——!最前面举棍砸来的汉子手腕飚出一道刺目血箭!铁棍咣当坠地,抱着手腕滚倒在地哀嚎!
弄死他!另一根钢管带着恶风劈向他后脑!陈默身形诡异地一侧一扭,钢管擦着他后背砸在车尾箱上,发出巨响!同时他手腕一抖,冰冷的刀锋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在那手臂内侧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豁口!腥热的血柱狂喷!惨嚎再起!
刀疤脸眼见手下瞬间报销两个,彻底疯了!他绕过车头,像饿狼扑食般冲向副驾!目标明确——里面的苏念!
贱人!给老子滚出来!他大手带着腥风,狠狠抓向车门把手!
苏念瞳孔缩成针尖!想抓我!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手指疯狂砸下车窗键!玻璃嗡地下降一小半!
一只油乎乎的大手狞笑着穿过缝隙,抓向她精心梳理的头发!
去你妈的!
一股邪火混合着肾上腺素炸开!苏念抄起副驾上那个又沉又冰的保温杯,隔着那条狭窄的生命缝隙,用尽全身的力气,抡圆了胳膊狠狠砸过去!
砰!噗嗤——!!!
保温杯杯底如同炮弹般精准轰在刀疤脸油光锃亮的脑门中央!沉闷的重击声混合着类似西瓜被砸裂开的诡异脆响!
嗷——!!刀疤脸惨嚎震天!眼前瞬间血糊一片,热乎乎的液体顺着额头汹涌淌下,糊满了半张狰狞的脸!
砸得漂亮!陈默在另一边抽空吼了一嗓子,声音带着喘息和一丝狼性的狠厉。他手中的蝴蝶刀再次逼退一个壮汉。
苏念剧烈喘息,心跳撞得胸口发疼。眼角余光瞥到车外一个壮汉捂着被陈默划开的手臂,正背对着车门弯腰惨叫!机会!
她猛地一脚踹开那扇严重变形的车门,尖细的高跟带着全身的体重,带着所有的愤怒和不甘,精准无比地狠跺在对方腿弯最脆弱的韧带处!
噗通!嗷——!那汉子惨叫一声,像被抽了筋的虾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上车!陈默如鬼魅般闪到驾驶门边,一把拉开!同时另一只手快如闪电,抓住刚踹完人、身体还没站稳的苏念胳膊,像拎只猫崽儿般,毫不留情地把她粗暴地塞回副驾!自己立刻矮身滑进驾驶座!
轰隆隆——!!!
引擎发出狂怒的咆哮!钢铁野兽瞬间苏醒!
拦住!拦住他们!别让车跑了!!!刀疤脸捂着血糊糊、剧痛钻心的脑袋,声音撕裂得像破锣,疯狂尖叫!
陈默眼神冷得如同极地冰山,没有丝毫犹豫和怜悯,右脚直接将油门一跺到底!
轰——!!!
黑色轿车如同出闸的猛虎,带着车门扭曲的凹痕、车身上剐蹭的凄厉刺响,带着燃烧引擎的咆哮,凶狠无比地一头撞向那辆死死堵在前路的面包车头!
疯子!快躲开!!刀疤脸等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扑向两旁!
砰——!!!轰隆——哗啦啦——!!!
剧烈的撞击声如同炸雷爆开!轿车车头瞬间变形,而那辆面包车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玩具,被狂暴的力量硬生生顶得横滑出去,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鼻的青烟和尖叫!一个豁口瞬间被撕开!
吼——!黑色猛兽带着一身伤痕、引擎的嘶吼和刺鼻的焦糊尾气,如同离弦之箭,瞬间从这被撕裂的包围圈中飙射而出!消失在地下车库的出口光亮处!只剩下身后一片狼藉、哀嚎和刀疤脸绝望的怒吼在回荡。
11
死里逃生后的逼仄空间,引擎的嘶吼散去,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在狭窄车厢里交织、碰撞,撞击着耳膜。
车子在水泥森林里疯狂扭动,轮胎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悲鸣,在甩掉所有尾巴后,才一头扎进一个破败不堪的老旧小区,像受伤的野兽蜷缩进楼底的阴影。
世界陡然死寂。
苏念瘫在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喉咙干得像火烧,手心粘腻冰冷。那钢管砸门的地狱声响还在颅内震动。她侧过脸,目光掠过驾驶座。
陈默同样微喘,攥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因过度用力而透出青白。侧脸紧挨着下颌线的地方,一条猩红细痕刺眼地横亘着,渗出新鲜的血珠,为他本就桀骜的英俊添上浓烈的危险气息。他解开安全带,动作间,肩臂处西装布料豁开一道裂口,底下白衬衫洇开一团暗沉的、触目惊心的红!
你流血了!苏念的声音劈了叉。
陈默动作微滞,漫不经心扫了眼伤口:皮肉伤,死不了。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推门下车,头也不回丢下一句:跟上。
苏念心还悬着,赶紧跟上。老旧电梯吱呀乱叫地爬上顶层。陈默掏出钥匙,打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屋内极其简陋。一个空荡荡的客厅连着巴掌大的厨房,一张看着就硌人的旧沙发,一台布满灰尘的老电视,卧室门半开,露出张行军床。标准的狡兔窟。
自己找地方待。陈默随手将染血沾灰的高定西装甩在椅子上,仿佛那是块破抹布,径直进了狭小的卫生间。哗哗水声响起。
苏念走到窗边,警惕地撩起厚重窗帘一角。楼下只有几个老人在晒太阳。她绷紧的弦略松,走到沙发边,犹豫了下才坐下。
水声停了。门开。
陈默走了出来。上身只套了件紧窄的黑色工字背心!
湿漉漉的黑发往下滴着水,水珠顺着他利落分明的下颌线、滑过贲张的肩颈肌肉、清晰的锁骨,一路蜿蜒没入背心深处。而左臂上那道伤口再无遮掩——皮肉狰狞外翻,猩红的血丝还在顽固地往外渗着,看得人牙根发酸!
医药箱在电视柜下面。他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甚至懒得抬头,径直走向角落嗡嗡作响的老旧冰箱,捞出两罐冰得沁出雾气的啤酒。
苏念翻个白眼,认命地去翻找,果然挖出一个白色小箱。
抱着箱子坐回沙发。陈默两步跨过来,一罐冰啤酒不容拒绝地啪一下按进她手心,冰得她一哆嗦。他自己在她身边咚地坐下,沙发发出呻吟。仰头,喉结滚动,狠狠灌了一大口,琥珀色酒液顺着他唇边溢出少许。
弄一下。他冲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努了努下巴,把医药箱往她面前一推。那语气,理所应当得像吩咐贴身丫鬟!
哈苏念炸毛,老娘是你老妈子吗
陈默侧头,狭长的眼尾带着点玩味扫过她:某个小野猫要不是不自量力非得补那一脚,分散我注意力,我至于被钢管刮这块肉他晃了晃啤酒罐,嘴角勾起一丝痞气的弧度,伺候救命恩人天经地义。动作快点,医药费从你佣金扣。
你……苏念气得差点掰弯啤酒罐,可想起当时那点微妙的心虚…她猛地灌了口冰啤,一把抓过药箱!
算老娘倒霉!咬着后槽牙!忍着点!死了别怪我!她凶巴巴警告,动作却放轻了。镊子夹起碘伏棉球,小心擦拭伤口边缘的血污。
冰凉的药水刺痛伤口。
陈默精悍的身躯绷紧了一瞬,像蓄力的豹子,手臂肌肉瞬间贲起流畅的线条。但他牙关紧咬,一声不吭。
看着那狰狞翻卷的皮肉,苏念眉头皱得死紧,下意识地,朝着伤口深处轻轻吹了口气——呼…
温热、裹着一点清甜气息的风,拂过暴露的神经末梢,带来一阵奇异麻痒的细微电流。
陈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住,呼吸刹那停了一拍。他垂眸,目光像羽毛般落在她此刻近在咫尺的脸上。微垂的长睫轻颤,光洁鼻尖沁出细密小汗珠,嫣红的唇瓣因紧张而微微抿着。那股子车库里的疯劲儿散去,此刻竟显出几分…生涩的温柔
这念头让他心底掠过一丝陌生的荒谬感。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喉结用力地滚动了一下。
棉球再次触到深处,苏念不自觉又吹了吹。
这一次,陈默清晰地吸了口气,目光像是被无形磁石牵引,死死定在她因气息微张的、水润诱人的唇瓣上!宴会厅那个意外的、柔软的触感…毫无预兆地在脑海里炸开,滚烫清晰!
……喂!他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
干嘛!苏念头也不抬,笨拙地用镊子夹起纱布要覆盖。
你这不要命的身手…谁教的他盯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眼底最深处。那砸保温杯的精准狠戾,绝非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能有。
苏念动作猛顿,语气瞬间冷得像淬了冰:管好你自己!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没点看家本事早被嚼碎了!她啪一下把纱布按在伤口上,力道不算轻,然后用胶带飞快缠紧,好了!能动就别装死!医药费记账!她猛地撒开手,像甩掉脏东西,抓起冰啤仰头狠灌,冰凉的液体浇不熄脸颊诡异的烫意。
陈默活动了下手臂,看了眼那个歪歪扭扭、透着一股子敷衍糙劲的纱布结,眼底却掠过一丝极淡、真实的笑意:死不了,凑合能用。他慢条斯理喝着酒,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灌酒时滑动的纤细颈子和微敞领口下精致的锁骨窝。朱富贵那老狗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寸步难行。想好怎么走了
苏念眼中瞬间爆出冰冷凶戾的杀机,指间被捏扁的啤酒罐发出瘆人的嘎吱呻吟!怎么办她勾起唇角,笑容又野又毒,老东西敢动我那就把他扒皮抽筋,骨头渣子都不剩!把他那堆沾着血的金山银山…连锅端了!
她猛地转头,灼灼燃烧的挑衅目光像带火的小钩子,直直刺向陈默:喂,死骗子!敢不敢玩把大的她眼神野性、明亮,充满疯狂的诱惑力。
陈默迎着她如同小豹子般灼热的凝视,胸口仿佛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仰头,将最后一口冰啤灌入喉咙,喉结滚动,发出无声的震颤。空罐在他修长指间被捏成一团废铁,哐当一声精准砸进角落的垃圾桶。
他身体骤然前倾!
距离瞬间拉近,鼻尖几乎相触!
苏念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汗味、淡淡的血腥味和冰啤的冷冽气息混合成一股极具侵略性的味道。
他深邃的眼底清晰地倒映出她此刻桀骜、亢奋、光芒四射的小脸。他舌尖缓慢地舔过自己有些干燥的下唇,低沉的声音带着磨砂质感,如同暗夜中的狩猎宣告:
奉陪到底,小野猫。
12
一周后,这座城市最大的新闻头条如同投入深水的炸弹,轰然炸响!
【惊天骗局崩塌!‘慈善富豪’朱富贵非法集资帝国一夜倾覆!】
【黑账本曝光!百页记录触目惊心,受害者遍布全国!】
【警方雷霆出击,冻结涉案资金数亿!主犯朱富贵及其核心团伙悉数落网!】
电视里,报纸上,网络头条,全是朱富贵那张秃顶流油、此刻却面如死灰、被押上警车的狼狈照片。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慈善面具被彻底撕碎,露出了底下贪婪狰狞的真面目。社会性死亡,彻底消失。连同他那些见不得光的脏钱,也被连根拔起。
安全屋的破旧小电视里,还在滚动播放着朱富贵被押解的新闻画面。苏念盘腿坐在那张嘎吱作响的旧沙发上,一手刷着手机里铺天盖地的报道和网友的唾骂,一手拿着勺子,正挖着冰箱里最后一盒草莓味布丁,吃得嘴角都沾上了粉色的奶渍。
看!看!死秃子!活该!她兴奋地用光着的脚丫子踹了踹旁边沙发扶手上坐着的陈默的小腿,力道不轻,老娘出手,寸草不生!爽不爽服不服最强搭档,就问还有谁!她得意地扬起下巴,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刚成功偷到一大罐蜂蜜的小熊。
陈默正低头整理着一个看起来相当结实耐用的黑色旅行背包,闻言抬起头。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伸手,精准地抓住了苏念那只还在嘚瑟地晃来晃去的脚踝。
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微凉的脚踝皮肤。
苏念动作一僵,挖布丁的勺子停在半空,警惕地瞪着他:干嘛想赖账啊
陈默没松手,拇指指腹在她脚踝凸起的骨头上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一下,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他另一只手从背包侧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银行卡,两指夹着,递到她面前,语气平淡无波:
服。二八分账。他顿了顿,补充道,车库说好的,我八你二。密码六个零。打钱在里面了。
他指的是那份特别感谢金的分成。
苏念看着那张卡,又看看他理所当然的脸,瞬间炸毛!她猛地抽回脚,像只被抢了食的猫一样扑过去抢他放在脚边的护照!
做梦!陈默你个死骗子!想卷钱跑路!门都没有!先把老娘的项链还来!休想带着它跑路!她指的是那条货真价实、之前被陈默以保管名义收走的钻石项链。
陈默反应更快,长臂一伸就把护照捞回手里,同时用膝盖顶住了扑过来的苏念,另一只手啪地一声扣上了背包的锁扣。他挑眉,看着气急败坏的苏念,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欠揍的坏笑:
项链哪条你指T宝299包邮还包退换货的那条‘顶级复刻’他故意拖长了调子。
放屁!老娘那条货真价实!祖传的!苏念气得脸通红,手被挡开,眼珠一转,立刻去摸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动作快得像闪电,屏幕瞬间解锁,摄像头对准陈默,脸上露出狡黠又凶狠的笑容,再耍赖信不信老娘现在就发视频标题我都想好了——惊爆!豪门骗子强吻无辜少女现场实录!高清无码!沙发激情!看你以后还怎么混!
陈默准备起身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苏念举着的手机屏幕——屏幕亮着,锁屏壁纸赫然是那天在宴会沙发里,两人意外嘴唇相贴的抓拍!角度刁钻,光线暧昧,两人的侧脸轮廓清晰无比,唇瓣紧密相接!虽然背景嘈杂,但画面冲击力十足!
陈默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地一下红了!一直蔓延到脖颈!他盯着那张照片,眼神复杂,震惊、错愕、还有一丝被抓住把柄的窘迫。
…你…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干涩,试图找回场子,…技术不错要不要…我帮你P个图背景P成马尔代夫海滩夕阳西下,更浪漫点他试图用惯常的玩世不恭掩饰那一瞬间的慌乱。
苏念看着他难得吃瘪、耳根通红的模样,心里爽翻了天,但听到P图和浪漫,更是火上浇油!
陈默!!!她彻底炸了,像只被点燃的炮仗,手机都差点扔出去,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掐他脖子,删原图!立刻!马上!不然老娘跟你拼了!!!
安全屋里瞬间鸡飞狗跳!旧沙发发出濒临散架的呻吟,抱枕乱飞,苏念的怒骂和陈默带着笑意的招架声混作一团。那盒没吃完的草莓布丁,可怜兮兮地被遗忘在沙发角落。
13
安全屋的门被敲响,打断了即将发生的世界大战。
两人动作瞬间定格,警惕地看向门口。陈默示意苏念噤声,自己悄无声息地挪到猫眼前看了一眼,才谨慎地拧开门锁。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剪裁得体、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相当沉重的黑色金属保险箱。他像一尊没有情绪的雕塑。
陈先生。男人微微颔首,声音平板无波,目光在陈默身后头发凌乱、脸颊绯红、眼神还带着凶光的苏念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的意味。
东西带来了陈默侧身让他进来,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是的。男人将沉重的保险箱放在客厅唯一还算干净的小茶几上,按照协议,这是朱富贵案部分受害者的‘特别感谢金’。他输入一串复杂的密码,保险箱咔哒一声弹开。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成捆的、崭新的现金,散发着浓重的油墨味道。
苏念的眼睛瞬间亮了!钱!好多钱!虽然比不上朱富贵保险柜里那些沉甸甸的金条晃眼,但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暂时把照片和布丁的事抛到了脑后,满脑子都是二八分账的快乐。
男人合上保险箱,却没有立刻离开。他转向陈默,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严肃:另外,‘那边’有动静了。他意有所指,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风声很紧,催您尽快回去处理。
陈默正揉着刚才被苏念掐红的手腕,闻言动作一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他不仅没表现出急切,反而伸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旁边正盯着保险箱、眼睛发亮的苏念的头发,把她本就凌乱的发型揉得更像鸡窝。
急什么他语气带着点慵懒和不耐烦,目光却看向那个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女朋友还没玩够呢,对吧,亲爱的
那声亲爱的叫得极其自然,带着点宠溺的调调,仿佛刚才在沙发上鸡飞狗跳的不是他们。
苏念被他揉得一个激灵,瞬间从金钱的诱惑中回神,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拍开他的手,炸毛道:谁是你女朋友!陈默!别动手动脚!她气呼呼地整理自己被揉成鸟窝的头发,脸颊又有点发烫。
男人看着两人互动,眼神微闪,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欠身:话已带到。陈先生,苏小姐,告辞。他转身离开,背影消失在门外,留下一个沉重的保险箱和一个更沉重的谜团——那边是什么
陈默看着关上的门,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沉静下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安全屋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苏念气鼓鼓地瞪着他,刚要发作,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放在那个黑色保险箱上的手。几秒后,她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纤细的食指悄悄地、小心翼翼地伸过去,勾住了他黑色T恤的衣角,轻轻拽了拽。
陈默低头,看着那只勾着自己衣角的、白皙的手指,又抬眼看向她气鼓鼓又带着点别扭的小脸,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14
机场大厅,人潮像沸腾的锅,广播声尖锐地切割着空气。
巨大的玻璃墙外,巨大的金属飞鸟拔地而起,或俯冲降落,撕裂云层。离别与相逢的喧嚣,此刻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一张硬质的登机牌递到苏念眼前。
真不跟我走
陈默的声音穿透嘈杂,带着一贯的磁性颗粒感,尾音却像把小钩子。换个场子,‘肥羊’照样薅。他俯视着她,嘴角噙着玩世不恭的痞笑,可那双深渊般的眼底,藏着一缕难得一见的、近乎执拗的认真,烫得人无处可逃。世界很大,够你施展拳脚。
苏念的头埋得很低,细高跟尖烦躁地碾着光洁得反光的地砖,一下,又一下,像个不服管的小孩。她死死盯着自己鞋尖上那点几乎看不见的浮尘,声音闷在喉咙里:…这城里头的‘油水’还没榨干呢…
她猛地扬起脸,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凶悍地瞪回去,试图用满身尖刺扎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该死的心慌:跟你走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着如意算盘,前脚骗我上飞机,后脚就转手把我卖到哪个黑矿!死骗子!信用早喂狗了!
看着她炸毛的样子,陈默低低沉沉地笑出了声。那笑声像羽毛刮过心尖,苏念的心跳没出息地空了一拍。下一秒,他脸上所有的漫不经心倏然收尽!
他猛地一步跨近,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如同阴影罩下!
一只滚烫有力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精准地钳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彻底撞入他那双能将人溺毙的深潭!
苏念。
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淬了冰又含着火,每一个字都清晰如炸雷般敲在她耳膜上。
遇见你之前,他拇指的指腹带着某种粗粝的温柔,极其缓慢地、近乎狎昵地摩挲着她下巴细腻的软肉,激起一阵令人战栗的酥麻,做一笔,清一笔账。干净利落,绝不回头。他深邃的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漩涡,死死锁住她的眼,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穿透力和…一丝压抑的灼热。
但现在…他薄唇猝不及防地靠近她的耳廓,温热的、带着烟草与薄荷气息的呼吸滚烫地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垂上,激起一片绯红。那压低的、磁性得像裹着电流的嗓音,如同魔咒钻进她脑子里:
老子佣金分你六成!
人!
他略加重音,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也微微收紧,眼神霸道得像要刻印下专属标签,
……必须跟老子走!
语毕,他薄得无情的唇勾起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弧度,更用力地压近,气息几乎烫上她颈侧:
……顺便,把‘我女人’这场子,给老子——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像在品味一个美妙的决定,
——彻彻底底地砸瓷实喽!
轰——!
苏念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成寒冰!脑子里像被投下了闪光弹,白茫茫一片!耳边只剩下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咚咚咚——震得她指尖都在发麻!她能清晰看到他眼中倒映着自己慌乱的小脸,能看清他紧抿的唇上危险的弧线…
一股混合着委屈、羞恼和该死心酸的滚烫酸意,毫无预兆地冲进她通红的眼眶!
滚开!
她像被滚水烫到,猛地挣开他钳制的手,尖利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控制的哭腔颤抖!扭过头,纤薄的肩膀微微抽动:…死骗子!想得美!谁稀罕!快滚!她不敢回头,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生怕他看到自己快要决堤的脆弱。
陈默看着她倔强扭开的纤细脖颈、那一片迅速蔓延到耳根的脆弱绯红、和强忍颤抖的肩膀,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终究只是发出一声低沉、甚至…带着点心满意足般的愉悦轻笑。
他不再多言,干脆利落地弯腰,拉起脚边的登机箱。
迈出几步,挺拔的身影顿住。
没有回头。
一句话,裹着冰渣与火星,清晰地刺破所有喧嚣,狠狠钉进她耳里:
——冰箱里那盒布丁,是老子点的‘贡品’。
他侧过一丝头,露出锋锐的下颌线和那一抹嚣张又志在必得的、野性的笑:
…下回老子亲自来偷——
尾音被他故意咬得又低又哑,像情人间的呢喃,又像捕猎前的宣告:
——连人,带魂儿,给老子一起端干净!
话音落地的同时,他随意地抬手向后扬了扬。
那道高大挺拔、带着一身危险与不羁气息的身影,像滴入汪洋的一滴浓墨,决绝、利落又势不可挡地没入安检口汹涌的人潮深处。
眨眼间,杳然无踪。
15
苏念的小窝,泡面汤混着炸鸡的香气缠绕。她盘着腿窝在旧沙发里,乱发支棱着,身上是件洗卷了边的老头T。指尖划着屏幕,肥羊信息流水般滑过,却总觉得索然无味,像隔夜的汽水,气泡都跑光了。
叮咚——!
门铃催命似的炸响。
谁啊苏念拖着拖鞋,懒洋洋拉开门。
快递小哥杵在门外:苏念加急件,签收!
苏念一脸狐疑地划拉上大名,接过个硬邦邦的扁纸盒。关门,拆封。
没有文件。
只有一张硬卡。
卡上,一行字张牙舞爪,嚣张得能捅破天花板:
**‘布丁爷笑纳了’
‘人嘛……呵,爷拎走了’
——
您男朋友,亲启(笑)**
苏念捏着卡片,瞳孔地震。
噗嗤!
一声压不住的笑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甜丝丝又气鼓鼓。笑着笑着,鼻尖就酸溜溜的。她狠狠吸了下鼻子:死骗子…忒不要脸…指尖却不听使唤地摩挲着那力透纸背、熟悉到骨子里的字迹。
揉皱了卡片,又下意识想抚平。
目光随意往玄关一扫——
心跳!轰——!!!
像被无形大手骤然攥紧!瞬间又狂飙到一百八!
玄关正中央。
一只骚包得晃瞎钛合金狗眼的亮银色登机箱,大喇喇杵着!
崭新,冷硬,自带追光似的,和苏念这乱糟糟狗窝格格不入却又像枚精准制导的核弹,把她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轰的一声炸成了烟花!
她傻愣愣地瞪着那箱子,活像见了鬼。耳边仿佛响起某混蛋那又拽又痞的低笑。
半晌,才找回自己那把嗓子,甜腻里裹着咬牙切齿的劲儿,对着空气,也对着那死箱子,抬脚不轻不重踹了一下:
死骗子…
话音儿打着颤儿。
偷心偷肺…你丫才是祖师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