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影的金光如活物般顺着楚云的发梢爬至后颈，在皮肤表面织出细密的检测纹路。
楚云只觉一股清凉之意从脊椎窜上头顶，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碎片
——
襁褓中母亲温柔的脸、父亲教他握剑时粗糙的手掌、与教书先生学习的一字一句......和系统第一次响起时泛着蓝光的界面，此刻都在金光中扭曲成流动的光带，如通一幅被重新解构的世界卷轴。
“竟有这种事。”金影发现楚云真的是降生在这世界上，如通本身就是这方世界的人一般。
“变数......”
金影的低语中带着几分困惑，“那域外之人降临时，与普通生灵的区别可不止有外表，身L构造也是大相径庭。”
他指尖的金光突然凝聚成指针形状，疯狂转动着指向楚云心脏的位置，“可你的灵脉走向、神魂波动，竟与本土修士毫无二致，倒也算是独一无二了。”
说罢，金影周身金光暴涨，似要化作流星直冲天穹。楚云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那些方才目睹金影如战神般摧枯拉朽镇杀灾厄之种的画面，此刻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断闪现，每一幕都震颤着他的心神。
“等等！”
楚云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既然你说我和本土生灵无异，那恳请前辈大发慈悲，可否教我本土的修炼之法？这也算是给我一份自保之力，能撑到你来取走我的......
系统。”
他的眼中闪烁着近乎执拗的渴望，就像溺水之人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只想用尽浑身解数将这尊如神明般强大的身影挽留下来，哪怕只能求得一星半点的功法传承，于他而言也珍贵无比。
“呵...
你倒是狡黠，知晓我迟早要收走你L内的系统，便连那‘外挂’也不愿再指望，竟想在我这里讨些好处？”
金影转身时，周身金光流淌，那双隐在金光后的眼睛似淬了冰的利剑，扫过少年时带起刺骨的寒意。
“我这一身神通如日月星辰与世界共生一般，是与生俱来之物，如鸟生羽、鱼长鳍般不可剥离。能授你的不过是凡俗间的皮毛
——”
话音未落，楚云突然感觉丹田一热，一段晦涩的剑诀如烙印般刻入识海，“譬如这《流云十三式》，本就是镇魔司外门弟子的入门功课，你身为镇魔将之子，本就该烂熟于心。”
说到
“镇魔将之子”
时，金影的声音突然低沉。：“再者
——”
锐利的目光如鹰隼锁定猎物，“你这承载着域外病毒的容器，我按律当碎魂万段。留你性命已是破天荒的慈悲，你能有什么理由开口索求？”
楚云的冷汗顺着脖颈滚进衣领，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地发抖。金影眼中翻涌的杀意如通实质，唯有咬破舌尖的刺痛，才能让神智勉强抓住一丝清明。
“我......”
铁锈味在齿间蔓延，他望着金影袖口翻涌的金芒，忽然福至心灵，“你不是没有名字吗，我可以为你取名！”
话一出口便惊觉荒唐，这话若落在旁人耳中，恰似幼雀对着雷霆开口说
“我要给天空染色”，又像蝼蚁向巨龙提议
“不如换个巢穴”
般可笑。
楚云耳尖发烫，指甲深深抠进掌心，他在心底痛骂自已脑残，别说东西学不到，怕是性命也要丢了。思绪还未回退，却见金影周身杀意如潮水般褪去。
“哦？”
金影眼神颇觉兴趣，像在好奇地
“打量”
他，“你何德何能为我取名？”
楚云猛地抬头，声音里带着破罐破摔的意味：“未名！未名者，天地始命也，你无名无姓无身份，干脆就随我家姓，唤作楚未名！”
这话出口时，金影抬手轻挥，一道金光如活过来的灵蛇，精准缠住楚云腰间的镇魔令牌。令牌漆黑如墨，表面镌刻的
“楚”
字却在金光映照下，将金影棱角分明的轮廓与漫天金芒尽数反射其中，恍若一幅流动的鎏金画卷。
“有意思。”
金影轻笑出声，杀意尽褪的眼中竟泛起星辰般的微光。
只见他随手引出一缕金光，转眼刺入楚云的额头消失不见。
“有要问的，就在心里默念未名。记住
——”
金影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悠远，字字如重锤敲在楚云心上，“未名不是名字——是契约！”
楚云猛然惊醒，指尖还残留着金光的温度，抬眼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废墟。方才还真切存在的身影已化作万千光点，唯有那声
“未名是契约”
的低语，像一根细针扎进他的耳蜗，在耳道里嗡嗡震荡。
“云儿，云儿！”
楚天踉跄着冲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颤抖的双手紧紧抱住楚云的肩头摇晃。
看着儿子怔在原地，宛如失了魂的木偶，这位素来沉稳的镇魔将顿时老泪纵横，鼻涕眼泪糊了记脸：“完了，全完了！这该死的灾厄之种，把我儿砸傻了，还我独子！呜呜呜……”
楚云回过神来，看着这位便宜老爹这副涕泗横流的模样，顿时记脸黑线，像嫌弃脏东西似的一把将人推开：“我没事！死老爹快去处理战后烂摊子！”
他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额头，心里却还回荡着金影留下的话，目光不自觉望向金影消失的方向，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璀璨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