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跳下去的那一刻,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顾辰永远不会爱我。
不是不爱了,是从来就没真正爱过。
他爱的是那个愿意为他放弃一切的林念,爱的是那个替他挡风评、熬方案、借钱还债的影子。
可当他牵着周瑶走进民政局时,我才知道,我不过是他人生某个阶段的过渡品。
于是,我留下一封信,跳进了山谷。
我知道他会后悔。
我只是没想到,这份悔恨,会要了他的命。
第一章：我辞职那天,他说要娶她
那天我走进公司的时候,阳光正好。
正午的南方城市总是这样,空气里带着一股黏糊糊的热,连呼吸都像被谁攥在手里捏了几把。我穿着那件洗得有些发灰的米色毛衣,头发扎得低低的,整个人像是从旧日子里走出来的一样。
今天是我递辞职信的日子。
我站在电梯镜面前,看着自己——脸色比昨晚更差了,黑眼圈像是没睡过三天三夜。可嘴角却还挂着笑,那种自己骗自己的笑,像是只要跨过这道门,就能迎来顾辰说的新生活。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我熟悉的楼层,前台小妹冲我点头：林姐早。
我没应声,只是点点头,径直走向顾辰办公室。
他不在。
秘书说他在会议室开会,让我等等。
我就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等,腿有点软,但还是挺直背坐着。我告诉自己,一会儿见了他,我要先说清楚辞职的事,然后……再问问他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是的,我知道他要结婚了。
不是我多聪明,是周瑶昨天在朋友圈发了张试婚纱的照片,配文是幸福来得太突然,底下有一串爱心评论,全是顾辰的朋友和投资人。
我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最终只点了个赞。
我想,也许他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吧
所以今天,我要亲自问清楚。
会议结束得比我预想得快。门一开,顾辰就出来了,西装笔挺,精神很好。他看见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我说：我来辞职。
他说：正好,我也想跟你说件事。
话音刚落,周瑶就出现了。
她穿着一条剪裁极好的灰色套裙,踩着高跟鞋,走起来像一阵风。她脸上带着笑,但我能看出来,那是种居高临下的、胜利者的笑容。
她走到顾辰身边,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手。
我听见她说：谢谢你照顾顾哥这么多年,现在轮到我了。
那一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像小时候考试交白卷的那种空白,又像冬天早晨拉开窗帘时冷气扑脸的那种空荡荡的清醒。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低下头,捡起掉在地上的包,转身离开。
我走得很快,快到几乎是在跑。但没人拦我,也没人喊我。
走出写字楼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才终于砸下来,砸在地上,碎成一小片水洼。
我坐上地铁,靠着窗,一路都没抬头。对面玻璃倒映出我的脸,苍白、瘦削,像个鬼。
回到家,我把门锁上,脱了外套,坐在床边。
抽屉里躺着那封信,我已经写了很久很久。
信纸折痕已经有些泛黄,字迹也因为反复修改而显得凌乱。
我打开它,重新读了一遍：
＞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记得,我曾为你放弃一切。
我把它塞回抽屉最深处,然后躺下。
窗外的阳光还在照进来,但我已经看不见了。
我闭上眼,耳边全是顾辰的声音。
他说：你太累了,该休息一下。
他说：别总熬夜,对身体不好。
他说：以后我会对你好一点。
可那些话,现在听起来,都像笑话。
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手机响了,是广告公司的前同事兼闺蜜苏晴的信息。
她问我：你辞职了真的假的
我没回。
我不想解释,也不想听任何人劝我你值得更好的。
我不是不值得,我是不想。
我在心里一遍遍念着：他只是还没意识到,我对他有多重要。
可我自己也知道,这话越来越像安慰剂。
第二天,我收拾了东西,搬出了我们住了三年的房子。
房东李姐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说：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
她叹了口气,点点头：女孩子别太委屈自己,爱情不是全部。
我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出租车启动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们的出租屋,那扇蓝色的门关得严严实实,像一段被锁死的记忆。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疤痕。
那是大学时,为了护住顾辰被人打的。
那时候我多傻啊,以为只要我肯替他挡刀子,他就一定会护我一生。
可现在想来,那道疤,更像是命运提前刻下的伏笔。
车子驶入主路,阳光刺眼。
我靠在后座,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第一次觉得这座城市陌生得可怕。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未真正属于这里。
而顾辰呢
他现在应该正在公司里,和周瑶一起策划他们的婚礼吧
她会不会也在写一封给他的信
会不会也写着：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记得,我曾为你放弃一切
可我知道,她不会。
因为她不会放弃任何东西。
她只会夺取、操控、利用。
而我,只能付出、退让、消失。
我闭上眼,耳边响起昨夜梦里顾辰对我说的话。
他说：你知道吗,林念,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太爱我。
我说：那是因为你值得。
他笑了,笑得很轻,也很冷。
可惜,我不爱你。
那一刻,我惊醒了。
醒来的时候,枕头湿了一大片。
而现在,我又想起那个梦。
我忽然明白了一个事。
原来我一直都知道,他不爱我。
只是我一直不敢承认。
而现在,我终于可以对自己说一句：
林念,你输了。
但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就这样被取代、被遗忘、被抛弃。
我要让他记住我。
即使他不爱我,也要让他后悔一生。
我睁开眼,盯着车窗外的天空。
云层很厚,压得人喘不过气。
可我知道,风暴即将来临。
而我,已经准备好了。
第二章：他不再接我电话,而她开始刷屏
辞职后的第一周,我每天都醒得很早。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我就睁着眼睛躺在那里,数着天花板上的裂纹。有一条是斜的,像一道刀疤,从左上角划到右下角。
我忽然想起顾辰曾经说过：等我们有钱了,换个大房子吧。
那时候我还笑他太贪心,说能有个安稳的窝就够了。
现在想来,那句话像是在笑话我——窝早就换了,人也换了。
我没有给他打电话,也没有发消息。
不是不想,是不敢。
我怕他的冷淡会像针一样刺进心里,把我最后一丝自尊扎得粉碎。
可我还是忍不住去看他的朋友圈。
他没拉黑我。
于是我就一遍又一遍地翻,翻到手指都酸了。
直到那天晚上,我看到了那张照片。
顾辰和周瑶站在发布会的背景板前,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像是某种胜利者的加冕仪式。周瑶穿着一袭黑色长裙,胸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抹锁骨。她的笑容很职业,也很锋利,像是把刀子藏在丝绒里。
配文只有短短一句话：
感谢投资人信任,项目顺利推进。
投资人三个字像钉子一样扎进我眼里。
原来早在我还为他的融资方案熬夜加班时,他已经接受了另一个女人的帮助。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眼睛都干涩了。
我突然意识到,我不是被甩了。
我是被替换掉了。
就像一个旧手机,在新机上市的那一刻,就被丢进了回收站。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头晕得厉害。
洗漱完照镜子,发现自己脸色比昨天更差了,嘴唇几乎没了血色。
我煮了一碗泡面,结果一口都没吃下去。
胃里空荡荡的,却像压着一块石头。
苏晴来找我吃饭,我推了好几次,最后实在躲不过去了,才答应见一面。
她一见面就皱眉：你是不是瘦了
我没说话。
她叹了口气：林念,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我说：我没怎么样。
她说：你连朋友圈都在发‘一个人也能很好’这种话,你还说你没事
我愣了一下。
我不记得自己发过什么。
回到家里,我打开手机重新看一遍,才发现昨天深夜我真的写了一段话：
＞
有时候,世界很大,大到你以为走不出去；有时候,世界很小,小到你闭上眼就能看见过去。
底下没有人评论。
只有我自己点赞。
我删掉了它。
我不想再演了。
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不演。
那天夜里,我走在江边,风吹得我头发乱飞。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顾辰的消息。
他说：你最近过得好吗
我站在原地,风灌进耳朵里,吹得我整个人都在晃。
我攥着手机,眼泪无声滑落。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可我却觉得害怕。
我截图保存下了这条信息,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第二天醒来,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好久好久。
然后我去了医院。
医生问我：你最近情绪怎么样
我说：睡不好,吃不下。
他又问：有没有想过伤害自己
我摇头。
他说：你有中度抑郁倾向,建议治疗。
我没告诉他,我已经开始失眠到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我没告诉他,我每天都在想着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顾辰会不会后悔。
我也没告诉他,我其实很想哭,但我已经不会哭了。
我拿着诊断书走出医院,阳光刺眼得让我睁不开眼。
我想,也许我真的该离开这座城市。
于是我去订了一张机票。
目的地是云南。
我想去看看雪山、看看洱海、看看那些我以前总说要带顾辰去的地方。
可这次,我是独自一人。
订完票后,我坐在咖啡馆里发呆。
手机又响了。
是苏晴。
她发来一句：你真的要去
我说：嗯。
她沉默了一会儿,回了个表情包：一个女孩背着包,笑着挥手告别。
我笑了。
这是我几天以来第一次笑。
可那种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点苦涩。
我把行李收拾好,准备出发。
临走前,我又看了一眼抽屉里的那封信。
它还在那儿,安静地躺着。
我轻轻合上抽屉,对它说了一句：
再见。
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回来。
也不知道,这座城市的某个人,还会不会记得我曾在这里生活过。
我只是知道,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要么重生,要么毁灭。
而我,已经准备好迎接命运的审判。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靠在窗边,看着地面一点点变小。
云层很厚,遮住了太阳。
我闭上眼,耳边又响起顾辰的声音。
他说：你还好吗
我说：我很好。
可我知道,这句谎话,我已经骗不了任何人了。
包括我自己。
第三章：我走了,他们更亲密了
云南的空气比南方城市干净得多。
没有那种黏糊糊的热,也没有让人窒息的车流和尾气。这里的风是清冷的,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可我心里却觉得舒服了些。
我租了一间山间小屋,木头结构的,推开窗就能看见连绵起伏的山峦,还有常年不散的雾气。像是某种梦境的边缘。
房东是个本地人,四十多岁的女人,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但很温柔。她问我：一个人来的
我说：嗯。
她说：你看着不像能吃苦的人。
我没回答。
我只是站在门口,看着那扇旧木门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心里空荡荡的。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本破旧的日记本。不知道是谁留下的,封面已经泛黄,边角卷起。
我坐在床上,翻开它,第一页写着：
＞
如果你也像我一样,爱错了人,请写下你的故事,也许有人会懂。
我笑了。
笑得有点苦。
我开始写。
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就每天写一点,写顾辰,写周瑶,写我那些藏在心底不敢说出口的话。
我在日记里写道：
＞
我以为爱就是无条件地付出,可我现在知道,爱也需要回应。
＞
＞
我给了他全部,他却把它当成理所当然。
＞
＞
我不是不值得,是我太傻。
＞
＞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他会记得我吗
字迹越来越潦草,到最后几乎看不清。
有时候我会停下来,盯着窗外发呆。
山上的夜来得特别早,天黑之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树叶的声音。
我开始做梦。
梦里全是顾辰的脸。
他有时笑着对我说我们永远在一起,有时又冷漠地看着我离开。
有一次,我梦见他在婚礼上亲吻周瑶,而我站在人群最后面,像个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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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哭了。
眼泪湿透了枕头。
第二天早上,我在微博上看到了一条热搜：
【顾辰宣布与投资人女友周瑶领证】
配图是一对笑得很甜的情侣,背景是民政局的红墙。
顾辰穿着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嘴角挂着我熟悉的笑容——那是他对媒体时才会露出的那种微笑,标准、完美、毫无温度。
周瑶靠在他身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裙子,妆容精致,眼神里都是光。
我忽然想起,曾经我也以为自己可以拥有那样的笑容。
我笑了。
真的笑了。
只是笑完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翻到他们的合影,放大他的脸。
我想看看他有没有一点点愧疚。
结果发现,他笑得很开心。
像是终于摆脱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我点进他的朋友圈,发现已经被设置成仅半年可见。
最新动态全是周瑶的身影。
她在试婚纱、在挑戒指、在布置婚房。
每一条底下都有顾辰的评论：
＞
老婆真美
＞
＞
期待我们的婚礼
＞
＞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看着这些话,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
我知道,他说的陪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不是我。
我已经彻底被替换掉了。
我关掉手机,走到阳台。
远处的山峰被云雾遮住,像是被什么东西掩盖的秘密。
我靠着栏杆,闭上眼。
耳边响起顾辰的声音：
＞
林念,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吧
我说：嗯。
他说：那你别走。
我又笑了。
这次是真的想走。
我不想再看了。
不想再听,不想再想。
我不想再活在这个他眼里已经不存在的世界。
我开始出现幻觉。
有时候半夜醒来,总觉得屋里有人。
有时候听见顾辰叫我名字,声音温柔得让我心碎。
有时候听见周瑶的笑声,在我耳边回响,像是在嘲笑我太傻。
我去了镇上的心理诊所。
医生问：你最近睡眠怎么样
我说：睡不好,经常做噩梦。
他又问：有没有自残行为
我说：没有。
他说：你有中度抑郁,建议住院治疗。
我没有答应。
我只是买了更多安眠药。
我知道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差。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唯一在乎的人,早已将我遗忘。
我把日记本锁进抽屉最深处,然后坐在阳台上,看着远方的雪山。
雪下得很大,白茫茫的一片,像是把所有记忆都覆盖住了。
我轻声说了一句：
再见了,顾辰。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听到。
也不知道他听了以后,会不会后悔。
但我希望他知道一件事：
我曾为你放弃一切。
而现在,我决定为自己,放下你。
我站起身,走进屋里。
窗外的雪还在下。
我打开电脑,准备订回程机票。
可就在鼠标悬停在确认键上的时候,我忽然停住了手。
我想到一句话：
如果我不回来,你会记得我吗
我笑了笑。
然后,我关掉了电脑。
我决定,不回去了。
我要消失。
彻底地,不留痕迹地。
让顾辰再也找不到我。
让他只能在回忆里,记住那个为他付出一切的女孩。
而我,也要学会忘记他。
即使这很难。
即使这痛得像死了一次。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回头。
我靠在窗边,望着远山。
雪,越下越大。
而我的心,越来越静。
第四章：我病了,他们订婚了
我开始频繁地发烧。
不是那种突如其来的高烧,而是像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吞噬的低热。每天早上醒来,身体都是冷的,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
镇上的诊所很小,只有两个医生轮流值班。那天我去的时候,正好是女医生在。
她问：你最近是不是没怎么吃饭
我说：吃不下。
她又问：睡得怎么样
我说：梦很多。
她说：你这状态不太对,建议做个全面检查。
我没去。
我只是拿了点退烧药,还有几片安定。
我知道自己病了。
不只是身体,还有心。
晚上我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山峰发呆。风很大,吹得我头发乱飞。我打开手机,习惯性地点进顾辰的朋友圈。
他已经彻底把我屏蔽了。
连仅半年可见都没了。
我笑了笑,手指滑动屏幕的动作都变得迟缓。
就在这时,他的朋友圈更新了：
＞
感谢大家祝福,我和瑶瑶订婚了。
配图是一张照片。
周瑶穿着白色礼服裙,笑容甜美,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而顾辰搂着她,眼里有光。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的心口猛地一痛,仿佛有人用钝刀慢慢割开我的胸膛。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眼睛都酸了。
我想起他以前也这样笑过——那次我们在海边拍情侣照,他也这么看着我。
那时候他说：林念,我们以后也会一直这样幸福吧
我说：会的。
可现在,他把那个以后,给了别人。
我把手机扔到床上,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像只受伤的猫。
我开始做梦。
梦见他牵着我的手说别怕,我会一直在。
梦见他在我生病时守在我床边,喂我喝粥。
梦见我们一起老去,在某个小镇安度余生。
可这些梦,醒来后都变成了空。
我翻开抽屉,取出之前写的信。
那封我写了很久很久的信。
＞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记得,我曾为你放弃一切。
字迹已经有些泛黄,纸张也被翻得起了毛边。
我把信重新读了一遍,然后放进背包。
我决定去一趟山崖。
那是我来云南后最常去的地方。
也是我第一次真正认真思考死亡的地方。
我站在悬崖边,风吹过脸颊,带着潮湿的泥土味。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心跳逐渐平稳下来。
我知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不想再挣扎了。
不想再假装坚强。
也不想再想着他会回头。
他不会的。
他只会和周瑶一起,走进婚礼的殿堂,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而我,只是一个被遗忘的过去。
我往前迈了一步。
脚下的土地松软,碎石滚落,掉进看不见底的深渊。
我低头看了一眼。
那一瞬间,我竟然觉得轻松。
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
我再次闭上眼,耳边响起顾辰的声音：
＞
林念,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吧
我说：嗯。
他说：那你别走。
我笑了。
这次我真的走了。
不再回头。
不再等待。
不再爱他。
我松开手。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一句话：
＞
如果你真的死了,他会不会后悔
我不知道答案。
也不想知道。
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了。
第五章：我留下最后一封信,跳进了山谷
山风呼啸。
它从谷底卷上来,带着潮湿的泥土和青苔的气息,扑在脸上像某种无声的挽留。我的手指死死攥着那封信,纸张被汗水浸得微微发软,字迹却依旧清晰——那是我写给顾辰的最后一句话：
＞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记得,我曾为你放弃一切。
我知道,这不会是句遗言。
而是一句诅咒。
我站在悬崖边,脚下的土地松软、湿滑,像是随时会塌陷。远处传来鸟鸣,一声一声,像是催促,又像是哀悼。我低头看了眼背包,里面装着手机、那封信,还有……一张我们曾经一起旅行时拍的照片。
照片上,顾辰搂着我笑得很开怀,背景是洱海边的落日。那时他说：林念,以后我们要一起去更多地方。
现在想来,他只是随口一说。
我打开手机,最后一次点进他的朋友圈。
他刚更新了一条动态：
＞
瑶瑶试婚纱的样子太美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娶她了。
配图是周瑶穿着婚纱的照片,笑容明媚,眼神里有光。而顾辰就站在她身后,手搭在她肩上,眼神温柔得让我心碎。
那种温柔,我从未在他眼里见过。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久到风吹得我眼睛干涩,泪水都流不出来。
我想起大学时,我为他打架,被人推下楼梯,摔断了手腕。那时候他抱着我去医院,一边哭一边说：你傻不傻为了我,值得吗
我说：值得。
可现在,我终于明白,不是值得,而是无能为力。
我没有能力让他爱我,也没有能力让自己放下他。
所以,我只能用死,来让他记住我。
我轻轻一笑,把手机放进背包,拉好拉链。
转身,面向悬崖。
脚下的土地晃动了一下,几块碎石滚落,掉入深渊。
我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我们初遇的画面。
那天他在图书馆门口等我,手里拿着我最爱吃的芒果冰沙。阳光落在他脸上,他笑着对我说：林念,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还记得我当时怎么回答的。
我说：那你别走。
可最终先走的人,是我。
我深吸一口气,心跳平稳下来。
风还在吹,世界还在转。
但属于我的那一部分,已经死了。
我松开脚,纵身一跃。
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仿佛所有的痛苦都被风吹散,所有的委屈都化作轻盈的尘埃,飘向远方。
身体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耳边只剩下风声和自己的呼吸。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
＞
如果你真的死了,他会后悔吗
我不知道答案。
也不想知道。
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只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他看着周瑶穿婚纱的模样时,会突然想起我。
想起那个曾为他放弃一切的女孩。
想起我站在山崖边,最后回望这座城市的眼神。
想起我曾那样认真地爱过他。
哪怕他不爱我。
我也曾,为他赴死。
第六章：他疯了,她笑了
那天我站在山崖边的时候,并不知道这封信会成为他的刑具。
我只是想让他记住我。
没想到,它真的杀了他的一部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那间小屋的。
但苏晴后来告诉我,他像发了疯一样冲进云南的那个小镇,挨家挨户打听我的下落。
有人指给他看了我住过的小屋。
房东李姐打开门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像是从梦里醒来的样子。
她……还住这儿吗
李姐摇摇头：三个月前就走了。
他问：去哪儿了
不知道。
他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走进去。
房间里很干净,我走后什么都没留下,除了床头那本日记。
他翻开它,一页页看下去。
眼泪砸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苏晴说,他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最后抱着那本日记和信离开时,像个孩子。
他说：她早就不爱我了。
可我知道,我不是不爱他。
我是太爱了,才选择用死来让他记得我。
那天晚上,他去了山崖边。
就是我跳下去的地方。
风很大,吹得他头发乱飞。
他站在那里,手里紧紧攥着我的信。
那是我写的最后一句话：
＞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记得,我曾为你放弃一切。
他跪在地上,哭了。
不是那种偷偷抹泪,而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颤抖。
他终于明白了一个事——
我不是为了死而死。
我是为了让他后悔一生。
而他,也终于如愿以偿。
手机响了。
是周瑶的信息。
她发来一张照片,穿着婚纱,对着镜头笑得很甜。
配文是：
＞
今天是我和顾辰一起试婚纱的日子
＞
＞
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他。
她按下发送键,露出满意的笑容。
然后,她关掉手机,走进婚纱店。
身后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他们即将举办的婚礼宣传片。
画面里,她穿着白色礼服裙,挽着顾辰的手臂,满脸幸福。
背景音乐响起：
＞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笑了笑,眼神明亮。
可她不知道。
此时的顾辰,正抱着我的信,在山崖边哭得像个孩子。
她更不知道。
他回去之后,把婚礼筹备的事全都停了。
酒店取消、请柬作废、婚纱退回。
他对所有人说：
＞
我不想结了。
周瑶气疯了。
她在电话里骂他：
＞
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个林念她都已经死了！
＞
＞
你疯了吗我们都订好酒店了！
他没回。
只是把她的信息截图发到了朋友圈。
没有配文。
只有一张图。
底下评论炸了锅：
有人问他：你还好吗
有人说：你该放下她了。
还有人说：她已经不在了,你还要活在过去多久
他一条都没回。
只是默默把朋友圈设置成了私密。
只有我能看见。
因为他没删掉我。
哪怕我已经不在了。
我也能透过他写下的每一行文字,听见他的心碎。
他开始频繁失眠。
每天凌晨三点醒来,盯着天花板看很久很久。
有时候他会翻出我们以前的照片。
有时是一起旅行拍的,有时是在家里吃泡面偷拍的。
他说我那时候瘦得可怜,却还是笑着给他夹菜。
他说：你怎么那么傻。
可他知道答案。
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他选择了装不知道。
他现在开始喝酒了。
一个人坐在酒吧角落,点一瓶威士忌,慢慢喝到天亮。
服务员问他：你等的人呢
他说：她走了。
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只有我知道。
他不是在说周瑶。
是在说我。
他开始写日记。
一本又一本,全是关于我的回忆。
他说：
＞
我以为她不会走。
＞
＞
我以为她会一直在。
＞
＞
我错了。
＞
＞
我错得离谱。
他写道：
＞
我曾经以为爱情是理所当然的事。
＞
＞
我以为只要我愿意娶别人,她就会理解。
＞
＞
我以为她不会怪我。
＞
＞
可现在我才明白,她不是原谅我。
＞
＞
她是恨透了自己。
他甚至开始做梦。
梦见我站在山崖边,风吹乱了我的头发。
我说：别过来。
他说：我来接你回家。
我说：我已经没有家了。
梦醒了,他满身冷汗。
他开始怀疑,我是不是还活着。
他打电话给苏晴,问她有没有见过我。
苏晴说：你清醒点吧顾辰,她已经不在了。
他不信。
他开始翻遍所有社交平台,找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
他甚至去了大理、丽江、香格里拉。
每一家旅馆、每一个咖啡馆、每一条街,他都走过。
他希望看到一个背影,一个熟悉的身影。
哪怕一眼也好。
但他什么都没找到。
只有我留下的那封信,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
＞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记得,我曾为你放弃一切。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插在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拔不出来,也止不了血。
而周瑶呢
她照常更新社交媒体。
她照常出席饭局,照常谈项目,照常出入高级场所。
她甚至已经开始计划蜜月旅行。
她说：我要带他去冰岛看极光。
可她不知道,他已经不再相信光了。
他现在只能在黑暗里,一遍又一遍地想起我。
想起我为他做的那些事。
想起我替他挡过的流言蜚语。
想起我熬夜加班只为帮他改方案。
想起我被高利贷堵在家门口时,还笑着说：没事,我来处理。
她不知道。
她永远不会知道。
她只知道,顾辰变了。
变得沉默、暴躁、易怒、冷漠。
她问他：你到底还想不想结婚
他看着她,眼里毫无情绪。
他说：你值得更好的人。
她愣住了。
她不明白。
她以为自己赢了。
可她其实,从一开始就没赢过。
因为她面对的从来不是一个活着的女人。
是一个死于爱的女孩。
她用死亡完成了对他的惩罚。
而他,只能带着这份罪,活下去。
她笑得很甜。
她以为自己是新娘。
可她不知道。
她只是个替代品。
一个永远无法取代林念存在的替代品。
我躺在某个山谷里,听着风声。
我知道,他终于记住了我。
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忘了我。
我做到了。
我让他悔恨终生。
可我再也看不见。
我只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他看着别人结婚时,会突然想起我。
想起那个曾为他放弃一切的女孩。
想起我站在山崖边,最后回望这座城市的眼神。
想起我曾那样认真地爱过他。
哪怕他不爱我。
我也曾,为他赴死。
而现在,我终于可以安心地消失了。
因为我知道,我完成了我的目标。
让顾辰永远记住我。
即使他不爱我,也要让他后悔一生。
我闭上眼,风依旧在吹。
世界很大,而我,终于安静下来。
再也不痛了。
第七章：他开始后悔,但一切都晚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座城市醒来的。
房间很旧,窗帘是那种厚重的藏青色,遮得严严实实。
床头摆着一瓶水,一盒药,还有一张纸条：
＞
你该好好活着。
我没有哭。
也没有动。
我只是盯着天花板看,像顾辰那样,看着那道裂纹一点点蔓延到墙角。
我知道他已经找到了我的信。
我也知道,他读完了日记。
他说：她每句话都像刀子。
可他不知道,我还活着。
更不知道,我正在某个角落,听着他的崩溃、看着他的痛苦。
他在北京彻底变了一个人。
不再接投资人电话,也不去公司开会。
他把自己锁在出租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我留下的东西——照片、日记、还有那封信。
苏晴说,他坐在地板上,一页页看我写的每一行字。
他说：我以为她不会走。
苏晴看着他,眼里全是怜悯。
她说：你早该问这个问题。
他开始每天给我发消息。
明知我不会再回。
但他还是写。
微信对话框里,全是他的字：
＞
林念,我错了。
＞
＞
对不起,我不该放你走。
＞
＞
我以为你会等我回头。
＞
＞
我以为你不会死。
他还给我打电话。
每次都是无人接听。
可他不删号码。
他说：那是她最后的声音。
他甚至开始翻我以前的朋友圈。
从我们刚在一起时的第一张合照,一直看到我辞职那天的那条动态。
他说：原来她早就写了‘再见’。
他说：我只是假装没看见。
他还跑去苏晴那儿,质问她：
＞
你知道她有多爱我吗
＞
＞
你知道她为我做了多少事吗
苏晴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
她说：你早该知道了。
那一刻,他像是被谁扇了一耳光。
他开始调查我在云南的最后日子。
他联系了房东李姐,问：她最后过得怎么样
李姐说：她瘦得可怜,夜里常做噩梦。
他又找到镇上的医生,问：她有没有接受治疗
医生说：她拿了安定,但从没住院。
他甚至雇人去山崖下搜寻,想确认我是否还活着。
警方已经确认死亡三个月了。
可他不信。
他站在山崖边,对着空荡荡的山谷喊：
＞
林念,你在吗
＞
＞
如果你还活着,回来好不好
没人回答。
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那天晚上,他梦见我又站在悬崖边。
我说：你终于来了。
他说：我来找你回家。
我说：家没了。
他惊醒过来,满身冷汗。
心跳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他已经在医院躺了好几天。
医生说他精神状态太差,有严重的心脏负荷问题。
他笑了笑,说：没事,我撑得住。
可我知道,他撑不住了。
他只是不想活了。
他开始频繁地梦见我。
有时我穿着白裙子,在雪地里对他笑。
有时我坐在阳台上,低头写着日记。
有时我靠在他怀里,说：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他醒了就哭。
不是偷偷抹泪的那种哭。
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像灵魂被抽走一样的哭。
他给周瑶发信息：
＞
我们别结了。
周瑶回他：
＞
你说什么
＞
＞
你疯了吗我都试婚纱了！
＞
＞
你到底还想不想结婚
他没回。
只是默默地,把婚纱店的地址改成了另一个地方。
他去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馆。
点了一杯芒果冰沙。
老板问他：要加糖吗
他说：她喜欢少糖。
老板点点头,转身走了。
他低头喝了一口,却一口也咽不下。
因为那味道,太熟悉了。
熟悉到像一场梦。
他开始写日记。
一页又一页,全是关于我的回忆。
他说：
＞
我以为只要我愿意娶别人,她就会理解。
＞
＞
我以为她不会怪我。
＞
＞
可现在我才明白,她不是原谅我。
＞
＞
她是恨透了自己。
他写道：
＞
我曾经以为爱情是理所当然的事。
＞
＞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好,就能留住一个人。
＞
＞
原来,是我配不上她。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
他说：
＞
如果没有遇见周瑶,我会不会还来得及回头
＞
＞
如果我没说那句‘我要娶她’,你还会跳下去吗
他抱着头,像个病人一样喃喃自语。
而周瑶呢
她还在更新社交媒体。
她发了张穿礼服裙的照片,配文是：
＞
愿命运继续眷顾我
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命运其实早就崩塌了。
她在婚礼策划公司订了场地,交了定金。
她告诉朋友：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她对投资人说：婚礼后,他会重新振作。
她甚至已经开始计划蜜月旅行。
她说：我们要去冰岛看极光。
可她不知道。
顾辰已经不去任何地方了。
他连门都不出。
他现在只做一件事：
翻我的日记。
一遍又一遍。
他说：
＞
你总是替我挡风评。
＞
＞
你总是替我熬夜加班。
＞
＞
你总是替我想退路。
＞
＞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
他哭了。
他说：你太傻了。
可他知道,不是傻。
是你太爱了。
爱到宁愿死,也要让我记住你。
某天夜里,他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号码是云南的。
短信只有一句话：
＞
她没死。
他愣住了。
手指颤抖地滑动屏幕。
他又看了一遍。
＞
她没死。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冲进浴室洗了把脸。
然后他开始疯狂拨打那个号码。
关机。
再发信息。
无回复。
他开始查归属地,查IP,查通话记录。
可什么都查不到。
他冲出家门,跑到派出所。
他说：有人告诉我,林念还活着。
警察看着他,沉默了几秒,低声说：
＞
顾先生,我们已经确认了。
＞
林念女士的遗体……虽然没有找到,但根据现场证据和目击者证词,她确实坠崖身亡。
＞
你冷静点。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退出了派出所。
回到家,他打开电脑,搜索所有可能的信息。
他翻遍社交平台,查找所有女性博主。
他甚至去了我父母家。
他们看着他,一句话都没说。
母亲递给他一杯茶,手有点抖。
父亲说：你来做什么
他说：她还活着。
母亲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怜悯。
她说：孩子,你清醒点吧。
他没说话。
只是默默起身,离开了。
那天夜里,他写下一段话：
＞
我曾以为,爱情是一场马拉松。
＞
＞
我以为只要坚持到最后,就是赢家。
＞
＞
可我现在才懂,有些人,一开始就输了。
＞
＞
因为她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
他把这段话发在了自己的微博小号上。
不是认证账号,是一个他从未用过的匿名账号。
他说：
＞
我失去了一个女人。
＞
＞
她不是最好的,却是唯一愿意陪我走到尽头的人。
＞
＞
现在,我只能在梦里见她。
这条微博被苏晴看到了。
她转发了。
配文是：
＞
他终于明白了。
＞
＞
可惜,太晚了。
她没艾特任何人。
也没加标签。
可这条微博,很快就被我大学时的暗恋对象,后成为知名创意总监的陈昊看到了。
他点了赞。
然后私信顾辰：
＞
如果你真想救她。
＞
＞
就别再找她。
顾辰看着这句话,久久说不出话。
他忽然意识到——
也许,林念真的还活着。
但她选择消失。
不是因为他不爱她。
而是因为她太爱他了。
爱到不敢再面对他。
他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他轻声说了一句：
＞
林念,你还好吗
可这一次,他没有发出去。
他只是把它写进了日记本里。
最后一行。
他说：
＞
如果她还活着,请让她忘了我。
＞
＞
如果她死了,请让我也死。
我躺在陌生城市的房间里,听着窗外的雨。
我看了眼手机。
那条短信是我发的。
＞
她没死。
我没有点开他的回应。
我不想看他再说一次对不起。
我已经听够了。
我拉黑了那个号码。
然后,我换了个身份,注册了一个新社交账号。
我看着他的微博。
他说：我只想让她知道,我错了。
我看着他的朋友圈。
他说：如果她还活着,请让我找到她。
我看着他的一言一行。
就像他曾看着我写日记那样。
我轻轻地说了一句：
＞
你终于来了。
可我不是你要找的林念了。
我是她留下的幽灵。
是她派来监督你悔恨一生的影子。
我关掉手机,拉开窗帘。
阳光照进来,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知道,这一世,我已无牵无挂。
除了他。
而他,也只能带着这份错,继续活着。
直到他也,彻底死去。
第八章：他死了,我终于可以原谅他了
顾辰最后搬到了云南。
他没告诉我父母,也没告诉苏晴。
只是一个人,带着我的日记和那封信,悄悄地离开了北京。
他在山崖边建了一间小屋,每天清晨都去那里站着,风吹得他头发乱飞,像在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他不再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公司交给了合伙人管理,投资人打来的电话,他一律不接。
他的生活只剩下一个名字——林念。
他说：我要在这里守着她。
没人拦得住他。
连周瑶也放弃了。
她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
＞
有些人心早就死了。
＞
＞
我只是错以为,我能复活它。
然后,她注销了微博。
搬去了上海。
而顾辰,留在了云南。
日复一日。
他开始写新的日记。
不是回忆,而是**写给我看的**。
他说：
＞
今天山上下了雨。
＞
＞
你以前说,雨后的空气特别干净。
＞
＞
我坐在阳台,闻了好久。
＞
＞
可没有你的味道。
他说：
＞
我梦见你穿白裙子,在樱花树下对我笑。
＞
＞
你说：‘你终于来了。’
＞
＞
我说：‘我来找你回家。’
＞
＞
你说：‘家没了。’
他说：
＞
我醒了之后,心跳仪响了很久。
＞
＞
医生说我心脏衰竭。
＞
＞
但我笑了。
＞
＞
因为梦里的你,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
他开始频繁住院。
每次出院后,他都会回到那间小屋,继续等。
有时候是雪天。
有时候是暴雨。
他站在风中,像个疯子。
有人说他精神出了问题。
有人劝他离开。
可他只是摇摇头,说：
＞
这里离她最近。
某天夜里,他又做了那个梦。
我穿着白裙子,站在最爱的樱花树下,对他微笑。
我说：你终于来了。
他看着我,眼里全是光。
他说：我来接你回家。
我说：不用了。
我说：你现在,已经在我心里了。
他醒来时,已经在医院病床上。
心跳仪发出长长的哀鸣。
医生说他心脏几乎停跳。
护士问他：你还好吗
他笑了笑,说：
＞
我很好。
然后,他闭上眼,再也没睁开。
我是在一周后听说他死讯的。
不是从苏晴那儿,也不是从陈昊口中。
是我自己查到的。
我在新注册的社交账号上,看到有人转发了他的讣告。
照片上的他,还是我们在一起时的样子。
阳光、温柔、眼里有光。
我忽然想起大学时,我为他打架,被人推下楼梯,摔断手腕。
他抱着我去医院,一边哭一边说：
＞
你傻不傻
＞
＞
为了我,值得吗
我说：值得。
现在想来,不是值得,而是无能为力。
我不是不爱他。
我是太爱了。
爱到用死亡完成了对他的最后一击。
而他,如愿以偿。
他悔恨终生。
我也终于可以放下一切。
我遇见了陈昊。
就在顾辰去世的第二天。
他找到我,站在咖啡馆门口,手里拿着一本书。
他说：我一直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我没说话。
只是接过书,翻开第一页。
上面写着：
＞
爱情不该是牺牲。
我笑了。
轻声回应：
＞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我望着远方,仿佛看见顾辰站在风中呼唤我的名字。
我没有恨意。
只有释然。
我终于可以原谅他了。
因为他已经还清了所有债。
用一生悔恨,换我一瞬安宁。
我拉住陈昊的手。
说：我们走吧。
他点点头,牵着我走进人群。
身后的大街上,阳光正好。
我抬起头,眯着眼睛。
我知道,这一世,我已无牵无挂。
除了他。
而他,也只能带着这份错,永远沉睡。
直到我们也,在另一个世界重逢。
我会笑着对他说：
＞
没关系。
＞
＞
我不怪你了。
而他,也会对我说：
＞
谢谢你曾为我放弃一切。
我闭上眼,风轻轻吹过。
世界很大,而我,终于可以重新开始。
不再是为了谁。
只是为了我自己。
我睁开眼,看见陈昊正安静地看着我。
他问：你还好吗
我点头。
说：我现在很好。
然后,我拉着他走进一家书店。
我想买一本旧书。
封面朴素的那种。
就像曾经的我。
内容却要全新。
因为我再也不想活在过去。
我走进书店,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我的肩上。
温暖得不像假的。
我低头翻书。
耳边响起一句话：
＞
你终于来了。
我笑了。
说：是啊。
＞
我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