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绑定一生的光 > 第一章

**(一)
黑暗中的蝴蝶结**
冰冷的触感穿透单薄的夏季校服,林知知猛地睁开眼。不是她熟悉的、充满未来科技感的休眠舱,而是……一辆颠簸行驶的破旧面包车后座浓重的汽油味混合着劣质烟草的气息,熏得她胃里翻江倒海。
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海城林家独女,七岁,转学京都圣樱小学第一天……以及那个冰冷的指令——陪伴目标人物季时年,直至其自然生命终结。
任务简报里那个眼神空洞、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的小男孩形象清晰起来。她,林知知,来自未来的执行者,此刻成了这个七岁小女孩,肩负着温暖一个注定孤独灵魂的使命。
老大,后面那个小子真邪门,一点声儿没有,别是吓傻了吧一个粗嘎的声音从前座传来。
管他傻不傻,季家的小少爷,金疙瘩!旁边那个丫头片子看着也不便宜,林家海城来的肥羊,一起绑了算添头!另一个更阴沉的声音回应。
林知知心一沉。开局就是地狱难度她悄悄活动被粗糙麻绳捆住的手腕,火辣辣地疼。借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昏黄路灯,她看清了蜷缩在对面角落的身影。
季时年。
他穿着昂贵的定制小西装,此刻却沾满了灰尘,像一只被遗弃的精致人偶。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对绑匪的交谈、车身的颠簸、甚至林知知的存在,都毫无反应。他的世界,是绝对的寂静和彻底的隔绝。
车子在一个急刹后停下,她和季时年被粗暴地拖拽下车,扔进一个散发着铁锈和霉味的废弃仓库。冰冷的水泥地硌得骨头生疼。
老实待着!敢哭敢叫,老子弄死你们!绑匪A恶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的破铁桶,巨大的回音在空旷的仓库里震荡。绑匪B则拿着手机走到远处,压低声音开始联系勒索。
仓库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昏暗和死寂。只有绑匪B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虫鸣。
林知知强迫自己冷静。任务目标就在眼前,却像隔着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墙。她必须尝试。她艰难地挪动身体,一点点蹭到季时年身边。他依旧维持着被扔进来的姿势,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喂……林知知开口,声音因为紧张和干渴有些沙哑,季时年你听得见吗毫无反应。
她注意到他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腕,麻绳已经深深勒进他细嫩的皮肤里,磨出了刺目的红痕,甚至有些破皮。一股说不清是任务驱使还是本能的怜悯涌上心头。她费力地侧过身,用自己同样被捆住的手指,极其轻、极其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那片被磨红的皮肤。
就在指尖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
季时年猛地一颤!
那是一种被从最深沉的冰封湖底骤然拉起的震动。他极其缓慢地、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般,抬起了头。
林知知撞进了一双眼睛里。
不再是空洞的虚无。那双漂亮却失焦的眸子,此刻清晰地映入了她的脸。沾着灰尘,马尾辫有些散乱,发绳上那个带着未来科技感的、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微弱幽蓝光泽的蝴蝶结,格外醒目。他的眼神里有巨大的困惑,有被强行拽入现实的惊惶,但更多的是……一种穿透灵魂的专注。
他看见了!他看见她了!
林知知的心跳漏了一拍。那眼神太过纯粹,也太过沉重,像无声的宣告。
更让她措手不及的是接下来的动作。季时年仿佛确认了什么,不再蜷缩,无视手脚的束缚,用一种近乎笨拙却又无比固执的姿态,一点一点挪动身体,直到紧紧贴在她身侧。冰凉的小脑袋轻轻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他甚至试图用被捆住的手去够她衣服的布料,仿佛她是黑暗深渊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林知知身体瞬间僵硬。这突如其来的、沉重的依赖感让她无所适从。她能感觉到他小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恐惧绑匪,而是对这个强行闯入他感官的世界感到不安。然而,当他靠着她时,那紧绷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放松。
你……林知知刚想说什么,他靠在她肩上的脑袋又蹭了蹭,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一种奇异的、酸涩的暖流划过她作为执行者本该冷静的心。她没有推开他,反而调整了下姿势,让他靠得更稳些。任务目标绑定的提示,从未如此具象化——她被缠上了。
**(二)
唯一的解药**
季家和林家的救援来得雷霆万钧。警笛划破夜空,仓库大门被爆破开,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
知知!小年!父母焦急的呼喊传来。
绑匪A慌了神,扑过来想抓住最近的林知知当人质。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林知知的瞬间,一直安静贴着她的季时年猛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原始威胁的嘶吼!那声音完全不像一个七岁孩子,像护食的幼狼,他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挡在林知知前面,眼神凶狠地瞪着绑匪A。
救援人员冲上来控制住绑匪。季夫人一眼看到儿子,心都要碎了,哭着扑过去:小年!妈妈来了!别怕!
然而,当保镖试图分开紧紧贴在一起的季时年和林知知时,情况失控了。
季时年爆发出比刚才更尖锐、更凄厉的抗拒声,那不是哭,是绝望的嘶鸣。他死死抓住林知知的衣角,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小小的身体剧烈挣扎,眼神里充满了即将失去唯一光源的恐慌。几个成年保镖竟一时无法掰开他的手,又怕伤到他。
别硬拉他!林知知立刻喊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他会伤到自己!她深吸一口气,转向像受惊小兽般疯狂挣扎的季时年,尽量放柔声音,直视他混乱的眼睛:季时年,看着我!没事了,安全了。你看,警察叔叔来了,坏蛋被抓走了。我们一起出去,我不走。
她伸出被解开绳索的手,主动握住了他冰冷、因为用力而僵硬的小手。
奇迹发生了。
在她的话语和温暖的手掌包裹下,季时年那歇斯底里的挣扎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他急促的喘息慢慢平复,凶狠的眼神褪去,只剩下浓重的不安和固执的依赖。他依旧死死抓着她的衣角,但身体不再抗拒,任由她牵着他,一步一挪地走向那片刺眼的光明和嘈杂的人群。他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林知知的脸。
仓库外,刺目的灯光和闪光灯下,季夫人看着儿子紧紧依偎在一个陌生女孩身边,依赖着她的手走出黑暗,震惊得捂住了嘴,泪水汹涌而出——她的儿子,第一次对外界的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反应!林父林母也冲上来,紧紧抱住女儿,后怕不已,同时也惊疑地看着女儿和季家少爷之间这诡异的联结。
林知知抬头,被强光晃得眯了眯眼。季时年立刻把脸更深地埋在她身侧,躲避着这对他来说过于刺激的光线和声浪。但他抓着她衣角的手,没有丝毫放松。
林知知低头,对上他从她臂弯里悄悄抬起、只看向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此刻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纯粹而偏执,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阳光灼热,惊魂未定的小女孩牵着一个精致却自闭的男孩,男孩的手像铁箍一样攥着她的衣角。命运的丝线,在这场黑暗的绑架中,彻底缠绕,再也无法分开。
**(三)
专属的星球**
自那场绑架后,季时年的世界,正式为林知知打开了一道窄门,也只允许她一人通过。
季家动用了巨大的资源,将林知知转入了季时年所在的特殊班级(一个为少数特殊学生提供安静环境的班级)。季夫人几乎是恳求林知知:知知,只有你能靠近他,帮帮他,好吗
于是,林知知成了季时年唯一的同桌、邻居(季家买下了林家隔壁的别墅)、以及……专属的解药。
校园生活对季时年来说,是巨大的噪音和混乱的集合体。人群的喧嚣、突然的铃声、刺鼻的气味,都能让他瞬间崩溃,躲进课桌下或缩进角落,陷入自我封闭的震颤。每当这时,林知知只需要走过去,轻轻拍拍他的背,或者只是安静地坐在他旁边,低声说一句:季时年,是我。他紧绷的身体就会慢慢放松,空洞的眼神会重新聚焦到她脸上。只有她的声音和存在,能将他从感官过载的炼狱中拉回。
他像一颗沉默的卫星,只围绕着林知知这颗恒星运转。她走到哪里,他的目光就跟到哪里。他会固执地坐在她旁边吃饭,即使饭菜不合胃口也固执地咽下去,只因为她在这里。他会把她掉落的橡皮、铅笔默默捡起来,放在她桌角。他抗拒任何其他人的靠近,老师也不行,只有林知知能给他递水、擦汗、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他很少说话,词汇量贫乏得可怜。但他学会的第一个清晰指向性的词是知知。当他感到不安时,会低低地、固执地重复:知知…知知…
像念着唯一的咒语。
林知知起初只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她耐心地引导他说话,帮他适应环境,替他阻挡外界的恶意和探究的目光。她像一个温柔的驯兽师,同时也是他隔绝世界的堡垒。但看着这颗只为自己旋转的星球,看着他努力尝试表达要和不要,看着他笨拙地把自己最喜欢的糖果(虽然他不吃甜食,只是知道她喜欢)塞进她手里,一种名为心疼和责任的情感,早已超越了冰冷的任务指令。
时间在季时年缓慢的成长和林知知无微不至的守护中流淌。他们一起升入初中、高中。季时年的世界依然很小,依然只容得下林知知一人,但他不再像幼时那样频繁崩溃。他学会了在人群中紧紧抓住林知知的手腕或衣角来汲取安全感。他会在她解题时,安静地在素描本上涂鸦,画满了一页又一页的蝴蝶结——各种角度,各种形态,只有那个幽蓝色的、属于林知知的蝴蝶结。
**(四)
无声的惊雷**
高中毕业典礼后的傍晚,喧嚣散去。林知知在天台找到季时年。他安静地坐在角落,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晚风吹动他柔软的黑发,侧脸线条在暮色中显得清晰而沉静。十八岁的季时年,褪去了孩童的稚气,身高已经超过林知知,那份沉默的专注却更加深邃。
林知知走过去,习惯性地坐在他身边。毕业了,季时年。她轻声说,带着一丝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季时年没有转头,只是更紧地握住了放在膝盖上的一个东西。林知知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个深色木块,上面似乎刻着什么。
在看什么她好奇地问。
季时年沉默了几秒,然后,极其缓慢地,把那个木块递到了她面前。
那是一块打磨光滑的深色檀木,不大,正好握在掌心。木块中央,深深地、一笔一划地刻着一个字——知。
那个字刻得并不算特别漂亮,有些笔画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显得笨拙,但每一道刻痕都清晰无比,灌注了难以想象的心血和专注。那是他无声世界里的惊雷,是他贫瘠语言之外最汹涌的告白。
林知知愣住了。她看着那个知字,又抬头看向季时年。他依旧没有看她,长长的睫毛垂着,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红,握着木块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晚风吹过,带着夏日特有的暖意。林知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酸胀胀,又带着不可思议的柔软。她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看着他紧抿的唇线,看着那个刻入木心的知字……十年来的点点滴滴——他的依赖,他的固执,他笨拙的靠近,他无声的守护——瞬间涌上心头。
原来,早已不是任务。
她伸出手,没有去接那块木雕,而是轻轻覆在了他紧握着木雕的手上。他的手很凉。
季时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终于抬起了头。暮色四合,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清晰地映着林知知的身影,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和深不见底的执拗。
林知知笑了,眼眶有些发热。她凑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季时年,我收到了。
她顿了顿,迎着他灼热的目光,清晰地补充:而且,我也一样。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浪漫的仪式。但季时年懂了。他那总是缺乏表情的脸上,如同冰雪初融般,缓缓地、极其珍稀地,绽开了一个笑容。纯粹,明亮,只为她一人闪耀。他反手,紧紧握住了林知知覆在他手背上的手,力道大得让她有些疼,却又无比安心。
**(五)
一生的羁绊**
大学他们选择了同一个城市。季时年展现出了在数学和逻辑方面的惊人天赋,在安静的环境下,他能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专注度。林知知则选择了心理学,继续深入研究如何更好地陪伴他。季时年依然只与林知知交流,但通过林知知这个桥梁,他也能有限度地接受导师的指导和完成工作。他在顶尖的科技公司找到了一份研究员的工作,负责最核心的算法模型构建,只需要对着电脑,几乎不需要与人交流。
林知知则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心理咨询师,尤其擅长自闭谱系障碍领域。她用自己的专业和亲身经历,帮助了许多家庭。
他们的生活平静而稳定。季时年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只活在有林知知的世界里的男人。他会在林知知加班时,固执地等在办公楼下的车里,直到她出现。他会在她生病时,笨拙却执着地守在她床边,递水递药,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焦灼。他习惯性地收集所有与蝴蝶结有关的东西,尤其是蓝色的,堆满了家里的一个玻璃柜。他依然只吃林知知做的饭,或者她陪着去餐厅点的餐。
二十五岁那年,在一个极其普通的工作日夜晚。林知知在书房整理案例,季时年坐在她旁边的地毯上,安静地拼着一幅巨大的星空拼图。房间里只有纸张翻动和拼图块落下的轻微声响。
忽然,季时年停下了动作。他站起身,走到林知知的书桌前。林知知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季时年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的小盒子。他动作有些僵硬地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设计极其简洁的铂金戒指。戒指的戒圈内侧,清晰地刻着两个微小的字——知年。
他没有单膝跪地,没有深情的告白。他只是把盒子推到林知知面前,然后,用那双盛满了她一生倒影的眼睛,固执地、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你,只能是我的。
林知知看着戒指,又看看他眼中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纯粹到近乎偏执的占有和期待,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伸出手,不是去接戒指,而是直接抱住了他劲瘦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
季时年,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笑意和泪意,你这哪是求婚,分明是通知。
季时年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更紧地回抱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低低地、满足地嗯了一声。
他不需要华丽的词藻,她也不需要。他们的结合,是黑暗仓库里就注定好的结局,是两颗孤独星球亿万年前就设定好的轨道交汇。
**(六)
归处**
岁月如同指间流沙。季时年一生都活在自己安静的世界里,只是这个世界,因为林知知的存在而有了色彩、温度和意义。他依然是那个沉默寡言、拒绝外人靠近的季时年,但他会对着林知知微笑,会笨拙地表达关心,会在她看书时安静地坐在旁边,握着她的手。
他们一生无子。季时年的世界太小,只装得下林知知一人。林知知也从未觉得遗憾,守护他,早已成为她生命最核心的部分。她看着他专注于算法模型时发亮的眼睛,看着他笨拙地学着给她煮一碗清汤面,看着他白发苍苍时依然固执地要在睡前握着她的手才能安稳入睡……七十年的光阴,从青丝到白发,她早已分不清,这漫长的陪伴,究竟是任务,还是她灵魂深处最深的渴望与归宿。
病床上,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季时年已经瘦得脱了形,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的残烛。他的目光浑浊,反应也变得极其迟缓,但那只枯瘦如柴的手,却依旧固执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攥着林知知布满皱纹的手,仿佛那是他与这个陌生世界唯一的连接点。
林知知坐在床边,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稀疏的白发,像安抚一个即将入睡的孩子。她的蝴蝶结发绳早已褪色,被仔细收藏在首饰盒最深处。此刻,她只是安静地陪着他。
季时年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神开始涣散。林知知俯下身,凑到他耳边,用苍老却依然温柔的声音低语:季时年,别怕。我一直都在这里。
他似乎听到了,涣散的眼神奇迹般地凝聚了一瞬,艰难地转向她。浑浊的眼底,清晰地映出她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极其轻微地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林知知看懂了他的唇形,也看懂了他眼中那份贯穿了七十年的、从未改变的依赖与认定。她笑了,眼中含着泪光,轻轻回握了一下他冰冷的手。
我知道,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穿越时空的释然和圆满,任务完成,季时年。这一生,你不再孤独了。
季时年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像一片雪花落下的弧度。然后,他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紧握着她的手,也缓缓地、松开了最后一丝力气。
病房里一片寂静。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林知知没有哭,只是长久地、安静地凝视着爱人安详的睡颜。她轻轻拿起他松开的手,放在自己布满皱纹的脸上,感受着那最后的余温。
七十年。从黑暗仓库里那个抓住她衣角的小男孩,到此刻安详离去的老人。她完成了她的使命,温暖了他孤独的一生。
然而,当心中那份巨大的、几乎将她撕裂的空洞感袭来时,林知知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她以为自己是照亮他黑暗的光,却不知何时,他早已成了她灵魂的归处。这漫长的一生,不是任务,是她心甘情愿的沉沦,是她穿越时空,只为与他相遇相守的宿命。
阳光静静地移动着,笼罩着病床上安息的老人,也笼罩着床边握着他的手、仿佛也凝固成雕塑的老妇人。他们的手,在生命的尽头,终于松开了束缚,却又以另一种永恒的方式,紧紧相连。光尘在空气中飞舞,如同七十年前,那个破旧仓库外,照亮他们走出黑暗的第一缕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