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纪念日当天,傅琛泽的小青梅养的蛇咬伤了我。
我浑身麻痹直接倒在地上开始抽搐,一眼就认出那是一条毒蛇,拼命伸手掐住它的七寸弄死了它。
下一秒,傅琛泽直接变了脸,一脚踢开了我捧着那条蛇怒气冲冲:
江山月!你疯了吧你知不知道这是妙妙最爱的宠物蛇!你居然把它弄死了!
傅琛泽一只手抱着哭得泣不成声的沈妙妙,另一只大手一挥:
把江山月给我带到院子里跪着给蛇守孝一周!不老实就直接带去地下室面壁思过!
我浑身疼得厉害,听到这话拽着傅琛泽的衣角不肯撒手,眼中泪光闪烁:
不行!琛泽!我肚子里——
话音未落,我嘴中直接被塞了一团抹布带进了地下室。
大门紧闭的那一刻,我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滑落。
我没说完的是,傅琛泽,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了。
1.
看着被紧闭的地下室大门,我疼得大气不敢出,找到角落里的刀子划破手腕,给自己放血。
门口处断断续续传来谈话声,沈妙妙带着哭腔的声音格外委屈:
琛泽,你这样对山月姐还是太过分了,她可能只是误讨厌我才殃及我的蛇,把她放出来吧,我以后少出现在她面前就是。
傅琛泽冷哼一声,丝毫不为所动:
只是借这个机会给她一点教训罢了!
不然总是摆着傅氏夫人的架子给你难堪,一次两次就算了!没想到你忍了这么多年居然才告诉我!
说难听点,当初要不是你出国留学,怎么可能有她上任的份!真是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沈妙妙破涕而笑:
琛泽,有你这句话我就很开心了,没关系的,只要我还能陪着你,有没有身份都无所谓。
管家上前担忧开口:
先生,那蛇确实是毒蛇,我之前在老家的山里看到过,
要不咱们还是把夫人放出来吧,万一有生命危险就糟糕了。
傅琛泽愣了愣,直接让人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彼时我已经放了一轮血,脸色惨白地依靠在墙边,没了抽搐和吐白沫的症状,看上去像一个病怏怏的正常人。
傅琛泽脸上的担心被厌恶取代,他回头狠狠训斥管家,再看向我,眼中再无温柔,全是不满:
江山月,你还真厉害,都能让我们傅家的管家为你撒谎了!
要不是妙妙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能耐呢!
说完,他直接把家庭医生送来的血清针剂扔在地上狠狠踩碎,面色铁青:
我被蛇咬过当然知道那蛇不是毒蛇了,只是担心你才上了你的当!
江山月,你就在里面给我呆着面壁思过吧!
说完,他转头就走,还不忘让人把地下室的门紧锁。
我整个人彻底崩溃,哭喊着拍打着大门,扯着嗓子拼尽全力喊道:
傅琛泽!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中毒了!
给我血清,我要解毒,不然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危险!
片刻后,傅琛泽的声音在门后响起,充满了不屑:
江山月,现在居然会拿孩子当借口来压我了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怀孕了!
我哭喊的声音却被沈妙妙的声音压过,她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缓缓开口:
琛泽,山月姐可能知道你想要一个孩子想要五年了,所以才撒谎自己怀孕了想吸引你注意。
之前她不就是这么做的吗说自己怀孕了结果一查根本没有。
我浑身一僵,没想到沈妙妙居然拿这件事出来说。
可明明上一次孩子是个死胎,我被迫打胎的时候,是沈妙妙一直陪着我。
还是她告诉我不要把死胎事告诉傅琛泽,他会自责伤心,只要告诉他怀孕的事是一场乌龙就够了。
原来,我一直都被沈妙妙给算计了。
难怪,傅琛泽这一年多来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漠,都是她在从中作梗,我还以为我是那个能够和老公的青梅处成闺蜜的幸运儿。
我闭上眼,无尽的悔恨莫及,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良久,门外才响起傅琛泽的声音,声音淡漠,没有一丝怜悯:
孩子
有本事你亲手把孩子剖出来,否则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2.
即使已经放出了一波血,但因为毒素延伸过快,我现在几乎感受不到下半身的知觉,即使用力去锤去掐也没有感觉。
作为曾经专门研究毒物的研究员,我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如果再不注射血清送医治疗,我下半身将要终生瘫痪。
更别提子宫里刚成型的孩子了。
在生死面前,我没有再去痛哭流涕,而是拖着毫无知觉的下半身冲向门口不断拍打着喊人。
指甲挂在铁门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十根指甲因为太过用力全数断裂,鲜血不断涌出,我却浑然不知,嗓子已经喊得劈叉,门外却依旧没人响应。
绝望涌上心头,我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惊恐地摸着小腹,不断喃喃:
孩子,放心,妈妈会救你的,妈妈一定会救你的。
突然,耳旁传来开锁的声音,我猛然抬头,正看到一向待我如亲女儿一般的王管家探进头来,脸上尽是为难:
夫人,先生交代了不能给你开门,不然就要开除我,我没办法。
看着门缝处透进来的一缕光线,我立刻冲上前死死扒着门不肯松手,抬起充血的双眼看向王管家,恳求:
王叔,求你送我去医院,或者给我几剂血清让我先减缓毒素可以吗
我真的中毒了,那边是我刚刚放的血,是紫色的,你看!
王管家的目光转向那摊已经凝固的血,脸色大变:
是毒血!夫人你等等!我现在就去给你要血清!顺便通知先生!
没等我多说,王管家着急地转身就跑,没了身影。
眼前阵阵眩晕,我知道是毒素上行到了上半身,我死死咬着舌头感受着血腥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十分钟后,王管家手里捧着十几只血清回来了,我顾不得疼痛,和他一起往自己身上扎。
我一直很怕疼,刚和傅琛泽在一起的时候连一起去打情侣耳洞都要哭个半天。
只要我一掉泪,傅琛泽就慌得不行,恨不得替我疼。
自从一年前沈妙妙回国后,一切都变了。
血清注射进体内,双腿开始红肿灼热起来,我知道是在发挥作用了。
现在只需要去医院急诊将创口进行稀释和浸泡就可以了,还要再去检查一下孩子有没有问题。
双腿有了知觉,我在王管家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正准备抬脚往外走,却被一道黑影拦住。
沈妙妙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眼神落在我能够直立的双腿上,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哟,看来没残疾啊,我还以为快不行了呢,这么着急让琛泽回来。
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琛泽忙着去公司给我转让股份呢,没时间来看你表演~
转让股份!
我一怔,傅氏集团确实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搁置,也一只都是所有股东梦寐以求的股份。
刚结婚的时候,他曾说过要赠予我。
但我拒绝了,毕竟我对商业的事一切不同,和他商量后官宣要留着给我们的孩子。
但现在,他却要给沈妙妙!
3.
沈妙妙脸上的得意更甚:
江山月,你不会真以为趁我不在国内想方设法嫁给了琛泽后,就能高枕无忧了吧
我们京城的大户人家可不比你们村里县里的,规矩多着呢。
这一年来我教你如何摆架子,如何去仗势欺人,甚至借着你的名义去结仇结怨,就是为了今天。
现在,琛泽的心在我这,钱也在我这,就算你真的怀孕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挑眉,拍拍手,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止不住了。
我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瞬,努力将忐忑不安的心放回肚子里,哑声开口:
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会跟他提出离婚,也不会要他一分财产,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肯放我走。
沈妙妙挑眉,佯作惊讶地捂着嘴:
呀,江山月,你怎么这么聪明啊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这呢
她拍拍手,身后立刻窜出来几个黑衣保镖将我团团围住,手里拿着棍棒盯着我们。
她叹了口气,摆摆手:
打死记得扔进海里,琛泽问起来就说她逃跑了。
反正,这门也是咱们王管家给开的,不是吗
我浑身一凉,没想到沈妙妙如此赶尽杀绝,除了想要把我灭口,连帮助过我的王管家都不放过!
王管家挡在我面前,不高的身躯却格外伟岸,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却十分坚定:
夫人,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的!
沈妙妙闻言嗤笑一声,连回头都懒得回,吩咐了一句动手就抬脚离开。
几个黑衣保镖直接围了上来,不由分说将我们踹翻在地,棍棒招呼起来。
王管家用身体保护着我,却依旧抵不过对方人多,半分钟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我不断摇晃王管家,他却始终没有反应。
下腹突然传来疼痛,一股湿热从我双腿中涌了出来,吓了几个男人一跳,面面相觑:
沈小姐没说这女人怀了傅总的孩子啊!
这可怎么办,我们把傅总的孩子给打死了!傅总找我们算账怎么办!
趁他们慌乱的功夫,我掏出王管家的手机给傅琛泽打去电话,亮给众人看,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沈妙妙是想让你们当替罪羊!你们打死我是有办法不坐牢!但是你们打死了傅琛泽的孩子!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他!趁电话没接通,只要你们现在走,我可以放过你们!
还不快滚!
几人对视一眼,扔掉棍棒就跑,连头也没敢回。
我扔掉手机,根本就没指望傅琛泽会接电话。
刚要搀扶王管家,就见他捂着头睁开眼朝我笑了笑:
我没事,夫人。
我本来想趁他们不备反击的,没想到被夫人您吓跑了。
我点点头,刚要开口说话,突然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再睁眼,一阵眩晕的感觉传来,我猛然起身开始干呕,才发现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蓝色。
而我,正处于一艘船上。
4.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朝我伸出手递来几枚晕船药:
师姐,吃上吧,你晕船太严重了。
我愣了愣,回头正看到当年同一个研究组的师弟陆之言出现在我面前。
结婚的五年里,我和他没有任何联系,只是偶尔听说当年我退组的时候他也退了。
据说是因为颜值出众,被星探捞走当明星了。
但现在,却出现在我面前。
我满脑子疑问,却抵不过胃里阵阵上涌,只好接过他手中的晕船药吃了下去。
片刻后,我才感觉好了一点,重新看向陆之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之言扶着我进了船舱,才认真跟我解释:
我这几年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前两天刚知道你的现状想去看看你,结果一去就看到你晕倒了。
你身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他要送你去医院来着,但我一眼看出你是中毒了,就直接让人配药给你解了毒。
那个中年男人让我带你走,说如果你不走的话还会经历这样的事,我只好带你离开了。
我满脑子不可置信,没想到阴差阳错居然是陆之言救了我。
由衷的道谢后,我猛然想起肚子里的孩子,下意识看向小腹。
陆之言脸色一僵,声音也跟着低沉下来:
孩子,已经被毒素入侵得厉害,没得救了。
三天前你昏迷的时候给你喂了药,这三天里应该流干净了,放心,药对你的身体没有很大的影响。
我紧紧攥着手,指甲嵌进了肉里都没发觉,半晌才点点头,接受了这个现实。
但脑子愣了愣,我兀地想起了什么一样,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之言:
你的意思是,这三天,是你在贴身照顾我
陆之言坦然点点头,漂亮的桃花眸对上我的眸子,脸色却逐渐涨红,结结巴巴开口:
师姐,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是闭着眼照顾你的!
我轻咳两声,说了句谢谢连忙转移了话题:
我的手机呢
船上信号不太好,过了半天我才有了一点信号,连忙打开微信。
一条消息都没有。
整整三天,傅琛泽都没有发现我不见了。
朋友圈却有他的更新,我缓缓点开,正看到他发的官宣通知。
沈妙妙正式成为傅氏集团的股东,并且拥有傅氏夫人的所有权利。
换句话来说,我的存在现在只是傅琛泽的妻子,再无其他。
沈妙妙也发了朋友圈,去国外度假的旅行照,身旁始终有一道身影陪伴。
两人深吻、拥抱、相拥而眠,享受着圈子里所有人的祝福。
而那道身影的无名指上甚至还带着我们的婚戒。
我攥紧了拳头又松开,缓缓拔出手机卡扔进了无边的海里,平静地抬头看向在京城里有着不同寻常势力的陆之言:
所以我们这次是要去南方采集毒种给研究院吗
陆之言点点头,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这次是我自作主张带你去的,师姐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调转船头送你回去——
我摇摇头,微笑开口:
不用,我愿意。
但我只有一个条件,帮我让江山月这个名字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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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傅琛泽站在巴黎铁塔下,看着不断摆姿势拍照的沈妙妙,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江山月好像说过,她这辈子都没有出过国,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法国,最喜欢的就是巴黎铁塔。
沈妙妙没有发现他的心不在焉,凑过来开心道:
琛泽,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是我留学的时候,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来了。
当时我还许愿,希望今生有机会能够和我爱的人一起来。
现在,终于实现了。
沈妙妙抓着傅琛泽的胳膊一脸甜蜜。
然而傅琛泽心中却不断往下沉。
他猛然想起,好像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他就答应了江山月,要带她来看巴黎铁塔。
想到这,他直接甩开了沈妙妙的手,给王管家打去电话。
一通、两通、三通...
始终无人接听。
给江山月打电话还显示空号。
傅琛泽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大,他攥紧了手机给秘书打去电话,刚一接通就迫不及待地怒吼:
你现在去傅家大宅看看江山月在干什么!
如果真出什么事,立刻送医院!
他脑子里不断浮现那晚在地下室看到的江山月苍白的脸色,那时的他以为她是装的。
但现在他越来越害怕,害怕她是真的中毒了,如果她说的怀孕是事实的话。
傅琛泽简直不敢想象!
沈妙妙脸色僵硬,看着傅琛泽挂断电话立刻上前温柔道:
不会有什么事的,说不定山月姐就是故意用这招让你回去的。
反正山月姐最爱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招数了~
从前傅琛泽对沈妙妙的话百信而无一疑,可现在他缓缓转动眼球死死盯着沈妙妙,声音有些颤抖:
那条蛇,到底是不是毒蛇
沈妙妙立刻摇头,眼中瞬间绽放出泪花:
琛泽,你不相信我吗
我怎么会故意放毒蛇咬山月姐,你不信的话回去让我养的其他蛇来咬我一口看看我会不会死!
傅琛泽看着沈妙妙丝毫不心虚的模样松了一口气,眉眼缓和,伸出手刚准备将其拦入怀中哄一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立刻接通电话,听着对面的说话声,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全身不断颤抖:
你说什么
江山月,死了
6.
当晚,傅琛泽不顾沈妙妙的阻拦,包了私人飞机就回了国,将她一个人扔在了巴黎铁塔下。
临走前,他还不忘放下狠话:
山月要是真的出什么事,你给我等着!
他一直在心中不断期盼,这一切就是一场误会,是秘书搞错了。
可从秘书的措辞和发来照片视频里,地下室一滩黑色的鲜血,确实是中毒无疑。
秘书说江山月不见了,他找到了下乡归田的王管家,王管家说江山月确实死了。
死前的意愿是骨灰撒向大海。
傅琛泽坐在飞机上想要强迫自己入睡,可一闭眼,眼前就不断浮现出江山月的一颦一笑。
她明明那样好,好到让他娶她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她。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江山月仗势欺人的消息不断传入他耳边,甚至对家公司都放出了谣言说他娶了一个无能的妻子,不能助力他的工作就算了,还只会抹黑。
再加上沈妙妙跟他加油添醋告的状,让他不听江山月的解释就单方面认为她就是个品行败坏的女人。
但即使如此,傅琛泽心中依然对她有爱,所以没有离婚,而是单方面冷落了她,剥夺了她作为傅氏夫人的权利。
他以为,这样江山月就能回到原来温柔善良的模样。
傅琛泽双目赤红,紧紧攥着拳头。
这一切,好像都是假的。
沈妙妙是故意的。
他早该发现不对劲的,江山月不是这样的人,他当时为什么不肯相信她也不肯去问她,而是单方面给她判了罪行
想到这,傅琛泽追悔莫及,只能恳求上天这一切都是假的。
江山月只是在赌气故意让他着急。
可这样的奢望,在看到落魄的王管家亲口承认江山月的死亡的时候,彻底破灭了。
傅琛泽站起身拽着王管家的领口将他摁在墙上,几乎目眦欲裂,声音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
王管家!我傅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骗我!
告诉我!江山月到底在哪里!
王管家目光平淡,目视前方,仿佛在专注看着那个温柔善良的和自己病死的女儿一样脾性的夫人一样,沙哑着声音开口:
夫人去世了,城南的另殡仪馆进行的火化,那里有记录,先生可以去查一查。
先生,节哀。
下一秒,攥着他的力道豁然松开。
傅琛泽像一头被攻击的野兽一样,站在原地浑身抖个不停,眼眸充血,他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送医太晚了,毒素已经蔓延全身,包括夫人腹中的胎儿,一尸两命。
王管家冷静得异样,可处在崩溃状态下的傅琛泽却毫无发觉。
他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来,耳膜嗡嗡作响,不断回响着王管家说的话。
中毒
胎儿
一尸两命
他愣愣地抬起手,直接狠戾地甩给自己一巴掌。
紧接着就是无数巴掌,打得自己嘴角不断吐血也不肯停手,口中喃喃:
原来没有骗我,是我,是我亲手送掉了你和孩子的命。
是我,是我——
琛泽!
一道窈窕的身影冲进来,傅琛泽下意识怀揣着不切实际的希冀抬头,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面色瞬间阴沉起来。
7.
沈妙妙好不容易抢了最早的红眼航班回来,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安慰傅琛泽。
她已经听了眼线秘书告诉她的情况,一颗心雀跃地都快要飞了起来。
可在看到傅琛泽这般狰狞的模样的时候,她还是胆怯了几秒,随后硬着头皮装出一副心痛的模样上前紧紧抱着傅琛泽:
琛泽,节哀顺变,山月姐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别难过了,以后有我陪着你,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意成为你的妻子。
琛泽,我爱你。
从前傅琛泽最吃她说情话这套招数,这次沈妙妙也故技重施,期待着傅琛泽抱着她痛哭流涕后当场宣布要娶她。
然而等了几秒,男人毫无反应。
沈妙妙奇怪地松开手,抬头正撞进男人嗜血的眸子里,吓得她连连后退几步,声线颤抖:
琛泽,你怎么了
沈妙妙,是你害死的山月!
傅琛泽攥紧了拳,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沈妙妙立刻摇头,眼神瞥向站在一旁沉默的秘书:
不是的!琛泽!
杨秘书不是告诉你了吗江山月是自杀的,不是我的害死的!
傅琛泽兀地笑了声,笑声在这场合下格外的惊悚。
沈妙妙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双腿开始不断打颤,她吞了吞唾沫:
琛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下一秒,傅琛泽一脚直接将她踹翻在地,毫不留情。
他拍拍手,冲进来一队黑衣保镖将她牢牢禁锢在地面上,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棍棒。
傅琛泽眼神冰冷无比,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和恨意:
沈妙妙,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你真的以为我养了这么多年的秘书,被你一点好处就能收走
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要钱我不反对,我有的是钱,但我没想到你居然谋财害命!害死了我唯一的妻子!
沈妙妙,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说完,他抬脚就要走,却被沈妙妙抓住裤腿,后者不断哀求:
不是,不是的。
琛泽,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没有想要害山月姐,我也不知道那蛇是毒蛇。
傅琛泽脚步一顿,厌恶地甩开了沈妙妙的手,回头看向她。
沈妙妙还以为自己打动了他,立刻挣扎着起来想要继续求饶,却听男人冷笑一声:
把她扔进蛇窖里。
蛇窖!
沈妙妙瞬间慌了,不断的哀求无果后,她彻底崩溃,破口大骂:
傅琛泽!该死的是你!是你害死了江山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谁让你不相信她的!明明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凭什么要让我付出代价!
活该江山月宁愿骨灰撒大海也不愿意落在你手里!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傅琛泽闭了闭眼,嗤笑了一声,眼神淡漠:
你说的对。
所以,我也不会放过我自己。
8.
隐名埋名在山脚下生活了半年之久,我和陆之言终于采集全了需要研究的毒物。
在进研究院进行研究之前,我和陆之言回了一趟京城,给我办理全新的身份信息。
在选择名字的时候,我丝毫没有犹豫,依旧填上了江姓,只不过后面只有一个月字。
江月。
陆之言还以为我会更名换姓选择别的名字,见到这两个字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欣赏的笑意:
江月。
山再高,也阻挡不了月亮的升起,终究会跨过这座大山,是这个意思吗,师姐
我点点头,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这半年来,我和陆之言吃穿住行都在一起,慢慢熟悉起来发现他竟然如此了解我。
我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是什么意思,仿佛是世界上另一个我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怪。
办理完业务后,我和陆之言坐在大厅的长椅上等待着身份证。
看着大厅里的人来人往,我只觉得世事无常。
有人在这里销名,了却一生;有人在这里办理身份,重启人生。
人间的奈何桥,莫过于此。
在我怔神的功夫,广播喊了几遍我的名字。
陆之言拽了拽我,我才从思绪里回到现实,连忙应了声上前人脸识别后拿到了身份证。
我攥着身份证,心中充满了无比的安定感,现在,我就是江月了。
从前那个江山月,已经死了。
在二十七岁这一年,我重获新生。
我回头,激动地晃了晃手中的身份证,想要给陆之言看。
然而浑身反射性地僵住,一股恶寒从背后爬了上来,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站在陆之言身后的傅琛泽身上。
半年不见,他瘦削得厉害,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肉,像一具骷髅架子。
眼神却如从前一样炙热,充满了眷恋和不可置信直直盯着我,仿佛要把我洞穿。
我低下头快步拽着陆之言就要离开,手腕却被一道强劲的力道狠狠攥住。
傅琛泽沙哑又带着些许希冀的震惊声在身后响起:
是你对不对
山月,是你对吗
9.
被傅琛泽触碰的一瞬间,那些我以为早已忘掉的记忆像是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一样窜入我的大脑。
我浑身一冷,下意识甩开他的手退后两步,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淡淡道:
你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山月!
山月,是我啊,我是傅琛泽啊,是你老公,你忘记我了吗
走,我们回家,家里还有我们的结婚照,你看到就能想起来了!
说着,傅琛泽就要伸手拉着我往外走。
陆之言挡在我面前,拦住他的动作,轻挑了下眉:
傅总,你认错了吧
你的妻子不是叫江山月吗哦,还是叫沈妙妙不管是谁,不是都死了吗
说我未婚妻像你的妻子,是在诅咒吗
傅琛泽这才终于注意到我身旁的男人,面色僵硬了一番,但还是梗着脖子点点头:
陆总。
陆总
我只知道陆之言的家在京城有些势力,但没想到居然能到让傅琛泽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低头的程度。
陆之言不屑地笑了一声,签起我的手,十指相扣,声音温柔:
月月,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跟着陆之言的脚步往外走。
傅琛泽却依旧不依不饶,冲过来拦住我的脚步,跟陆之言低头道歉:
陆总,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我还是想确认一下,她和我的妻子真的太像了。
说着,我攥紧了手,让陆之言保持安静,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傅琛泽:
你想怎么确认
傅琛泽盯着我看了许久,才哑声开口:
我的妻子小腿上应该有一道疤,她被蛇咬过。
我心中无端升起一阵烦躁,事到如今傅琛泽还在装什么深情
当初我被蛇咬的时候,他可不是现在这种态度。
但我还是点点头,坦然地撩开裙摆,如莲藕般洁白无瑕的细直小腿出现在傅琛泽面前。
他蹲下身仔细端详了半晌,没有看出任何异样,才稍稍作罢,眸子依旧眷恋:
对不起。
我只是太思念我的爱妻了。
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拉着陆之言就要走。
在上车的前一刻,傅琛泽充满了悔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如果你是我的妻子,你会原谅我的所作所为吗
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声音平静:
这话你该去问问你的妻子,而不是我。
不过,能问出这种话,你心中也应该有答案了吧,何必自取其辱
上车后,陆之言还没有松开拉着我的手。
我下意识想要挣脱开,却见到他表面冷静耳廓通红的模样,心中升起一股恶趣味,勾了勾他的手心。
果不其然,陆之言耳垂红得瞬间想要滴出血一样。
我笑出声:
还不松开
陆之言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立刻松开手,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扭头热情又真挚地看着我:
师姐。
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我不止会做研究,也有家产和家世,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会做的,比他好。
10.
和陆之言一起前往研究院之前,他带我回了家,办了一个小型的订婚宴。
陆家原来是京城的清流世家,只不过家中不做商业因此在京城的名声并不高。
但地位却凌驾于所有豪门世家之上,是当之无愧的名门贵族。
因为时间太赶,订婚宴排场不大,陆之言觉得委屈我了。
订婚宴当天当众宣布将他所有的股份全数转到我名下,包括车房等各种私有财产。
换句话来说,如果我离开了陆之言,他将身无分文,而我将坐拥京城最好的资源和势力。
这样不平等的条件,陆家却没有一个人反对,甚至连陆之言的父母都言笑晏晏,一脸欣慰:
做得好,这样才能让人家月月感觉到安全感!
订婚宴结束后,我和陆之言去领了证。
拿着结婚证走出民政局后,我们两人在街上散步,正巧看到一个乞丐模样的人摇摇晃晃地迎面朝我们走来。
不知为何,我忽然想起今天在订婚宴上听到的闲言碎语。
听说,沈妙妙没有死,被傅琛泽折磨了个半死后假死出国了,前不久刚刚回来,利用股权将傅琛泽逼下了总裁之位,收回了他所有的财产,现在他落魄至极后失踪了。
至于沈妙妙也没得到好处,她接手了傅氏集团后才发觉这半年里傅琛泽根本没做成什么事,整个集团现在属于负资产的状态,可她又是自己接手的这个烂摊子,导致现在她不仅身心受到重创,还负债累累。
收回思绪,我握紧了陆之言的手,平淡地看着眼前脚步蹒跚的乞丐。
他身上还穿着格格不入的破旧西装,脚上破洞的皮鞋还依稀看得出那是去年的奢侈高定。
擦肩而过之际,乞丐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话,声音破碎不堪:
祝你一生顺遂。
我没理会,脚步顿了一秒,继续往前走。
和陆之言坐上前往研究院的专车时,车上的电视播报了一条新闻。
今日凌晨,一男一女死在别墅里。
死状凄惨,满屋子的毒蛇,两人是活活被毒蛇咬死的。
女方有挣扎的痕迹,但男方没有,看起来像是一场谋杀后自尽的。
我有些失神,太过熟悉了,即使面部被打了马赛克我也能认出那是沈妙妙和傅琛泽。
陆之言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回过神,朝他微微一笑:
没事。
瞧见我的笑容不像是装的,他松了一口气,伸手替我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模样温柔。
说不震惊是假的,但除了震惊再无其他。
心中渐渐毫无波澜,这条新闻对我来说无异于任何新闻,并不会牵扯我的情绪。
毕竟,现在我是江月,而不是江山月。
看着外面明媚的天空,我一颗心完全安定下来。
此时此刻,爱人在侧,前程似锦,江月的人生必然会一生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