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总裁老公失忆了,错把绿茶秘书当成了白月光。
他为了她,将怀着孕的我推下楼梯,导致我流产并终身不孕。
他冷漠地警告我:
安分点,别伤害她,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我绝望地签下离婚协议。
可就在我离开后,他恢复了记忆。
他发疯一样地寻找我,翻遍了整个世界。
再次见面,他跪在雨中,
一遍遍地说:
老婆,我错了,我们回家。
我却平静地告诉他:
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丈夫,早在我孩子死去的那天,就跟着一起死了。
1
从医院回到那个被称作家的牢笼,
我推开了那扇曾被我寄予无限温柔和期待的房门。
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墙上几处浅浅的划痕,
证明这里曾经有过一张婴儿床一个摇篮。
顾言琛就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央,西装革履,
一丝不苟与这里的死寂格格不入。
他正指挥着工人,将最后一件小木马搬出去。
看到我,他眉头紧锁,没有一丝愧疚,更没有半点心疼。
醒了他声音平淡。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那扇空洞的门,感觉自己的心也被一起搬走了。
家里弄得乱七八糟,影响清雅心情。
他走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以后别再弄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没用的东西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顾言琛那里面,曾躺着你的孩子。
一个没成型的胚胎而已。
他轻描淡写地挥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苍蝇,
安颜别总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是啊,难看。
我躺在血泊里的时候难看,我失去孩子和做母亲资格的时候难看,
我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更难看。
只有他和他的林清雅,永远光鲜亮丽。
顾氏集团的年会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我像个提线木偶,挽着他的手臂,对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微笑。
顾言琛走上台,聚光灯打在他身上,英俊得如同神祇。
各位来宾,各位同仁。
他举起酒杯,意气风发,今天,我要宣布一个重要的人事任命。
我的心,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
那个艺术总监的职位,是我进入顾氏后,凭借一个个不眠不休的夜晚和无可挑剔的业绩,
为自己预留的目标。
他曾答应过我,等我生下孩子,就……
我决定,
提拔我的秘书林清雅小姐,为集团新任艺术总监!
掌声雷动。
林清雅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像一朵不胜凉风的白莲花,
眼含热泪地走上台与顾言琛并肩而立。
我的世界,瞬间鸦雀无声。
他将我拉到无人的角落,松开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捏碎我的腕骨。
安颜,这是我欠清雅的。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你作为顾太太,就要有容人的度量,
别在外面给我丢人。
丢人我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的梦想我的事业,被你亲手夺走送给另一个女人,
你现在说我丢人
不然呢他冷笑一声
你还想怎么样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都是我给的。
他说完,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阴影里,
被那刺目的灯光和喧嚣的祝福声凌迟处死。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顾言琛偶尔会发现,
只是皱着眉说:
白天别胡思乱想,
晚上自然就睡着了。
他不知道,我是在他书房的保险柜里,发现了一个秘密。
那天他喝醉了,我扶他回房,他口袋里掉出一串我从未见过的钥匙。
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他书房里那个伪装成书架的暗格。
里面只有一个U盘。
我颤抖着手,将它插进电脑。
那是我流产那天的原始监控录像,没有经过任何剪辑。
视频里,林清雅在我下楼时,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用口型对我说:
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都该死。
她伸出了脚。
而顾言琛,他当时就在我身后,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是失手没有拉住我。
他是眼含着我从未见过的厌恶与决绝,手臂一紧,
然后用力地,将我推了下去。
视频的最后,是他快步下楼,越过倒在血泊中的我,
紧张地扶起只是脚下不稳的林清雅
关切地问:
清雅,
你没事吧有没有吓到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失忆。
或者说,他的失忆,是他为自己精心挑选的剧本。
他选择性地遗忘了对我的所有感情,然后将所有的罪恶,
都心安理得地归咎于一场意外。
他一直在骗我。
那个曾对我说会爱我一辈子的男人,亲手导演了这场谋杀,
杀死了我们的孩子也杀死了过去那个天真愚蠢的我。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爆,疼得我无法呼吸。
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我开始变得沉默,冷眼看着他拙劣的表演。
他大概是发觉了我的不对劲,开始对我进行补偿。
这是你上次在杂志上多看了两眼的项链,
我买回来了。
他亲自为我戴上,冰凉的钻石贴着我的皮肤,
像淬了毒的冰。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问他:
是吗
当然。
他从背后拥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上,语气温柔,
清雅提醒我说你最近心情不好,让我多陪陪你。
看,他的每一份礼物,都像是林清雅对我这个正妻的施舍。
每一次温言软语,都是在提醒我,我的丈夫,
心里装着另一个女人。
谢谢。
我扯了扯嘴角,也替我,谢谢林总监。
他似乎没听出我语气里的讽刺,满意地笑了。
这才乖。
后来,我是在一本国际知名的财经杂志上,
看到林清雅作为新生代杰出艺术投资人的专访。
她高谈阔论,说着那些本应从我口中说出的创意理念,
那些是我熬了无数个通宵写在设计手稿上的心血。
报道里,她笑得温婉动人,照片的背景,是一家新成立的艺术基金会。
基金会的名字,叫清雅。
文章末尾,她特别感谢了一位始终在背后默默支持她的顾先生。
全世界都在赞颂她,赞颂这个踩在我尸骨上、偷走我灵魂的女人。
而我,就是那个被他们合谋蒙在鼓里的、最大的笑话。
那天,顾言琛带我去了我们初遇的大学图书馆。
在那个我们曾经用小刀刻下名字缩写的角落,
他却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我看。
照片上,是年轻的顾言琛和林清雅,笑得灿烂。
他指着照片,
温柔地对我说:
安颜,
你看我记得我们就是在这里定情的。
我看着他,看着他如何面不改色地将我们最珍贵的回忆,
安在了另一个女人身上然后用这把被玷污的刀,
来刺穿我的心脏。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的沉默让他有些不安,他收起手机,将我抱进怀里,
轻轻触碰我的唇角。
安颜,别不开心。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哄诱,只要你乖乖的,
我什么都给你。
我闭上眼睛,任由他继续。
真恶心。
林清雅的生日宴,他强行带我出席。
宴会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将顾氏旗下最盈利的一家子公司,
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林清雅。
全场沸腾。
香槟塔下,林清雅依偎在他怀里,笑靥如花。
宾客们起哄,要我这个顾太太上台,讲几句祝福语。
我站在台上,看着他满眼爱意地望着台下的林清雅,
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示众的跳梁小丑。
我拿起话筒,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宴会厅。
祝林总监,生日快乐。
也祝顾总,得偿所愿。
说完,我放下话筒,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
走下台。
顾言琛的脸色很难看,但他终究没有发作。
那天,是我孩子的百日祭。
我一个人去了寺庙,为那个还来不及看一眼世界的孩子,
点了一盏长明灯。
而他,正为庆祝林清雅的基金会成功举办第一次画展,
包下了整个江边最豪华的会所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派对。
我的手机里,铺天盖地都是他们狂欢的新闻推送,
照片上他和她亲密地切着蛋糕,笑得那么幸福。
我的悲伤,成了他们幸福的背景音。
我的痛苦,成了他们爱情的垫脚石。
他开始请心理医生到家里来开导我。
当着医生的面,
他叹着气说:
我太太自从流产后,
精神就受了些创伤总觉得有人要害她,还有些攻击倾向。
他试图用病态来定义我的清醒,将我的指控,
扭曲成疯子的呓语。
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将我囚禁在这座金丝笼里,
直到我真的疯掉。
我无意中打开了他的私人云端相册,需要三重密码。
我试了我的生日,错了。
试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错了。
最后,我输入了林清雅的生日。
相册,应声而开。
里面有上千张林清雅的照片,从他们青涩的大学时期,
到如今她光芒万丈的模样每一张都标注了日期和他的心情故事。
我点开那个唯一以我名字命名的文件夹。
里面,空空如也。
我们三年的婚姻,在他那里,竟是一片空白,
未曾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我关掉电脑,笑了。
原来,我连被他记录的资格都没有。
很好。
我不再挣扎,也不再反抗。
我开始暗中联系国外的移民律师,变卖所有属于我个人的资产,
将它们悄无声息地转移出去。
我不再是计划离开他。
我是要让安颜这个名字,这个属于顾言琛妻子的身份,
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一场精心策划的死亡,正在倒计时。
他下班回家,习惯性地将西装外套递过来。
我视若无睹,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为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他的手僵在半空,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的错愕。
安颜
有事我喝了口水,淡淡地看着他。
他皱起眉,似乎对我的冷淡很不满,但终究没说什么,
只是将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上。
深夜,他从背后抱住我,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后,
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
他试图用这种最原始的亲密关系,来确认他对我的掌控力,
来抚平他心中那一丝莫名的不安。
我没有挣扎,一动不动,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在他冰冷的唇即将触碰上我之前,我平静地开口,
声音在寂静的卧室里清晰得可怕。
顾言琛,你碰我,会让我觉得脏。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欲望和动作,
瞬间被我这句话冻结成了冰。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底翻涌着怒意和羞辱。
你说什么
我说,我转过身,直视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顿你,很,脏。
他大概从未被我如此顶撞过,气得脸色铁青,
最终却只是冷哼一声翻身下床,摔门而去。
听着楼下引擎发动的声音,我知道,他去找他的白月光了。
正好,也方便了我。
我利用他不在家的时间,去了一家早就联系好的私人诊所,
拿到了一份伪造的重度抑郁症伴有自杀倾向的医疗诊断书。
然后,我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
喂,是我。
一切准备就绪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
是的,安小姐。
很好。
按计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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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心中一片平静。
黎明,就快到了。
我没有选择在一个私密的场合,与他进行最后的摊牌。
我选在了他主持顾氏集团季度董事会议的那天。
我穿着一身得体的长裙,没有预约,直接走进了那间象征着权力顶端的会议室。
所有董事都惊讶地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顾言琛坐在主位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安颜,你来这里做什么不知道我在开会吗
我没有理会他的质问,
径直走到他面前将一份早已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轻轻地、平稳地放在了会议桌上,推到他的面前。
顾言琛,我们离婚吧。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林清雅一脸担忧地走了进来,她自然地走到顾言琛身边,
以一种女主人的姿态蹙着眉,
对我柔声说:
嫂子,
言琛在开会有什么事我们私下说好吗别让他为难。
她的话,像一根毒刺,精准地刺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董事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那目光里,
有同情有鄙夷,但无一例外,都是射向我的。
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打扰他们天造地设的一对的恶毒外人。
这一幕,何其熟悉。
我想起流产那天在医院,我躺在病床上,虚弱地指着林清雅,
对所有来看望我的人说:
是她是她故意绊我,
是顾言琛推的我!
顾言琛的母亲我曾经尊敬的婆婆,
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安颜!你自己不小心摔倒,
怎么能这么恶毒冤枉一个柔弱无助的清雅
他所有的朋友,
都围着他
劝他:
言琛,安颜是不是受刺激太大了你别被她骗了。
全世界,都站在他和他的白月光那边。
而我,是唯一的罪人。
当时,所有人都离开后,顾言琛走进来,关上门,
将我拉到无人的角落
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的声音低声说:
安颜,
信我我会处理好。
那一刻,我曾天真地以为,他是狂风暴雨中,
我唯一的浮木。
现在我才明白,他不是浮木。
他是制造了整片汪洋,然后亲手将我按入最深、最冷的海底,
那个真正的刽子手。
他对我感情的伤害,远比所有人的指责加起来,
都更深重万倍。
会议被迫中断。
顾言琛追了出来,在电梯口将我堵住,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烦躁。
安颜,你到底想干什么
离婚。
我平静地回答。
就因为清雅我和她只是在谈工作,你别无理取闹!他急切地解释着,
试图将一切都归结于我的猜忌和嫉妒。
仿佛只要他解释了,我就应该立刻收回那份离婚协议,
变回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乖巧的妻子。
林清雅袅袅婷婷地跟了过来,她身上穿着当季最新的高定套装,
手腕上赫然戴着我婆婆传给我的、本应属于顾家女主人的那只翡翠手镯。
她这些年,用我的血泪滋养得容光焕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胜利者的光芒。
我看着顾言琛着急解释的模样,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甚至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打断他苍白的辩解:
顾总,不必解释。
他愣住了。
毕竟,我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掠过他和林清雅,
我和你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关系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电梯门开了,我走了进去。
在他还想说什么之前,我按下了关门键。
安颜!他在门外喊道,明晚是我妈的生日宴,
你必须来!至少在所有人面前,维系我们最后的体面!
电梯门缓缓合上,
我看着他那张焦急而愤怒的脸轻轻点了点头。
好。
我需要这个机会。
一个所有人都到场的、最华丽的舞台,来上演我为他,
也为我自己准备的离别最终章。
当晚,顾言琛没有回家。
意料之中。
深夜十一点,林清雅的私人社交账号更新了一条动态。
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两只交叠在一起的手,其中一只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腕上,
戴着顾言琛从不离身的那块百达翡丽限量款腕表。
背景是点点灯火,看得出是顾家老宅的方向。
配文是:
谢谢你提前为我点的烟火。
她在用这种隐晦而又炫耀的方式,向我这个正妻,
宣告她今晚的胜利宣告她已经提前入主了顾家。
我看着那张刺眼的照片,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平静地关掉了手机。
我从抽屉里,拿出我们唯一的一张合照。
那是我们领证那天拍的,照片上的我笑得一脸幸福和憧憬,
而他只是礼貌性地勾着嘴角。
现在看来,真是讽刺。
我将这张早已褪色的照片,连同那份伪造的重度抑郁症诊断书,
一起放进了一个牛皮纸信封里。
我的行李,早在几天前就已清空。
这个华丽冰冷的家,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属于我的东西。
一切,都准备好了。
顾母的生日宴,在顾家老宅的草坪上举行,
名流云集极尽奢华。
顾言琛和林清雅,像一对恩爱的主人,站在门口迎客,
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和艳羡。
他英俊挺拔,她温婉动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
我穿着一身素净的黑色长裙,像一个不祥的幽灵,
从侧门悄然进入。
没有人注意到我,或者说,没有人愿意注意到我。
在这场盛宴里,我是一个多余的、不合时宜的存在。
宴会的主角,与其说是顾母,不如说是林清雅。
城中另一豪门,沈家的独子沈明轩,也为她而来,
亲手为她戴上了一条价值千万的海洋之心钻石项链
引来一阵阵惊呼。
顾言琛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主人的风度。
他与沈明轩,商场上的对手,情场上的敌人,
此刻却为了同一个女人上演着一出双雄争美的好戏。
林清雅,众星捧月,风光无两。
顾言琛全程都在陪着林清雅,为她引荐各界名流,
为她的基金会拉拢人脉。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甚至,没有朝我所在的方向,看哪怕一眼。
在他的世界里,我仿佛已经蒸发了。
这正是我想要的。
姐姐,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吗
林清雅端着一杯红酒,
袅袅地走到我面前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
我没有理她。
她也不在意,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轻声说:
姐姐你知道吗言琛说,当年娶你,
不过是因为你家世清白性格温顺,是个合格的挡箭牌,
可以用来保护我们之间纯洁的、不被世俗打扰的爱情。
我的手,猛地攥紧了杯子。
他还说,她欣赏着我煞白的脸色,笑意更深,
他从来没有爱过你。
从头到尾,都只是利用。
说完,她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手腕一歪,
将杯中的红酒尽数洒在了自己纯白的礼服上。
然后,她惊呼一声,身体一软,柔弱无骨地跌坐在了地上,
仿佛是我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清雅!
顾言琛第一时间冲了过来,甚至没有问一句发生了什么,
直接将林清雅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
然后,他猛地回头,用一种淬了冰的、带着无尽厌恶的眼神瞪着我,
怒吼出声:
安颜!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
响彻整个宴会厅。
所有的音乐和交谈声,瞬间停止。
上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指责、鄙夷和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我看着他,看着他怀里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瑟瑟发抖的女人,
表情冷漠到了极致。
我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因为我知道,没用的。
在这个他为我设定的剧本里,我永远是那个恶毒、善妒、歇斯底里的反派。
我只是平静地,迎着他愤怒的目光,
反问他:
顾言琛,闹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清晰地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我孩子的命,在你看来,也只是一场‘闹剧’吗
他脸上的表情,
瞬间僵住。
我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将我最后的审判,
说给他听也说给所有人听。
当年在楼梯上,你亲手把我推下去,这件事,
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林清雅在他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她颤抖着说:
言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姐姐还在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出现在你们之间……
她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却更衬得我面目可憎不可理喻。
我看着顾言琛的眼睛,在他眼中,我清晰地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
随即,那杀意又被他对林清雅的心疼所取代。
那一刻,我心中最后一点残存的、名为过去的余烬,
也终于被这盆冷水彻底浇灭。
我终于可以,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我,和他,是真的结束了。
宴会不欢而散。
他派人送我回家,自己则陪着受了惊吓的林清雅,
去了医院。
半夜,他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回来,坐在我的床边,
试图对我解释和道歉。
安颜,我今晚……是喝多了,被气昏了头,
你别往心里去。
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我看着他还在卖力地演着深情丈夫的戏码,
心中一片死寂。
现在,是时候落幕了。
我将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客厅最显眼的茶几上,
从午夜一直等到黎明。
我只是想在他清醒的时候,亲手将这份解脱交给他,
完成这最后的交接仪式。
但他,一夜未归。
天亮时,我拨通了他助理的电话。
电话那头,
是助理小心翼翼又带着一丝抱歉的声音:
太太,顾总在医院陪林小姐暂时走不开。
她很严重吗我平静地问。
啊……不,不是,林小姐只是手腕在昨晚摔倒时,
有了一点轻微的擦伤。
但是……林小姐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顾总不放心。
我挂了电话,笑了。
一点擦伤。
林清雅不过是一点擦伤,他就召集了全城最好的骨科专家和心理医生,
守了她整整一夜。
而我当年,躺在冰冷的血泊里,失去了我的孩子,
失去了我做母亲的资格他却只冷冰冰地派来一个律师,
让我签下一份意外流产事故谅解书。
云泥之别,不过如此。
叮的一声,手机进来一条银行的通知短信。
顾言琛将我们联名账户里一半的流动资金,
以及他私人持有的、价值数十亿的顾氏30%的股份
无偿转让给了林清雅。
转账附言是:
补偿。
他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的共同财产,去补偿那个毁了我们婚姻的女人。
真好。
我拿起笔,在那份离婚协议的财产分割一栏,
清晰地写下了三个字:
净身出户。
然后,
在下方签上了我的名字:
安颜。
我没有带走任何行李,只背着一个空荡荡的背包,
像三年前来时一样离开了这个所谓的家。
在去机场的路上,我让出租车司机绕道邮局。
我将那个装有我们唯一合照、我的抑郁症诊断书、以及那份意外流产事故谅解书复印件的牛皮纸信封,
以遗物的名义同城加急寄给了顾氏集团的顾言琛。
我没有登上飞往任何国家的航班。
我去了海边,那个我们曾经看日出的地方。
我将我的手机、身份证件和我身上那件黑色的裙子,
一起留在礁石上伪造出一种不堪重负、投海自尽的假象。
在我将手机彻底关机前,顾言琛发来了最后一条信息。
是他一贯的、高高在上的命令语气。
安颜,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快回来。
清雅的公司今天上市,我需要你作为顾太太出席敲钟仪式,
别让我难做。
我看着这条信息,点开了财经新闻的APP。
头条,就是林清雅公司上市的实况直播。
画面里,顾言琛正站在身穿一身红色礼服的林清雅身边,
温柔地、仔细地为她整理着耳边的碎发眼神里满是宠溺和骄傲。
那一刻,他光芒万丈,而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我没有再回复。
我笑了笑,抬起手,用尽全力,将那部承载了所有不堪回忆的手机,
远远地扔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再见了,顾言琛。
再见了,安颜。
我转身,登上了早已等在岸边、驶向一个无人小岛的偷渡船,
在海浪声中彻底消失在茫茫人海。
与此同时,在万众瞩目的敲钟仪式后台,顾言琛的助理,
面色惨白如纸手里拿着一个被邮局以收件人地址错误为由退回的加急信封,
和一份刚从海警那里拿到的、根据现场遗物出具的失踪人口(初步判断为死亡)报告
疯了一样地冲了进去。
当顾言琛看到那份谅解书复印件,看到那份重度抑郁症诊断书,
看到那份冰冷的、印着死亡字样的报告时
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瞬间崩塌。
所有被他刻意遗忘、刻意扭曲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
以一种残忍到极致的方式瞬间将他吞没。
他想起了我曾满心欢喜地告诉他我怀孕了。
想起了林清雅是如何在他耳边,日复一日地挑拨,
说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会影响他的事业。
想起了他是如何厌恶我日渐隆起的孕肚,觉得那是一种累赘。
想起了在楼梯上,他看到林清雅伸出脚后,
心中涌起的不是阻止而是一种顺水推舟的恶毒快意。
想起了他将我推下去后,我倒在血泊中,看着他时那双充满了震惊、痛苦和绝望的眼睛。
失忆的保护壳,被这份死亡报告砸得粉碎。
露出的,是他自己犯下的、血淋淋的、不可饶恕的罪行。
他不是忘了,他只是不想记起自己的恶。
言琛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敲钟仪式后的庆功酒会上,
林清雅挽着他的手臂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以为,我这个碍事的石头终于被彻底搬开,
她赢得了全世界。
别碰我!
顾言琛猛地抽回手臂,力道之大,
让林清雅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用一种看陌生怪物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
那眼神里没有了宠溺,没有了温柔,只有无尽的冰冷和……恐惧。
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要走。
言琛,我头好晕……林清雅立刻故技重施,
柔弱地扶住额头试图用过去那套来留住他。
她追上去,从背后抱住他,
哭着说:
我就知道姐姐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她是不是用死来威胁你言琛,
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最会演戏了……
演戏
顾言琛听到这话,
猛地回头那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将林清雅凌迟。
他看着她那张天真无辜的脸,第一次感到了刺骨的恶心。
他终于明白,他视若珍宝、不惜伤害一切去保护的白月光,
不过是一条吐着猩红信子、剧毒无比的蛇。
而他,就是那个被蛇蛊惑,亲手杀妻杀子的、最愚蠢的农夫。
滚开!
他像躲避瘟疫一样,狠狠地甩开她,
用嘶哑到不成调的声音挤出两个字。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踉跄着、像一头绝望的困兽,
冲出了那片属于林清雅的金碧辉煌。
顾言琛发了疯一样飙车往海边赶去。
他一边开车,一边颤抖地拨打我的电话,听到的,
永远是那句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想给我发消息,才发现微信对话框里,弹出了一个鲜红的、刺眼的感叹号。
——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
在我将手机扔进大海之前,我已经将他拉黑,
删除。
我剥夺了他,联系我的,最后一丝资格。
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去查我的出入境记录,
去查全国的交通记录得到的结果,永远是冰冷的三个字——查无此人。
我像一滴水汇入了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他冲回那个空荡荡的家。
推开门,迎接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和冰冷。
桌上,那份他从未在意的离婚协议静静地躺在那里,
净身出户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眼球上。
他冲进我们的卧室,打开衣柜,里面所有属于我的衣服,
都不见了。
他拉开梳妆台的抽屉,里面所有属于我的护肤品和首饰,
也都不见了。
这个家,所有属于我的痕迹,都被我抹得一干二净。
仿佛我从未存在过。
可这个家里的每一寸空间,却又开始疯狂地浮现出我过去的身影。
我在厨房为他煲汤的背影。
我在阳台为他熨烫衬衫的侧脸。
我在深夜的客厅里,蜷在沙发上等他回家的倦容。
这些他从未珍惜过、甚至觉得厌烦的画面,
此刻却变成了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凌迟着他早已溃不成军的理智。
找!给我找!
他冲着电话那头的助理嘶吼,
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不惜一切代价!活要见人!死……死要见尸!
他把自己反锁在那个被他亲手清空的婴儿房里。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烟头。
他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用手死死地捂住脸却无法抑制那从喉咙深处发出的、野兽般压抑的悲鸣。
他抱着手机,一遍遍地翻看着我们那少得可怜的聊天记录。
那几乎是我一个人的舞台。
今天降温,记得加衣。
你的胃不好,晚上应酬别喝太多酒。
我煲了你最爱喝的玉米排骨汤,早点回家。
而他的回复,寥寥无几,永远是言简意赅的嗯,
知道了在忙。
他甚至,连一个好字,都吝于对我说。
他想起了,我曾在他生日那天,
小心翼翼地问他:
顾言琛,
我爱你,你爱我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只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说:
别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原来,他从未对我说过一次我爱你。
一次都没有。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他指缝间滑落,越擦越多,
最后他抱着手机,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与此同时,我踏上了一座位于南太平洋的、在地图上都没有清晰标注的小岛。
我换了新的身份,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新生。
咸湿而自由的海风吹过我的脸颊,我闭上眼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真好。
我走下颠簸的渔船,住进了一间当地朋友帮我租好的、面朝大海的白色小木屋。
这里的网络信号很差,正好能隔绝掉过去的一切纷纷扰扰。
我站在沙滩上,看着火红的夕阳一点点沉入蔚蓝的海平面。
突然获得的、彻底的自由,让我忍不住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我为那个来不及看一眼世界的孩子而哭。
也为这个劫后余生、获得新生的自己而哭。
小岛上只有一家小小的餐馆。
在那里,我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当地渔夫,
用一枚他亲手用贝壳打磨的、粗糙的戒指向他心爱的姑娘求婚。
没有豪车,没有钻戒,没有华丽的誓言。
但他们脸上的幸福,是我从未拥有过的、最真挚的东西。
我忍不住拿出随身带的速写本,用画笔,将这温暖而美好的一幕,
记录了下来。
我对自己说,从今以后,我的画笔,只为记录美好而存在。
世界上总有人在幸福,也总有人在承受痛苦。
我曾是后者,现在,我只想做一个安静的、幸福的旁观者和记录者。
断断续续的卫星信号,偶尔会传来一些关于国内的新闻。
顾言琛因为我的死,和林家彻底撕破了脸,
陷入了巨大的舆论漩涡。
曾经说好要转给林清雅的所有股份和资产,
他不仅全部冻结还以商业欺诈和恶意诽谤为名,
一纸诉状将林清雅和林氏告上了法庭要求追回所有赠予的资产,
并赔偿顾氏的名誉损失。
林家自然不甘示弱,到处散播顾言琛为娶小三,
逼死发妻的丑闻试图用舆论压垮顾氏集团。
受此影响,加上顾言琛精神恍惚,早已无心经营,
顾氏的合作伙伴纷纷解约供货商切断了原料供应,
股价一泻千里。
那个曾经辉煌的商业帝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迅速地摇摇欲坠。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直到那天,一个陌生的、通过卫星网络艰难拨入的电话,
打断了我的宁静。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寂,只能听到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
喂我问。
……安颜
那个声音,嘶哑到几乎失声,
却依然让我瞬间认了出来。
是顾言琛。
我立刻就要挂断。
别挂!他仿佛预知了我的动作,急切地哀求道,
求你……安颜是你吗求你……说句话……求你了……
我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决绝地按下了挂断键。
很快,那个号码,开始一条又一条地发来忏悔的、卑微的短信。
安颜,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是我混蛋,是我猪狗不如,是我亲手毁了我们的一切。
你回来好不好你骂我,打我,杀了我都可以,
求你回来……
没有你的世界是地狱。
我看着那些字字泣血的短信,面无表情地将那个号码,
拖入了黑名单。
此时的顾言琛,我能想象得到,因为找不到我而精神彻底崩溃,
形容枯槁日夜不眠。
他守着一个永远不会有回应的号码,像个抓不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在无边的悔恨和痛苦中慢慢沉沦。
但,这都是他应得的。
顾言琛去民政局,想用我的身份信息查询。
工作人员告诉他,我的户籍信息,在一个月前,
因警方出具的死亡报告已被正式注销。
他最后一丝侥幸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但他没有放弃。
他像疯了一样,动用所有的人脉和金钱,开始排查全球所有在那段时间失踪的、与我身形相似的亚裔女性。
他几乎翻遍了半个地球。
终于,通过一张港口边防的、极其模糊的监控录像,
他捕捉到了一个疑似我的身影顺着这条线索,
他查到了我可能的新身份和最终的去向。
他立刻订了最快的、需要数次转机的私人飞机,
不顾自己早已衰败不堪的身体踏上了寻找我的路。
在飞机上,林清雅用尽了最后的办法,通过机载电话联系到了他。
言琛!你放过我,也放过林家好不好我求你了!电话那头的她,
哭得声嘶力竭。
顾言琛听着她虚伪的哭声,只觉得满心烦躁和恶心。
言琛,你忘了你当初有多爱我吗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为了我,
你连你的孩子都可以不要,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委屈地哭诉着,
试图唤醒他过去的爱意。
爱顾言琛听完,忽然冷笑出声,那笑声里,
充满了无尽的自嘲和悲凉。
他用一种平静到残忍的语气,对她下达了最后的审判。
林清雅,我爱的从来都不是你。
我只是病了,一场差点要了我命的大病,错把一条盘踞在我身边的毒蛇,
当成了救赎我的天使。
你,和我,都该为安颜的死,赎一辈子的罪。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并将这个号码,永久拉黑。
他终于在小岛上找到了我。
那天,正下着南太平洋特有的、倾盆的暴雨。
我正在木屋的窗前画画,画窗外的狂风和海浪。
他就是在那时,像个疯子一样,冲到了我的木屋前。
他没有打伞,任由豆大的雨点将他昂贵的西装彻底淋透,
狼狈不堪。
他看着站在窗后的我,双腿一软,噗通一声,
重重地跪在了满是泥泞的地上。
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从他消瘦憔悴的脸颊上滑落。
他一遍又一遍地,用那嘶哑破碎的声音,重复着一句话。
老婆,我错了……
老婆,我错了,
我们回家……
老婆……求你……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放下画笔
拿了一把黑色的伞推开门,平静地走到他面前。
雨水顺着伞沿滑落,在我们之间,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帘幕。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让我爱入骨髓,
也让我恨之入骨的男人如今像条被主人抛弃的狗一样,
跪在我的脚下。
我的心中,没有恨,没有爱,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
我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冷漠,像这场冰冷的雨。
先生,你认错人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的、绝望的光。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将我的判决,
清晰地送进他的耳朵里。
我丈夫,早在我孩子死去的那天,就跟着一起死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关上了木屋的门。
将他,将过去的一切,将那场惨烈的、迟到的追妻戏码,
彻底地关在了我的世界之外。
门外,传来他撕心裂肺的、绝望的哭嚎。
但我,再也不会为他回头了。
我的决绝,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回到国内后,顾言琛去警察局自首了。
他坦白了自己当年为林清雅作伪证,逼迫我签署意外流产事故谅解书,
以及用精神虐待的方式间接导致我投海自尽的所有罪行。
案件轰动一时。
最终,顾言琛因多项罪名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入狱前,他将摇摇欲坠的顾氏集团剩余的所有资产,
全部清算捐赠成立了一个以我和我们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名字命名的母婴保护基金会。
而林清雅,也因伪证罪、诽谤罪和商业欺诈罪,
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林家彻底破产,她从云端,重重地跌入了泥沼。
至于那个沈明轩,在林家出事后,第一时间就撇清了所有关系,
甚至还落井下石用最低的价格,收购了林氏最后的产业。
这些,都是我后来,从偶尔到岛上旅行的游客口中听说的。
听说,顾言琛在狱中思念成疾,很快就精神失常了。
他每天都不吃不喝,只是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
一遍遍地画着一个女人的样子,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安颜,我错了……
安颜,回家……
他后来做再多也没用,换来的只是他一个人永远活在痛苦和后悔里。
几年后,我的画在国际上开始小有名气。
我在海边开了一家小小的画廊,名字就叫新生。
我还收养了几个在海啸中失去亲人的当地孤儿。
我再也没有回去过,也再也没有打听过那个男人的任何消息。
我的世界里,只有海风,画笔,和孩子们清脆的笑声。
风平浪静,岁月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