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雨点跟发了疯似的猛砸窗玻璃,那声响,就像有人在外面拼命擂鼓。我窝在沙发里,膝盖上摊着本看了一半的小说,可这昏黄灯光下,那些铅字全糊成一片,咋都进不了脑子。屋外的风跟个饿鬼似的,呜呜叫着往窗缝里钻,冷得刺骨。像我这种苦命的社畜,为了赶稿,这种鬼天气也只能硬着头皮撑着,估计连鬼都不想在这时候出门。
正对着空白文档发愁,寻思着要不要用狂风暴雨这种小学生词汇凑字数呢,一阵细细弱弱、却又挺执着的声音,穿过风雨传了过来。
喵……
喵呜……
这声音小得可怜,还断断续续的,感觉随时会被这狂暴的夜给吞了。我皱了皱眉,仔细一听,又没声儿了,估计是幻听吧,摇摇头想把注意力拉回屏幕。
可那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清楚了些,透着股湿漉漉的、快要破碎的颤抖。
喵……
哎呀,烦死了。我烦躁地扔开抱枕,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一把拉开厚重窗帘。小区那惨白的路灯下,地上积满了水,反射出破碎的光。就在楼下那棵被风抽打得东倒西歪的老樟树根旁,缩着一小团东西,还在微微蠕动。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它,这团东西抖得跟筛糠似的。又一声微弱的喵被风给扯碎卷走,它那双在雨幕里努力睁开的眼睛,映着楼上窗户透出的光,亮得惊人。
我这心口就像被那点光亮猛地烫了一下,忍不住暗骂自己没出息,可手已经下意识抓起玄关挂钩上那把大黑伞,冲进了楼道。
冷雨夹着寒风,劈头盖脸砸过来,伞骨被吹得嘎吱嘎吱直叫,像是在抗议。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趟过冰冷积水,蹲在那团小东西跟前。它估计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本能地往树根凹陷处又缩了缩,细细的骨头隔着湿透的皮毛硌着我的手。这小家伙可真轻啊,就像一片能被风轻易卷走的枯叶。它在我怀里抖个不停,冰冷的雨水顺着我袖管往里灌,一直凉到心尖。
算你运气好,小家伙。我把它裹进自己还算干燥的旧外套里,就像揣着块冰,以后……就叫你‘拖把’吧。瞧它这小身板,脏得不成样子,这名字简直再合适不过。
回到我那五十平米的出租屋,暖气片的温度终于让我冻僵的四肢缓过劲儿来。拖把被我安置在一个铺了旧毛巾的纸箱里,放在暖气片旁边。我用温水一点点擦掉它身上结成绺的污泥和草屑,水换了好几盆,从墨黑到灰黄,最后才勉强看出点底色——一种营养不良、深浅不一的姜黄色。它全程可配合了,就偶尔虚弱地哼唧两声,那双眼睛一直睁着,湿漉漉的,安静地跟着我转。擦干后,我冲了点温羊奶,它小口小口舔着,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跟一台刚发动起来的小破引擎似的。
自打有了拖把,日子好像没啥变化,可又处处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劲儿。
刚开始,都是些不起眼的小巧合。早上起来,客厅地板上昨晚被我失手打翻的一小滩牛奶,居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就留下点被仔细擦过、还没干透的水痕。空气里倒是弥漫着洗涤剂残留的柠檬味。我挠挠头,难道是昨晚梦游收拾了这记性是越来越差了。
后来,巧合开始升级。前一晚随手扔在沙发扶手上、沾着火锅油渍的T恤,第二天早上整整齐齐叠好,端端正正放在我枕边,油渍居然神奇地没了。我捏着那件干净得不像话的T恤,看着还在纸箱里呼呼大睡的拖把,满脑子都是问号。这……科学吗
直到那个周末午后,阳光正好,我瘫在沙发上看一部节奏慢悠悠的老电影,困得直打盹。拖把原本在我脚边地毯上团成个姜黄色毛球打盹。电影里冗长的对白就像催眠曲,我眼皮越来越沉。
就在意识快滑进梦乡的时候,一阵奇怪的、有节奏的摩擦声钻进耳朵。
唰……唰……唰……
这可不是电影里的音效。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停顿,就在我附近。
我强撑开沉重眼皮,顺着声音看过去。
这一看,瞬间把我的睡意全吓跑了,头皮像过电一样发麻。
拖把!也不知啥时候,它溜到了阳台门边。这会儿,正背对着我,姿势那叫一个古怪——两只前爪用力按在地上撑着身体,整个毛茸茸的身子绷得笔直,尤其是那条姜黄色的尾巴,高高地、笔直地竖起来,像根旗杆。而就在这旗杆尖端,稳稳地卷着……我那把塑料拖把的杆子!
它小小的身子微微晃动,像是在努力找平衡。拖把头沾着水,一下又一下,缓慢但坚定地在阳台瓷砖地面上来回拖动,动作透着新手的笨拙,却目标明确——就盯着一小块洒了猫砂和泥土污渍的地方。
唰……唰……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它专注的、毛茸茸的后脑勺上,洒在它那根当起重机的尾巴上,也洒在那一小片被它反复拖洗、渐渐变光洁的地面上。世界仿佛静音了,只剩下拖把头摩擦瓷砖的声音,还有我那像擂鼓一样的心跳声。
我死死捂住嘴,生怕惊叫出声。血液一下子涌上头顶,又瞬间退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脑子里嗡嗡直响,就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我捡回来的根本不是猫!绝对不是!
接下来,我彻底化身福尔摩斯·猫奴版。翻出吃灰的旧手机,充满电,用透明胶带巧妙固定在客厅书架顶端不起眼的角落,镜头刚好能拍到大部分公共区域。表面上我一切照旧,喂食、铲屎、偶尔跟它絮叨几句工作烦心事(它通常会歪着脑袋,用一种朕知道了的眼神看着我),可心里像揣着个马上要爆炸的核弹。
手机监控APP成了我的新宠。上班摸鱼、地铁通勤,甚至半夜起夜,我都要神经兮兮打开看看。高清镜头下,拖把的秘密生活全暴露了。它可不满足于擦地这种基础操作。
我瞧见它用两只前爪灵巧地捧起我忘在茶几上的空酸奶盒,一蹦一跳地(真的,它用后腿蹦跶着前进!)送到厨房垃圾桶边,踮起后脚,精准地把盒子扔进桶里。还看到它叼着我散落在沙发上的袜子,一只只叼回卧室,跳上椅子,再蹦到我床上,把袜子堆在枕边——虽然堆得歪歪扭扭,像个小土堆。最搞笑的一次,它盯上了阳台角落的吸尘器!围着那台比它大好多的机器转了几圈,小鼻子一耸一耸,像是在研究。接着,猛地跳起来,整个小身子扑到吸尘器电源开关上,用全身重量啪嗒按亮电源灯!巨大轰鸣声瞬间响起,吸尘器像个怪兽一样咆哮起来。拖把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震动吓懵了,浑身毛炸得像颗海胆,喵嗷一声惨叫,连滚带爬窜回它的纸箱堡垒,只留下嗡嗡响的吸尘器在原地空转。我在监控这头差点笑岔气,又赶紧捂住嘴,憋得满脸通红。
这些发现就像一剂奇特的强心针,让我居然在忙得晕头转向的工作里挺了过来。项目推进意外顺利,那个挑剔得让人抓狂的甲方张经理,破天荒地在我提交的方案上批了思路尚可,细节优化。顶头上司老刘看我的眼神都多了点温度。
然而,生活就爱搞事情,深谙欲抑先扬的套路。
这天下午,刚从一场无聊到打瞌睡、毫无营养的部门例会解脱出来,我端着咖啡杯在茶水间摸鱼回血。同事兼损友小林,顶着一头新染的、像被火燎过的红毛,神神秘秘凑过来,胳膊肘撞了我一下,压低声音说:
喂,听说了没隔壁楼那个事儿妈王阿姨!
谁我脑子里还全是刚才会上那些空洞的KPI数字,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住你隔壁单元三楼那个!整天抱着她家泰迪在小区花园巡逻、看见谁家狗没牵绳都要吼几嗓子的王阿姨啊!小林翻了个白眼,她刚才在楼下,跟物业老赵头告状呢!唾沫星子乱飞,说你呢!
我我心里咯噔一下,咖啡都忘了喝,我咋了我连狗都没养!
不是狗!是你家那猫!小林模仿王阿姨尖利的嗓音,学得惟妙惟肖,‘哎哟赵师傅!您可得管管呀!就四楼那小陈!她家那只大黄猫,成精了!我亲眼瞧见的!扒在她家阳台外面那个空调外机上,拿爪子擦玻璃!擦得锃亮!那动作,那架势,跟人似的!吓死个人嘞!这年头猫都能擦玻璃了,以后还不得上天啊这肯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小林模仿完,自己先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你说她是不是老年痴呆提前了猫擦玻璃哈哈哈哈……
我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后背汗毛唰地全竖起来,手里的咖啡杯变得滚烫。拖把……擦玻璃监控没拍到阳台外面啊!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完了!被人发现了!
我看她就是闲得慌,整天盯着别人家窗户看!小林还在笑,没注意到我脸色大变,还‘不干净的东西’,笑死!你回头可得把你家猫主子藏好了,别真让她举报了,说你搞封建迷信养猫妖,哈哈哈……
小林的笑声在我耳边嗡嗡响,像一群烦人的苍蝇。我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应付过去,端着那杯凉透的咖啡,脚步虚浮地飘回工位。心里乱成一团麻。王阿姨那张刻薄的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她可不是好惹的,真闹到物业甚至更麻烦的地方……拖把可咋办它那点特殊本事,在普通人眼里,妥妥的妖异啊!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紧紧缠住我的心。
祸不单行。刚在工位坐下喘口气,顶头上司老刘那胖墩墩的身影就出现在格子间入口。他背着手,迈着方步,脸上那点难得的好脸色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变回了平时的阴沉模样。径直朝我走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就像丧钟敲响。
小陈,他停在我桌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一圈假装忙碌的同事竖起耳朵,城西那个新项目的策划案,张经理那边反馈过来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思路……马马虎虎。老刘胖手指敲了敲我的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每一下都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但是!细节!细节简直一塌糊涂!预算表做得什么玩意儿跟活动方案对得上吗执行时间轴模模糊糊!还有那几个关键数据支撑,来源呢标注呢他声音陡然拔高,唾沫星子差点喷我脸上,你也是老员工了!这种东西也敢往上交糊弄谁呢!
我张嘴想辩解这方案明明是按他之前含糊的指示改的,预算表和时间轴也是他审核时点头通过的……可看着他那张因为生气涨得通红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了,我能感觉到无数目光从四面八方偷偷射过来,有同情,有好奇,更多的是看热闹的。
明天!明天上午十点之前!老刘手指差点戳到我鼻尖,我要看到一份能真正拿得出手的东西!所有细节,给我抠!抠到骨头缝里去!做不到,这个季度的绩效奖金,你就别想了!他扔下狠话,像座移动的肉山,带着腾腾怒气转身走了。
巨大压力瞬间把我淹没。张经理的反复无常,老刘的甩锅迁怒,王阿姨的虎视眈眈,再加上家里那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猫妖炸弹……所有烦心事搅成一股粗粗的绞索,死死勒住我的脖子,压得我喘不过气。
浑浑噩噩熬到下班,走出写字楼,天色灰蒙蒙的,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我拖着像灌了铅的双腿,像个行尸走肉似的挤进晚高峰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的地铁车厢。车厢里浑浊的空气、嘈杂的人声,还有不知哪飘来的劣质香水味,混合成一股让人直犯恶心的气息,不断冲击着我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不行了,真撑不住了。胃里翻江倒海,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我必须在下一站下车,找个地方透透气,不然真怕自己当场吐出来或者晕过去。
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我站在了熟悉的公寓楼下。抬头看看四楼那扇熟悉的窗户,里面透出温暖灯光。那是我小小的、有点乱但此刻无比想念的家。想到家里还有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在等我,哪怕它是个妖精,这会儿也成了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快步走进单元门。
楼道里静悄悄的。我摸出钥匙,习惯性插进锁孔,轻轻一拧——没反应。嗯再用力拧,还是纹丝不动。奇怪,出门时明明锁好了呀。难道锁芯坏了我疑惑地低头查看,手指无意识地推了下门板。
吱呀——一声轻响。
门,居然应手开了!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
我浑身血液一下子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成冰!遭贼了!心脏狂跳得像要从嗓子眼蹦出来!恐惧瞬间压过所有不适。我屏住呼吸,颤抖着手,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把门完全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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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谁在里面!我的声音因为极度恐惧变调发颤。
可预想中凶神恶煞的歹徒并没有出现。
客厅里灯火通明,电视开着,声音调得不高不低。屏幕里,那位全国闻名的家政女王正笑容满面地演示着怎么用柠檬酸去除淋浴房玻璃上的顽固水垢。画面清楚,讲解温柔。
而我家那张铺着格子桌布的小旧茶几前,背对着大门,端端正正坐着个小小的、姜黄色身影。
是拖把。
它坐姿那叫一个标准,背脊挺直(要是猫有脊梁骨的话),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毛茸茸的小脑袋微微歪着,全神贯注盯着电视屏幕。最让我吓得魂飞魄散的是——它一只前爪,稳稳地、像模像样地按在电视遥控器上!按的还是音量+键!
这还不算最惊悚的。
就在它面前茶几上,摊开着一本……儿童识字用的、花花绿绿的田字格练习本旁边还放着支明显是从我笔筒顺来的、被啃得有点秃的铅笔。这会儿,它另一只爪子正极其灵活地(用肉垫夹着铅笔)在田字格本子上,一笔一划、专注地……写着什么!
它好像听到我撞门和尖叫的动静。那小小的、挺直的背影猛地一僵。按着遥控器的小爪子像触电一样缩回去。接着,它慢得像电影慢镜头似的,极其僵硬地、一格一格转过猫头。
时间像凝固了,空气也凝固了。电视机里家政女王温柔的解说声还在继续:……所以呢,这种天然清洁剂既环保又高效……
我和拖把,四目相对。
它那双在灯光下像琉璃一样剔透的圆眼睛,瞪得溜圆,清楚倒映着我因极度震惊而扭曲的脸。那眼神里,有被抓包的惊恐,有不知所措的慌乱,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呆滞。嘴边几根长长的胡须,微微颤抖着。
死寂。让人喘不过气的死寂在小小的客厅里蔓延。只有电视里家政女王还在不知疲倦地传授清洁秘诀,声音这会儿听着无比聒噪诡异。
呃……一个极其微弱、带着讨好试探意味的咕噜声,从拖把喉咙里挤出来。它下意识地、缓缓抬起刚才写字的那只爪子,好像想挡住摊开的田字格本子,又像是想跟我打个猫式招呼。
我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科学认知、唯物主义信仰,在这一刻被眼前荒诞离奇到极点的一幕轰得粉碎。监控录像里那些画面带来的震撼,跟眼前这会看电视会记笔记的猫比起来,根本不算啥!我的视线死死盯着它爪下摊开的本子。
那上面,歪歪扭扭,像刚学写字的孩子,用铅笔清清楚楚画着几个……方块字
喵……拖把又叫了一声,声音更小了,透着浓浓的心虚。它缩缩脖子,想把自己团起来,眼睛却一眨不眨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人性化的忐忑和哀求
巨大的荒诞感终于冲垮恐惧堤坝。一股说不出的、混杂着震惊、荒谬、还有点被愚弄的恼怒情绪直冲头顶。我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嘴开合了好几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哑得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拖……拖把我艰难吐出它的名字,感觉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你……你刚才……在干啥
它浑身一抖,耳朵立马瞬间变成标准的飞机耳,紧紧贴在脑袋上。那双琉璃般的猫眼飞快地瞟了一眼电视屏幕,又迅速瞟了一眼茶几上的田字格本子,最后定格在我脸上,里面写满了完了完了露馅了的崩溃。它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急促的咕噜咕噜声,像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内心挣扎风暴。
几秒钟的沉默,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它像是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它深吸一口气(猫也会深呼吸),挺了挺它的小胸脯,努力摆出一副镇定的样子。然后,它抬起一只爪子,不是指向电视,也不是指向本子,而是……指向了我放在沙发扶手上、屏幕朝下的手机!
接着,一个清晰无比、带着点电子合成音质感的、介于童声和猫叫之间的奇异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响了起来:
喵……主……主人,它似乎在努力调整发音,每一个字都吐得有点艰难,但无比清晰,那个……吸……吸尘器……
它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猫脸上的表情极其严肃认真,仿佛在讨论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
……喵,吸尘器折扣最后一天!它终于一鼓作气说了出来,语速加快,带着一种奇异的流畅感,还夹杂着一点焦急,就是上次把你吓到的那台!现在下单……喵!有赠品!好多猫罐头!但是……双十一……好像更便宜喵你说……
它歪着头,那双清澈见底的猫眼无比真诚、无比期待地凝视着我,仿佛刚才那个被撞破惊天秘密的尴尬瞬间从未发生过。
……下单还是等双十一
世界彻底安静了。电视机里的家政女王也适时地闭上了嘴。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背景噪音,和我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
我看着它。看着它认真又期待的眼神,看着它爪下田字格本子上那几个歪歪扭扭、却努力想写工整的字——似乎隐约是吸尘器和券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脱力感席卷全身。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在经历了极致的恐惧、荒诞的冲击后,终于被这最后一句充满烟火气的、关于折扣与猫罐头的灵魂拷问,彻底崩断了。
我腿一软,顺着门框,缓缓地、缓缓地滑坐到了冰冷的地板上。大脑彻底宕机,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无限循环:
我养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会做家务会记账还会研究促销活动的……猫精财迷猫精!
客厅里,只剩下拖把小心翼翼、带着无限讨好意味的:喵……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哭笑不得:你……你这小家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妖怪啊
拖把眨了眨它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喉咙里又发出几声轻柔的咕噜,像是在安抚我,又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它小心翼翼地从茶几上跳下来,迈着小碎步跑到我身边,用脑袋轻轻地蹭着我的腿,发出一连串讨好的喵喵声。
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的呼噜声更大了。这熟悉的触感,让我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不管它是什么,至少它没有伤害我的意思,而且这段时间,它那些神奇的举动,似乎都是在努力帮我打理这个家。
好吧,看来我这平淡的生活,以后要变得精彩咯。我无奈地笑了笑,把拖把抱起来,放在腿上。它乖乖地窝在我怀里,像个懂事的孩子。
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明目张胆地干活啦,要是被别人发现,我们俩都得遭殃。我认真地看着它的眼睛,说道。拖把似乎听懂了我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它的小脑袋。
从那以后,拖把依旧会偷偷地帮我做家务,但它变得更加小心谨慎。而我,也渐渐习惯了和这个会说话、会精打细算的猫精一起生活。每次看到它努力用小爪子写字,或者兴致勃勃地跟我讨论各种商品折扣时,我都会觉得既好笑又温馨。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和拖把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它不再只是我的宠物,更像是我生活中的伙伴,一个能陪我分享喜怒哀乐,还会帮我打理生活的神奇伙伴。至于未来会怎样,谁知道呢但至少现在,我觉得这样的生活,还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