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绿豆,是一只乌龟。千年王八万年龟,龟龟的愿望就是活到一万岁。最近我开了一家纹身癫,第一个客人就是我主人的女儿,我给她头上纹上我的样子。
1
龟生守护
很多人说龟龟没有感情,养不熟,不亲人。扯淡,我今年二十三岁,正值龟生壮年,我爱我的主人老陈爱得要命。
我家老陈是省重点中学的化学老师（自豪龟脸,请参考杰尼龟）,教高三。每天晚上十点半,我都会爬出鱼缸到门口,伸长脖子等他回家。公寓楼道里的脚步声我全认得,二楼的高跟鞋太急躁,三楼的皮鞋总拖沓,只有我家老陈的步伐,不紧不慢。
咔嚓,钥匙转动的声音对我来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绿豆,我回来了。
绿豆：哇卡哇卡(欢迎回来)
老陈推门进来,第一件事永远是走到我面前,把我放进水缸,他可能没有想过,会有等主人回家的乌龟,我的聪明让他格外的喜欢我。
我把头探出水面,他给了我一小块新鲜的虾肉。不是超市里那种冻虾,是他特意去菜市场买的小银鱼。
我咬住虾肉,猛地甩头溅他一脸水。让主人尝尝我的口水,嘻嘻.
臭小子！他笑骂着拿手随意的擦了擦脸,喂完我后,他然后坐在我的鱼缸旁边批改作业。
这是我们的日常。他批改试卷,我趴在晒台上陪他。有时候学生的答案太离谱,他会念给我听。
我会配合地往水里吐个泡泡,表示这届学生是他有史以来最差的一个班。
老陈是十年前捡到我的。那时我只有巴掌大,被人丢在化学实验室的水槽里,只会一味地往水池角落爬。他说第一眼看到我,就想起了他最喜欢的绿豆。
你这可怜小东西,爬不上来吧,他把我捧在手心里,要不叫你绿豆吧
从那天起,我就有了名字,老陈给了我一个家。
老陈对我好到什么程度呢他水缸是他帮我精心布置的,过滤系统那叫一个奢华恒温不说,24小时循环过滤水质,嘻嘻,当然还有音乐,啦辣拉蜡啦~晒台是专门定制的龙眼木,水池下面铺着鹅卵石。每个周末,他都会带我去楼顶晒太阳。这样的龟生,想必是龟丞相也没有享受过吧,真是太幸福啦。
老陈,你这是养龟还是养祖宗啊同事来家里做客总要调侃他几句。
我就绿豆这么个伴儿,老陈摸摸我的龟壳,再说了,龟能活多久说不定它将来还得给我送终呢。
我同时在心里发誓,我绿豆一定会陪他到最后。不离不弃,此生不换。
直到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那是老陈的前妻,也是他女儿陈樱的母亲。离婚十五年了,女儿一直跟着她妈在国外。老陈很少提起她们,但每年陈樱生日,他都会对着那张照片发一晚上的呆。
上个月,老陈接到一个电话后,整个人都变了。他开始收拾那间堆满杂物的次卧,买了粉色的床单被套。
绿豆,那天晚上他喂我虾肉的时候说,樱樱要回来住一段时间,你可得好好表现,别吓着她。
我咬虾肉的动作顿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2
不速之客
陈樱回来那一天,老陈请了半天假,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连厕所都洗了两遍。
绿豆,待会儿见了樱樱要乖一点,他紧张得在客厅走来走去,一会站也不是一会坐也不舒服。
门铃响了。
我从水里吐了两个泡泡,悄悄的把头伸出水面,斜斜的看着她,看看这个十几年没见的小主人。
门开了,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年轻女人走进来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孩走了进来。她穿着一套明显过于成熟的香奈儿粉色套装,那件小外套在她身形上显得有些单薄。
刘海很整齐,耳朵上戴着小巧的星型耳环,脖子上挂着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一切都透露着被精心装扮的痕迹。她很漂亮,有老陈年轻时的眉眼,龟龟吐了两个泡泡,表示很是满意,有谁不喜欢漂亮的小主人呢。
爸。她叫得很生分。
老陈却激动得手都在抖：樱樱,你...
你都这么大了。快进来,爸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看到老陈这么开心,我为感他开心的同时,还有一丝丝的难过,龟龟要失宠了。
陈樱的目光扫过客厅,却在我的鱼缸上停了两秒。
我友好地划了划水,向她打招呼。哇卡哇卡~
这是什么她皱起眉,像看到什么脏东西。
都是一家人,这是你弟弟绿豆.
弟弟陈樱打断他,哈哈,你养这种东西干什么脏不脏,再说了乌龟弟弟,那我成什么了你的龟女儿我可不要这样的弟弟
老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绿豆很干净的,我每天都...
算了,陈樱摆摆手,拖着行李箱往次卧走,爸,我有点累,先休息一下。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看到老陈的肩膀垮下来了。他走到我面前,苦笑着摸摸我的头：没事,她可能是坐飞机太累了。她小时候可喜欢小动物了。咱们是一家人,给她点时间,她会喜欢你的。
我用头蹭蹭他的手指。我想告诉他,我刚才清楚地看到了,陈樱看我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喜欢,只有厌恶,就像晚上碰到路边脏兮兮的黑猫一样。
晚饭时间,气氛更尴尬了。
老陈做了一桌子菜,陈樱却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爸,我在国外习惯吃沙拉了,中餐太油腻。
那爸明天给你换换口味...
不麻烦了,陈樱看了眼手机,对了,妈让我问你,当年答应的那笔钱什么时候给我们娘俩。
老陈的手顿住了。
樱樱,爸爸这些年的工资都按时打给你妈了,你的学费、生活费...
我知道,陈樱不耐烦地打断,但妈说你还欠她精神损失费。
我在鱼缸里听得清清楚楚,狠狠的瞪着她,并不满意的当她面拉了一坨大的。这哪里是女儿回家探亲,分明是来讨债的。
老陈沉默了很久：爸爸...
爸爸再想想办法。
那就好,陈樱站起来,我吃饱了。
她经过我的鱼缸时,故意用手敲了一下玻璃。咚,我立马缩了进去。
对了爸,她回头说,这胆小龟晚上会吵吗我睡眠很浅的。
不会的,绿豆很乖...
最好是,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不然我可不保证会做什么。
那一刻,我终于确定了,她在威胁我。
真是有病,为啥要针对我一只乌龟。龟龟没有做任何事。
3
暗藏杀机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樱不断的找我麻烦。
她总是趁老陈上课的时候找我麻烦。起初只是小动作,往水里吐口水,用笔戳我的壳,把鱼缸的净水器关掉。
我都忍了。为了老陈,我可以忍。其实是鬼鬼打不过她,不然,哼哼,我真给她看看我龟族的教训。
直到那天,她偷偷带了个男人回来,可恶都不要经过我和老陈的同意。
你家这破房子也太小了吧,男人嫌弃地打量着客厅。
别说了,我都怪爸。
他把钱都花在这只该死的乌龟身上了,陈樱踢了一脚鱼缸柜,你看这些设备,比我用的护肤品还贵。
要不把它扔了男人提议。
陈樱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摇头：不行,我爸会发疯的。他对这只乌龟比对我还好。
她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嫉妒。
嘿嘿,那就让它自然死亡呗,男人贱贱的把脸凑过来,你不是说你爸是化学老师吗实验室里多的是东西。
陈樱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你可真聪明。
我的心沉到了水底。看来她真的要对我下手了。
当天晚上,老陈回来时带了我最爱的小银鱼。他一边喂我一边说：绿豆,樱樱今天主动说要去学校看看我工作的地方呢,她是不是开始接受爸爸了
我疯狂地用爪子划水,想警告他。但他只是慈爱地看着我：怎么了太高兴了慢点吃,别噎着。
哎,奈何只是一只龟,沟通不了,看来这是我最后一顿了。那就好好享受,美味的小鱼,哈斯哈斯。
陈樱果然去了学校。
晚上她回来时,包里多了几个小瓶子。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化学实验室的试剂瓶。
大事不妙,她要对龟下手,她破天荒地端着茶杯走到老陈面前,爸,我给你泡了茶。
老陈受宠若惊：樱樱...
您先喝茶,我去给绿豆换换水,她笑得很甜,我想和它培养培养感情。
我拼命的敲打着玻璃,试图让老陈发现,老陈,不要！龟龟还想陪你,不要！呜呜,我可能是龟族死的最早的龟了。
老陈却被她女儿感动得眼圈都红了：好,好孩子。
我惊恐地看着她走过来连忙缩到角落里,她偷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滴管。
小东西,她压低声音,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姐姐给你配的仙药哦,欲仙欲死的那种,虽然你不会立马死去,但是...
她把滴管对准我的水面：如果每天一点点,累积起来,你猜会怎样
第一滴蓝色液体落入水中发出轻微滋滋的响声,不一会,我四肢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就像划伤的皮肤碰到了盐水。
她冷笑起来,弟弟放心等你死了,爸的钱我会帮你保管了。对了,你这房子不错,应该能卖不少钱。
4
龟族觉醒
接下来的是我龟生中最黑暗的时期。
每天趁老陈不在,陈樱都会出现在我的缸前。
她就是疯子,嫉妒一只乌龟,还想制造的我意外死亡。
她举着滴管,眼神兴奋露出病态的神情说,小东西,今天是紫色的哦,很漂亮吧
自从发现我生命力顽强之后,她就不管不顾了,一整瓶的试剂倒在我身上。
我的壳开始出现斑点,原本光滑的皮肤变得粗糙。最可怕的是,我能感觉到身体内部正在发生某种变化,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沸腾。
终于老陈发现了我的异常,我的壳变了,像是被打磨过的青铜镜透露着青紫色的光芒。
绿豆最近是不是不太对劲晚饭时他担忧地说,壳的颜色有点奇怪。
可能是换季吧,陈樱装作关心,要不我带它去看兽医
不用麻烦你,还是我去吧...
爸！陈樱突然提高声音,您就是这样,什么都不相信我！我好心想帮忙,您却总觉得我会害它！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在您心里,我还不如一只乌龟重要是吗
老陈慌了：不是的,樱樱,爸爸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陈樱抹着眼泪站起来,反正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您心里只有您的学生,您的实验,现在又多了一只乌龟。什么时候有过我
她哭着跑回房间,留下老陈愧疚地坐在餐桌前。
死绿茶。我在浑浊的水里想,真是没想到老陈这浓眉大眼的家伙生来一个绿茶女儿。
那晚,老陈在我的鱼缸前坐了很久：绿豆,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我虚弱地游到他面前,用尽全力蹭了蹭他的手指。我想告诉他,你没错,错的是那个恶毒的女人。
但我说不出话,只能看着他自责的样子干着急。
不久,我的变异开始了。
那天陈樱往水里加了一种新的试剂,无色无味,但一入水我就感觉到了不同,仿佛有电流穿过全身,同时我的世界安静起来了,只听见我心跳扑动扑动的跳,就像是装上了马达,心跳的次数也到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旁边的水被我扑腾溅出去。
这是我的得意之作,她得意地说,专门为你定制的,我叫它乌龟的眼泪。让你哭。
陈樱走后。
剧痛从龟壳中心爆发,我在水里翻滚挣扎。原本墨绿的颜色变得深邃诡异,隐约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壳上的花纹开始发出光,如果有人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个水池里面有颗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最可怕的是,我发现世界在眼前变慢了,自己能看到水中的成分了,每一个分子,每一种元素,都像是在我眼前跳舞。
奇怪的是,剧痛过后,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我的爪子变得更锋利,视力变得异常敏锐,最重要的是,我似乎能控制某些东西了。
那天晚上,老陈回来时脸色很差。龟龟心疼了,恨不得让老陈吃点龟肉,听人说这东东大补。
他有点疲惫,吃饭时还对陈樱说,主任找我了,实验室的化学品管理出了问题,少了好几种试剂。
陈樱假兮兮地问：严重吗
还好及时发现,损失不大,但是失踪的药剂很危险
樱樱,你最近去实验室,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啊,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爸,您不会怀疑我吧肯定是学生偷的。
当然不是,爸爸就是随口问问。
我在水里愤怒地吐着泡泡。就是她,老陈,你的宝贝女儿偷试剂毒害我,还让无辜的学生背锅！陈樱你真是个cs。
5
龟之复仇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我吐出的泡泡它们在水中停留的时间变长了,而且...
泛着淡淡的光泽
我变异了,我开始感受我身体的变化。
原来,那些试剂不仅改变了我的身体,还赋予了我一种奇特的本领,我能分泌一种特殊的液体,这种液体能与各种化学物质产生反应。
更有趣的是,我发现自己能控制这种液体。想要酸性,它就呈酸性；想要碱性,它就呈碱性。我甚至能让它产生某些特定的化学反应,用来强化我自己。
陈樱还在继续她的实验,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变化。只是奇怪一只乌龟怎么还没死。
小东西还挺能撑,她恶狠狠地说,看来需要加大剂量了。
这次,不知她从哪里带来了一整瓶试剂。
她把瓶子在我眼前晃了晃,新鲜的,今天吃大餐。
她话没说完,因为老陈突然推门进来了。
樱樱你在跟绿豆说话他惊喜地问。可怜的老陈还蒙在鼓里,以为她女儿在和我玩。
陈樱手一抖,差点把瓶子掉进鱼缸：爸...
您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学校临时放假,在查试剂失窃的事,老陈走过来,看到她手里的瓶子,脸色一变,这是什么
我...
我就是好奇...
！老陈一把夺过瓶子,樱樱,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是你偷的试剂
我又没做什么！陈樱恼羞成怒,您就是不相信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这东西能要人命的！
要人命陈樱冷笑,那乌龟的命呢您有想过吗
老陈愣住了：什么意思
陈樱发现事情快败露不装了：您知道我有多恨这只乌龟吗十五年！我离开您十五年,回来发现您对一只畜生比对我还好！
您给它买的东西比给我的还贵！每天按时回家就为了喂它！它病了您比谁都紧张！她歇斯底里地喊,我呢我算什么
老陈震惊地看着女儿：所以...
绿豆身上的变化...
是我干的,陈樱破罐破摔,我就是要它死！谁让它占了我的位置！
老陈的手在颤抖：你...
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陈樱狰狞地笑,反正在您心里,我还不如一只乌龟！
她说完,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杯,对着我的鱼缸狠狠砸下来
不要！老陈扑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异常,水哗啦啦地流了一地。我重重地摔在地板上,本能地蜷缩起来。
绿豆！老陈不顾玻璃碎片,把我抱起来。
他的手被划破了,血滴在我的壳上。
就在这一刻,我愤怒了。我决定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6
深夜惊魂
大吵了一架过后,老陈给我换了新鱼缸,父女关系也到了冰点,老陈为了一直想找陈樱聊聊,陈樱一直在逃避。父女俩现在活似一对仇人。
陈樱不再为难我了。但我心中的怒火一直在燃烧。
我变异了
,我爪子锋利无比,更厉害的是我可以说话,没错就是人类的语言。我用我的能力构造了一种药水,改变了我的声带结构。
一天晚上,趁老陈睡着后,我悄悄爬出鱼缸,来到陈樱房门前。
陈樱。我用低沉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陈樱颤抖的声音：谁
我大声一叫,陈樱！
门猛地被拉开,陈樱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我连忙躲起来,让找不到我。
谁,陈樱的声音弱了几分
我趁现在慢慢从门缝爬到她床下。她完全没有刚刚开门的大胆,把门虚掩着露了一个小头在外面。谁啊,有本事出来。她没听见动静,立马把门关上,像逃似的缩进被子里,卷成一个球型。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
我缓缓从床底爬出,故意让爪子在地板上发出刮擦声。
我想让她尝尝被折磨的滋味。
谁...谁在发出声音
我一步一步爬到她床上,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她害怕了。
我莫名的感到兴奋,我猛的缩进她被子里,爬到她脸上,啊啊啊...啊她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她一把抓住我丢开,丢完后闭着眼睛眼睛两只手胡乱的拍打,看来是害怕极了。
陈樱,你看看我是谁。
绿豆！
就是你害死了我,我来找你索命啦,陈樱。
啊！啊！啊！
陈樱昏过去了。
哈哈哈哈
你也有今天,要不是怕主人伤心,我能马上要了你的命。
7
龟灵圣印
凄厉的尖叫撕破黑夜的寂静,陈樱彻底没了声息。
房间里只剩下我绿豆慢条斯理爬过床单的沙沙声。
看着床上那个瘫软昏厥的陈樱,我绿豆心里的怒火非但没消,反而烧得更旺。就这么吓晕了还没完呢！你对我灌那些毒药时的狠劲呢你差点砸死我时的嚣张呢
我绿豆不发威,你当我是瘪三啊
我绿豆可不是光会吓唬人的废柴龟。
我绿豆不紧不慢地爬到她扭曲的脸旁边,伸出我那变异后更加灵敏有力的前爪,狠狠对着她光洁的额头——挠！
嘶——不算太深,但足以破皮见血,火辣辣的刺痛感立刻让她眉头锁紧,眼珠子在眼皮底下疯狂转动。
效果还不错。我绿豆满意的晃晃脑袋。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我绿豆深呼吸,龟壳微微震动。这几天在鱼缸里偷偷练习的新能力,在愤怒的催动下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流畅。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在我绿豆体内流转、压缩、凝聚。
绿豆绿豆,吐口唾沫。不是,吐点神水！
我绿豆张开嘴,对准她脸上那道被我抓出的、渗着细小血珠的红痕——噗！
。
滋滋…
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那液体迅速渗透进皮肤,血珠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收融化了一样消失了。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那道抓痕正中央的皮肤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鲜绿色的、绿豆大小的圆点！像一颗缩小版的绿豆。
我绿豆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内心冷笑：[陈樱,这‘龟灵圣印’,是你绿豆爷爷送你的终身纪念品。哈哈,我要让她不敢出去见人！]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卧室门被老陈猛地撞开。他显然是听到了陈樱那撕心裂肺的尖叫,直接冲过来的。他头发凌乱,只穿着背心裤衩,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恐和担忧。手里还拿着,扫把大概是想来打坏人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石化了。
房间里开着昏暗的夜灯。床上,他宝贝女儿陈樱头发散乱、脸上带血（额头上还有个清晰的、绿豆的印记）、昏迷不醒地躺在那里,表情极度扭曲,仿佛正经历着什么无比恐怖的噩梦。
我绿豆绿豆,正慢悠悠地从他女儿的床上爬下来,迈着悠闲的步子,爬到他的拖鞋旁边,还抬着头,用那双黑溜溜的小眼睛平静地看着他。
绿豆！老陈的声音都劈叉了,充满了巨大的震撼和难以置信,这…樱樱…这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在女儿脸上的伤和绿豆印记上转悠,又落在我绿豆身上,最后扫过地上的水迹和龟爬路线。
这是你干的
我绿豆当然不能解释。我只是费力地蹭了蹭老陈的脚踝,然后故意仰头朝他虚弱地张了张嘴（暗示我受伤了）,最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点委屈又有点疲惫的动作,艰难地、一步一步、拖着湿漉漉的身体,朝着客厅它那新换的、安全的鱼缸方向爬去。
每一步,都爬得异常缓慢。
每一步,都爬在老陈的心尖上。我这是学你女儿的,乌龟本来就绿,应该没关系吧
留下彻底懵圈、世界观受到强烈冲击的老陈,站在原地,看看昏死过去的女儿,又看看地上湿漉漉缓慢爬行的龟,再看看女儿额头上那颗醒目的绿豆大小的绿色印记……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我绿豆坚硬的龟壳和爪子划过湿地板的声音,像钝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割着夜晚的空气,也割在老陈混乱不堪的心绪上。
我绿豆终于爬到了鱼缸旁,小爪子扒拉着那高高的缸壁。
老陈如梦初醒,几乎是本能地、颤抖着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我绿豆捧起。他手心的温度瞬间包裹了我。
绿豆…对不起…对不起啊绿豆…
老陈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前所未有的愧疚。
他把我绿豆轻轻放进清澈温暖的水里,动作轻柔得像捧着世上最珍贵的易碎品。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我绿豆变异后略显斑驳但透着金属光泽的背壳,又看向不远处卧室里昏迷的女儿和她额头那个鲜绿的、小小的、像绿豆一样的龟灵圣印。
一切的真相,不言而喻。
他没有再问为什么。不需要了。
睡吧,绿豆。老陈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疲惫,但也带着一种沉重的决断,没事了…以后都不会有事了。你受苦了…
我绿豆舒服地在他手心里蹭了蹭,感觉着这久违的、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关爱。终于…尘埃落定了
我绿豆把头伸进水里,吐出了一串小小的、完美的泡泡。泡泡在水里泛着奇异的、淡淡的荧光绿,缓慢上升,然后——噗！在接触到空气时,竟然发出了像小炮仗一样轻微的啪的一声轻响,如同一声小小的宣告胜利的礼炮。
嗯…这新能力…好像越来越好玩了要不要…明天再试试别的玩法
不过现在嘛…龟龟该睡觉了。我绿豆绿豆可是要活到一万岁的！
龟生漫长,这…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