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晚饭时分，
村里突然炸开了锅。
周招娣跌跌撞撞跑来，眼睛红红的。
"禾禾老师......家里在吵架，姐姐在打小宝宝！"
秦易风陪我去了周家。
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仍能听到里面骂骂咧咧的声音。
"不给足彩礼？那这孩子你也甭带走了！"
"八十八万还不够？还要给每个小舅子一百万？"
我听到许望川拔高了音量，
"你们这是明抢！"
突然，传来了孩子尖锐的哭声。
我扒开人群，看见周絮楠正用指甲狠掐怀中的孩子。
听着孩子的哭声，她非但没有难受，反而一脸得意地坐在那边。
直到许望川妥协，她才松开手，任他将孩子搂进怀里哄着。
"不过一个丫头片子，也就你当块宝似的。"
"等我再生个儿子，你不得宝贝上天啊！"
她为娘家争取到了两百八十八万，
正高傲地如同胜利的斗鸡。
许望川看到了我。
他的目光像被钉住般，死死黏在我身上。
人群散去后，他在村口老槐树下找到了我。
"我从来没有爱过周絮楠，一切都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
他抬起头，眼里蓄满痛苦。
"我想你，想曾经简单的日子。我错了，真的错了。"
说着，他向前一步，"晚禾，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抱歉，她没空。"
秦易风长臂一揽，把我拽到身侧。
许望川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秦易风紧扣我腰的手。
"你是谁？"
"以后离我女朋友远点。"
月光爬上许望川惨白的脸。
他望着秦易风替我理乱发梢的动作，嘴唇动了动，最终只留下踉跄的背影。
"谁是你女朋友了？"
我的耳尖发烫，夜风卷着槐花香掠过脸颊，却压不住心跳声。
秦易风低头看我，指尖还停在我发梢。
"现在不是，"
他的指腹蹭过我发烫的耳垂，
"但我打算追你"
"不到手不罢休的那种。"
他忽然伸手，替我挡住迎面吹来的沙粒。
"第一次见你蹲在操场上捡落叶时，我就想"
"这姑娘睫毛怎么这么长，眨一下，我心都动了。"
我后退半步，腰抵上粗糙的树干。
他却跟着往前，手臂撑在我头顶，影子将我整个裹住。
"那天在镇医院，你抱着发烧的留守儿童掉眼泪，袖口沾着孩子的呕吐物还浑然不觉。"
他声音低沉下来，像是在蛊惑我，
"我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槐树影子在我们之间晃啊晃，远处传来狗吠声。
我攥紧衣服下摆，听见自己声音带着几分期待。
"那你要怎么追？"
他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纸的声音沙沙响，"招娣说你喜欢橘子味。"
水果糖塞进我嘴里时，他指尖故意描绘我嘴唇纹路。
"或者......"他突然俯身，在我耳边压低声音。
"现在就开始——夏晚禾，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的那种。"
糖块在舌底化开，酸甜漫上舌尖。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红得透亮。
远处传来周招娣喊"禾禾老师"的声音，我攥着他袖口往前跑。
心跳声盖过了自己的回答："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