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福要是真答应了,那他真是昏了头了。”
陆砚舟摇着头,觉得这事太不靠谱了。
“他会不会答应,不重要。”
徐牧野脸上却没什么波澜。
“重要的是,给他一个念想,让他觉得这堆废铁还有处理掉的可能。”
“价格嘛,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十万只是我的开价,他肯定会讨价还价。”
“我的心理价位,在三十五万到四十万左右。”
“至于试用期和担保,那是必须的。”
“这叫掌握主动权。”
陆砚舟还是觉得悬。
“可万一他真不答应呢?”
“或者拖着呢?”
徐牧野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一口凉掉的茶水。
“不答应就算了。”
“这套设备,有最好,没有,我也有别的办法。”
他并非真的想一分钱不出就把设备弄到手。
正如他所说,这是谈判策略。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时间。
他手里的钱,确实不多。
从秦栋梁那里倒腾减震器赚的,加上之前攒的,满打满算也就二三十万。
这笔钱,买下那套生产线或许勉强够,但后续呢?
原材料采购不要钱吗?
招聘工人不要钱吗?
改造厂房,安装调试设备,哪一样不需要钱?
他估算过,从设备运抵到正式投产,至少需要三到四个月的时间。
这期间,只有投入,没有产出。
他必须把有限的资金用在刀刃上。
而且,河口汽配厂的产能,确实是个问题。
杨震业虽然没明说,但徐牧野估算过,他们厂一年轿车减震器的生产能力,顶天了也就一万套左右。
这点量,根本满足不了黑市的需求,更别说他未来的规划了。
他不可能一直做个二道贩子,看别人的脸色吃饭。
拥有自己的生产线,掌握核心技术,才是长久之计。
所以,李双福手里的那套生产线,他志在必得。
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要弄到手。
送走了还有些恍惚的陆砚舟,徐牧野刚回到办公室坐下,桌上的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他拿起电话。
“喂,你好,红旗汽修厂。”
“喂?是徐老弟吗?我是中福一汽修的老朱啊!”
电话那头传来朱成果爽朗的声音。
朱成果?
徐牧野有些意外。
“朱哥,你好你好,什么事?”
“哎呀,徐老弟,这不是年底了嘛。”
朱成果的语气很客气。
“厂里要报明年的生产计划了。”
“我就想问问你,明年......你这边大概还需要多少减震器的指标啊?”
“我们也好提前跟上面报备。”
徐牧野一愣。
问明年的指标需求?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朱成果的电话刚挂,电话铃声又急促地响了起来。
“喂?是徐牧野徐老弟吧?我是李庆良啊!”
“李哥你好。”
“徐老弟,跟你打听个事,明年那个减震器指标,你大概能吃下多少?我们厂里要汇总上报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徐牧野办公室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了。
之前所有跟他买过指标的汽修厂,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过来。
无一例外,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明年,他还需要多少减震器指标?
徐牧野握着发烫的话筒,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知道自己倒卖指标引起了轰动。
但他没想到,影响竟然这么大!
这些汽修厂,竟然开始根据他的需求,来制定自己厂里的生产计划和指标申报了!
无形之中,他已经成为了这个灰色链条上,一个举足轻重的环节。
一个掌握着“货源”和“定价权”的关键人物。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同时也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机遇。
对减震器的需求如此旺盛。
如果他能拥有自己的生产线......
先不说生产线了,这生产计划要跟市场挂勾,就还得去一趟解放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