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喊声,从儿童时的稚嫩,到少年时的粗嘎,再到他得胜归来时的欢欣雀跃,直到后来,变得清越而低沉。
他每唤一皇祖母,她就欢喜地应上一声。
直到最后,原本笑着喊她的轩辕聿,忽然变得浑身鲜血淋漓,喊她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飘渺,越来越远去,她猛地一挣,从梦中惊醒过来。
“太后娘娘您醒了?”
已然回到长寿宫的桂嬷嬷,见魏太后忽然惊醒,脸色微变,连忙上前:“您这是梦魇了?”
初醒的魏太后,仍旧沉浸在自己梦中,神情有些发怔。
想到梦里,轩辕聿浑身血淋淋的模样,魏太后有些艰涩地用力闭了闭眼睛,“哀家梦到聿儿了!”
闻言,桂嬷嬷神色一黯,有些心疼道:“太后娘娘这是想王爷了?不若回头奴婢陪您一起去战王府看看王爷?”
“哀家如今,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魏太后神色晦暗地,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再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明:“哀家睡了多久?”
“有大半个时辰!”
桂嬷嬷取了帕子,体贴地擦拭着魏太后额头的汗意。
殿内,魏太后早前摔砸的茶盏,在她睡着的时候,已然有宫人轻手轻脚,拿帕子裹着碎渣收拾干净。
魏太后坐起身来,视线自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一扫而过,问着桂嬷嬷:“事情可查清楚了?”
“事情与王妃所说大差不差!”
桂嬷嬷是在秦王府找到轩辕晟的。
当时轩辕晟的耳朵,已然包扎好。
听闻宋昭昭拿着从他脸上撕掉的人.皮面具进了宫,轩辕晟的脸色,当即变了几变,难看得实在无法形容。
“王爷的耳朵,虽被王妃咬得不轻,但是不至于缺残。”
桂嬷嬷重新沏了茶,恭敬地送到魏太后手边,说起见到轩辕晟的情形,若有所思道:“王爷只道是王妃咬他,他才掐了王妃,却不承认打过王妃,但是奴婢问起王爷,王妃为何要咬他,且王妃又是如何撕掉王爷脸上面具的,王爷神色有些闪躲,一副讳莫如深模样。”
“既是他神色闪躲,那错必是在他!”
魏太后如是,冷冷言语了一声,沉眸思量间,对桂嬷嬷吩咐道:“去传宋氏过来,就说今日进宫的,是王爷的替身,将今日之事,都算到那替身头上。”
桂嬷嬷会意,领命而去。
只是须臾,重新梳妆的宋昭昭,便再次出现在正殿之中。
“王爷的......替身?”
听闻桂嬷嬷说,因她连伤战王爷和琼华公主,战王爷对她余怒未消,今日便命替身以他的身份进宫接她回府,不想这替身被她撕掉面具,撞破了身份,宋昭昭脸上一阵惊怒之色,但是在心里,腹诽的话语,却如煮沸的开水,翻涌不休。
替身?!
真是辛苦他们想出这么个应对之法。
尼玛!
幸好她早已料到,轩辕晟那厮,没脸跟桂嬷嬷说,他拉着她回去之后就开始发情,早前告状的时候,将轩辕晟要跟她生孩子那一出给瞒下了,如若不然,她堂堂战王妃,咬了替身的耳朵不说,还被一个替身压在榻上,差点给吻上,那她还活不活了?
“是王爷的替身没错!”
桂嬷嬷看着一脸惊怒的宋昭昭,沉声说道:“皇室素有暗中培养替身的习惯,据王爷那替身交代,他之所以对王妃不敬,是因太过忠于王爷,就此事......太后娘娘已然训斥了王爷,那替身也已然伏法,王妃可安心回府了。”
“回府?”
听闻桂嬷嬷所言,宋昭昭一双美目布满惊恐和不安,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回!”
疾步上前,噗通一下跪在魏太后身前,她竟伸手抱住了魏太后的双腿,委屈巴巴的将头靠在魏太后的腿上,呜咽地撒着娇:“太后娘娘,王爷不喜孙媳,孙媳害怕,孙媳不要回去,孙媳以后要在这里陪着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