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岑家,本就是想着给岑家一个和谈的机会。奈何岑家将自己的路堵死了......傅翊,好手段。
“阁下为何夤夜翻窗而来?”阿贤突然挡在了殷辉义跟前,一下打断了殷辉义的思绪。
进来的正是程念影,她先打量了一眼阿贤。
比起高老爷那种随便练了些功夫的,这人身形轻盈灵活,搭在跟前的一双手关节粗大,眉毛一抬,杀气顿显。
这是正儿八经的有些本领的人。
殷辉义缓缓站起身:“看起来姑娘对我这仆人,比对我的兴致更浓厚。”
阿贤低声道:“老爷,她是个杀手。”
程念影心下惊了一跳。他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殷辉义对阿贤的眼力倒分毫不意外。这便是家族底蕴深厚的区别了。殷家可以招揽来阿贤这样的人做忠仆。
若当初郡王府上也有这样的人......那就太可怕了。
程念影舔了下唇,想起自己听见的,岑三爷对傅翊说,康王府尚要依仗傅翊,如何与殷家相比?于是他选殷家,而杀傅翊。
贵人间的高与低竟也这样狰狞......
“那姑娘是来杀我的?”殷辉义问。
殷恒和他长得很像,父子俩的气度也分外接近。但殷辉义身上多了不怒自威的味道,那是长年手握权柄才积累下来的,哪怕摆出温和姿态,也会自然而然地流出。
“来救你的。”程念影说完,看了看阿贤,“不过好像不必我来。”
“救我?谁派你来的?我又哪里需要姑娘相救?”殷辉义温声问。
“岑家疑与歙州驻军勾结,今夜之乱是为杀丹朔郡王而起。等天亮,这里大抵便不许进也不许出了,你也一样。”
“岑家想造反?”殷辉义皱眉。
程念影不知道岑家想不想,她只想着快些将殷辉义送走,便开口道:“你不是在找殷恒吗?”
殷辉义目光一亮:“你就是江姑娘?”
程念影愣了愣,点头应道:“嗯,是。”
“殷平提起了你,你知道恒儿在哪里是不是?”
“知道。”
“走!我们立刻走。”殷辉义再不犹豫。
阿贤还提防些:“万一她撒谎......”
有了儿子的消息,殷辉义神情都松快许多:“你想想殷平是如何描述她的?说她从追杀中救下了恒儿。寻常女子岂有这样的本领?......一个杀手,才说得通嘛。”
程念影对岑家的路线实在摸得一清二楚,带着二人翻窗出去后,一路畅通无阻。
“等等。”她说。
“嗯?怎么?”
程念影翻进书房,熟门熟路地撬开锁,这次都不用还原了,直接将所有信件掏走,揣在胸口揣得鼓鼓囊囊,还有些揣不下的,她将裙摆一撕,一捆,背都要背上。
殷辉义立即道:“阿贤,去接一手。”
阿贤伸手,却被程念影避开。
殷辉义忍不住问:“这当是岑家老三与旁人往来的信件吧?其中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嗯。”
“那此物......”
“不是给你的。”
小姑娘一张娇憨面容,说话的语气却硬邦邦,实在极有反差。
殷辉义没再问。
只是垂下目光,若有所思。
这次他们顺利地出了岑家,远远迎上了汤叔等人。
乍见这么多人,殷辉义也难得吃了一惊:“他们......是当地的农户?守在此,是为围困岑家,不叫岑家传信去调动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