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耳
“祖母找我是有什么事?”姜翡问。
来叫她的丫鬟是老夫人院里的,面无表情道:“小姐去了不就知道了。”
府上的丫鬟惯会捧高踩低,因为和魏家即将定下来的婚事,府上丫鬟前两日还对她十分热情,今天却忽然换了个态度,难不成是和魏家婚事出了什么问题?
姜翡随着丫鬟进了老夫人住的松鹤堂,主屋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间或两声音量略高。
丫鬟到了门口通传,屋子里瞬间静了下来。
姜翡缓步踏入,屋子里人还不少,数道目光笔直地朝她投过来。
老夫人端坐在上首,面色沉肃,而姚氏坐在一旁,脸色也不太好看,除了姜如琳,房中还坐着几名妇人,应该是其他几房的婶婶。
气氛太冷肃,就跟庭审似的。
姜翡规规矩矩地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母亲和各位婶婶请安。”
老夫人没叫她起身,只是冷冷地打量着她,半晌才开口:“我年纪大了,先前没操心过你的婚事,今日精神头好些,叫你来问问,你那日与魏三郎见面如何?”
姜翡恭敬答道:“魏三公子待人和善,那日见面很顺利。”
说完便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嗤笑。
姜翡侧过头,看见姜如琳坐在姚氏下首,看着她一脸得意。
前几日姜如琳在她这里吃了瘪,能让她如此得意的,只怕是与魏三郎有关。
姜翡皱了皱眉,忽听老夫人肃然问:“翡丫头,你可知错?”
姜翡心中警铃大作,“孙女不知犯了什么错。”
“不知?”老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我原以为你只是性子顽劣,没想到竟如此不知廉耻!魏家让人来传信,说你德行有亏,和姜家的婚事要再行商议。”
姜翡心头一跳,大户人家极重脸面,直接说德行有亏,无异于直接打人脸。
可那日湖边,魏明桢明明答应得好好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不说话了?”姚氏气得不行,“你竟还骗我与魏三郎相谈顺利,人家没一封退婚书送到姜府都是看在两家的交情。”
姜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抬头直视老夫人,“祖母,孙女确实不知哪里做得不妥。那日与魏三公子在湖边相见,也的确相谈甚欢,他还亲口应允了婚事,若魏家突然反悔,孙女愿当面与魏三公子对质。”
老夫人眉头紧锁,还未开口,姜如琳就迫不及待地插话:“二姐姐,事到如今你还狡辩?魏家都派人来说了,说你在湖边与男子拉拉扯扯,被魏三公子亲眼所见!”
“啊?”姜翡心头一震。
难道是后来裴泾过来和她说话被魏明桢给看见了,这男人不会这么小气吧?只是说几句话,手指头都没碰过,怎么就叫拉拉扯扯?
“你还有什么话说?”老夫人问。
姜翡思片刻,不嫁给魏明桢,她还怎么完成系统给的任务?
想到这里,姜翡看向老夫人,抱拳道:“孙女斗胆请祖母准许……”
老夫人看看她抱拳的姿势,又看看姜如翡的脸,表情有点懵逼。
哦,这不是武侠剧,姜翡一秒切换,赶忙把手垂下,“请祖母让孙女亲自去和他解释清楚。”
屋内顿时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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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墙有耳
姚氏拍案而起,“荒唐!哪有未出阁的姑娘自己上门理论的?你这是要把姜家的脸都丢尽吗?”
三房的婶婶也尖声道:“就是!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姜家的姑娘多恨嫁呢!”
姜翡不卑不亢,“我并非是要去闹事,只是觉得既然魏家对孙女有所误会,理应由孙女亲自解释。要是不解释清楚,魏家还当我们家风不严。”
这样一说,其他几房都住了嘴,姜如翡这事要是传出去,只怕对姜家未出阁的姑娘都有影响。
老夫人沉吟片刻,突然问道:“那日与你说话的男子是谁?”
姜翡脑子一转,如实道:“是裴泾。”
屋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老夫人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碎瓷片四溅,姚氏脸色煞白,三房的婶婶更是直接捂住了嘴。
“你、你说谁?”老夫人声音发颤。
姜翡:“昭宁王裴泾呀。”
“你怎会……”老夫人震惊道:“你怎会和他有牵扯?”
“只是问个路罢了,”姜翡说:“祖母您想想,我和裴泾怎么可能会拉拉扯扯,那样的人,我肯定是避之唯恐不及,魏三公子肯定是误会了。”
老夫人似在忖度她的话,半晌,信了七分,“昭宁王那个人,你离她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和他有什么牵扯。”
姜翡又把目光扫向房中其余几人。
这姜家人这么多,裴泾要杀她全家,这得造多少杀业?
“你听见了没有?!”
姜翡想得走了神,被老夫人一声厉喝才回过神来,“听见了,那……魏三郎那边,可需要我去解释?”
“你解释什么?”姜如琳忽然插话,“魏三郎这样说已经是给你留脸面了。”
“祖母都没说话,这有你说话的份?”姜翡一眼扫过去。
“你……”
“好了!”老夫人打断,“由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出面实在不妥,此事我自有计较,翡丫头,你下去吧。”
姜翡退出主屋,没走多远便又听见那边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什么都背着她,俨然把她当作外人。
看来原主在姜家的确过得十分艰难,否则也不会把一个丫鬟当成救命稻草,什么都被芸香牵着鼻子走。
过了片刻,几房的夫人陆陆续续从老夫人房里出来,姚氏和姜如琳走在最后。
等人都散尽了,姚氏才道:“以后把你的表情收一收,主意在脸上都要藏不住了,你当你祖母是好糊弄的?”
姜如琳心里本来就不平,被姚氏这么一教育,心里更加不忿。
“女儿就是不甘心,和魏家定亲的是姜家二小姐,这本该就是我的。”
姚氏倏然停下脚步,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圈,好在除了她贴身的丫鬟,没有旁人。
她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休要再提,当心隔墙有耳。”
“可是……”
“没有可是。”姚氏打断她,拉过姜如琳的手安慰道:“如琳,你应当知道,若有所得,必有所失,你得了她的东西,就要给她些东西才能平衡,况且嫁给魏三郎,未必是好事。”
两人刚一离开,回廊转角出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