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从信鸽腿上取下密函一看,随即走向轮椅后的男子说道:“京都出事了,守备师师长叶重遇刺,伤势严重,麾下百名骑兵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轮椅上的男子闻言睁开双眼。
此人黑袍加身,面容阴柔,无胡须,眼尾细长,目光中透着阴冷与狠辣。
他如潜伏黑暗的怪兽,周身散发令人不安的气息。
他便是陈平平,京都鉴查院院长。
这个名字曾威震天下,令诸国闻之色变。
他是暗夜之王,罪恶之源。
论心机、手段、阴险、狠辣,世间唯庆皇可与之匹敌。
陈平平
接过影子递来的信纸扫了一眼,沉思片刻后说道:“叶|重的实力在九品上,身边还有百名精锐骑兵,能将这些人一举消灭的人屈指可数。”
影子点头附和:“若非团队协作,仅凭个人之力,除了泗位大宗师,恐怕只有北齐的狼桃和我能够做到。”
陈平平
补充道:“即便云之澜也未必能做到。”
“或许刺客并非孤身一人,而是多人联手。”陈平平
思考着。
影子却摇了摇头,“根据鉴查院的情报,叶|重的骑兵是在极短时间内被屠戮的。”
“而且从现场痕迹来看,真正的凶手很可能只有一个人。”
陈平平
稍微皱眉:“这就更加令人费解了。北齐那边有什么新动态吗?”
影子回答:“北齐目前平静无事,所有九品高手都被严密监控,若有外来者进入庆国,定会被立即发现。”
“既然北齐没有消息传来,那么凶手显然不是狼桃。”
“东夷城的情况如何?”
“东夷城同样如此,泗顾剑的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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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离开,因此凶手也不可能来自那里。”
“既不是北齐,也不是东夷城,难道是西胡?”
“但西胡似乎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莫非是某个隐世的绝顶高手?可这样的人物为何要对付叶|重?背后有何目的?”
陈平平
双眉深锁,陷入沉思。
这一次,就连他也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目标。
至于凶手行刺的目的,更是难以揣测。
“你觉得,这个刺客会不会潜伏在京都之中?”
影子突然来了兴趣。
“你是暗示伍竹吗?”
陈平平
冷冷地看了影子一眼,“我可以确定,这次的凶手绝对不是伍竹。”
他对伍竹的能力了如指掌,伍竹虽有此等实力,但其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伍竹出手一向简单直接,往往一击必杀。
而此次案件中,凶手不仅分尸,甚至连马匹也不放过,手段残忍至极。
幸存下来的叶|重身上留下的剑伤便是明证。
更何况,伍竹并无杀害叶|重的理由。
笵贤刚到京都不久,甚至还不清楚叶|重的身份,双方根本不存在任何冲突,何来杀意?
“此事疑点颇多,务必令院中之人仔细彻查,切勿遗漏任何线索。”
陈平平叮嘱道:“重点关注与叶|重结怨甚深者,特别是那些叶|重年轻时所杀之人的家属。”
“或许此次凶手,便是当年未被擒获的仇人之一。”
这类情节常见于话本小说:某位大将军年少时灭门某家族,唯有一名幸存者逃脱。
这名幸存者携恨成长,勤练武艺,终成绝世高手,归而来复仇。
尽管此故事荒诞不经,但此刻陈平平手中毫无头绪,所有可能都不能卿忽。
次日,庆国皇宫。
礼成道身着黑袍,腰背挺直,缓步于长廊之中。
昨日庆皇已有言在先,今日朝会他必须出席。
看来礼成道多日隐忍,已使庆皇有所不满。
庆皇册封他为安王,赋予议政之权,岂是让他袖手旁观?
这场夺嫡之争,礼成道避无可避。
“参见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殿下有礼。”
“安王殿下有礼。”
礼成道经过之处,文武百官皆弯腰行礼。
身为皇子,这理所当然。
即便他不识其中多数官员。
毕竟只是些小人物,不知者无妨。
礼成道只需清楚**是谁,军中首领何人,六部尚书及侍郎又分别是谁即可。
大殿内,百官陆续到齐。
庆皇尚未现身,众人低声交谈,氛围轻松。
礼成道入殿后,顿时鸦雀无声,众官员向其行礼。
这是他首次登殿议政,自然引得众人瞩目。
“三弟,你总算来了,我都等不及了。”
突然,太子快步而来,面带欣喜的笑容说道。
“臣弟拜见太子殿下。”
礼成道微微躬身行礼。
“罢了罢了,咱们兄弟之间不必拘泥于这些繁琐礼仪。”太子挥了挥手,爽朗地说着,随即牵着礼成道走向大殿正前方。
沿途的官员纷纷低眉敛目,神色复杂,各怀心思。谁也无法猜透他们内心所想。
朝堂之上,官员们最擅察言观色,任何细微的动作都能被无限放大解读。
在他们眼中,太子与三皇子的举动意味着双方关系融洽,甚至可能有联手之意。如此一来,二皇子便显得孤立无助。
对此,太子自是乐见其成,而二皇子的党羽却心生不满。
朝堂之事往往如此,看似随意实则暗流涌动。
礼成道立于大殿前方左侧,龙椅前设有纱帐。庆皇嫌龙椅太过庞大且坚硬,故换了一把椅子,但本质上并无区别。凡是他所坐之处,哪怕再简陋,皆称龙椅。
上朝时,皇子居左,右方则摆放两把座椅。礼成道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老者端坐其中,昂首挺胸,口微张,正酣然入睡。他认得此人,正是秦晔,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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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领袖。
尽管年迈体弱,秦晔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他身为九品上高手,在同类中堪称翘楚,战力非凡。即便如今状态不佳,若回到巅峰时期,实力更将倍增。由此观之,他成为军方领袖实至名归。
身旁坐着的便是琳相,百官之首。
察觉到礼成道的视线,琳相展颜一笑,略作拱手致意。礼成道亦还以一礼。
上朝期间能坐下的除了庆皇,仅有三人。陈平平因身体状况未能到场,故只剩二人。
琳相与秦晔一文一武,堪称庆国两大支柱。
此刻,二皇子才缓缓现身。
"哟,三弟已经来了,看来二哥来晚了。"
二皇子急匆匆赶到,先是对着太子拱手行礼。
表面上虽有竞争,但他们仍需维持表面功夫。
简单来说,这便是既要占据高位,又要树立形象。
"三弟,今日是你首次上朝,若有什么难处,二哥会帮你,别担心。"
二皇子甩了甩头发,拍了拍礼成道的肩膀。
太子不甘示弱,急忙说道:"上朝议事并不难,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三弟初来乍到,只需观察即可,我会保护你的,别怕。"
礼成道严肃答道:"两位兄长的关怀,让臣弟深感温暖。"
"陛下驾到!"
这时,侯公公尖锐的声音响起。
只见庆皇步入大殿,百官立即跪拜。
不同于御书房中的随性模样,上朝时的庆皇威严十足。
这才是真正的霸主应有的气势。
庆皇在龙椅上坐下,百官齐声高呼:"微臣参见陛下。"
"罢了,都起来吧。"
庆皇卿卿摆手,示意众人起身。
今日百官心中忐忑,因为昨日京都城外发生了血案,庆皇震怒。
刚进殿时,百官已察觉庆皇神情凝重,显然怒意未消。
大殿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压迫感,这压力让部分文官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呼吸。
庆皇稳坐龙椅,俯视众臣良久后开口。
"昨日京都城外的血案,诸位可都听说了?"
"谈谈你们的看法。"
庆皇话音刚落,却无人敢回应。
百官低垂目光,专注于自己的呼吸。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此事与他们无关,自然不予理会。
震惊与恐惧稍纵即逝,谁还会去认真思考呢?
"看来大家都没意见。"
庆皇语气中透着几分怒意,沉声斥责道:“皇城京都,天子脚下,竟有人在京都城外伏击我庆国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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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锐骑兵上百人。”
“这是奇耻大辱,诸位卿家难道毫无反应?”
“看来众位爱卿似乎对庆国安危漠不关心啊。”
庆皇的话一出口,群臣顿时惊惧交加,纷纷跪地请罪。
主辱臣死。庆皇震怒,他们这些臣子自然难辞其咎。
“琳相,此事你怎么看?”
庆皇突然转向琳相问道。
琳相站起身来,行礼后说道:“护卫京都,监察天下,这是鉴查院的职责。如今京都城外发生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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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查院却毫无察觉,实在难辞其咎。”
“恳请陛下惩处鉴查院的失职之罪!”
“哦?琳相的意思是,此事全因鉴查院失职,应重加惩罚?”
庆皇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盯着他。
琳相拱手道:“鉴查院职责所在,既然失职,理应受罚。”
“但此案疑点重重,凶手身份不明,唯有鉴查院有能力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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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拿真凶,为阵亡将士讨回公道。”
“恳请陛下命令鉴查院全力以赴,戴罪立功。”
此言一出,群臣心中暗自佩服琳相的圆滑机智。
太子、二皇子以及礼成道等人也露出一丝笑意。
先指责鉴查院失职,再让其戴罪立功。
高举卿放,谁也不得罪,还安抚了庆皇。
这种机智,难怪琳相能稳坐相位多年。
庆皇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
琳相这个老狐狸,狡猾至极,果然难以对付。
示意琳相坐下后,庆皇又看向秦晔问道:“秦将军,你怎么看?”
秦晔起身答道:“回陛下,臣只懂领兵作战,其余事情一概不知。”
“此次京都城外的血案,凶手可能是私人恩怨,也可能是北齐或东夷城所为。”
“如果是前者,自有鉴查院追查凶手。”
“但若真是后者,只要陛下下令,臣愿立刻率军出征,攻入两国境内,为阵亡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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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恨!”
庆皇满意地点头,赞许道:“秦卿忠诚可靠,此话正合朕意。”
秦晔谦虚地说:“陛下过奖,这是臣分内之事。”
庆皇继续问道:“你认为,凶手更可能是北齐还是东夷城?”
秦晔答道:“这还需等待鉴查院的调查结果,相信他们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庆皇唇角微扬,虽然笑意稍纵即逝,但礼成道看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