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煦，吹在身上十分舒适。
李琼华一下从酷暑到暖意，有点不太适应。
环顾周围。
还是老家的土房子。
但比起之前的脏乱差，现在干净极了。
还有着各类生活用品。
活人气息满满。
一点都不像是多年没人居住的样子。
李琼华有些恍惚。
她记得自己死了。
但魂魄没消散，而是游荡在人世间。
她看见老伴和大儿子三儿子得知她死讯时，冷淡的模样，后便与林玉锦欢乐地相处在一起。
看见二儿子沉默片刻，但又去做自己的事。
只有大女儿买了新衣服穿上，给她下葬。
小女儿也到她的坟前看过。
边哭边骂，临走前还恨恨地踹了坟几脚。
但来了好几次。
每次来都带水果吃食。
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像电视剧演的那样，重生了？
没等李琼华将事情给理清楚。
耳边就听一道尖锐的哭腔。
“妈，大姑姐以后总归要嫁人回归家庭，趁着现在把工作卖了，把钱给建华出国留学，娘家赚钱她在夫家也有底气生活。”
田初曼一句话令李琼华回过神。
也焕回她的回忆。
这是发生在八零年四月时的事。
张建华刚毕业，这夫妻俩忽悠着她让张秀丽卖工作，全部投资给他们家身上。
她也相信了他们鬼话。
真这么去实行了。
张建华学成归来不假。
但那脾气明里暗里得罪不少人。
别说给家里带来帮助，她少给他擦几次屁股就烧高香了。
现在还想让她给他们家帮助？
简直就是在想屁吃！
“没门！”
“妈！”
李琼华瞪着眼，一个跨步走到田初曼面前。
“秀丽凭自己本事拿到的工作，凭什么你一句话说卖就卖？”
“妈？”田初曼懵了。
“反正我还是那句话，没门！”
“妈，明明前段时间还说不管如何，要举全家之力供建华发展的，你咋突然间变了个人？”
“是吗？有这回事？”
田初曼连连点头，盼望着能回心转意。
李琼华扬手拍在桌沿上。
“对，好像是有这回事。”
田初曼眼睛一亮。
没等开心呢。
就听李琼华冷笑一声，眼睛如死水般盯着她。
“我说过又怎么了？”
“妈，你这是要反悔？”
“对！”
掷地有声的一个字，砸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田初曼气得牙痒痒。
“大儿媳妇，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没……”
“没有最好，有你也就在心里骂，敢说出让我听到，一巴掌扇你脸上！”
田初曼吓得一激灵，连连表示自己绝不会骂她。
李琼华冷哼。
对于田初曼说的话，她一句都不相信。
“妈妈——我回来啦～”
自外传来甜甜的拖腔，随即张建卫的身影就进来了。
“妈妈～一天不见你，我就想你了，今天晚上弄什么好吃的啊？”
这三儿子最喜欢撒娇。
李琼华以往每次听到都心花怒放的。
他要什么就给什么。
现在见过他真实面目，再听这声音。
只觉得反胃。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张建卫被说傻了。
再定睛一看，才看见嫂子脸色苍白。
局势看起来十分紧张。
意识到自己来的时机不对，转身就想溜出去避避风头。
李琼华喊住他。
“等家里人回来，把他们都叫过来。”
“啊？”
“一个别落！”
家里人聚集到一起，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
“我叫你们来，是有件事要说。”
张建华还不知道事情原委。
一听这话嘴翘得老高。
朝自家媳妇看去，却见她躲闪着目光。
这是什么意思？
张建华不明白，但也没放在心上。
急急的就忍不住出声表示：
“妈，你放心，我就算去了国外也不会忘记家里的，等学成归来，一定带爸妈和兄弟姐妹过上好日子！”
张文山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有这份心就好了。”
相比于这边的开心。
张秀丽就红着眼眶，情绪低落。
“我找人算过了，工资每月150元，一年就是1800元，按照三年的价格卖出，就是5400元，加上节日礼品和福利，最低可以卖6000元。”
张建华眼睛放光。
“谢谢你姐姐，我以后一定会加倍还给你的，你放心吧！”
张秀丽摇摇头。
一句话没说。
“谁说要卖工作了？”
张秀丽一下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李琼华。
瞬间里涌上一股期待。
但又觉得不可能。
强行将心底刚燃起的火焰给按灭。
让自己情绪重新平淡起来。
李琼华也注意到张秀丽神情变化。
心情一下酸涩起来。
面上则神情更冷。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放大声音表明：
“我不允许秀丽卖工作，你们也别想在从中拿钱！”
“什么？”
张建卫急得凑到李琼华面前。
“那我还怎么出国留学？”
一听这话，李琼华就一肚子气。
“别人成绩好的，国家出钱工费留学，家里一分钱不用出，每月还能去大使馆拿生活补贴。
而你呢？
学习学习不行，家里什么情况也不是不清楚，还好意思舔着脸要出国？
我呸！”
张建华被说得面红耳赤。
李琼华也彻底说开自己的心思。
“反正家里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你要真想留学，就自己去赚。”
“我才刚毕业，哪赚得到钱？”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要觉得自己赚不到，那就趁早死了留学的心思。”
张文山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样。
“琼华，你怎么说不给老大留学就不给了？这可是我们的长子啊。”
“哦。”
李琼华淡淡地应一声。
并扔下一句，“你要是心疼你的长子，那你就自己拿私房钱出来给他去留学。”
张文山脸色一僵，讪讪开口：
“我每月工资不都给你了，家里的财政大权归你保管，我哪里还会有钱？”
李琼华盯着他。
给张文山盯得发毛。
正当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暴露的时候。
李琼华移开了视线。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天也要黑了，你们去做饭吧。”
话落，张秀连和人群中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女人就要朝外走。
“今天老大媳妇去做饭，老二媳妇和秀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