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站在公司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夜景。手机屏幕亮起,是妻子苏婉发来的信息：今晚加班,别等我吃饭了。他皱了皱眉,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
晚上回到家,六岁的女儿小雨正坐在地毯上画画。爸爸！小女孩扔下蜡笔扑过来。程煜抱起女儿,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妈妈又加班了,现在回来了吗
嗯,回来了。小雨撅着嘴,妈妈说她在做一个很重要的项目。
程煜把女儿交给保姆,走进卧室。结婚七年,他和苏婉一直是朋友眼中的模范夫妻。他三十二岁就当上了科技公司副总,苏婉是建筑设计公司的项目经理,两人在市中心有套两百平的大平层,女儿上着最好的私立幼儿园。
但最近三个月,有什么东西变了。
程煜打开衣柜,手指划过苏婉整齐挂着的连衣裙。他蹲下身,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那里放着苏婉的内衣。程煜记得她有套黑色蕾丝的,是他们结婚纪念日他送的礼物。一直放在这里面,她都不穿的,但现在,那套内衣不见了。
浴室门突然打开,程煜猛地站起来。苏婉站在门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程煜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嗯,刚到家。苏婉没有看他,径直走向梳妆台开始护肤。
程煜注意到她脖子上有一处淡淡的红痕。你脖子怎么了
苏婉的手停顿了一秒：可能是过敏吧,最近换季。她拿起一瓶精华液,动作熟练地拍在脸上。
程煜走到她身后,双手搭上她的肩膀。透过镜子,他看到苏婉的身体明显僵硬了。最近很累吗
项目快到截止日期了。苏婉轻轻挪开肩膀,起身走向衣帽间,我先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躺在床上,程煜听着妻子均匀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轻轻拿起苏婉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输入密码,显示错误。他们一直用女儿的生日做密码,现在苏婉改了。
第二天一早,程煜开车送小雨去幼儿园后,没有直接去公司。他调转方向,驶向苏婉工作的建筑设计院。九点整,他看到苏婉的白色奥迪驶入地下车库。程煜等了二十分钟,才走进大楼。
请问苏经理在吗他问前台。
苏经理她请假了,这周都不在。前台小姐礼貌地回答。
程煜感到一阵眩晕。他勉强笑了笑：哦,可能我记错时间了。
回到车上,程煜拨通了一个号码。老赵,帮我查个人。
赵明是程煜大学同学,现在开了一家私家侦探社。两天后,程煜在咖啡馆见到了他。
情况有点复杂。赵明推过来一个牛皮纸袋,你妻子确实没去上班,但她也没去什么酒店。这些是照片和地址。
程煜打开纸袋,手指微微发抖。照片上,苏婉走进一栋别墅小区,那是城中有名的富人区。更让他震惊的是,其中一张照片拍到了苏婉与一个男人的背影,那背影太熟悉了。
能拍到正面吗程煜声音干涩。
需要时间,那里安保很严。赵明犹豫了一下,老程,你确定要继续吗有时候不知道反而………………
继续查。程煜打断他,掏出钱包付钱。
接下来的一周,程煜像行尸走肉般工作、回家、陪女儿。苏婉的谎言越来越多,加班、闺蜜聚会、出差、程煜全都假装相信。周五晚上,他告诉苏婉自己要出差两天,实际上住进了赵明安排的,正对那栋别墅的短租公寓。
周六上午十点,苏婉的车出现了。程煜举起望远镜,看到苏婉下车后环顾四周,然后快步走向别墅。门开了,一个男人伸手将她拉进去,程煜的望远镜差点掉在地上。
那是他父亲程建国。
程煜瘫坐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六十岁的程建国,大学教授,他从小崇拜的偶像,模范丈夫和儿媳妇这不可能。一定是看错了。
但随后出现在窗帘上的剪影证实了最坏的猜想。程煜看到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然后窗帘被拉严。他冲进卫生间,吐得天昏地暗。
晚上回到家,程煜直接去了母亲林美娟那里。父亲恰巧去参加学术会议不在家,这讽刺的巧合让程煜想笑。
妈,我有事问你。程煜坐在客厅沙发上,声音嘶哑。
林美娟端来茶,关切地看着儿子：你脸色很差,生病了
苏婉出轨了。程煜直接说,观察母亲的反应。
林美娟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洒在茶几上。这,这怎么可能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
出轨对象是爸。程煜盯着母亲的眼睛。
时间仿佛凝固了。林美娟的表情从震惊到慌乱,最后竟变成一种奇怪的平静。她慢慢放下茶杯,抽了张纸巾擦拭茶几。
你知道了多久程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美娟深吸一口气：三个月前。
你就这样放任他们程煜站起来,声音提高,那是你丈夫和你儿媳妇！
坐下。林美娟突然严厉起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程煜跌坐回沙发,感到世界天旋地转。母亲的态度太反常了。
苏婉她………林美娟停顿了一下,她是你爸的女儿。
程煜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二十三年前,你爸带的研究生怀孕了。林美娟的声音出奇地平静,那女孩是我表妹,家里知道后逼她打胎,她逃走了。后来难产去世,孩子被送到福利院。
程煜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你是说苏婉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对。林美娟点头,三年前你带苏婉回家吃饭,你爸认出了她脖子上的玉坠,那是他当年给我表妹的。
所以这三年你们都知道程煜声音颤抖,却让我娶了自己的妹妹
我当时不知道！林美娟突然激动起来,是你爸后来才告诉我的！他求我别说出去,说会影响你的婚姻。
程煜冷笑：所以现在他们父女乱伦,你反而支持
林美娟的眼神变得复杂：你爸这辈子对不起我,也对不起苏婉和她母亲。如果这样能让他痛苦,我不在乎。
程煜终于明白了母亲的逻辑,这是她对丈夫多年不忠的报复,即使代价是毁掉儿子的婚姻和整个家庭。
小雨………程煜突然想到女儿,小雨是我女儿,也是我侄女
林美娟沉默了。
程煜冲出父母家,在车里痛哭失声。他想起苏婉总是抗拒要二胎,想起她对亲密接触越来越抗拒,一切都有了解释。
周日晚上,程煜回到家。苏婉正在厨房做饭,见他回来,勉强笑了笑：出差顺利吗
程煜直接走到她面前,将一叠照片甩在料理台上。苏婉的脸色瞬间惨白。
你和我爸。我亲爸。程煜一字一顿地说,也是你亲爸,对吗
苏婉的眼泪夺眶而出：你,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程煜抓住她的肩膀,为什么要嫁给我
一开始我不知道！苏婉挣扎着,三年前那次家庭聚会后,程教授,爸爸私下联系我,做了亲子鉴定。他说不能让你知道真相,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我们的婚姻就完了,小雨会失去完整的家。苏婉泣不成声,他说这是最好的方式,只要我们保密。
程煜松开手,感到一阵恶心：然后你们就发展成了这种关系
苏婉摇头：不是的,一开始只是父女相认。但三个月前,有一次我们单独吃饭,喝了酒………她说不下去了。
程煜想起三个月前正是苏婉开始反常的时间点。你知道这是乱伦,对吗
我知道！苏婉崩溃地蹲在地上,但我控制不了,他说这是命运的安排,是对他年轻时错误的补偿。
程煜突然想起什么：妈知道
苏婉点头：有一次我们在家里被婆婆撞见了。
程煜终于明白母亲那句让他痛苦是什么意思。林美娟不仅知情,甚至可能暗中促成这一切,作为对丈夫多年背叛的报复。
收拾东西,今晚就搬出去。程煜冷静得可怕,明天我会找律师办离婚手续。
小雨怎么办苏婉惊恐地问。
你觉得你有资格做母亲吗程煜冷笑,我会争取全部抚养权。
苏婉突然抓住他的手臂：你不能！小雨,小雨可能不是你的孩子！
程煜如遭雷击：什么意思
大学时我交往过一个男友。苏婉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们分手后才发现怀孕了。当时你正在追我,我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程煜感到最后一丝理智也崩塌了。他七年来的婚姻、引以为豪的家庭,全是谎言堆砌的假象。妻子是亲妹妹,女儿可能不是亲生的,母亲是帮凶,父亲是禽兽。
滚。程煜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现在就滚。
苏婉哭着跑上楼收拾行李。程煜坐在沙发上,机械地打开电视。地方新闻正在播放一场车祸,但他什么也听不进去。手机响了,是母亲。
儿子,我们需要谈谈。林美娟的声音异常平静。
没什么好谈的。程煜挂断电话。
半小时后,门铃响了。程煜以为是苏婉忘了什么,开门却看到父母站在门外。程建国面色灰白,看起来老了十岁。
儿子………程建国开口。
程煜一拳打在他脸上。程建国踉跄后退,鼻血直流。林美娟尖叫一声,却没有上前阻拦。
你还有脸来见我程煜揪住父亲的衣领,和自己的女儿上床,感觉很刺激是吗
我是来道歉的。程建国擦着鼻血,但我爱苏婉,不是作为父亲。
程煜又给了他一拳。这次程建国倒在地上,林美娟终于上前拉住儿子。
够了！她喊道,你爸心脏病刚稳定！
程煜甩开母亲：你们真让我恶心。
我们下周要去海南。林美娟突然说,你爸提前退休,我和他我们决定重新开始。
程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带着苏婉一起
林美娟点头：她是家人。
程煜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疯狂：完美的家庭,是吧父亲和女儿,妻子和情敌,同一个人！
程建国挣扎着站起来：小雨可以跟我们………
休想！程煜吼道,她是我女儿,不管血缘如何！
真的吗程建国露出古怪的笑容,苏婉告诉我…………
程煜知道他要说什么：滚出我的房子！
送走父母,程煜发现苏婉已经悄悄离开了。他走进小雨的房间,看着熟睡的女儿,泪水终于决堤。这个无辜的孩子,卷入了一场多么扭曲的闹剧。
第二天,程煜请了假,带小雨去做了亲子鉴定。等待结果的三天里,他像个游魂一样生活。第四天早晨,报告送到了他手上。
经DNA分析,排除程煜为程小雨的生物学父亲。
程煜把报告撕得粉碎。他开车来到苏婉暂住的酒店,却被告知她已经退房。前台递给他一封信：
程煜,我带小雨去海南了。律师会联系你办理离婚手续。对不起毁了你的人生,但我不能再活在谎言中了。别找我们。——苏婉
程煜站在酒店大堂,感到一种奇怪的解脱。所有的谎言、背叛、扭曲的关系,终于结束了。他走出酒店,阳光刺眼得让人流泪。
手机再次响起,是公司秘书：程总,董事会十点开始,您在哪
程煜看了看表,九点四十。他深吸一口气：我马上到。
生活还得继续,即使它已经支离破碎。程煜发动车子,驶向公司。后视镜中,他看到了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死去了。
我盯着办公室的百叶窗,阳光被切割成一条条明亮的线。董事会结束已经三小时了,我仍然坐在原地,面前摊开的文件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程总秘书小林轻轻敲门,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手机屏幕亮起,是第十八条来自苏婉的未读信息。我划开最新的一条：小雨一直在问爸爸去哪了,你能不能至少接个电话
我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还是锁上了手机。亲子鉴定报告就躺在抽屉里,那些冰冷的科学数据宣告着我不仅失去了妻子,连父亲这个身份都是假的。
下班后,我没有回家,那里现在只是一个装满回忆的空壳。我开车来到江边,站在栏杆旁看着漆黑的江水。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母亲。
儿子,我们到海南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快,这里天气很好,你爸的心脏也好多了。
恭喜。我干巴巴地回答。
小雨很适应新幼儿园,苏婉她……
我挂断了电话。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初秋的凉意。七年的婚姻,六年的父女情,三十年的父子关系,全都在三个月内土崩瓦解。我掏出钱包,抽出里面小雨画的全家福,慢慢撕成碎片,撒入江中。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成了公司里最早上班最晚下班的人。同事们窃窃私语,说我离婚后变成了工作狂。我搬到了公司附近的小公寓,除了工作就是喝酒,直到那天在会议室晕倒。
严重营养不良加过度疲劳。医生皱着眉头,还有,你的酒精摄入量很危险。
我躺在医院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门开了,我以为是护士,却看到了李梦,市场部新来的总监。
听说你住院了。她把一束向日葵放在床头,同事们都很担心。
李梦是我大学学妹,三个月前空降到公司。我们除了工作几乎没有私交,她的来访让我意外。
谢谢。我勉强坐起来,只是小问题。
连续工作72小时可不是小问题。她递给我一个保温盒,我熬了点粥。
粥的温度刚好,清淡中带着一丝甜味。我突然想起苏婉从不做饭,我们不是叫外卖就是去父母家吃。这个念头让我喉咙发紧。
慢点吃。李梦拉过椅子坐下,我哥离婚那年也这样,差点把自己折腾进ICU。
我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我离婚了
全公司都知道。她叹了口气,你前妻上周还打电话到人事部,说要你的社保资料办什么手续。
我的手抖了一下,苏婉居然还有脸联系我公司
我让法务部处理了。李梦轻声说,你需要帮助,程煜。不只是工作上的。
那天之后,李梦每天都会顺路给我带午餐。在她的坚持下,我去了公司推荐的心理咨询师那里。
创伤后应激障碍。咨询师推了推眼镜,你经历了多重背叛,现在处于情感隔离状态。
我冷笑：所以呢
所以你需要允许自己愤怒、悲伤,而不是用工作麻痹。他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我建议你开始写日记,把那些无法对人说的想法写下来。
当晚,我买了一本黑色笔记本。第一页我用力写下：我恨你们所有人。
与此同时,海南的幸福家庭正在分崩离析。
苏婉后来告诉我,最初的一个月确实像场美梦。程建国租了海边别墅,林美娟出人意料地包容,小雨上了国际幼儿园。表面上看,这是场完美的逃亡。
直到程建国的学术丑闻爆发。
你爸被举报抄袭和性骚扰学生。苏婉的声音在电话里发抖,学校撤销了他的名誉教授称号,学术期刊撤稿了十几篇论文。
我握紧电话,想起父亲书房里那些装帧精美的学术著作。原来连他的事业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
更糟的是………苏婉压低声音,我发现他还在联系其他女人。他的手机里有约会软件,还有给一个叫琳琳的转账记录。
我几乎要笑出声。这个毁了我一生的男人,连自己的欲望都控制不了。
妈知道吗我问。
她知道,但她不在乎。苏婉苦笑,她现在整天出去打麻将,说这是她应得的自由。
小雨成了这场闹剧中唯一的无辜者。五岁的孩子不明白为什么突然离开了爸爸、原来的家和幼儿园。她开始频繁做噩梦,半夜哭醒要找程爸爸。
你能不能跟小雨说几句话苏婉恳求道,她不肯跟我说话了。
我挂断了电话。那天晚上,我翻开黑色笔记本新的一页,画了一个小女孩的轮廓,然后重重地涂黑。
十二月的第一个周一,我收到了法院传票,苏婉起诉变更小雨的监护权。我冷笑一声,把文件扔进碎纸机。她凭什么认为我会争夺一个不是我女儿的孩子
然而命运总有更残酷的安排。
三天后,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电话。我接起来,听到苏婉歇斯底里的哭声：小雨住院了！她需要输血,但她的血型太罕见,血库没有库存！
我握紧手机：与我何干
医生说要亲属配型！苏婉几乎是在尖叫,我和我爸,我们的血型都不匹配！
我闭上眼睛。当然不匹配,如果小雨的生父另有其人。找她亲生父亲。我冷冷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苏婉颤抖的声音：我找不到他了大学毕业后他就出国了。
那是你的问题。我挂断电话,却发现自己双手在发抖。我眼前浮现出小雨最后一次见我时的样子,她抱着我的腿说：爸爸不要生气,小雨会很乖的。
我打开电脑,登录公司的人事系统。作为副总,我有权限查阅员工档案。输入苏婉的身份证号,我找到了她大学毕业时的紧急联系人——张锐。
两小时后,我站在一栋写字楼前。根据社交媒体信息,张锐五年前回国创业,公司就在这栋楼的23层。
我找张锐。我对前台说。
请问有预约吗
告诉他,是关于他女儿的事。
五分钟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快步走来。他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眉眼间竟与小雨有几分相似。
你是他警惕地看着我。
程煜,苏婉的前夫。我直视他的眼睛,你女儿程小雨现在在儿童医院,需要输血。
张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张锐和小雨的配型成功了。后来我才知道,他这些年一直暗中关注着苏婉和孩子的动态,甚至偷偷参加过小雨的幼儿园开放日。
我当年不知道苏婉怀孕了。在医院走廊,张锐痛苦地抱着头,她突然提分手,然后就消失了。直到三年前我在商场看到你们一家三口。
我冷笑：所以你就一直躲在暗处
我能怎么办他抬起头,眼睛通红,她已经有了家庭,有了孩子直到上个月我看到苏婉发的海南朋友圈,才觉得不对劲。
病床上,小雨正在输血。她瘦了很多,看到我时眼睛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程爸爸不要我了吗她小声问。
我喉咙发紧,不知如何回答。这时张锐走进来,小雨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人。
小雨,我艰难地开口,这是张叔叔,他,他是来帮你的。
张锐蹲在床前,颤抖着伸出手：小雨,我………………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苏婉冲进来,看到张锐的瞬间僵在原地。你怎么在这里她声音尖利。
小雨被吓哭了。护士闻声赶来,把我们全都赶出了病房。
走廊上,苏婉像头受伤的母兽：程煜！你凭什么…………
凭你毁了我的生活！我打断她,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让张锐救小雨,要么看着她死！
苏婉瘫坐在长椅上,捂着脸痛哭起来。这时电梯门打开,程建国和林美娟匆匆走出。看到我和张锐,程建国脸色大变。
你来干什么他厉声问张锐。
林美娟却出奇地平静。她走到我面前,伸手想摸我的脸,被我躲开。儿子………她声音哽咽,我错了。
我这才注意到她苍老了许多,鬓角全白了。错在哪我冷冷地问,错在纵容丈夫和儿媳妇乱伦还是错在用这种方式报复他
程建国突然捂住胸口,脸色铁青地倒了下去。监护仪的警报声响彻走廊。
程建国因急性心梗被推进手术室,同时小雨的输血顺利完成。讽刺的是,这两台手术在同一家医院的不同楼层进行。
我在医院天台抽烟时,林美娟找到了我。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你爸的遗嘱。她苦笑着递给我,他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小雨,或者说,张小雨。
我没有接：我不需要。
我知道。她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后悔了。我以为看着你爸身败名裂会让我开心,但最后我只剩下一把空心。
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想起童年时她带我去游乐园的画面。那个为我挡秋千的母亲,什么时候变成了充满仇恨的陌生人
心理咨询师说,愤怒是转嫁的痛苦。我掐灭烟头,你恨爸出轨,却把痛苦转嫁给了我。
林美娟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你能原谅我吗
我没有回答。有些伤痕太深,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愈合的。
离开医院时,我遇到了办完手续的张锐和苏婉。他们站在一起,中间是坐着轮椅的小雨。孩子看到我,眼睛一亮：程爸爸！
我蹲下身,平视着小雨：你要听妈妈和新爸爸的话,好吗
你要走了吗小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轻轻拥抱了她：程爸爸永远爱你,只是以后会有更好的爸爸照顾你。
站起身时,苏婉突然抓住我的手臂：谢谢你找来了张锐。她的眼神复杂,对不起,程煜。真的对不起。
我抽出手臂,没有回答。转身走向停车场时,天空飘起了细雨。我抬头让雨滴落在脸上,像是某种洗礼。
一年后的春天,我站在新公司的落地窗前。离开原公司后,我和李梦合伙创办了科技咨询公司,业务蒸蒸日上。
手机响起,是李梦的信息：别忘了今晚的约会,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鱼。
我微笑着回复。我们上个月开始同居,计划明年结婚。她不知道的是,我口袋里已经藏了一枚钻戒。
办公室门被敲响,助理探头进来：程总,前台有访客,说是您母亲。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林美娟走进来时,我几乎认不出她了。她瘦得厉害,但眼神平静了许多。
我来送这个。她放下一张请柬,小雨要上小学了,苏婉和张锐他们想请你参加入学式。
我翻开请柬,里面夹着一张照片,小雨穿着新校服,笑容灿烂。照片背面写着：谢谢程爸爸。
你爸半身不遂,现在住在疗养院。林美娟轻声说,我每周去看他两次,很奇怪,现在反而能心平气和它聊天了。
我把照片放进钱包：你们后悔吗
每分每秒。她直视我的眼睛,但后悔改变不了过去。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告诉你,我为你高兴。她指了指我桌上李梦的照片,她看起来是个好姑娘。
我送母亲到电梯口。临别时,她突然转身拥抱我,很轻很快,像是怕被拒绝。不管你信不信,她在我耳边说,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
那天晚上,在李梦温馨的公寓里,我单膝跪地。当她惊喜地说出我愿意时,我想起了咨询师的话：宽恕不是为别人,而是为了让自己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