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绑定攻略系统那天,正好拜入修真界第一人清玄仙尊门下。
系统说:拿下他,你就能活命。
攻略三个月,却只换来他一句:莫生妄念。
倒计时归零那天,魔尊灼夜撕开空间挡在我面前。
九条赤尾被天道捻杀尽断之时,他还在对我笑:小没良心的,这次总该记住我了吧
清玄看着光芒黯淡,即将消散的妖丹:既是因我而起,此间因果,本座来担。
他将毕生修为注入妖丹内,帮他保留赤狐本体。
后来,重新化形的魔尊顶着狐耳把我抵在墙角。
救命之恩,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1
【滴!检测到优质攻略目标:清玄仙尊。绑定成功。】
【终极任务:获取清玄仙尊
100%
情意值。任务成功:奖励飞升机缘。任务失败:抹杀。】
【当前情意值:0%。初始倒计时:三个月。】
我正跪在昆仑之巅的云台之上,额头紧紧贴着冰冷光滑的万年寒玉地面。
凛冽的山风卷着细碎的冰晶,刀子般刮过裸露的颈项,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宏大而肃穆的钟磬声在空旷的云海间回荡,余音袅袅,压得人喘不过气。
无数道或审视、或探究、或隐含嫉妒的目光,如同实质的芒刺,聚焦在我这个突兀闯入者身上。我,沈璃,一个刚刚引气入体、根基浅薄得如同初生嫩芽的小修士,正经历着这修真界千年来从未有过的奇景——修真界第一人,无情道巅峰的清玄仙尊,竟破例收徒。
高台之上,那人一身素白,纤尘不染。
宽大的袍袖在罡风中纹丝不动,仿佛隔绝了尘世一切喧嚣与温度。他垂着眼,目光落在我身上,又似乎穿透了我,投向渺远的天外。那双眸子,是昆仑巅万年不化的冰雪,剔透,却冷得没有一丝属于活物的暖意。
他便是清玄,一个名字就足以让整个修真界噤若寒蝉的存在。
根骨尚可。他的声音响起,如同玉石相击,清冽悦耳,却又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旷感,没有半分情绪波澜。
赐名,沈璃。入我门下,当斩断尘缘,静守道心。
话音落下,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托起了我。寒玉地面的冰冷触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悬浮于虚空的轻盈感。
我抬头,恰好对上他那双冰封的眼。
【警告:目标人物心防等级极高。请宿主积极行动,提升情意值。】
系统的提示音像一盆冰水,浇熄了那点因拜入仙门而升起的、微乎其微的喜悦。
三个月,只有三个月。
而我面对的目标,是这方天地间最接近天道本身的存在。一个修炼无情道,视七情六欲为修行魔障的…师尊。
昆仑巅的日子,是凝固的冰与寂寥的风。
清玄的洞府名为寂雪庐,坐落在主峰后山一处绝壁之上,终年云雾缭绕,寒气刺骨。
除了必要的引气法门和基础道术讲解,他几乎从不现身。
大多数时候,我只能面对着一室清冷,以及庭院中那株同样沉默、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雪松。
攻略谈何容易。
我尝试过所有我能想到的、凡人界话本子里描绘的手段。
天不亮就守在寂雪庐外,只为在他推开静室门的瞬间,奉上一盏精心烹煮、温度恰好的清心茶。雾气氤氲,模糊了他清冷的眉眼。
师尊,请用茶。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捧着玉盏的手指冻得有些发红。
他脚步微顿,目光掠过茶盏,停留在我冻红的指尖上。那一眼,极快,快得让我以为只是错觉。
【情意值波动:+0.1%。当前情意值:0.1%。】
心猛地一跳。那微乎其微的
0.1%,像投入死水潭的一颗微小石子,瞬间激起了巨大的涟漪。有戏!原来冰山真的可以被撬动!
然而,下一秒,他广袖微拂,并未接茶,身影已如流云般消失在通往山巅的云雾小径上。
只有那毫无波澜的声音被山风送回来:修行之人,寒暑不侵。不必做此无谓之事。
【情意值回落:-0.1%。当前情意值:0%。】
刚刚升起的一点火星,被这兜头的冰水彻底浇灭。
我捧着那盏渐渐冷透的茶,指尖的冰凉一路蔓延到心底。
三个月倒计时,像悬在头顶的利剑,冰冷地滴答作响。
我咬咬牙,不肯放弃。花了足足一个月,用最坚韧的冰蚕丝,掺入一缕自己辛苦凝练出的、带着微弱暖意的火属性灵力,编成一条同心结。
繁复的结纹里,藏着笨拙却真挚的心意。在他又一次闭关结束时,鼓起所有勇气,双手奉上。
师尊,弟子…弟子亲手编的,愿师尊道心澄明。脸颊滚烫,声音低得像蚊呐。
他终于停下了脚步。那双冰魄般的眸子落在我手中的同心结上,又缓缓抬起,对上我忐忑不安、藏着微弱期待的眼睛。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
【情意值波动:+0.5%。当前情意值:0.5%。】
0.5%!我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带着冰雪的气息。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枚小小的、寄托了我所有希望的同心结。
就在我屏住呼吸的刹那,他的指尖却在距离丝线毫厘之处停住。冰封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涟漪,像是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尘埃。随即,那点涟漪被更深的寒意覆盖。
此物,徒增挂碍。他收回手,声音比昆仑的罡风更冷,道心唯一,何需外物维系沈璃,莫生妄念。
【情意值清零。警告:目标人物产生排斥心理。当前情意值:0%。】
妄念二字,如同两道无形的冰锥,狠狠扎进心脏。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冻住了。手中的同心结突然变得无比滚烫,又无比沉重。那刚刚升起的
0.5%,像一个无情的嘲弄,瞬间被碾得粉碎。
攻略师尊的日子,像一碗熬过了头的苦药渣……
唯一能短暂驱散这无边寒意的,是那个不请自来、如同火焰般灼热又危险的存在——魔尊灼夜。
第一次在外围的山林里偶遇他,是我被派去采集一种只在极寒之地生长的冰露草。
那时我刚被清玄一句心浮气躁的评价刺得心神不稳,正对着棵枯树发泄般地挥剑。
啧啧,这么漂亮的小脸,冻得发青,多让人心疼。一道带着慵懒笑意的嗓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裹挟着一股与这冰天雪地格格不入的暖风。
我惊得差点把剑扔出去,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身着赤红锦袍的男子斜倚在一株覆雪的松树枝头,墨发未束,几缕随意垂落颈侧,衬得那张脸妖异得惊心动魄。
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波光流转,正毫不避讳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是魔尊灼夜!宗门通缉榜上高悬的名字!我瞬间绷紧了身体,握紧了手中劣质的铁剑,警惕地盯着他:魔尊你怎会在此!
路过,瞧见个被冻坏的小可怜。
他轻笑一声,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落在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如同燃烧琥珀般的暖香,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寒意。
你们那个冰块师尊,也忒不懂怜香惜玉了。他修长的手指带着灼热的温度,竟想伸过来碰我的脸颊。
放肆!我猛地后退一步,铁剑横在身前,冰冷的剑锋隔开了那过近的距离。
心脏却在不受控制地狂跳,一半是警惕,一半是那扑面而来的暖意带来的生理性舒适,让我感到羞耻。
灼夜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加开怀,那双狐狸眼弯成了月牙:
好凶,本尊灼夜,记住了以后这片山头,本尊罩着你。
他指尖一弹,一枚通体温热、形如火焰的赤色玉符便落在我脚边的雪地里,拿着,下次冷得受不了了,捏碎它,本尊就来给你『取暖』。
不需要!我冷着脸,一脚把那玉符踢开,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他带着戏谑的叹息:唉,不愧是师徒,怎么和他一样。不过……本尊有的是耐心。
那之后,灼夜的出现变得如同附骨之疽。
有时是在我引气冻得瑟瑟发抖时,他的声音会飘渺地传来:小璃儿,跟本尊回魔域吧那儿四季如春,保你冻不着。
有时是在冰谷练剑累得手臂抬不起来时,他会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冰棱上,托着腮点评:这冰块脸教的什么玩意儿死板!不如本尊教你点有意思的
甚至有一次,我因情动值再次下降被系统惩罚得头痛欲裂,蜷缩在寒玉殿角落时,殿外禁制竟被一道灼热的魔气短暂撕开一道缝隙,他那双含笑的狐狸眼在缝隙后一闪而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喂,小傻子,没事吧
每一次,我都用最冰冷的态度拒绝、驱赶。
每一次,他都像一团甩不掉的火焰,带着令人心烦意乱的暖意和调笑,固执地试图靠近。
他送来的那些带着魔域气息的暖玉、灵果,都被我毫不犹豫地扔进寒玉峰的深涧。
他的每一次偶遇和调戏,都像投入寒潭的石子,短暂地激起涟漪,随即被更深的冰冷吞没,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这绝望冰狱里唯一一点……带着危险的生气。
然而,在清玄面前,灼夜的存在仿佛被彻底无视。
有一次,灼夜甚至大胆地直接出现在寒玉殿外,隔着禁制朗声道:
冰块脸,你这徒弟都快冻成冰雕了,不如让给本尊暖暖
殿内打坐的清玄连眼睫都未颤动一下,仿佛殿外只是一缕无关紧要的风。只是在我因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心神微震,引气岔了道,闷哼出声时,他才淡淡睁眼,目光冰锥般刺向我:凝神。外魔侵扰,便乱了道心
三个月光阴,就在这样一次次微弱的试探、一次次小心翼翼的靠近、一次次被无情拒绝、一次次希望燃起又瞬间破灭的循环中,飞速流逝。
情意值如同被焊死在零点的寒冰刻度,纹丝不动。
系统冰冷的倒计时,在意识深处疯狂闪烁,像垂死心脏的最后搏动:【警告:最终倒计时:三天。情意值:0%。请宿主尽快采取有效行动!】
三天!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窒息感扼住了喉咙,四肢百骸都浸在绝望的寒潭里。十年挣扎,像个天大的笑话。
清玄的心,比昆仑的玄冰更冷,比天道的规则更硬。我撬不动,捂不热。
最后一次机会。我站在寂雪庐紧闭的门扉前,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门内是他千年如一日的枯坐,门外是我即将走到尽头的生命。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如此迫近地笼罩着我。
门内一片死寂。连山风都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那扇门似乎永远也不会开启,我的心脏即将被绝望彻底冻结时,门无声地滑开了一条缝隙。
清玄站在门内,依旧是那身不染尘埃的白衣,依旧是那张完美却毫无表情的脸。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我布满泪痕、绝望无助的脸上,停留的时间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长了一点点。
【情意值波动:+1%。当前情意值:1%。】
1%!
这微不足道的
1%,在绝境中却像一根脆弱的救命稻草!我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最后一点希冀的光。
然而,那丝波动如同投入深海的微光,仅仅闪烁了一瞬,便被更沉、更冷的黑暗吞噬。他眼底深处那点几乎无法察觉的微澜迅速平息,恢复了亘古不变的寒冰。
薄唇微启,吐出的话语,将我最后一点挣扎的希望彻底碾灭:
生死有命,大道无情。沈璃,莫生妄念。
又是妄念!
三个月间所有的压抑、委屈、恐惧、不甘,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妄念哈哈……妄念!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眼泪汹涌而出,却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三个月,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你眼前蹦跶!你以为我想吗我不过是想活下去!活下去而已!这在你眼里,就是天大的妄念!
我指着自己心口,那里一片冰冷麻木:师尊,您的心……真的是冰做的吗还是……根本就没有心!
我死死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裂痕,一丝一毫的动容。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那双冰魄般的眸子,依旧平静无波,映着我此刻狼狈绝望、歇斯底里的模样,如同映着一件与己无关的死物。那刚刚跳动的
1%,如同一个冰冷的嘲讽,无情地归零。
【最终倒计时:10,9,8……】
系统冰冷的读秒声在脑中疯狂鸣响,像丧钟敲打。眼前的世界开始剧烈地扭曲、旋转,视野边缘泛起不祥的、代表规则抹杀的白光。身体里的力量被瞬间抽空,仿佛灵魂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躯壳里硬生生剥离。剧痛席卷了每一寸神经,痛得我连惨叫都发不出,只能像破败的玩偶般软倒在地。
结束了……终究是……失败了……
就在意识即将被那刺目的白光彻底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
嗤啦——!
一声极其刺耳、令人牙酸的裂帛声,如同惊雷般在我头顶炸开!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某种狂暴到极致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狂暴灼热的气浪瞬间席卷了整个寂雪庐,将原本的冰寒刺骨驱散得一干二净!一股极其霸道、极其邪异,却又带着某种奇异熟悉感的庞大威压,如同火山爆发般降临!
我模糊的视野里,只看到一片浓烈到化不开的、仿佛地狱业火燃烧般的赤红!
一道颀长张扬的身影,裹挟着焚尽八荒的魔焰,悍然挡在了我与那代表天道抹杀的白光之间!
赤红如血的宽袍大袖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猎猎狂舞,勾勒出来人劲瘦却充满爆发力的腰线。
墨色长发未束,狂放地披散在肩头,几缕不羁地拂过他线条完美的下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肆意张扬的、九条如同火焰般燃烧跳跃的巨大狐尾!
每一条都流淌着岩浆般的光泽,散发出恐怖绝伦的威压,将空间都灼烧得微微扭曲。
灼夜!
他怎么来了他怎么敢撕开昆仑仙境的壁垒!
啧,小没良心的。
灼夜微微侧过头,线条流畅的侧脸在魔焰映照下,妖异得惊心动魄。
他唇角勾起一个熟悉的、玩世不恭的弧度,那双狭长的凤眼深处,却翻滚着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专注与……心疼
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能灼伤灵魂的温度,把自己搞得这么惨看来本座来得……还不算太晚
灼夜!我失声喊出他的名字,声音嘶哑破碎,走!快走!这是天道抹杀!你挡不住的!
天道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睥睨天下的狂傲与不屑。
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动本座看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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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那代表着天道规则的无情白光骤然暴涨!化作无数条冰冷刺骨、蕴含着恐怖毁灭力量的法则锁链,如同活物般,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朝着我们两人,尤其是挡在我身前的灼夜,暴射而来!
速度快到超越了神识捕捉的极限!
哼!灼夜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凶戾,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凶兽。他非但不退,反而猛地踏前一步,将身后的我护得更严实!
吼——!
一声震天撼地的狐啸从他口中爆发!
那九条原本只是火焰般燃烧的赤红狐尾,瞬间暴涨、凝实!如同九条燃烧着不灭魔焰的擎天巨柱,悍然迎向那些代表天罚的法则锁链!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碰撞在寂雪庐前炸开!
赤红魔焰与冰冷白光疯狂交织、湮灭!
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狂暴的冲击波将周围的山石、古松瞬间化为齑粉!整个昆仑主峰都在剧烈震颤!
灼夜的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但他死死咬着牙,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血,眼神却愈发凶狠执拗。九条巨尾如同最坚固的屏障,魔焰滔天,硬生生顶住了那代表天道的恐怖绞杀!
【警告!警告!检测到超高能级外力干预!系统规则受到冲击!抹杀程序紊乱!倒计时暂停!】
系统的警报声在我脑中尖锐地嘶鸣,充满了混乱和难以置信。
呵…天道不过如此!
灼夜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却依旧狂傲不减。
他再次回头看我,那双妖异的凤眼深处,疯狂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温柔的专注,仿佛要将我的模样深深镌刻进灵魂深处。
小璃儿…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在漫天毁灭的光焰中,竟显得无比纯粹,带着一种献祭般的决绝,如果可以,去魔域看看吧……
不——!我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发出凄厉的尖叫!
因为我看到,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九条顶天立地、硬撼天道的巨尾末端,开始出现裂痕!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刺目的白光从裂纹中透出!
灼夜!停下!你会死的!
我挣扎着想扑过去,想阻止他,身体却被那恐怖的能量乱流死死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象征着毁灭的白光越来越盛!
死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染血的唇角勾起一个极其张扬、极其妖冶的弧度,眼神亮得惊人。
值了!
记住!老子叫灼夜!不是什么路人甲!
轰隆隆——!!!
话音落下的刹那,九条赤红巨尾,如同九座被点燃的火药库,在同一时间,轰然爆碎!
没有血肉横飞,没有断骨残肢。只有漫天飞溅的、赤红如血的火焰流光!如同亿万朵泣血的彼岸花,在冰冷的天道白光中凄厉绽放,又瞬间湮灭!
那是最纯粹的本源之力,是九尾赤狐一族最核心的生命精华!
那毁灭性的白光锁链,在吞噬了九尾爆碎的恐怖能量后,终于被硬生生抵消、搅碎!
而那道挡在我身前的、张扬霸道的身影,如同断了线的血色风筝,被爆炸的余波狠狠掀飞!
他身后,再无那燃烧的赤焰屏障,只有一片虚无的空洞。
灼夜——!!!
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攫住了我,比系统的抹杀更甚百倍!我挣脱了无形的压制,不顾一切地扑向他坠落的方向。
然而,一道素白的身影,比我的动作更快。
是清玄!
他不知何时已离开了寂雪庐的门槛,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灼夜坠落的下方,长袖一挥,稳稳接住了在下落途中变回妖丹的灼夜。
我扑跪在寒玉地面上,灼夜…灼夜…我一遍遍呼唤着,声音哽咽破碎,除了这个名字,再说不出任何话。积压在心底的恐惧、委屈、绝望,在此刻尽数化作了无边无际的、撕裂般的悔恨与剧痛。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会是他!
清玄仙尊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低垂着眼眸,看着手中即将灰飞烟灭的妖丹。那张千年冰封、从未有过任何情绪波动的脸上,此刻,竟清晰地出现惋惜。
他万年如冰雪雕琢的眉宇间,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抹感情那惋惜如此沉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他那双映照着诸天星辰、却始终冰冷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冰层之下,似乎有某种沉寂了万载的、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在汹涌翻腾。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修长如玉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轻轻拂过妖丹。
【警告:数值异常!超出测量上限!系统…系统逻辑错误!……】
脑中,系统尖锐的警报声彻底扭曲、混乱,最终化作一片刺耳的忙音,彻底沉寂了下去。那个困扰我十年、悬在头顶的死亡倒计时,连同那冰冷的机械音,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束缚,解除了。可我心里没有半分轻松,只有沉甸甸的、冰冷的空茫。目光死死锁在清玄手中那颗妖丹。
天道…抹杀…
清玄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清冽,却不再是那种毫无人气的空旷,而是多了一种沉甸甸的、仿佛承载了万古岁月的疲惫与…某种决绝的担当。
他抬起眼,目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落在我脸上,不再是穿透的虚无,而是真真切切的注视,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意味。
既是因我而起,此间因果…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逾千钧,在凝固的空气中砸出清晰的回响,…本座来担。
话音落下的瞬间,清玄周身骤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磅礴灵光!
那光芒纯粹、浩瀚、无边无际,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而下,瞬间照亮了整个被能量风暴摧残得狼藉不堪的山巅!
他雪白的衣袍无风自动,长发飞扬,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轮降临尘世的皓月!
他双手虚托,将暗淡的妖丹小心地置于那浩瀚灵光的中心。紧接着,他双手结印,动作古朴而苍茫,带着一种沟通天地本源的韵律。随着法印变幻,他体内那精纯得如同实质、让整个修真界都为之仰望的仙灵之力,毫无保留地、如同奔腾的江河般汹涌而出!
璀璨到极致的光流,源源不断地注入妖丹内。
光芒中,清玄挺拔如孤峰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虚幻!他那张完美得不似凡人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比昆仑的雪还要苍白。
一缕刺目的鲜血,悄然溢出他紧抿的唇角,在素白的衣襟上洇开一点触目惊心的红。
师尊!我失声惊呼。这一幕带来的冲击,不亚于方才灼夜断尾!清玄,这个修炼无情道、视万物为刍狗的仙尊,竟然在……自损本源!
固守本源,凝!
清玄低喝一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指尖最后一道繁复玄奥的法印落下
嗡——!
一声清越的嗡鸣响彻天地!
那浩瀚的仙灵之光骤然内敛,如同百川归海,尽数没入妖丹内。
妖丹的形态逐渐转化,显露出最原始、最孱弱的本质。
当清玄将他轻轻放在冰冷的寒玉地面上时,他怀里抱着的,只剩下一只巴掌大小、通体赤红、却毫无光泽、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碎裂的……小狐狸。
九条蓬松美丽的狐尾,尽数消失。只留下九个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断口,狰狞地昭示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牺牲。
小狐狸双眼紧闭,气若游丝,赤红的皮毛黯淡无光,如同燃尽的余灰,生命之火微弱得随时都会熄灭。
随着仙灵之光的没入,小狐狸原本黯淡无光、仿佛随时会碎裂的赤红皮毛,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一丝微弱的光泽。虽然依旧微弱,但那股濒死的气息,终于被一股精纯而磅礴的生命本源之力强行稳固住!那九个血肉模糊的断口,也停止了恶化,被一层柔和坚韧的灵光覆盖。
而清玄,在完成这惊天动地的法术后,身体猛地一晃,再也支撑不住。
他单膝跪地,一手撑在冰冷的寒玉地面上,才勉强维持住身形没有倒下。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本就透明的身体此刻更是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
原本清冷如霜雪的气息,变得前所未有的微弱。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冰魄般的眸子看向我,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得让我窒息——有疲惫,有释然,有我看不懂的沉重…甚至,还有一丝极淡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歉意
他…本源已固。清玄的声音极其沙哑虚弱,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目光落在赤狐身上,带着一种沉重的托付,带他去昆仑山吧…假以时日…或有重生化形之机…你好生照料…
话刚说完,他便化作一道极其黯淡的流光,倏然没入寂雪庐深处。
山巅之上,狂暴的能量乱流渐渐平息。只留下满地狼藉,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劫。刺骨的罡风重新卷起冰屑,呜咽着吹过。
天地间,只剩下我和怀中那只被精纯仙灵本源包裹着、气息微弱却稳固下来的赤色小狐狸。温热的泪珠不断滚落,滴在小狐狸黯淡却温暖的皮毛上。
结束了,那该死的系统消失了。死亡的威胁解除了。
可我的心,却像被掏空了一大块,灌满了昆仑山顶最冷的寒风。
寂雪庐的门,自那日之后,再未开启。
厚重的石门隔绝了一切,也隔绝了那位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却不知生死的仙尊。
我抱着那团被精纯仙灵本源包裹的、温热的赤色小狐狸,离开了那片被大战摧残得面目全非的山巅。
清玄最后那虚弱到极致却带着托付意味的话语,沉甸甸地压在我心头。
昆仑地脉……
我抱着小狐狸,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昆仑山脉灵气最为浓郁、地脉核心所在的蕴灵谷。
谷内奇花异草繁盛,氤氲的灵气几乎凝成实质的灵雾,滋养万物。
我在谷心最靠近地脉泉眼的地方,寻了一处天然形成的温暖石窟。
每日,我小心翼翼地采集谷中最为温润的灵泉,混合着地脉深处逸散出的精纯地气,用最轻柔的力道,一点点浸润小赤狐的本体,洗去断口处残留的焦痕与污浊。
那九个狰狞的断口,被清玄浩瀚的仙灵本源强行封固,不再流血,竟然开始新生尾根。
小赤狐也渐渐有了生机,每日都会很有精力求贴贴。
灼夜…我轻轻抚摸着小赤狐黯淡却柔软的皮毛。
什么时候才能化形啊
回答我的,只有石窟外灵泉滴落的清脆声响,和小赤狐的呜咽声。
日子在日复一日的照料、等待与无声的呼唤中悄然流逝。
蕴灵谷四季如春,时光在这里仿佛失去了刻度。
有时,我会抱着小狐狸坐在最高的山岩上,遥望寂雪庐的方向。
那里依旧云雾缭绕,石门紧闭,死寂一片。
清玄……他还好吗那几乎耗尽本源的一搏,代价究竟有多大
这个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绪。
偶尔,在给小狐狸梳理毛发时,指尖会不经意地触碰到覆盖在断口处那层柔韧的灵光。
那力量精纯而熟悉,带着清玄独有的、冰雪般的气息。
这力量护住了灼夜最后一丝生机,却也像一道无形的烙印,时时刻刻提醒着我那个风雪交加的黄昏,那道挡在我身前被白光吞噬的赤红身影,和那道最终选择担起因果的素白身影。
恨吗怨吗似乎都淡了。只剩下一种沉重的、名为亏欠的东西,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数月,也许是数年。蕴灵谷的灵雾一如既往。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阳光透过谷顶的缝隙,在石窟内洒下斑驳的光点。
我如往常一样,让小赤狐乖乖趴在石头上,为他梳毛。
指尖刚刚触碰到它温热的身体——
嗡!
一股微弱却极其清晰的悸动,顺着指尖猛地传来!
我一怔,呼吸瞬间屏住!
只见包裹着小狐狸的那层柔韧灵光,毫无预兆地开始明灭闪烁,如同呼吸一般!
光芒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亮!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带着灼热生命力的气息,正从沉睡的核心深处,顽强地勃发出来!
小狐狸的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原本的赤红皮毛,仿佛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一点点、一点点地重新焕发出那种如同燃烧火焰般的、惊心动魄的光泽!
它闭着眼睛经受着这场洗礼。
我捂住嘴,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炸开!
灼夜…你…我颤抖着呼唤,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终于,在那层灵光闪耀到极致,几乎要化作一个光茧的刹那——
光茧无声地碎裂、消散。
石台上,哪里还有巴掌大的小狐狸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慵懒斜倚着的男子身影。
赤红如火的宽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大片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的蜜色胸膛。
墨色的长发依旧狂放不羁地披散着,几缕垂落,拂过他线条完美的下颌。
那张脸,妖异俊美得足以颠倒众生,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着,流转着熟悉的、能将人灵魂都吸进去的潋滟波光。
只是此刻,那眼底深处,少了几分昔日的睥睨张扬,多了几分大病初愈后的慵懒和……一种失而复得的、近乎贪婪的专注。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头顶两侧,那对毛茸茸、赤红如火、还带着一丝稚嫩感、此刻正微微抖动着的……狐耳!
灼夜,不,是顶着狐耳、重获新生的魔尊,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掀开了眼帘。
那双凤眸精准地捕捉到我因狂喜和难以置信而泪流满面的脸。
他唇角勾起,那熟悉的、带着七分邪气三分慵懒的笑容再次绽放,如同地狱红莲盛开。
啧,他低低开口,声音带着久未说话的沙哑,却依旧磁性惑人,每一个音节都像带着钩子。
睡了好久……一睁眼就看到小璃儿哭鼻子,真是……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带着玩味的探究,在我脸上流连,…让人心疼啊。
巨大的喜悦如同海啸般将我淹没!我再也忍不住,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热的、带着熟悉气息的躯体,泪水更加汹涌。
灼夜!你终于化形了!你吓死我了!混蛋!我哭着,语无伦次地捶打着他的后背。
他闷哼一声,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震动,双臂却毫不犹豫地收拢,将我紧紧箍在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揉进骨血里。下巴搁在我头顶,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发丝。
好了好了,没事了,小璃儿……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劫后余生的喟叹,我回来了。
他微微松开一些,低头看着我哭花的脸,指腹带着薄茧,有些粗粝,却异常温柔地拭去我脸颊上的泪痕。眼神专注得近乎虔诚。
救命之恩……他缓缓开口,那双妖异的凤眸里,笑意渐渐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如渊、又炽热如火的情感,几乎要将我灼穿。他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侵略性。
……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尾音带着钩子,慵懒,却不容置疑。那双漂亮的狐耳,也随着他这句话,敏感地、期待地抖了抖。
我的脸颊瞬间滚烫,心跳如擂鼓,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深情看得有些手足无措。
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十年间积压的复杂情感、还有眼前这近乎直白的索求……无数情绪交织翻涌,让我一时失语,只能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
就在这空气都仿佛凝固、温度节节攀升的暧昧时刻——
一道清冷得如同昆仑雪峰之巅寒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突兀地在石窟入口处响起。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冰冷力量,瞬间打破了石窟内升温的旖旎。
化形了。
我身体猛地一僵,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洞口。
光影交错处,一道素白的身影静静伫立。
依旧是那身不染尘埃的白衣,只是衣袍边缘似乎还带着未曾散尽的冰寒气息。
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如同上好的白瓷,找不到一丝血色,连唇色都是极淡的。
身形似乎比记忆中更加清瘦单薄了些,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如寒潭深冰,只是此刻,那冰层之下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暗流——审视、冰冷、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郁
是清玄。
他站在那里,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寒气,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越过石窟内的距离,精准地、冰冷地钉在灼夜揽着我的手臂上。
整个蕴灵谷温润的灵气,仿佛都被他带来的寒意冻结了。
嗯呢,感觉过去了好久,多亏小璃儿一直守着我。灼夜搂着我的肩,话语中宣示着主权。
我轻轻碰了一下灼夜,将清玄救他的事告诉了他,灼夜先是沉默,而后又畅快的笑了起来,随后走到了清玄面前。
看来某人还是有些良心的。他说话时手自然的搭上了清玄的肩膀,这简单的触碰便让灼夜不淡定了。
你…你的仙根……
嗯,如今的我只是废人一个,也不配再当沈璃的师傅了,我这次来便是和沈璃说清楚的。
清玄说的话如同闷雷在我脑海中炸响,仙根被毁这就是代价吗……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灼夜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十分震惊,毕竟清玄是为了救自己才……
下山,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早就忘记了凡尘的生活,也该享受享了,我先走了,告辞,有缘再会吧。
下山……这是他目前最好的归宿吧……
清玄走之后,灼夜便带我去了魔域,每天好吃好喝的把我供着,直到他去闭关我才有自己的空间。
一个月后……
我坐在塌上,灼夜毫无声响的把我扑倒。
你闭关出来了。
他把头埋在我的肩上,语气闷闷的说嗯…想死你了,今晚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我点点头,傍晚我被他抱着,眼睛被蒙上黑布……emmm,神秘兮兮的。
感受着风从耳边吹过,以及这个温暖的怀抱,灼夜将我放了下来,拆下我眼前的黑布。
借着月光,我看到眼前的场景,紫罗兰花海……随后在我的注视下,灼夜单膝跪地,摘下一朵紫罗兰。
美丽的花献给美丽的人,沈璃…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好吗。
话末,他轻吻我的手背,我的脸颊微微发红,羞涩的低下头,又坚定的看向他。
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