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陈情令之情未绝 > 第一章

楔子:问灵十三载,一梦越千年
寒潭洞的冷,是沁入骨髓的寂寥。问灵琴的弦,是缠绕心尖的执念。最后一缕灵力注入琴身,熟悉的、渺茫的、令人绝望的空白感再次袭来。十三年了,魏婴,你究竟散魂于何方指尖抚过冰冷的琴木,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如同每一次耗尽心力后的虚脱。
再睁眼时,刺目的光灼得双目生疼。不是寒潭洞幽暗的明珠光晕,也不是云深不知处清冷的晨曦。是无数个刺眼的小太阳,镶嵌在平整得不可思议的屋顶上。身下是柔软得几乎陷进去的织物,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混合着尘埃与某种刺鼻气味的浊气。
我猛地坐起,体内灵力空空如也,仿佛从未存在过。低头,素白的中衣仍在,却非姑苏蓝氏的云纹。环顾四周,四壁方正光滑,挂着色彩鲜艳却毫无灵气的画作,几件造型奇特的家具泛着冰冷的光泽。巨大的、透明的琉璃窗外,是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山不,那是用某种坚硬无比的材料堆砌而成的巨物,层层叠叠,无数方形的孔洞,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光芒。更远处,有钢铁巨兽在平坦如砥的黑色道路上飞驰,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这里……是何处阴间还是……比乱葬岗更诡谲的异域
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缠绕上我的心脏。魏婴……我尚未寻到你,怎能……怎能坠入此等绝境
第一章:异世迷途,寸心难安
最初的几日,如同困兽。我尝试运转心法,丹田如死水。避尘不知所踪,忘记琴……我最重要的念想,亦消失无踪。这方寸之地的主人似乎是个独居的年轻男子,他称此地为公寓,称我为coser,言语间充满困惑与好奇。他留下的手机薄如蝉翼,却能发出声音,映出人影。我触碰它,指尖传来轻微的麻痒,屏幕上骤然亮起的光影中,一张脸清晰可见——是我,却又不是我。长发披散,面色苍白,眼神是深潭般的死寂与茫然。日期赫然显示:2200年5月20日。
一千多年……竟已过去一千多年!
巨大的时空错位感几乎将我撕裂。姑苏何在师父何在兄长何在……魏婴何在千年光阴,足以让沧海化作桑田,让高山夷为平地。我的寻找,我的等待,我的问灵十三载,在这浩瀚的时间长河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绝望,比在寒潭洞中更甚,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几乎窒息。
然而,刻在骨子里的雅正与坚韧,不允许我沉沦。我必须活下去,必须弄清楚这世界,必须……找到一丝可能。魏婴魂魄消散,是否也如我一般,被抛入了这时间的洪流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不能放弃。
我开始观察,学习。从模仿公寓主人的行为开始。他留下的钱币是生存的关键。我走出那名为公寓的囚笼,踏入真正的异世。喧嚣的声浪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刺耳的鸣笛,嘈杂的人语,闪烁的霓虹,巨大的、播放着妖异画面的琉璃板……一切都充满了攻击性,冲击着我所有的感官。我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赤身裸体暴露在光怪陆离的洪荒之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个陌生的符号都如同天书。饥饿、疲惫、对未知的恐惧,时刻啃噬着神经。我用最笨拙的方式换取食物——模仿他人,将钱币递给摊主,换取最简单的包子,味道寡淡,却聊以充饥。夜晚栖身于公园的长椅,冰冷的金属触感时刻提醒着我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一次,为了躲避横冲直撞的铁盒子,我撞入一条狭窄的后巷。巷口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伴随着摔砸东西的巨响。我本能地靠近,只见几个穿着怪异的青年围着一个抱着吉他的年轻人推搡辱骂。那年轻人身形单薄,被推倒在地,却死死护着怀中的乐器,眼神倔强,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满不在乎的痞笑
那一瞬间,我的心跳骤停。
那张脸……纵然染着尘土,纵然发型怪异(一头短发,额前挑染了几缕刺眼的红),纵然穿着破洞的黑色衣衫……但那眉眼的轮廓,那嘴角上扬的弧度,那眼中闪烁的、混合着桀骜与一丝脆弱的光芒……
魏婴!
声音冲口而出,干涩嘶哑,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地上的青年闻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被警惕取代:你谁啊认识我
他挣扎着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动作间带着一种熟悉的、漫不经心的洒脱。
不是他。声音不对,气质虽有几分相似,却少了那份历经沧桑后的通透,多了几分世俗的浮躁。但那眉眼……太像了!像到足以让我死寂的心湖掀起滔天巨浪。
抱歉,认错人了。
我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压下翻涌的情绪。那几个混混见我出现,骂骂咧咧地散了。青年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这身古装和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怪异,抱着他的吉他快步离开了巷子。
望着他快消失在霓虹灯下的背影,我攥紧了拳头。
第二章:残符现世,疑云重重
不是.....
下一秒脱口而出魏婴,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我心底激荡起久久不散的涟漪。巷口的霓虹灯光怪陆离,映照着那个抱着吉他、身影单薄却带着一股子倔强痞气的青年。他看我的眼神,陌生而警惕,像看一个精神不正常的怪人。那句怪人的嘟囔,更是将我从短暂的、近乎窒息的幻觉中彻底打醒。
不是他。
声音不对。少了那份清亮洒脱下潜藏的、历经磨难的沉郁,多了几分属于这个浮躁时代的、未经雕琢的锐利。
眼神……虽有几分相似的神采,那份桀骜不驯下深藏的脆弱与通透,却并未真正重现。
可那眉眼的轮廓,那嘴角上扬时带出的弧度……像!太像了!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我心底最柔软、也最鲜血淋漓的角落。千年时光筑起的冰冷堤坝,在这一刻裂开了一道细微却致命的缝隙。绝望的寒流尚未退去,一股名为可能的微弱火苗,却已在这片废墟上,颤巍巍地燃起。
我不能让他就这样消失在人群里。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渺茫希望,哪怕只是抓住一个虚幻的影子,我也必须跟上去。这突如其来的、酷似魏婴的存在,是我在这陌生炼狱中抓到的第一根稻草。
我压下翻涌的气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远远地跟在他身后。他步伐很快,带着一种街头生存者特有的警觉,时不时会回头张望。我利用街角、广告牌、匆匆的行人作为掩护,将姑苏蓝氏潜行追踪的技巧发挥到极致——尽管体内空空如也,刻入骨髓的本能犹在。他穿过喧嚣的主街,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老旧巷弄,最终停在一栋墙皮斑驳、布满爬山虎的旧楼前。他掏出钥匙,打开了单元门,身影消失在昏暗的楼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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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街对面梧桐树的阴影下,抬头望向三楼那扇亮起暖黄色灯光的窗户。窗户半开着,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不成调的吉他拨弦声,断断续续,带着点烦躁。他就住在这里。一个在街头卖艺,似乎还惹上麻烦的年轻人。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让我浑身汗毛倒竖的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自那扇窗户内扩散开来!那波动……阴冷、邪异,带着一丝熟悉到令人心悸的……怨戾之气!虽然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混杂在这个世界无处不在的电磁噪音里,但对于曾在乱葬岗直面过最浓重怨气的我而言,这丝波动如同黑夜中的萤火,清晰无比!
是阴虎符的气息!
虽然极其微弱,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封印、磨损了千万倍,但那核心的、扭曲魂魄、引动怨气的本源气息,我绝不会认错!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个酷似魏婴的青年身上!
巨大的震惊与更深的疑云瞬间攫住了我。阴虎符是魏婴以心血炼制的邪器,威力无穷,反噬亦强。它随着魏婴的身死道消,理应彻底崩毁消散于天地间!为何会有一丝残存的气息,跨越千年时空,附着在这个现代青年身上是巧合是某种诡异的传承还是……魏婴的魂魄碎片,真的以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与这残符一同流落到了此世,附着在了这个名为江屿的躯体之内
心跳如擂鼓,撞击着胸腔。我死死盯着那扇窗户,目光仿佛要穿透墙壁,看清里面的真相。阴虎符残片的存在,让江屿的身份瞬间蒙上了一层浓重的、危险的阴影。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容貌相似的路人。他与魏婴,与那场惨烈的过去,必然存在着某种我尚未知晓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我心神剧震,几乎要不顾一切冲上楼去质问之时,异变陡生!
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巷口,呈扇形向旧楼包抄而来。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动作迅捷利落,气息内敛却带着一股冰冷的、训练有素的煞气。更让我心惊的是,他们手中持有的并非刀剑,而是造型奇特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短棒状器物——那绝非此世寻常的武器!其中一人手中还拿着一个类似罗盘的装置,指针正剧烈地颤动着,直指江屿所在的楼层!
他们的目标,是江屿!或者说,是他身上那块散发着阴虎符气息的东西!
这些人是谁他们如何能感知到阴虎符残片的存在是敌是友
千钧一发之际,我顾不得暴露自己。无论江屿是谁,无论他身上的阴虎符残片从何而来,他此刻正面临危险!那酷似魏婴的眉眼,那缕微弱却真实的阴虎符气息,都让我无法袖手旁观!
我身形一动,如同离弦之箭,从树影下冲出,抢在那几个黑衣人之前,挡在了单元门口。体内虽无灵力,但姑苏蓝氏的剑术根基犹在,我摆出防御的起手式,目光如寒冰般扫视来人。
何人我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试图用气势震慑对方。
为首的黑衣人脚步一顿,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眼睛锐利地扫过我,带着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冰冷的审视。无关人等,让开。他的声音沙哑,毫无感情波动,我们在执行公务,抓捕危险目标。
危险目标我冷笑,目光瞥向他手中的罗盘,凭此邪器定位,行鬼祟之事,也配称公务
邪器黑衣人首领似乎被我的用词激怒,声音更冷,看来你也不是普通人。一并拿下!他手一挥,身后几人立刻举起手中那幽蓝的短棒,棒端光芒大盛,数道带着强烈麻痹和束缚能量的光束,如同毒蛇般朝我激射而来!
没有灵力护体,我深知硬抗绝非明智之举。脚下步伐急转,避尘剑法的精妙步法施展开来,险之又险地避开两道蓝光。第三道光束擦着我的衣袖掠过,布料瞬间焦黑,皮肤传来一阵灼痛和强烈的麻痹感。我闷哼一声,身形微滞。
就在这时,三楼的窗户猛地被推开。江屿探出头来,一脸惊愕地看着楼下突如其来的打斗。我靠!什么情况!他显然也看到了那些黑衣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又是你们这群阴魂不散的家伙!
他的出现,让黑衣人首领的注意力瞬间转移。目标出现!优先抓捕!命令一下,更多的蓝光射向窗口!
小心!我厉声喝道,同时不顾自身安危,猛地向旁边一扑,将江屿暴露在攻击路径下的位置让开。一道蓝光击中了窗框,水泥碎屑飞溅!
江屿反应极快,猛地缩回头。但紧接着,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竟从窗户里直接翻了出来!
第三章:彼岸残响,旧梦新伤
黑暗,粘稠而沉重,如同浸透了墨汁的深海,将我层层包裹、拖拽。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坠落感。意识在虚无中沉浮,仿佛被剥离了躯壳,只剩下最纯粹、也最痛苦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亮刺破了黑暗。那光……是寒潭洞顶明珠的幽光不,更冷,更遥远。光晕中,渐渐浮现出模糊的影像。
是血。
殷红的、刺目的血,浸染了不夜天的断壁残垣。尸骸堆积如山,怨气冲天蔽日。一个身影,穿着熟悉的黑衣,红发带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浴血的凤凰,立于尸山血海之巅。他手中握着一支通体漆黑的笛子——陈情。笛声呜咽,凄厉如鬼哭,无数狰狞的怨灵在他周身盘旋、咆哮,形成一股毁天灭地的风暴。
魏婴!
我想喊,喉咙却像被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想冲过去,身体却如同灌了铅,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他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被疯狂和绝望吞噬。看着他嘴角勾起那抹熟悉的、却淬了冰的冷笑,然后……纵身跃下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魏婴——!!!
灵魂深处的嘶吼终于冲破桎梏,在意识的虚空中炸响!剧烈的痛苦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将我的意识彻底撕碎!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冰冷、扭曲、充满蛊惑的低语,如同毒蛇般钻入我的脑海:
恨吗怨吗想撕碎这一切吗……把你的不甘给我……把你的愤怒给我……我能给你力量……毁天灭地的力量……
这声音……是阴虎符!是它核心深处那永不满足的怨念和邪力!它竟然……侵入了我的意识!
滚!我用尽全部意志力怒吼,试图驱逐这邪祟的低语。然而,那声音如同附骨之蛆,不断放大我心中最深的恐惧与绝望——魏婴坠崖的画面反复闪现,每一次都更加清晰,每一次都带来更深的撕裂感。阴虎符的邪力如同黑色的藤蔓,试图缠绕我的意识,将我拖入彻底的疯狂。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之际,一股截然不同的暖流,如同初春破冰的溪水,带着一丝微弱的、却异常熟悉的清冽气息,缓缓注入。
这气息……是魏婴!
不是坠崖时那个被怨气侵蚀的魏婴,而是更早之前,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时,那个笑容灿烂、眼神狡黠的少年。是藏书阁里偷喝酒,被我发现后耍赖的模样;是后山抓山鸡,弄得满身泥泞还得意洋洋的神情;是月下屋顶,吹着不成调的小曲,眼中映着星光的纯粹……
这股微弱却坚韧的暖意,如同黑暗中摇曳的烛火,顽强地抵抗着阴虎符的侵蚀。它并不强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让我濒临崩溃的意识找到了一丝锚点。
魏婴……我喃喃着,意识紧紧抓住这缕温暖,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两种力量在我意识深处激烈交锋:一方是阴虎符引动的无边怨憎与毁灭欲念,另一方则是源自魏婴灵魂深处那抹不去的、哪怕历经磨难也未曾彻底泯灭的赤子之光。
呃……一声压抑的痛哼将我猛地从意识深渊拉回现实。
眼皮沉重如山,每一次试图睁开都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全身的麻痹感。光线刺入眼帘,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上,身下是洗得发白的旧床单。空气里弥漫着廉价泡面、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合的古怪气息。
我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落在床边。
江屿。
他背对着我,坐在一张破旧的塑料凳上,上身赤裸,肩膀和手臂上缠着几圈脏兮兮的纱布,隐隐透出暗红的血迹。他正笨拙地用牙齿咬着纱布的一端,试图单手给自己肩膀上一道较深的伤口包扎。动作牵扯到伤处,他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的目光猛地凝固在他裸露的后背上。
那里,靠近心脏的位置,赫然贴着一块……东西。
那不是纱布,也不是膏药。它只有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边缘泛着一种诡异的、仿佛被灼烧过的焦黑色泽。它紧紧地贴合在皮肤上,像是从血肉里长出来的一般。更让我心神剧震的是,一丝极其微弱、却与我意识深处对抗过的邪力同源的气息,正从那块焦痕中散发出来!
阴虎符残片!
它竟然……嵌入了江屿的身体!
而此刻,江屿似乎终于放弃了单手包扎的徒劳,烦躁地低骂了一句,猛地将手里的纱布团扔在地上。他转过身,似乎想找什么东西,目光恰好与刚刚苏醒、正死死盯着他后背的我撞了个正着。
你……你醒了!江屿吓了一跳,随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下意识地想抬手遮住后背,却又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眼神复杂极了。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我这个怪人的警惕和困惑,有对自己狼狈处境的窘迫,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被看穿秘密的心虚。
你……我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那是什么我的目光依旧锁定在他后背的焦痕上。
江屿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避开我的视线,抓起旁边一件皱巴巴的黑色T恤套上,遮住了那块诡异的残片。没什么……不小心烫的。他的语气生硬,带着明显的抗拒。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江屿套衣服的动作似乎无意间刺激到了那块残片。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捂住胸口的位置。更骇人的是,一缕极其稀薄、却带着刺骨阴寒气息的黑色雾气,如同有生命的毒蛇,从他指缝间丝丝缕缕地溢散出来!那雾气接触到空气,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带着强烈的腐蚀性!
呃啊——!江屿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身体剧烈颤抖,仿佛正承受着某种难以想象的酷刑。他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一丝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与当年魏婴被怨气反噬时极其相似的疯狂征兆!
阴虎符残片失控了!
它正在侵蚀江屿的身体和神智!
顾不得身体的麻痹和剧痛,我猛地从床上撑起上半身,几乎是扑到江屿面前。我一把抓住他捂在胸口的手腕——入手冰凉刺骨,仿佛握住了一块寒冰!
凝神!静气!我厉声喝道,试图用声音唤醒他的理智。然而,此刻的江屿双目赤红,眼神涣散,
四章:身世如谜,执念成劫
我死死扣住江屿的手腕,掌心传来的寒意几乎将血液冻结。他的瞳孔已完全被血色浸染,黑雾如毒蛇般缠绕周身,整间屋子温度骤降,窗玻璃凝结出层层冰花。阴虎符残片的暴走比预想中更凶险——它竟能直接吞噬宿主神智!
魏婴……不,江屿!看着我!我低喝,另一只手强行扳过他的下颌。指尖触到他皮肤的瞬间,一道幽蓝微光突然从我的灵台迸发,顺着经络涌入他体内!这光……是寒潭洞冰魄残存的护体灵力虽不及全盛时期千分之一,却足以让江屿眼中血色稍褪。
趁他神智清明刹那,我扯开他胸前的衣襟。那块焦黑残片已膨胀至拳头大小,表面布满血管状猩红纹路,正随心跳诡异地脉动着。更骇人的是,残片边缘竟生出无数细如发丝的黑线,深深扎入他心脏周围的皮肉!
呃啊……别碰它!江屿突然嘶吼着推开我,整个人蜷缩进墙角。黑雾在他身后扭曲成狰狞鬼面,嗓音混杂着不属于他的沙哑狞笑:蓝忘机……你救不了他……就像当年救不了魏无羡一样!
这声音……是阴虎符残存的邪识!
我浑身血液凝固,反手抄起桌边的铁制台灯为剑,姑苏蓝氏的破煞剑诀本能般刺出。灯柱裹挟着微薄灵力贯穿黑雾,凄厉尖啸震得耳膜生疼。趁邪识暂退,我咬破指尖以血为引,在江屿胸口急速画出镇压符纹——那是我在禁书室偶然习得的蓝氏秘术【封魂印】,需以施术者心头血为祭。
符纹成型的刹那,江屿后背突然浮现出半幅残缺刺青!墨色莲纹自肩胛蔓延至腰际,花瓣边缘泛着淡淡金芒——是魏无羡独创的【金莲镇厄图】!此图唯有以施术者神魂为引方能绘制,可镇邪祟、护心脉。但眼前这刺青显然被外力撕裂,只剩半朵残莲苦苦支撑。
魏婴……果然是你留下的后手!我喉头涌上腥甜,灵力透支让视野开始模糊。残莲感应到封魂印的气息,突然金芒大盛,与我的血符形成共鸣。阴虎符残片发出濒死般的哀鸣,黑线急速收缩,最终缩回指甲盖大小蛰伏不动。
江屿眼中的血色彻底褪去,整个人虚脱般瘫倒在地。他怔怔望着我指尖未干的血迹,突然颤抖着扯开自己左袖——小臂内侧赫然有一道陈年疤痕,形状竟与避尘剑刃完全吻合!
这个疤痕……从小就有。他声音沙哑如砾石摩擦,每次靠近你,它都会发烫。
第五章:局中有局,因果轮回
未等我细问,窗外突然传来直升机轰鸣。数十道红外瞄准光点穿透玻璃,将我们牢牢锁定。透过窗帘缝隙,我看到整栋旧楼已被武装部队包围。黑衣人首领站在装甲车顶,手中罗盘指针疯转,显然已定位到阴虎符残片。更令我震惊的是,他身侧站着个穿白色研究服的女子——那张脸,与岐山温氏医师温情有九分相似!
温氏余孽!我剑指窗外,杀意暴涨。江屿却突然按住我手腕,指尖无意触到命门穴。熟悉的灵力共振再次涌现,这次竟连他周身都泛起淡蓝微光!
他们不是温家人……他急促喘息,从床底拽出个铁盒,这是三年前寄养我的孤儿院火灾中,唯一幸存的物件。盒中陈旧文件赫然盖着【玄武计划】印章,泛黄照片上竟是年轻时的蓝启仁与抱山散人!
文件记载着惊人真相:千年前魏无羡跳崖时,抱山散人以毕生修为撕裂时空,将他一缕残魂封入轮回。蓝氏则暗中成立【玄武】组织,世代寻找转世者。
第六章:双月同天,因果逆转
整栋大楼在剧烈爆炸中崩塌的瞬间,我抓住江屿跃出窗外。夜空中竟悬着两轮血月,时空裂隙在月轮间若隐若现。这是阴虎符全盛时期才能引发的【双月蚀】,意味着其他残片持有者也在同时觉醒!
落地时江屿突然反身将我护在怀中,后背硬接了三枚麻醉弹。他吐着血沫笑道:你这古板家伙……肯定没看过《穿越自救指南》……说着将阴虎符残片生生剜出按入我掌心!剧痛中,前世记忆如洪流席卷——
原来魏无羡跳崖前,早已将半数神魂注入阴虎符。他在时空裂隙中看着蓝忘机问灵十三载,最终用最后灵力将我送往现代。而江屿,是他分离出来承载痛苦记忆的容器,只为让我遇到完整却清白的转世体!
别露出这种表情……江屿身形开始透明,残片在我们相触的掌心融合,你找的从来不是完美的魏无羡,而是宁可葬送自己也要护你周全的傻瓜。他的笑容与不夜天那夜重叠,身后时空裂隙传来清越少年音:蓝湛!这边!
血月光芒中,两个时空的魏无羡同时伸手。左边是现代穿着卫衣、眼中有星光的少年;右边是黑衣翻飞、笛穗染血的故人。而阴虎符在掌心疯狂震颤,逼我做出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