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亲手喂你的毒药 > 第一章

>他把我从贫民窟捡回来,宠成掌心琉璃。
>为我淋雨送药,亲手设计婚纱,连我随口提的岛屿都买下命名琉璃星。
>可当我流着血抓住他裤脚时,他却在闪光灯前微笑:孩子她早该知道不配生我的种。
>后来我葬身火海,他疯了一样冲进废墟。
>直到在冷藏室发现我准备的礼物——
>整面墙的监控屏幕,循环播放着他母亲当年车祸的真相。
>还有一瓶未开封的维生素,标签写着:你每天吃的抗郁药,是我换的慢性毒。
---
裴屿的劳斯莱斯第一次碾过城中村坑洼的泥水时,溅起的污水泼脏了我唯一一条还算干净的牛仔裤。我瑟缩在油腻腻的小吃摊塑料棚下,攥着刚领的、薄得像纸的工资,看着那扇漆黑厚重的车门像巨兽的嘴一样无声滑开。
他走下来,昂贵的皮鞋纤尘不染,踩在污水横流的地面上,有种荒诞的割裂感。目光像精准的探照灯,穿过嘈杂混乱的人群,落在我身上。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一种近乎评估物品价值的审视。然后,他朝我伸出手。
跟我走。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轻易盖过了周围所有的喧嚣。
他的世界是镶着金边的幻境。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修剪完美的花园,空气里永远浮动着清冽的雪松香氛。我的衣柜一夜之间被塞满,那些丝绸和羊绒的触感陌生得像另一个星球的语言。裴屿会把我圈在他昂贵的沙发里,下巴轻轻搁在我发顶,指尖缠绕着我枯黄发梢的尾端,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餍足:我的小琉璃,就该被这样养着。他给我起名琉璃,易碎、剔透,需得小心珍藏。
病来如山倒。深夜,高烧像火一样灼烧着我的神经,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窗外是泼天暴雨,砸在玻璃上发出骇人的声响。迷迷糊糊间,似乎有冰凉的手指拂过我滚烫的额头。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水汽氤氲中,看到裴屿就坐在床边。昂贵的深灰色西装外套随意丢在地毯上,里面的白衬衫肩头湿透了一大片,深色的水痕还在缓慢洇开。几缕湿发贴在他光洁的额角,往下滴着水。他手里端着一杯水和几粒白色药片,眼神专注。
张嘴。他的声音在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乖顺地咽下药片,温水滑过干痛的喉咙。他指腹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递过来,是此刻唯一真实的暖意。他俯身,用微凉的唇碰了碰我的额头,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睡吧,我在。
那一刻,窗外狂暴的雨声仿佛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黑暗和病痛依旧包裹着我,但那个湿漉漉的身影,那杯温水和那个落在额头的吻,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微弱却固执的涟漪。
裴屿对婚礼近乎偏执地亲力亲为。他推掉了几个价值数亿的并购案会议,整日耗在设计师的工作室里。巨大的橡木桌面上铺满了洁白的婚纱设计稿,从繁复古典的巴洛克风格到极简现代的流畅线条,应有尽有。
都不行。他皱着眉,指尖烦躁地划过一张张精美的图纸,最终停留在角落一张不起眼的草稿上。那是我某天随手涂鸦的,线条稚嫩,只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抹胸设计,裙摆并不夸张,像层层叠叠初绽的花瓣,从腰间自然垂落,只在裙摆边缘,用极细的银线勾勒出缠绕的藤蔓图案,藤蔓间点缀着细小的、类似露珠的碎钻。
他拿起那张纸,薄唇抿成一条线,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这个,他点了点那张草稿,按这个改。藤蔓要再精细些,露珠的位置……这里,这里,再加两颗。
设计师面露难色:裴先生,这个设计对工艺要求极高,尤其是藤蔓和碎钻的镶嵌,非常耗时,恐怕……
裴屿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去,设计师后面的话瞬间咽了回去。钱不是问题,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我要独一无二。名字就叫‘藤蔓与露珠’。他顿了顿,指尖在那藤蔓缠绕的图案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眼神专注得近乎虔诚,我的琉璃,就该被最坚韧的藤蔓守护,被最纯净的露珠滋养。
最终呈现在我眼前的婚纱,完美复刻了那张潦草的涂鸦,甚至超越了想象。柔软的顶级缎面贴合着身体曲线,银线刺绣的藤蔓从腰间蜿蜒而下,灵动得仿佛在呼吸,细密的碎钻如同被晨曦亲吻过的露珠,随着步伐闪烁着细碎清冷的光。我穿着它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镜中的自己陌生得像个精致的幻影。裴屿站在我身后,双手环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颈窝,滚烫的呼吸拂过耳畔。镜子里,他深邃的眼底清晰地映着我穿着婚纱的样子,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如同实质,将我紧紧包裹。
真美,他叹息般低语,手臂收得更紧,勒得我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永远都只能是我的。
那个夏夜,星空低垂。我们在他顶层公寓的露天泳池边,温热的晚风带着池水的湿气。我靠在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他衬衫领口的扣子,目光落在远处天幕下几颗格外明亮的星辰上。
那颗星星真亮,我随口说,声音带着点慵懒,像一颗被遗忘的玻璃珠子。
他顺着我的目光望去,低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到我背上。他收紧手臂,温热的唇印在我鬓角:喜欢那就让它有名字。
几天后,一份装帧精美的文件被随意地放在早餐桌上,压在我的牛奶杯下。我疑惑地翻开,是一份正式的岛屿命名及产权文件。卫星照片上,南太平洋一片蔚蓝中点缀着一颗绿色翡翠般的岛屿。文件抬头清晰印着岛屿的新名字:琉璃之星(Star
of
Liuli)。产权所有人一栏,是我的名字。
我拿着文件的手微微发颤,抬起头。裴屿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煎蛋,晨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平静得如同在处理一份普通的晨报。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抬眼,唇角勾起一抹习以为常的弧度,仿佛送出的不是一座价值连城的岛屿,而是一束清晨带着露珠的玫瑰。
你的星星。他语气平淡,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以后想躲清静了,随时可以去。
文件冰凉的触感贴在掌心,那琉璃之星的名字在晨光下有些刺眼。胸腔里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虚幻感和一丝冰冷恐惧的洪流。他给的太多,太重,像一个用黄金和钻石精心打造的笼子,每一根栏杆都闪烁着令人窒息的光芒。我垂下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只轻轻嗯了一声,将那份沉重的文件小心地放在一边。
命运转折的那个夜晚,毫无预兆。晚餐是他喜欢的松露和牛,烛光摇曳。腹部的剧痛却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猛地捅了进来,毫无征兆。我闷哼一声,手中的银叉当啷掉在骨瓷盘子上,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餐厅里格外刺耳。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薄衫,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腿间涌出,迅速濡湿了昂贵的丝绒椅面。
裴……屿……我疼得眼前发黑,声音破碎得不成调,身体控制不住地从椅子上滑落,狼狈地跌倒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剧烈的绞痛一波强过一波,像有无数只手在肚子里疯狂撕扯。我本能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抓去,只来得及碰到他一丝挺括的西装裤脚,那昂贵的面料冰冷而滑腻。
孩子……救……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血腥味,每一个字都像砂纸摩擦,耗尽我仅存的力气。视野模糊成一片血红的水雾,只能勉强看到裴屿缓缓站起身的高大轮廓,在摇曳的烛光里投下巨大的、压迫性的阴影。
他没有弯腰,没有动,甚至没有低头看我一眼。
巨大的、冰冷的快门声突然在死寂中响起!刺目的闪光灯如同雪亮的铡刀,毫无预兆地劈开了餐厅昏暗的光线,也劈开了我最后一丝残存的希望。我这才惊恐地发现,客厅与餐厅相连的巨大拱门阴影里,不知何时早已站满了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他们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秃鹫,镜头贪婪地对准了此刻瘫倒在血泊中、狼狈不堪的我,以及那个居高临下、如同神祇般冷漠俯视的男人。
裴屿面对着那片闪烁的、令人眩晕的强光,英俊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无懈可击的、优雅而疏离的微笑。那笑容,比地上蔓延的血还要冰冷刺骨。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死寂的餐厅,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扎进我的心脏:
孩子他微微歪了歪头,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唇角的弧度加深,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各位媒体朋友见笑了。我的未婚妻,大概忘了自己的位置。他顿了顿,目光终于吝啬地、轻飘飘地扫过我痉挛的身体和身下那片刺目的红,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彻底的漠然和一丝被冒犯的不悦。
她早该知道,他的声音清晰、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温和,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砸下,不配生我的种。
闪光灯疯狂地爆闪,快门声汇成一片冰冷的、令人作呕的潮水,瞬间将我彻底淹没。那巨大的、冰冷的快门声浪和刺目的白光,如同无数把钝刀,将我残存的意识彻底搅碎、碾烂。腹部的剧痛还在疯狂撕扯,但更痛的,是那被当众扒开、暴露在无数冰冷镜头下反复鞭笞的羞耻和绝望。裴屿最后那句话,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耳膜,烙印在灵魂最深处。
不配……
意识彻底沉入冰冷的黑暗前,我只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绝望的抽气声,还有身下那粘稠液体不断蔓延开的、令人作呕的触感。
浓烟像无数条带着硫磺气息的毒蛇,疯狂地钻进我的口鼻,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来肺叶灼烧般的剧痛。火焰在四周咆哮,舔舐着一切能触及的物体,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将视野染成一片摇动的、地狱般的橘红。热浪扭曲了空气,豪华的吊顶轰然砸落,带着燃烧的碎屑,在我眼前溅起一片火星。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次试图移动都牵扯着尚未愈合的伤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外面传来尖锐的警笛声、消防车的轰鸣,还有人群惊恐的呼喊,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滚烫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火舌贪婪地舔上窗帘,迅速蔓延开来,形成一道跳跃的、炽热的屏障,彻底隔绝了通往露台的生路。灼热的气流灼烤着脸颊,皮肤传来阵阵刺痛。
我蜷缩在唯一一块尚未被火焰完全吞噬的角落,背靠着滚烫的墙壁,浓烟熏得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在满是烟灰的脸上冲出两道狼狈的痕迹。意识在剧痛和窒息中浮沉,像一个即将破裂的泡沫。恍惚间,似乎听到一个熟悉到刻骨的声音,穿透了火焰的咆哮和建筑的呻吟,撕心裂肺地喊着什么。
……琉璃——!
那声音里带着一种从未听过的、几乎要碎裂的惊恐和绝望,像濒死野兽的哀嚎。
是裴屿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深的黑暗和灼痛吞噬。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火焰已经吞噬了最后的退路。浓烟彻底扼住了我的喉咙,视野里最后跳动的火光也渐渐黯淡、模糊,沉入一片无边的、冰冷的寂静里。
裴屿是被人死死架住的。他脸上蹭满了黑色的烟灰和干涸的血迹,昂贵的手工西装被撕裂了好几道口子,露出底下被灼伤的皮肤。往日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不堪,几缕被汗水黏在额前。他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困兽,赤红着双眼,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疯狂地挣扎着,试图再次冲向那栋已经被烈焰完全吞噬、如同巨大火炬般发出噼啪爆响的别墅。
放开我!她还在里面!琉璃——!他的声音完全变了调,嘶哑破裂,充满了濒死的绝望和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几个强壮的消防员几乎要用尽全力才能制住他。
裴先生!冷静!火势太大,进去就是送死!消防指挥官对着他大吼,声音淹没在火焰的咆哮中。
她死了!你他妈放开我!裴屿猛地一挣,几乎甩脱了钳制,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那扇已经被火焰封死的大门,目眦欲裂,她不能死……她不能……最后几个字变成了痛苦的呜咽,高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
最终,是体力耗尽和吸入过量浓烟让他软倒下去,被强行拖离了火场边缘。他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警车轮胎,目光空洞地望着那冲天的烈焰,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痉挛。烟灰和血污混合着汗水,在他英俊却扭曲的脸上流淌,像个狼狈而绝望的疯子。
当消防员最终抬着那具盖着白布的担架,步履沉重地从余烬未熄、依旧冒着滚滚黑烟的废墟中走出来时,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担架上的轮廓被白布覆盖,勾勒出一个异常纤细、僵硬的形状。白布边缘,垂落下一只毫无生气的手,纤细,苍白,指尖和手背上布满了可怖的灼伤和水泡,像一件被粗暴毁坏的艺术品残骸。腕骨处,依稀还能辨认出一点银色的反光——那是他亲自为她戴上的、刻着Liuli名字缩写的铂金手链,此刻也被熏得乌黑变形。
裴屿的视线死死钉在那只垂落的手上,钉在那点微弱的、变形的银光上。他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骨头,踉跄着向前扑了一步,膝盖重重砸在冰冷潮湿、满是灰烬的地面上。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气管被撕裂的嗬声,随即整个人僵在那里,如同被无形的冰瞬间冻结。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瞳孔扩散到了极致,空洞地望着那抹刺眼的白布,仿佛灵魂已经被那只垂落的手彻底拽走、捏碎。
三天后,裴屿才被允许进入别墅废墟下那个隐蔽的、由特殊合金加固过的冷藏室。空气里弥漫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灰尘、烧焦物混合的味道。巨大的冷藏室空旷得像个坟墓。只有正对着入口的那面墙,被数十块巨大的液晶显示屏完全占据。
电源接通,发出微弱的嗡鸣。所有的屏幕在同一瞬间亮起惨白的光,然后,开始无声地播放。
画面并不清晰,带着老式录像带的雪花和抖动。但足以看清。
倾盆暴雨的深夜。狭窄湿滑的盘山公路。刺眼的车灯撕裂雨幕,一辆黑色的跑车如同失控的野兽,疯狂地冲出弯道!紧接着是刺耳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车头狠狠撞上了路边正常行驶的一辆银色小轿车的侧面!巨大的冲击力将小车猛地撞离路面,翻滚着坠下陡峭的山崖!镜头剧烈晃动,最后定格在坠崖前的一瞬——银色小车驾驶座车窗碎裂,一张惊恐万分的女人的脸在雨夜中一闪而过,绝望的眼神穿透屏幕,直刺人心。
裴屿的呼吸骤然停止。
那是他母亲的脸。二十年前那场被定性为意外的车祸。
屏幕下方,一行冰冷刺目的红字反复滚动,像血在流淌:
【肇事者:裴振雄(裴氏集团前董事长)。证据确凿,买通掩盖。】
画面循环播放。撞击。翻滚。母亲那张在死亡瞬间定格的脸。冰冷的红字。
裴屿像一尊被雷劈中的石像,僵立在屏幕前,只有身体无法控制地筛糠般抖动着。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母亲的脸,那张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中让他痛彻心扉的脸,此刻被如此残酷地、清晰地定格在死亡的前一秒。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疯狂爬升,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连血液都似乎停止了流动。
啊——!!!
一声凄厉得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嚎终于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哀鸣,在冰冷的冷藏室里疯狂回荡、撞击!他猛地抱住头,手指深深插进头发里,身体痛苦地蜷缩下去,剧烈地抽搐着。那嚎叫声持续着,充满了无法承受的剧痛、滔天的恨意和被彻底欺骗玩弄后的崩溃绝望。
就在他崩溃的嘶吼达到顶点时,他痉挛的手猛地挥开旁边操作台上覆盖的灰尘。
哐当一声轻响。
一个熟悉的、小巧的白色药瓶滚落出来,撞在他的鞋尖上。
药瓶的标签干净整洁,是他每天清晨、当着我的面,亲手拧开,然后温柔地喂进我嘴里的那种——他以为是缓解我焦虑的维生素。
裴屿的嚎叫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缓慢地、极其僵硬地,从屏幕上母亲坠崖前绝望的脸,挪到脚边那个小小的药瓶上。
他颤抖着,几乎是爬过去,一把抓起那个瓶子。冰冷的塑料触感却烫得他手指一缩。他死死盯着标签。
标签下方,一行极其娟秀、却力透纸背的小字,清晰地映入他扩张到极致的瞳孔:
【你每天喂我吃的‘抗郁药’,是我换给你的慢性毒。剂量,正好七年。】
噗——
一大口暗红的、粘稠的鲜血,猛地从裴屿口中狂喷而出!猩红的血点溅在冰冷的屏幕上,溅在母亲那张绝望的脸上,也溅满了那个小小的、致命的白色药瓶。他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筋骨,轰然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眼睛依旧死死瞪着天花板,瞳孔里最后一点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凝固的黑暗和绝望。那瓶小小的毒药,从他无力的手中滚落,在死寂的冷藏室里发出空洞而悠长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