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天作品简介:
(本作品故事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人的一生有很多关键的偶然,但偶然之中蕴含着必然……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至本世纪初,社会在发生深刻变革的同时,也给了每个人很多创造人生成功和奇迹的机会。“既然不是有钱人的后代,那么就努力做有钱人的祖先”的勇于拼搏的一代年轻人,他们,如何掘取人生第一桶金?
许文成大学毕业分配到一家大型国企当技术员。正当他想在人生舞台上大展拳脚时,工厂倒闭了。许文成没有躺平,而是更加踏实地做人,凭借自己的意志和技术再创业。大学同学程一达,却有着另一番本事。他头脑灵活,处事干练,在人际间、在官场里如鱼得水。许文成同母异父的妹妹田梦秋,从大学里走向社会的那一刻,并没有听从哥哥稳妥的安排,她对人生有着不同的理解。正如她对侄女许茹说:追求财富不也是一种理想和信念吗?高中未读完的许丰富,却抓住另一种机会赚得盆满钵满,成为人们眼里的成功人士。而许文成妻妹关秀贞及其丈夫,梦想一夜暴富,却撞得头破血流。
主要人物许文成、田梦秋、程一达和许丰富,以及关秀贞,一代年轻人同是大好年华,却在不一样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下,走出不一样的人生轨迹。
天地间色彩斑澜,五彩缤纷,但终究离不开三原色;同样,人世间有真善美丑恶,但终究要看人生的各自追求......
第一章
临时应约
公元2004年夏天。
副区长程一达与妻子由墨的关系已经冷到了冰点。离婚那是迟早的事。等这次争取区长位置见分晓以后就办,成也离,不成也得离,就在这两三个月了。没法过了,这种生活。没有了吵架和瞪眼,没有了互相的看不惯和指责,没有了半句交流。应了时髦的一句话:冷暴力。即使儿子程远在家,夫妻俩都视对方为陌路人。
今天周末,程一达难得这样在家里悠哉悠哉。中午一班朋友喝到两三点,所以迷迷糊糊的睡到现在。醒来已差不多5点了。他伸了个腰,揉了揉眼,支起了身子,又呆坐了好一会。他无所事事,跛着拖鞋,到处看看,在阳台站了一会,抽根烟,又到书房坐坐,目光游移不定,心神不宁,思绪飘忽。
手机响了。当今官员们的手机,下午5点左右一般都应该响。那是饭局的铃声,即便是早已定好的饭局,这个点上也会再次友好地提醒。程一达自从10年前当上了人事局第一把手,真正踏入官场以后,如果不刻意回避,那么他是很难有机会回家里吃一顿饭的。中午,为了梁兴邦的事,大家不醉无归。事到如今,他的事应该看到成功的希望了,何况,他也是放了血的。组织部洪部长那边就不知,他这边一次就给了5万,让程一达负责搞定区委第一把手即“老板”。其实,老板那里早已给程一达敲定了。这么多年来,他这个常委兼常务副区长,哪一点不为老板着想。大事小事,只要老板开口,他都赴汤蹈火。那么到了今天,程一达提名一个梁兴邦,老板怎会回推?他以前从来也没有在老板面前提名过正局人选,副科的有几个,那都应不算数。现在副科干部,不要说在楼梯里,就是在厕所里也能撞到一大把。这样一来,皮包里的5万元,就顺理成章地落在程一达的口袋里了。但话又说回来,眼下,他程一达也正是用钱的时候。
老板对他好,这全世界都知道。这次区长动议调升,老板极力推荐他接班。他真是十分感激这种知遇之恩。但问题关键不在区,而是市里头。如没有更多的钱打通关节,这事只能半途而废。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程一达缓缓地接了电话,是许丰富。他说他在青萍县城,和何县长、苏检察长在一起。这时电话那头换了一个人,是何副县长。何副县长笑声朗朗的说,程区啊很久没跟你喝过了,你快过来。现在才5点,我们点好菜等你到正好。程一达顿时来了精神,“好,好。”
江湾市到青萍县城,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程一达也不叫司机,自己驾着那辆大吉普,意气风发地向青萍县城驶去。
程一达被穿着大红大紫旗袍的酒店迎宾小姐带进了二楼贵宾房。何副县长第一个迎上来,并把他介绍给苏检察长认识。大家一阵寒暄后坐定,许丰富吩咐开酒上菜,“程区就开‘交叉隆’吧,啊?”
这时程一达才发现当中还有一位女士,不小的年纪,大概也有三十五六了吧。靠近苏检,想必是他带来的了。并不怎么样,像苏检他这个级数的,怎会看上她。程一达想。
“程区长,啊?”
“得得,就这个,这个吧。”他意识到自己分神了,而且还是在一位女士脸上分神,脸有点不自然的热。不过稍纵即逝,“中午喝多了,喝多了。”
自从那个丽娜离开他后,程一达就没这样带女人出来过。“哎”想起丽娜,真不知是恨还是无奈。本来好好的,在一起已有两年多了。那是一位酒店的部长,二十五六岁,天生丽质,身材丰满,人很甜,又识事明理,而且酒量过人。程一达十分满意。他经常带她出来应酬。后来她走了,不辞而别。程一达感到很窝火,是那种无名火。家里那个女人等于没有了,以为这次遇到了知音,想不到她更狠。她是跟一位大老板走的。程一达心里火爆的,或许更多的是因为自己在她眼里比不上另一个男人。
记不清第几轮酒了。程一达见到那双纤纤的白皙的手,捧着血红血红的液体,一晃一晃的凑到自己面前。
“靓女敬酒,靓女敬酒”。大家说。
程一达一只手托住高脚杯,深红色的液体也在潇洒地晃。
巨大的龙虾,躺在一个鹅蛋型大碟上被端了上来。长长的硬须伸展开来,夸张地炫耀着它的身世。白嫩的身体被锋利的刀一段段地切开,又被一双巧手小心翼翼地拼在一起。这家伙在海里肯定是个头目吧,可现在竟也上了餐桌。忽然程一达觉得自己就是这龙虾,那个女人——丽娜就是那双巧手。
“干——!祝你青春美丽。”杯砸得很响,仿佛对方就是丽娜。
“干——祝你下半身快乐。”那女子露出调侃的微笑。
许丰富站起来,用那重重的不锈钢汤匙捞起一块最丰硕的龙虾肉,放进苏检察长碗里,“苏检,隍海的招牌菜,试试。”显然,今晚的主宾是苏检。
“富哥,你那件事,苏检肯定会出头帮你摆平的。”何副县长也把一块鲜嫩可口的龙虾肉嚼得吧喳吧喳的响。
“只要能判他死,决不让他田老炳活。”许丰富眼睛盯着没了身体的龙虾的头。
程一达经许丰富简单而激动的讲述,才知道今晚这顿饭的由头。
“这种人渣,杀十次也不算多。”程一达望着苏检察长,慷慨激昂。
“照看,田老炳应构上死刑。虽是市中院审的案,不过你放心,富哥,你的事兄弟们肯定帮你跑,办到你满意为止。”苏检就差没拍胸口了。
“——来,先为富哥找到这冤头债主干一杯。”程一达也不甘示弱。
“嚓噔——”那悦耳的碰杯声好似宣布一桩买卖的成交,又好似在宣判一个人的生死。
饭局在吃吃喝喝,在说说笑笑,在推杯弄盏中结束。苏检察长有事先走了,告辞间他被许丰富特意地留了一下,在经意与不经意的留步中,一个胀满的信封被许丰富塞进了他的手提包,随后被那拉链熟练地吃了进去。
“多年的老友了。”望着苏检察长和他情人离去的背影,何副县长向许丰富和程一达挥了挥手,“在政法界,老苏没有办不成的事。”好似一个媒婆在夸自己刚刚撮合的一桩婚事。
“我们去哪,何县,你的地头啊。”许丰富一件大事眼看办成了,心中石头落了地。那种心情正如他当年签下了一桩大工程一样兴奋不已。“程区,你的兴趣呢?”
“叫欧局打麻将吧。”
“打什么鸟牌,哪比去蒸一蒸,松一松筋骨的好。”
“好,带程区到我们县最红的地方松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