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死亡回溯:雪山下的夺命诱饵
脖颈间绳索勒紧的窒息感,真实得仿佛就在此刻。
林溪猛地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不对。
她没在上吊。
上一世的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来:被藏马熊撕开脸皮的剧痛,公务员资格被陈宇顶替的怨恨,最后,在新婚房里,用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可笑的一生。
那根绳子,她还记得,是打包行李时顺手留下的,没想到最后用在了自己脖子上。
小溪怎么了做噩梦了
陈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虚伪的关切。
林溪僵硬地转过头,视线穿过车窗,正对上一双野兽的眼睛。
三百公斤重的藏马熊,青面獠牙,庞大的身躯几乎贴着车门,湿热的鼻息喷在车窗上,留下一片白雾。
死神。
它又来了。
你看它,多通人性,是不是想吃雪饼了陈宇笑着,将一包旺旺雪饼塞到她手里,另一只手已经搭在了车窗升降按钮上。别怕,熊熊很可爱的。
可爱
林溪看着他那张挂着温柔笑容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就是这张脸,在她毁容后露出了厌恶和不耐;就是这张嘴,骗走了她的一切。
在陈宇的手指即将按下去的瞬间,林-溪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压住了他的手背。
她的手冰冷,抖得厉害。
陈宇愣住了:你干嘛
陈宇。林溪开口,声音又轻又飘,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我们聊聊。
聊什么你先松手,别把熊熊吓跑了。
那个公务员,林溪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不考了。
陈宇的动作停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你说什么胡话
我没说胡话,我想得很清楚。林溪飞快地组织着语言,每一个字都是精心设计的诱饵,我一个朋友在做海外电商,一个月赚的钱比公务员一年还多。那种一眼望到头的工作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挑战。
她看着陈宇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和算计,知道鱼要上钩了。
我爸妈也支持我。他们说,家里的生意以后总要有人管。哦对了,他们还说,等你补位入职,工作稳定了,就全款给我们买套婚房。
婚房陈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嗯,林溪加重了砝码,轻描淡写地抛出最后一击,我爸还说,等我们领了证,就给你提一辆帕拉梅拉。
帕拉梅拉。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陈宇的贪婪之上。
他几乎是触电般地收回了手,眼神里的兴奋和贪婪再也掩饰不住,赤裸裸得让人恶心。
我就说嘛,小溪!他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伸手想去搂林溪的肩膀,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我的好能找到我这样的男人,也算是你祖上积德有福气了。
林溪心里冷笑。
福气怕不是祖坟被刨了的晦气。
哎呀,我们快走,别吓到这些小可爱了,撞到它们多不好。陈宇迅速调转车头,一脚油门踩下去,越野车发出一声轰鸣,将那头小可爱远远甩在身后。
直奔拉萨。
车刚在酒店门口停稳,陈宇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我查查拉萨的保时捷中心在哪!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西藏山路这么多,帕拉梅拉底盘那么低,不合适吧林溪慢悠悠地解开安全带。
那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就放在车库里看嘛!
我爸说了,林溪打开车门,回头看着他,笑得纯良无害,要我们领了证,才能给你买车。
陈宇的眼睛瞬间亮了,像两盏一百瓦的灯泡。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林溪面前,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走!现在就去民政局!把证领了!
哎呀,你别急嘛。林溪假装为难地挣扎了一下,我的身份证……不知道放哪个包里了,得回房间好好找找。
陈宇的兴奋劲儿卡在脸上,有些滑稽。
林溪低着头,任由他抓着,嘴角勾起一丝无人察觉的弧度。
找身份证
上辈子的身份证早就跟我的尸体一起烧成灰了。
这辈子的……也快了。
第
2
章:致命布局:天罗地网引君入瓮
几天后,拉萨贡嘎机场。
刺眼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林溪眯着眼,看着出口处走来的一对中年男女。
王秀兰,陈宇的妈,烫着一头不合时宜的大波浪卷,穿着件貂皮坎肩,在这高原上显得不伦不类。她一出闸口,视线就跟探照灯似的扫过来,落在林溪身上时,那张涂着廉价口红的嘴立刻向下一撇。
哎哟,怎么还跟了条尾巴来我不是说了就我们娘俩出来玩清净清净吗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陈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赶紧几步上前,压低声音:妈!你胡说什么呢!这是小溪!
小溪小溪,我看是小妖精!王秀兰的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林溪,那眼神,跟在菜市场挑拣蔫了的白菜没什么两样。
妈!陈宇急了,一把将他妈拽到旁边,几乎是贴着耳朵在嘶吼,你小点声!全款婚房!帕拉梅拉!你忘啦
王秀兰的嘀咕声戛然而止。
她再次看向林溪,眼神里的挑剔瞬间变成了算计,脸上硬是挤出一个褶子:哎呀,原来是小溪啊。阿姨这不是好久没见,一下没认出来嘛。你看这孩子,长途飞机坐得我头昏眼花的。
林溪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就是这张脸,上一世在她毁容后,嫌恶地对她说:你现在这个鬼样子,别说进我们家门,出门都得把人吓死。
她又看向王秀兰身边的男人,陈宇的爸,陈国强。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此刻正背着手,一副老干部视察的派头。
林溪记得他。
上一世,当陈宇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处理她这个废人时,正是这位看了几十年《人与自然》的老知识分子,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给出了最终解决方案。
藏区的熊,饿急了什么都吃。找个地方,处理干净点,就当是为生态平衡做贡献了。
为生态平衡做贡献。
多伟大的情操。
林-溪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地探向脖颈,隔着薄薄的衣料,触到一片冰凉温润的凸起。她悄悄将那块祖传的玉佩从领口里拿出,塞进了内衣的夹层。
上一世,王秀兰就是趁她昏迷时,从她脖子上扯走了这块玉。
这一次,谁也别想再碰它一下。
去林芝的路上,王秀兰坐在后排,嘴巴就没停过。
哎,这路怎么这么颠我的老腰哦。
儿子,你可得想清楚了,这帕拉梅拉的油耗可不低,以后不得我跟你爸给你出油钱
林溪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刷着抖音。她特意将手机的音量开得很大,屏幕也朝着后座的方向。
哇,这个民宿好漂亮!她忽然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手指在一个视频上停住。
视频里,一个藏式风格的二层小楼坐落在漫山遍野的桃花林中,宣传语写着世外桃源,静谧之选。
王秀兰的脑袋立刻从前排座椅的缝隙里探了过来:什么东西我看看。
林溪不经意地将手机递过去。
王秀兰看了一眼,眼睛就亮了:哎!这个好这个好!就去这儿!儿子,导航导这个地方,叫什么……桃花民宿。
陈宇瞥了一眼,皱起眉:妈,这地方也太偏了吧你看这介绍,都快到山里头了。咱们就在市里住酒店不是挺好
你懂个屁!王秀-兰一巴掌拍在陈宇的椅背上,这叫情调!你懂不懂什么叫情调城里的鸽子笼有什么好住的!就要去这种地方!听见没有你要是不去,那车……
去去去!现在就去!陈宇立刻改了口。
林溪收回手机,关掉屏幕,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荒野,没有人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桃花民宿。
她当然知道这个地方。
去年,一只成年的藏马熊,一只因为偷食被村民打瞎了左眼的畜生,趁着夜色摸进了这家民宿,把老板一家三口,连带两条狗,全都咬死撕碎了。
开过荤的熊,尤其是这种记仇的,就不会再对林子里的野味感兴趣了。
人肉,对它来说,才是最好的美味。
民宿荒废了小半年,最近才被一个不知情的外地人盘下来,降价重新开了张。
现在这个季节,人迹罕至。
送上门的晚餐,熊怎么会拒绝呢
傍晚时分,越野车终于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颠簸到了那栋孤零零的小楼前。
新老板是个瘦小的男人,搓着手迎上来,笑得有些勉强。
就你们三位啊
不对,是四位。王秀兰趾高气扬地纠正。
林溪走上前,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老板,我们要三间房。
陈宇愣了一下:三间干嘛要三间我跟小溪一间,我爸妈一间不就行了
阿姨和叔叔长途跋涉肯定累了,我睡觉又轻,怕吵到他们休息。林溪的目光转向王秀兰,语气十分体贴,陈宇睡觉也不老实,翻来覆去的,咱们还是分开住,晚上都能睡个安稳觉。
王秀兰一听这话,觉得很有道理,立刻点头:对对对,还是小溪想得周到。就三间!
林溪拿到了最靠里,也是窗户最小最窄的那间房的钥匙。
她看着陈宇和王秀兰、陈国强分别走进左右相邻的两间房,然后才转身,用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咔哒。
门锁落下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脆。
第
3
章:恶魔夜宴:血腥狩猎与隔墙惊魂
安顿好行李,林溪拿着一包东西,先敲响了王秀兰和陈国强的房门。
开门的是王秀兰,一脸不耐烦:干什么
阿姨,叔叔,这是我特意在拉萨市区给你们买的风干牛肉干,耗牛肉做的,味道特别地道。林溪将手里的纸包递过去,笑容可掬,晚上要是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王秀兰狐疑地接过去,捏了捏,分量还挺足。她撇撇嘴:算你还有点孝心,行了,放这儿吧。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林溪毫不在意,转身走向隔壁陈宇的房间。
陈宇正戴着耳机打游戏,头也不抬:干嘛
给你也带了点吃的。林溪走进去,撕开一包辣条,又拧开一瓶奶茶递过去,这家奶茶店很有名,加了西藏特有的酥油和奶渣,你尝尝。
陈宇皱着眉,视线还黏在手机屏幕上:我妈不让我吃辣条,上火。这什么奶茶,闻着味儿怪怪的。
就尝一口嘛。林-溪把奶茶往他手里塞,脚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一扑。
哎呀!
半瓶褐色的奶茶,不偏不倚,全都泼在了地毯上。浓烈甜腻的奶味混着酥油独特的膻味,瞬间在房间里炸开。
你有病啊!陈宇一把摘下耳机跳了起来,这地毯怎么弄!一股怪味!
对不起对不起!林溪慌忙蹲下,抽出几张纸巾胡乱擦拭着,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去前台借块抹布!
她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只是将液体更深地按进地毯的绒毛里。
折腾了半天,她才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那间最偏僻的屋子。
咔哒。
门锁落下的声音,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林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房间里那张沉重的实木桌子拖过来,斜着死死顶在门后。接着,又把床头柜和茶几推过去,在桌子后面垒起了第二道防线。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窗边。
这间房的窗户小得可怜,大概也就比人的脑袋大不了多少。
三百公斤的肉坨子,总不能从这里钻进来吧
她走进浴室,将淋浴喷头的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声能盖住不少动静。然后,她拿出包里一瓶最廉价、味道也最刺鼻的茉莉花香水,对着床铺、窗帘和自己的衣服,毫不吝啬地喷了大半瓶。
做完这一切,她关了灯,和衣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林溪的眼皮开始打架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沉重的呼吸声,从走廊外传来。
呼……吸……呼……吸……
像一个巨大的破风箱。
林溪的眼睛在黑暗中倏然睁开。
来了。
紧接着,咚,咚咚。
敲门声。
不是她这间,而是从隔壁传来的。那声音沉闷而诡异,完全不像人手敲出来的。
这畜生,竟然还学会了模仿人敲门。
谁啊!大半夜不睡觉敲什么门!有病吧!王秀兰那中气十足的叫骂声,即便隔着墙壁和哗哗的水声,也清晰地传了过来。
完美的诱饵。
很快,王秀兰的叫骂就变成了惊恐的尖叫,伴随着木门被暴力撞开的巨响和陈国强的吼声。
滴滴。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陈宇发来的短信。
爸妈那边怎么回事好吵。小溪,你要不要过去看看表现一下你未来儿媳妇的关心。
林溪看着那行字,慢慢打出回复:好,我马上过去,你别怕。
发送。
然后她翻身下床,一言不发地将手机塞进枕头底下,整个人像条泥鳅,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床底,顺手还将搭在床边的被子扯下来,盖住了周围的缝隙。
隔壁的撞击声和尖叫声越来越凄厉,然后渐渐微弱,最后变成一种令人牙酸的撕扯和咀嚼声。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林溪躲在床下,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耳边轰鸣。她伸出手,紧紧捂住胸口那块冰凉的玉佩。
这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也是这场血腥夜宴的,开胃菜。
第
4
章:绝境逢生:狭路相逢智者胜
隔壁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停了。
不是吃饱了,而是吃完了。
那东西似乎还不尽兴,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拖行,停在了陈宇的房门前。
咚……咚……
又是那种沉闷的、像用石头砸门的声音。
陈宇显然比他那对愚蠢的父母要警觉得多。几乎是在敲门声响起的瞬间,林溪枕头下的手机就嗡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来电显示是陈宇。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忘了关铃声。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嘹亮奔放的藏族民歌铃声,在这死寂的走廊里,简直像是对着怪物大喊:我在这里!
林溪瞳孔一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把抓起手机就按了静音。
晚了。
只响了一声,也就一秒钟,但足够了。
隔壁的敲门声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粗重的喘息,混杂着口鼻中喷出的、带着血腥和腐肉臭气的热浪,就在她的门外。
呼……吸……
那畜生过来了。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浑身的血都凉了。她连滚带爬地又钻回床底,后背的冷汗瞬间浸湿了单薄的衣料。
砰!
一声闷响,她用桌子、床头柜、茶几垒起来的防线,被门外巨大的力量撞得整体向后挪动了一寸,桌腿在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data-fanqie-type=pay_tag>
幸好,她提前做了准备。
门外的东西又推了两下,似乎发现这门异常地沉,进不来,便暂时没了动静。
手机屏幕又亮了,是陈宇发来的短信。
好啊,贱人,我爸妈是不是出事了我刚听见外面有野兽走路的声音,是藏马熊吧
隔着屏幕,林溪都能想象出他那副气急败坏又恐惧万分的嘴脸。
她扯了扯嘴角,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
是啊,今天下午你让我开窗喂熊的时候,不是还说熊熊很可爱吗怎么,现在不敢出去喂它吃点旺旺雪饼了
信息发出去,对面没了回音。
林溪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冰凉的地板上,仔细分辨着外面的动静。
走廊里安静得可怕。那畜生放弃了吗
不,不对。
刺啦——咔嚓!
窗户的方向,传来玻璃被外力挤压破裂的声音!
林溪猛地扭头看去。
那扇小得可怜的窗户,此刻已经成了一个黑洞。一只瞎了眼的熊头正从外面硬挤进来,白色粉刷的墙壁被它锋利的爪子扒拉得簌簌掉灰,露出里面深色的水泥。
它比林溪白天见过的那些要小一圈,大概也就一百五十公斤出头,但看起来更精悍,也更凶。它顺着墙壁爬进屋子,瘦长的身体上肌肉虬结,棕黑色的毛发像钢针一样根根倒竖。
林溪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忘了。
她能清晰地看到,那畜生瞎掉的左眼是一个凹陷的疤洞,嘴边的獠牙比同类更长,嘴角还挂着一截不知道是谁的、半消化了的肠子。它的胸前、嘴边、爪子上,全是暗红色的血迹。
一进屋,它的鼻子就在空气中疯狂地抽动,贪婪地分辨着房间里的气味。劣质的茉莉花香水味、泼洒在地毯上的甜腻奶茶味,还有……藏在这一切之下的人味。
林溪不敢再看,只能扭过头,听着它在房间里走动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远,似乎是朝着门口的方向去了。
走了吗
她心里刚刚升起一丝侥幸,就听到一阵轻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那声音,离她很近。
林溪身体僵住,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头转了过去。
在床的另一侧边缘,与她隔着不到半米的地板上,一只浑浊的、泛着白翳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第
5
章:黎明逃杀:荒野狂奔与背叛真相
隔壁那惊天动地的惨叫和冲撞,仿佛就在昨天,又好像已经过了几个世纪。现在,一切都安静了,只有她自己狂乱的心跳,和浴室里永不停歇的哗哗水声,像是在为这场血腥的闹剧伴奏。
林溪蜷缩在床底,死死捂着脖子上的玉佩,那冰凉的触感是此刻唯一的真实。
陈宇父母那边……大概是结束了。
可这头畜生,似乎还没吃饱。
一阵令人牙酸的拖拽声和间或的低沉咆哮,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陈宇的房门外。
咚!咚咚!
又是敲门声。这畜生,还真把自己当客人了
林溪几乎能想象出陈宇此刻屁滚尿流的模样。
果然,下一秒,她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铃声尖锐地划破了这短暂的死寂——是陈宇那个蠢货打来的电话!
喂林溪你那边什么情况我爸妈……
林溪瞳孔骤缩,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条件反射般飞速按下了静音键。
太迟了。
几乎就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她房门外那沉重的、破风箱似的喘息声,停了。
然后,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和奶膻混合的恶臭,更加浓烈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它过来了!
林溪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砰!门板被重重地推了一下,整个门框都在震动。
林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盯着门口,实木桌子和后面堆叠的杂物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还好,它推了两下,似乎因为有重物顶着,没能撼动分毫,便暂时放弃了。
这时,陈宇的短信又进来了,一连串的,像是要把手机震碎。
林溪你个贱人!我爸妈是不是出事了!
我刚刚好像听到外面有野兽走路的声音!是藏马熊对不对是不是你搞的鬼!
隔着屏幕,林溪都能感受到他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和恐惧。
她扯了扯嘴角,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哟,陈大少爷,您这会儿倒是耳聪目明了白天我让你开窗户去喂熊的时候,你不是还拍着胸脯说熊熊很可爱,一点都不凶吗怎么,现在不想亲自去喂它吃点旺旺雪饼了
你他妈……
哎,别激动嘛,林溪慢悠悠地打着字,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说不定它只是想跟你交流一下感情,毕竟,它可是你亲口认证的‘可爱’生物呢。
那边沉默了。
林溪轻轻呼出一口气,但紧绷的神经丝毫不敢放松。她知道,这事儿没完。
果然,安静了没多久,耳边忽然传来咔啦——嚓!一声刺耳的玻璃碎裂声!
是窗户!
林溪猛地侧过头,心沉到了谷底。
那扇小得可怜的窗户,此刻已经洞开了一个不规则的口子。一只毛茸茸的、沾着暗红色血污的爪子先伸了进来,胡乱扒拉着窗框。
紧接着,一个狰狞的熊头挤了进来。
这只熊,似乎比她白天在远处瞥见的要小一些,大概也就一百五十公斤出头的样子。它的一只眼睛瞎了,眼眶里是一个可怖的黑洞,另一只半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饥饿的凶光。
妈的,还是个独眼龙。林溪暗骂一句。
它显然被窗框卡住了,发出不耐烦的低吼,爪子在白色粉刷的墙壁上疯狂抓挠,水泥的本色混合着墙皮簌簌落下。每一次挣扎,窗框都在呻吟。
林溪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她能清晰地看到它嘴边突出的獠牙,比她印象中任何熊的都要长,上面还挂着一丝丝暗红色的、像是肉条一样的东西。它身上很瘦,但骨架却异常粗大,能看出肌肉紧绷的轮廓。胸前、嘴边、爪子上,全是凝固和新鲜的血迹。
那颗独眼警惕地扫视着房间,鼻子疯狂地抽动着,嗅闻着空气中每一丝可能属于人类和食物的气息。
浓烈的香水味、奶茶味、辣条味,还有浴室的水汽,以及……她自己的味道,此刻都成了致命的诱饵。
林溪不敢再看,急忙偏过头,努力分辨着声音。
忽然,她听到外面似乎又传来一阵轻微的、爪子刮擦墙壁的声音,然后那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像是放弃了从同一个地方进来的打算。
难道……走了或者被别的什么吸引了
她心中刚升起一丝微弱的侥幸,还没来得及庆幸,猛地转回头——
床的另一边,那只半浑浊的、带着一丝病态白翳的独眼,正隔着床底的缝隙,冰冷而专注地,死死地盯着她。
它找到她了。
第
6
章:涅槃重生:巅峰之路与命运终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成了无限长的丝线,每一秒都伴随着那只独眼瞳孔里病态的白翳,在林溪的视网膜上缓慢刮过。
她和它之间,只隔着一张床板和几厘米的空隙。
那股腥膻的恶臭几乎要将她溺毙,混合着泥土和腐肉的味道,是死亡的具象化。
手机在掌心震动了一下,屏幕幽幽的光照亮了床底这一方小小的地狱。
是陈宇。
你他妈死哪去了回话!
林溪的指尖冰凉,几乎握不住手机。她的大脑却在极度的恐惧中,运转得快得出奇。
跑往哪儿跑门被她自己堵死了,窗户是熊进来的地方。这里就是个死局。
除非……有另一个活物,比她更香,更吵,更能吸引这头畜生的注意力。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动了。
我在床底下,它也在这儿。它好像闻到你了,陈宇。
它说,它很想尝尝你说的旺旺雪饼,是什么味道。
信息发送成功。
几乎是同一时间,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变了调的尖叫,紧接着是桌椅被撞翻的巨大声响!
啊——!救命!滚开!别过来!
陈宇的哭嚎声,像是一道惊雷,炸响在这死寂的山间别墅。
床底下的独眼猛地一动,那颗狰狞的熊头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兴奋又暴躁的低吼。
就是现在!
林溪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底的另一侧钻了出来,动作快得不像人类。她看都没看窗户那边,疯了一般冲到门口,用尽全身力气去推开她自己堆叠起来的桌子和杂物。
砰!
隔壁的房门被撞开了,熊的咆哮和陈宇的惨叫混在一起。
林溪手脚并用,终于在门口挪开一条缝,她像条泥鳅一样挤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冲下楼梯。
身后,是重物被撕碎的声音,还有陈宇那句戛然而止的林溪你个贱……
——
不知过了多久,警笛声和救护车的鸣叫声由远及近,彻底划破了这片山林的恐怖宁静。
林溪裹着警察给的毯子,坐在救护车边上,手里还捧着一杯热得烫手的姜茶。她的脸色惨白,嘴唇还在不受控制地哆嗦,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
小姑娘,别怕,都过去了。一个年长的警察给她做着笔录,语气尽量温和,能再跟我们说一遍当时的情况吗你男朋友陈宇,为什么会……
他不是我男朋友。林溪的声音很轻,带着哭腔后的沙哑,我们……我们分手了。这房子是他们家买的,我只是……过来拿回我的东西。
那头熊……
是他招来的。林溪抬起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恰到好处地滑落,他说这边的熊很可爱,非要去投喂,我劝不住他……他还拍了照片,说……说要给熊熊吃旺旺雪饼……警察同志,你们看我的手机,他给我发的信息都在……
她把手机递了过去,警察接过,旁边另一个年轻警察打开了手电筒照明。屏幕上,陈宇那些愚蠢又狂妄的聊天记录,此刻成了最致命的铁证。
违规投喂野生保护动物年长的警察眉头紧锁,和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可是重罪,尤其是在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之后。
别墅里,法医和勘察人员进进出出。
王秀兰和她丈夫的尸体,在后院被找到了。而陈宇……据说只剩下了一条腿。
林溪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抓住了警察的胳膊:警察同志,我……我有个东西不见了。是我外婆留给我妈的遗物,一个玉佩,本来王阿姨……就是陈宇的妈妈,说暂时帮我保管,就在她房间的保险柜里。现在出了这种事,我……
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警察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们会对现场所有财物进行清点和封存,如果是你的合法财产,一定会归还给你。
林溪低下头,滚烫的泪水滴在手背上。
没有人看到,在毯子的遮掩下,她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冰冷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陈宇,王秀兰。
你们不是喜欢可爱的熊熊吗
现在,你们终于跟它,永远地交流感情了。至于那块玉佩,还有你们陈家的一切,也该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