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这东西还能够种？
与神色泰然自若的农科研究员们相比，这帮农场的场长，听到这话后，可就忍不住有些傻眼了。
不过很快，这些人看似是大老粗，说话声音一个赛一个粗犷。
但是真要说起来，能够当上国营农场的场长，多多少少都是带着几分粗中有细的。
透过种蘑菇这短短一句话，他们就想到了许多。
今年春夏雨水少，而民间一直有一种说法。
那就是——夏雨少，冬雪早。
再加上北大荒这块儿地方，本来年年都要落雪，冬天气温更是可以达到零下二三十度，每年活生生被冻死的人，也不是没有。
因而像是庄稼地里的老把式，尤其是国营农场这样的场长，其实私底下已经开始准备过冬的东西了。
要说过冬物资中，最愁人的，莫过于粮食菜蔬。
粮食还好解决一些，但是菜蔬这些如果没有，光吃主食……似乎也不是一回事。
可是眼下，秦医生居然说……军区里面，居然还种出了蘑菇。
最神奇的是，侧耳细听一阵后，他们就明白过来，这平菇一类的玩意儿，还是在屋子里种的。
屋子里种好啊！
大不了冬天的时候，多费些炭火。
在煤炭和新鲜菜蔬之间选择，只怕是傻子，也知道应该选择后者吧！
想着，几个大老爷们就跟变脸似的，脸上的笑容几乎灿烂的没眼看，就这么腆着脸，来到秦妙妙的面前，讪笑一声：
“那什么……小秦医生啊，你们说得种蘑菇……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带咱们也一道去看看呗？”
旁边曹骏等研究员，看到这一幕，都有种想要直嘬牙花子的冲动了。
都是有求于人。
这帮人在他们面前，那是一个比一个大声，恨不得来一阵河东狮吼，即便是在病房里，也能够争得脸红脖子粗。
现在到了秦妙妙的面前，一个个的，愣是从镇山虎，变成了小土猫，压根就不敢大声开口。
这就是差别吗？
秦妙妙本来就打算借着这些农场场长，将蘑菇培育的技术推广出去。
关于这个想法，也是她早就和老曹等研究员商量好的。
不过……秦妙妙却不想要把人情好处，都揽到自己身上。
毕竟……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这不，她心中虽然已经有了决断，但是这会儿还是装模作样地露出一副犹疑的神情。
就在几个农场场长心中煎熬的时刻，秦妙妙才缓缓开口：
“这事儿我说了不算，还得几位研究员同意。我是医生，不是专业的，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打下手的。”
顺着秦妙妙的话语，一帮人就将目光放在曹骏等研究员的身上。
这些大老爷们，双目炯炯有神，在看过来的时候，即便是在白天，都有一种在黑暗中，看到锃光瓦亮的探照灯感觉。
曹骏等人，知晓了秦妙妙的意思，心中好感顿时噌噌就上去了。
还得是秦妙妙啊。
这女同志，能处！
有好处，拉关系，给人脉，她是真上！
关键还不抢占功劳。
虽然说，以秦妙妙的履历，也不缺这点锦上添花的东西了……
……
不管怎么样。
秦妙妙等人，从军医院出来，浩浩荡荡地来到培育菌丝，种植蘑菇的平房这块儿的时候，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目前在这一块打理蘑菇的人，不是那些军嫂，而是之前患有ptsd的老兵。
军嫂们已经够忙的了。
眼下整个长白山军区，训练的训练，种药的种药，就连身上带病的，都转而挪过来干活。
可以说，这地方，大家条理分明，井然有序。
各自都有忙活的事情。
奇迹般的，原先军区家属院那块儿地方，经常会出现的争端、口角，居然也奇迹般的减少了许多，乃至几乎绝迹。
蘑菇的屋内种植，有一种东西，特别重要。
那就是培育菌丝时的基质。
不同的蘑菇，生长的基质也不一样，就算里面配方的种类相同，但如果真的细分，基质里面各种东西的比例，也不尽相同。
正当曹研究员等人介绍的时候，那边的王德彪，王场长，就特意弯下腰，低着脑袋，露出一副细心倾听，虚心求教的模样：
“曹同志，这基质里面的配方……方便告诉我们吗？”
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
就算王德彪等人不说，曹骏还打算把里面的配方，一一罗列出来，好让他们记得仔细些。
对于菌菇基质的配方，曹骏可谓是如数家珍。
只听得他缓缓道来：
“刚开始种植培育菌菇的时候，我建议你们先从平菇入手。平菇的基质配方，是棉籽壳78，麦麸20，石膏2。”
“同时，操作培育的时候，要注意通过拍打菌包的方式，促进蘑菇生长。”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帮大老爷们，已经掏出笔记本来，顺着曹骏的话语，赶紧记录下来。
有些平日里斯文点的，就这么掏出胸口衣兜里的英雄牌钢笔。
而有些场长不拘小节，就像是王德彪一样，直接拿了个炭笔，就在草纸上，歪歪斜斜地写下一行又一行的字体。
秦妙妙觑了好几眼，愣是没看明白，上面的鬼画符，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她想了想，还是选择闭嘴。
平房里面，除了平菇外，还培育了其它品种的菌菇。
就比如——香菇、金针菇、杏鲍菇、猴头菇、白灵菇。
这些菌菇长在基质上，一簇簇，一蓬蓬，看起来尤其讨人喜欢。
要是在冬天里，能够将这些蘑菇培育好。
虽然做不到天天都能够吃上蘑菇，但是好歹时不时加餐，那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一点，秦妙妙都想的明白，更别说是生长在国营农场那种环境的场长了。
好不容易平房里面的培育基质参观外，等走到外面来的时候，这帮糙汉子，又又又又被震惊到了！
尤其是那个李德柱，看到外头开垦出来的荒地上，居然裹着一层塑料大棚，顿时就升起了好奇心：
“曹同志，这不会也是你们新折腾出来的研究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