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魔尊不喜山顶的花香,便抬手灭了青云宗三百口,
我烧毁秘籍,献身为魔尊的炉鼎,
师父的残魂骂我该下十八层地狱,
师兄们举剑要清理门户,
我只对他们说了一句话,
师父便停止咒骂,残魂消散,
师兄们跪地叩首,愿为我赴汤蹈火,
那句话,成了仙门百家最想知道的秘密,
我守口如瓶,直到魔尊功法大成之日,
站在万魔朝宗的祭坛上,
再次说出了那句话,
眼睁睁看他,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
1.
青云宗被血洗,
同门三百余人,
只剩我,和几个在外游历的师兄,
山顶一片焦黑,师父死不瞑目,只留一缕残魂,
我最疼爱的小师弟云澈,被魔尊玄烛亲手炼成傀儡,山顶一片焦黑,再寻不到他最爱为我编织的花环,
我跪了三天三夜,祭出本命真火,燃尽了藏经阁的孤本秘籍,
然后御剑,飞向万魔窟,
大师兄陆知珩带着幸存的师兄弟拦住我,
慕晚烟！你去魔域做什么
去送死吗
不,去献身。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
二师兄宋辞拔出剑,直指我的眉心,师父和同门的尸骨未寒！你不思报仇,竟要去投靠魔头
师父那缕残魂,被怨气引动,凝结成形,
你这个孽徒！你对得起青云宗的列祖列宗吗
你对得起枉死的同门吗
我清玄真人怎么会教出你这种贪生怕死、背叛师门的畜生！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一片清明,
师父,你骂完了吗
骂完了,我就该走了,马上就是做炉鼎的最佳时辰。
2.
陆知珩举剑,向我刺来,
我没有躲,
剑尖在离我喉咙三寸的地方停下,
他的手在抖,
告诉我,为什么陆知珩双目赤红,
他宁愿相信我疯了,也不愿相信我会背叛,
我看着他,还有他身后那些曾经最亲密的师兄弟们,
他们的眼神里,有愤怒,有不解,有心痛,
我抬起手,轻轻拨开他的剑,
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那把从不离身的秋水剑,掉在了地上,
你说的可是当真
我对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双膝一软,竟对着我直直地跪了下去,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孽徒！你对他施了什么妖法！师父的魂体更加不稳,
陆知珩抬起头,满脸泪痕,
师父,您别再骂师妹了,
他将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低声重复给了师父,
师父的咒骂,戛然而止,
他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晚烟……
师父对不住你……
残魂化作漫天光点,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宋辞和其他师兄弟都看傻了,
大师兄……师姐到底说了什么宋辞颤声问道,
陆知珩没有回答,
他转过身,带着所有幸存的青云宗弟子,齐齐向我跪下,
我等,愿为慕晚烟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声震四野,
我深吸一口气,踏入了魔域的结界。
3.
万魔窟,世间至阴至邪之地,
我收敛了全身的灵力,走向那座悬浮在岩浆之上的宫殿,
两名魔将拦住了我的去路,
什么人竟敢擅闯魔宫！
我抬起头,直视他们,青云宗慕晚烟,求见魔尊,
两名魔将对视一眼,发出了刺耳的嘲笑,
那个已经被尊上踏平的废物宗门
一个余孽,还敢来送死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嘲讽,只是重复道：我要见玄烛,
我的平静,似乎激怒了他们,
其中一名魔将伸出利爪,抓向我的天灵盖,
不知死活！
就在那利爪即将触碰到我时,一道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大殿深处传来,
让她进来,
魔将的动作猛地一滞,不甘地收回了手,
我整理了一下衣衫,一步步踏入魔殿,
大殿中央,玄烛高坐在白骨王座之上,
他一身玄色长袍,墨发随意披散,俊美无俦,
只是那双眼眸,深不见底,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像在看一件有趣的玩物,
你不在外面给宗门哭坟,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我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来,
晚烟愿为魔尊炉鼎,助尊上功法大成！
4.
玄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青云宗的仙子,也懂这个
你可知,做本尊的炉鼎,意味着什么
你的修为,你的灵根,你的一切,都将成为我的养料！
我低下头,装作害羞不敢直视,
他发出不可一世的笑容,总不能是爱上本尊,想以身相许吧青云宗没了,我无处可去,尊上是世间最强的人,只有跟在尊上身边,我才能活。我长跪不起,
玄烛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
好一个为了活命的仙子,本尊就喜欢你这样,识时务,又够坦诚,
不过,本尊如何信你
他眼神一冷,杀意毕露,万一,你是想跟本尊同归于尽呢
我从怀中,取出了宗门之宝,清心玉佩,
猛地催动灵力,
玉佩碎裂成粉末,
我呕出一口心头血,
此物,可证晚烟诚心……
玄烛终于笑了,
好,很好,
从今日起,你就是本尊的人了！
他一把将我打横抱起,走向寝殿,
我闭上眼,将所有的屈辱和恨意,都压在心底最深处,
成为玄烛炉鼎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还要痛苦,
他修炼的邪术,霸道无比,
每一次运功,我的灵力都会被他强行抽取,经脉像是被无数钢针穿刺,
而他,很享受看到我痛苦的模样,
感觉如何名门正派的那些仙子,怕是没福气享受这些吧！他抚摸着我苍白的脸,笑容残忍,
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声,
能为尊上效力,是晚烟的福气……
嘴倒是挺硬,他冷哼一声,加大了灵力吸取的速度,
我浑身剧烈颤抖,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我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将一颗散发着浓郁魔气的丹药,塞进了我的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阴冷的力量瞬间流遍我的四肢百骸,
这是化魔丹,能将修士的灵根,强行转化为魔根,
从此,我再也无法修炼任何功法,玄烛捏住我的脸,眼神冰冷,还惦记什么正道的身份晚了！
我没有犹豫,将丹药咽了下去,
彻骨的寒意从丹田炸开,我的灵根,在寸寸碎裂,又被魔气重塑,
那种痛苦,远超肉体凌迟,
我死死地抓着身下的床单,指甲崩裂,鲜血直流,
玄烛满意地看着我,这才乖,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青云宗的慕晚烟。
5.
玄烛对我,并非全无戒心,
他时常会带回一些被俘的正道修士,让我亲手处置,
今天,被扔在我面前的,是天剑门的少主,林惊羽,
一个曾经在仙门大比上,对我表露过心意的少年,
他浑身是伤,被魔气侵蚀,气息奄奄,
但他看到我时,眼中还是迸发出了光亮,
慕师姐,你真的在这里……
玄烛坐在王座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们,
杀了他,他对我下令,用你新得的魔功,让本尊看看你的忠心,
我缓缓走向林惊羽,
他的眼中,满是祈求,
师姐,不要……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
我抬起手,黑色的魔气在我掌心凝聚,
林少主,你想多了,
良禽择木而栖,青云宗没了,我自然要为自己找个好出路,
林惊羽的眼神,从祈求,变为震惊,最后化为绝望,
你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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聒噪！
我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掌印在了他的心口,
魔气瞬间吞噬了他的生机,
我擦了擦手上本不存在的血迹,转身对玄烛行礼,
尊上,幸不辱命,
玄烛从王座上走下,拍了拍我的脸,
做得不错,看来,你是真的想通了,
我垂下眼,掩去眸中的一片死寂,
对不起,林惊羽,我现在,还救不了你。
6.
在魔域的第三年,我的大师兄陆知珩,突然宣布投靠魔尊,
他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正道早已腐朽不堪,唯有魔尊玄烛,才能一统天下,建立新的秩序,
消息一出,整个修真界哗然,
所有人都骂他是第二个慕晚烟,是名门正派的耻辱,
玄烛得知这个消息时,心情大好,
他在魔宫大摆宴席,庆祝又收获一名俊杰,
将我揽在怀里,对座下的魔将们炫耀,
看见了吗这就是本尊的魅力,
连青云宗的首席大弟子,都对本尊心悦诚服！
魔将们纷纷阿谀奉承,
尊上神威盖世,天下归心！
我靠在玄烛怀里,脸上挂着温顺的笑容,
陆知珩这一步棋,走得很好,
他成功地让玄烛的戒心,又放下了一层,
宴会进行到一半,一名魔将突然上前,
尊上,属下有事禀报,
说,
我们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在他身上,搜到了这个,
魔将呈上了一枚传音玉简,
玄烛接过玉简,注入魔气,
里面传来了陆知珩和宋辞的对话,
宋辞：大师兄,你当真要投靠魔头我们不能再相信慕晚烟了,她已经彻底堕落了！
陆知珩：住口！你懂什么！这是师妹的计划,是为了……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大殿内,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魔将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玄烛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捏着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来,
什么计划
慕晚烟,你最好给本尊一个解释,
7.
我被他掐得几乎窒息,脸色涨得通红,
但我没有挣扎,只是艰难地开口,
尊上……这是陷阱……
玄烛冷笑,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陷阱
是宋辞……他一直对我不满……我断断续续地说,他恨我……也恨大师兄听我的话……他故意伪造了这段对话…想离间我们……借尊上的手……除掉我们俩……
玄烛的眼睛眯了起来,杀气四溢,
你当本尊是三岁小孩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看起来无助又可怜,尊上若是不信……可以杀了晚烟……晚烟绝无怨言……
我闭上眼,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我知道,他不会杀我,
至少,在他功法大成之前,不会,
炉鼎难寻,尤其是我这种品质上佳的,
大殿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许久,玄烛松开了手,
我跌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把那个叫宋辞的,给本尊抓来,玄烛冷冷地对魔将下令,本尊要亲自审问,
是！
他走到我面前,一脚踩在我肩上,
晚烟,你最好没有骗我,否则,本尊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浑身颤抖,连声说不敢,
但我知道,玄烛心中的怀疑,已经种下,
必须要做点什么,来彻底打消他的疑虑。
8.
几天后,宋辞被抓来了,
他被打得遍体鳞伤,但脊梁骨却挺得笔直,
看到我安然无恙地站在玄烛身边,他眼神充满浓烈的恨意,
慕晚烟！你这个叛徒！你不得好死！
玄烛坐在王座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戏,
宋辞,那段传音玉简,是你伪造的吗玄烛开口问道,
宋辞吐出一口血沫,是又如何我就是要揭穿你们这对狗男女的真面目！
哦玄烛挑了挑眉,这么说,慕晚烟真的有什么计划
宋辞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玄烛的意图,
他哈哈大笑起来,
当然有！她的计划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我突然动了,
一道凌厉的魔气,从我指尖射出,洞穿了他的心脏,
宋辞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口的血洞,
然后,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没有怨恨,
杀…得…好…
说完,他身体一软,彻底没了声息,
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师兄,
玄烛从王座上走下来,走到我身边,
为何杀他
他侮辱尊上,该死,我面无表情地回答,而且,我不想再听他胡言乱语,
玄烛盯着我看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已经看穿了一切,
然后,他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杀得好！
他揽住我的肩膀,意气风发,
传令下去,三日后,本尊要册封慕晚烟为魔后,
本尊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本尊的女人！
我顺从地靠在他怀里,指甲,却深深地嵌进了掌心的肉里,
宋辞,对不起,
你的血,铺就了我通往他心脏的最后一段路,
9.
册封大典,办得极为隆重,
万魔来朝,声势浩大,
我穿着繁复的玄色后袍,戴着冰冷的凤冠,一步步走向高台上的玄烛,
接受着所有魔物的跪拜,
从今天起,我就是魔后慕晚烟,
是修真界人人得而诛之的女魔头,
典礼过后,玄烛带我去了他的密室,
密室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血池,
池中,浸泡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那心脏被无数黑色的符文铁链锁着,每一次跳动,都会让整个密室为之震颤,
知道这是什么吗玄烛指着血池,问我,
我摇了摇头,
这是本尊的心魔,他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也是本尊力量的源泉,
本尊修炼的天魔策,每精进一层,心魔便会强大一分,若不能压制它,本尊便会被它反噬,万劫不复,
所以,本尊才需要你,
他转身,捧起我的脸,
你的先天道胎,是世间最纯净的灵体,只有你,才能助我炼化心魔,与它彻底融为一体,
到那时,本尊便能突破桎梏,成为这天地间,唯一的主宰,
我终于明白了他执着于我的原因,
先天道胎,
这是我们青云宗嫡系血脉,最独特的体质,
也是师门预言中,他的死劫,
原来,他不是不知道预言,
他只是想,把死劫,变成他的道,
我该怎么做我轻声问,
很简单,玄烛笑了,在大功告成之日,将你的心头血,滴入这血池之中,
用你的道胎灵血,为本尊,献上最后的祭礼,
他的眼中,充满了贪婪和欲望,
他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件助他登顶的完美祭品,
而我,也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10.
距离玄烛功法大成的日子,越来越近,
他闭关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
魔宫的事务,大多交由我来处理,
这给了我极大的便利,
我开始暗中联络陆知珩,
通过那些被策反的魔宫守卫,我将玄烛的修炼进度,以及天魔策的弱点,一点点地传递出去,
陆知珩他们,则在外面集结所有可以集结的力量,
天剑门,百花谷,铸剑山庄…
那些曾经与青云宗交好的门派,那些被玄烛迫害过的家族,
他们组成了一支复仇者联盟,
只等我发出最后的信号,
玄烛对我,已经再无怀疑,
他甚至将开启密室的令牌,都交给了我,
烟儿,他抚摸着我的长发,语气温柔,再有七日,本尊便能功德圆满,
到那时,本尊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好,我依偎在他怀里,笑得温婉,
我的心里,却在倒数,
七日之后,便是他的死期,
这几年来,我作为他的炉鼎,每一次被他吸取灵力,我都会暗中将一丝淬炼过的九天清气,混入其中,
那是青云宗最本源的灵力,至刚至阳,与魔气相克,
一丝一缕,微不可察,
但五年积累下来,早已在他的魔丹周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只等一个契机,便能引爆。
11.
七日后,
万魔窟的上空,乌云汇聚,电闪雷鸣,
玄烛即将出关,
这是他突破的最后关头,也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我换上了一身素白的衣裳,洗尽铅华,
像多年前,那个青云宗的慕晚烟,
我推开密室的门,走了进去,
玄烛盘坐在血池之前,全身被浓郁的魔气包裹,
他感应到我的到来,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已经变成了纯粹的血红色,
你来了,他的声音,沙哑而诡异,
我来了,我走到他面前,恭喜尊上,神功大成,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还差最后一步,
他指了指血池中那颗狂跳的心脏,
你的心头血,
我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我抽出随身的匕首,对准自己的心口,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魔头玄烛！纳命来！
是陆知珩的声音,
玄烛的脸色一变,外面怎么回事
大概是些不知死活的蝼蚁,想来送死吧,我淡淡地说,尊上不必理会,专心突破便是,
待您功成,那些人,不过是弹指可灭,
我的镇定,安抚了他,
他重新闭上眼,全力冲击最后的瓶颈,
快！你的血！他催促道,
我举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的胸膛,
鲜血,瞬间染红了我的白衣,
我逼出一滴殷红的心头血,让它悬浮在我的指尖,
那滴血,晶莹剔-透,散发着纯净而强大的灵力,
去吧,
我轻轻一弹,心头血化作一道红光,射向血池。
12.
那滴血,没有落入血池,
而是在半空中,停住了,
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五年来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玄烛,你还记得,五年前,我对陆知珩说的那句话吗
玄烛猛地睁开眼,血红的瞳孔中,充满了惊疑,
你想做什么
那句话,也成了仙门百家,最想知道的秘密,我一步步向他走去,胸口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路,
今日,我便告诉你,
你想知道吗
玄烛死死地盯着我,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想停下功法,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体内的魔气,已经运转到了极致,
那句话是…
我凑到他的耳边,将那个尘封了五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师祖预言,青云血脉,是你的死劫,也是你的道,
玄烛的身体一震,
他看着我,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本尊知道！他狂笑道,本尊早已将死劫,化为了通天大道！
不,我摇了摇头,笑容悲悯,
你只听了半句,
我告诉师兄和师父的,是完整的预言,是我烧掉的藏经阁里的。
师祖预言,青云血脉,是你的死劫,也是你的道…
献祭此身,方能引动九天神雷,与魔同诛,
玄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终于明白了,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一个用我,用整个青云宗的未来,做赌注的局,
你…他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没有再理他,
我对着那滴悬浮在空中的心头血,打出了最后一个法诀,
以我血为引,以我身为祭！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
煌煌天威,诛灭此魔！
那滴心头血,轰然炸开,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
我体内,那五年积攒的九天清气,也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13.
不！！！
玄烛发出不甘的嘶吼,
他体内的魔气,与我引爆的清气,剧烈地冲撞在一起,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掀起了毁灭性的风暴,
他的魔丹,寸寸碎裂,
慕晚烟！你这个贱人！他双目欲裂,想向我扑来,
但他刚一动,头顶的苍穹,便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紫色的雷霆,如同狂龙一般,从裂口中咆哮而出,
天劫！
不,这不是普通的天劫,
这是专门诛杀逆天邪魔的九天紫霄神雷！
是我用先天道胎的本命精血,献祭自身,才引来的灭世天威,
轰隆！
第一道神雷落下,狠狠地劈在了玄烛的身上,
他的护体魔气,瞬间被击溃,
他惨叫一声,半边身子都被劈得焦黑,
本尊不甘心！本尊的大业！
他还在狂吼,
第二道,第三道神雷,接踵而至,
每一道,都比前一道更加恐怖,
他的魔躯,在雷光中寸寸消解,
他那引以为傲的修为,那即将成功的霸业,在煌煌天威面前,都成了笑话,
我静静地看着他,胸口的伤,让我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我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
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在飞速流逝,
玄烛在最后的雷光中,魂飞魄散,连一丝灰烬都没能留下,
他死了,
这个覆灭我师门,屠戮我同道,让我忍辱负重五年的仇人,终于死了,
密室的石门,被人从外面轰开,
陆知珩带着一身的血污,冲了进来,
当他看到我倒在血泊中时,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师妹！
14.
陆知珩冲到我身边,想要扶起我,却又怕碰到我的伤口,手足无措,
别动…我虚弱地笑了笑,让我…歇会儿…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我的脸上,
对不起…师妹…我们来晚了…
不晚…我摇了摇头,刚刚好…
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我看到了师父,看到了宋辞,看到了那些死去的同门,
他们都在对我笑,
大师兄…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他的手,云澈…我的小师弟…怎么样了
傀儡术解了,陆知珩哽咽着说,玄烛一死,他身上的禁制就消失了,他的魂魄…也解脱了…
那就好…
我心中最后一块大石,也落了地,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大师兄,对不起,
以后的路,我不能陪你们一起走了,
……
我以为我会死,
但当我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青云宗那熟悉的穹顶,
阳光透过窗棂,暖洋洋地照在我的身上,
你醒了
陆知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他坐在我的床边,双眼布满了血丝,胡子拉碴,憔悴得不成样子,
我…没死
没死,他替我掖了掖被角,声音沙哑,百花谷的谷主,用她们的镇谷之宝九转还魂丹,保住了你一命,
但你的修为,已无办法……
我内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丹田空空如也,灵根尽毁,
我已经,是个凡人了,
挺好,我笑了,这样,就再也不用打打杀杀了,
陆知珩看着我,欲言又止,
大师兄,我看着他,我想出去走走。
15.
我养了整整一年的伤,
一年后,我终于可以下床走路,
陆知珩扶着我,走在重建的青云宗里,
这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几分生气,
新收的弟子们,在演武场上挥洒着汗水,
看到我们,他们都会停下来,恭敬地行礼,
拜见宗主,拜见…慕师叔,
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崇拜,
我已经不是那个叛徒魔后了,
我是忍辱负重,手刃魔尊,拯救了整个修真界的英雄,
慕晚烟,
陆知珩成了青云宗的新任宗主,
他把宗门打理得很好,
我们走到后山,那里有一座新立的衣冠冢,
是云澈的,
墓碑前,摆放着他最爱吃的糖葫芦,
我蹲下身,轻轻拂去墓碑上的落叶,
小师弟,姐姐来看你了,
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我,
陆知珩站在我身后,静静地陪着我,
师妹,以后有什么打算他轻声问,
我站起身,望向远方的云海,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或许,就留在这里,看你们练剑,教教新弟子读书写字,也挺好,
好,他笑了,眼中,是如释重负的温柔,
青云宗,永远是你的家,
夕阳西下,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一切,都结束了,
那些血与泪,那些恨与痛,都随着玄烛的死,烟消云散,
活下来的人,还要继续走下去,
我抬起头,看着漫天的晚霞,
师父,云澈,宋辞,还有所有牺牲的同门,
你们看到了吗
青云山,迎来了日升日落,野花,又一次,布满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