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明的绯闻照曝光时,
他正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他语气不耐：
沈静,你又在耍什么脾气
让林晚晚受点委屈,就这么让你有成就感
我看着屏幕上,
他和他的秘书林晚晚在酒店门口拥抱的照片,
平静地挂了电话。
然后,用三分钟,
写好了那份将拯救他公司股价的公关稿。
他不知道,拯救他,曾是我的本能。
而现在,亲手摧毁他,将是我的新生。
1
绯闻风波起
顾修明的绯闻照,是在一个周五的下午三点,由全网最毒舌的狗仔圈内扒爷放出来的。
标题是：《惊天大瓜！百亿总裁顾修明夜会清纯女秘书,停车场上演激情相拥！》
照片拍得极具技巧。
昏暗的地下车库,顾修明高大的身影将林晚晚笼罩,姿态亲昵,像是在低头吻她。
我手机里,各大媒体负责人的电话瞬间被打爆。
而始作俑者顾修明,却先一步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充满了不耐与质问。
沈静,又是你搞的鬼就因为我昨天没回家吃饭,你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正逐字逐句地敲打着一份公关声明,闻言,手指顿了一下。
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我问,声音平静得像在问今天天气。
你还装！他的火气隔着听筒都能燎到我脸上。
你一直看晚晚不顺眼,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无聊,去针对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
林晚晚,他的秘书,刚从名校毕业,清纯无辜,天真烂漫。
这是顾修明对她的评价。
我笑了。
顾修明,在你眼里,我是那种只会用泼妇手段的女人
难道不是吗他冷哼,让林晚晚受点委屈,就这么让你有成就感
我没再说话。
默默地将写好的公关稿,从公司邮箱,一键群发给了所有媒体。
然后,平静地挂了电话,拉黑。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耗时不到三分钟。
屏幕上,公关稿的标题清晰地显示着——
《致所有关心顾总的朋友：深夜的拥抱,只为感谢一位拯救了公司的英雄》。
内容很简单：林晚晚作为项目组核心成员,连续加班一月,力挽狂澜,为公司拿下一个价值十亿的合同。
当晚庆功宴后,顾总为表彰其突出贡献,给予了鼓励性的拥抱,并亲自派车送其回家。
随后,附上了几张我早已准备好的、林晚晚在会议室憔悴加班,以及团队庆功宴的照片。
这是我的专业。
身为业内最顶级的公关女王,在危机爆发的第一分钟,就能找到最完美的应对方案。
将一场桃色丑闻,转化为一则体恤下属的好老板与勤勉奉献的好员工的正面宣传。
拯救他,曾是我的本能。
我的丈夫,顾修明。
2
舆论反转术
我的公关稿效果立竿见影。
不到半小时,舆论彻底反转。
顾修明
中国好老板
的词条,被我们自己的公关团队,迅速推上了热搜第一。
评论区一片赞扬。
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老板,我也想被顾总拥抱鼓励！
那个秘书小姐姐也好拼,看照片累得眼圈都黑了,值得！
某些狗仔真没品,这么正能量的事也能编成桃色新闻
我刷新着手机页面,看着那些和睦的评论,面无表情地关掉了屏幕。
最近市场动荡,顾氏的竞争对手一直虎视眈眈,试图找出负面来攻击,这张照片不过是对方找到的第一个突破口。
顾修明的电话又打了进来,用的是他司机的手机。
接通后,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但依旧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
稿子我看到了,写得不错。他像是在点评下属的工作,算你识大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我不想听他废话。
沈静,你这是什么态度他又开始不满了,事情已经解决了,你还想怎么样非要我给你道歉
我没说话。
他大概也觉得无趣,话锋一转：
晚晚被吓坏了,网上那些人骂得很难听。她一个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我现在要带她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散散心,你准备一下,也过来吧。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带着他的秘书去参加晚宴,还要我这个正妻作陪,为他们冲喜。
好。我答应了。
半小时后,林晚晚在她的朋友圈发了一条新动态。
配图是她一张泫然欲泣的自拍,眼眶红红的,我见犹怜。
配文：谢谢大家的关心,也谢谢顾总的信任。是我不好,给大家添麻烦了,以后会更加努力工作,不辜负任何人的期待。身正不怕影子斜
底下第一条评论,就是顾修明的点赞。
真是……一出绝妙的好戏。
明明是危机的最大受益者,却偏要摆出最无辜、最委屈的姿态。
我笑了笑,随手将一张截图发给了一个相熟的娱乐博主。
截图内容是林晚晚这条朋友圈的IP地址,精准定位在城中最高档的奢侈品商场。
博主心领神会,五分钟后,一篇新的帖子出现了。
《有点好笑,一边哭着说被网暴,一边在爱马仕VIP室里努力工作》
舆论的风向,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我的手机,又响了。
是顾修明,他几乎是在咆哮。
沈静！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赢了还不够吗为什么非要这么羞辱她！
我赢了吗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平静的脸,轻声说：
顾修明,这不是羞辱。
这是……教她做人的第一课。
3
宴会上的交锋
慈善晚宴,名流云集。
我到的时候,顾修明正和林晚晚站在一起,接受着媒体的采访。
他穿着高定的黑色西装,英俊挺拔。
林晚晚则是一身洁白的抹胸长裙,长发披肩,清纯动人。
两人站在一起,确实很像一对璧人。
记者们的问题很尖锐,都是围绕着下午的照片门。
顾修明应付得有些吃力,他的强项是商业决策,而不是应对媒体的唇枪舌剑。
林晚晚则低着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更坐实了她无辜受害者的形象。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一个最难缠的记者突然把话筒对准了角落。
顾太太,请问您作为顾总的妻子,对这件事怎么看您完全信任您的丈夫和他的秘书吗
一瞬间,所有的镜头都转向了我。
顾修明的脸色,倏地变了。
他怕我说错话,更怕我,当众让他难堪。
我提着裙摆,缓缓地,一步步走到他身边,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然后,我拿起一个侍者托盘里的话筒,对着所有的镜头,微微一笑。
各位可能不知道,今天下午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的那篇公关稿,其实是我写的。
全场哗然。
我继续说,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顾总是我丈夫,他的名誉就是我的名誉。而林小姐,
我顿了顿,目光转向身旁脸色煞白的林晚晚。
是我亲自面试,并推荐给顾总的秘书。她的能力和人品,我信得过。
一篇优秀的公关稿,需要最精准的事实作为支撑。我之所以敢那么写,是因为我相信他们之间只有纯粹的、值得尊敬的战友情。
我的话,滴水不漏。
既表明了我的正室地位,又肯定了林晚晚的价值,还将整个事件,从桃色新闻,彻底升华为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的正面典范。
我看到台下那些刚才还咄咄逼人的记者,此刻都露出了赞赏的目光。
顾修明也松了口气,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惊艳和感激。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最难缠的记者再次发难,显然是有备而来：
顾太太,您说得真好。但我们收到线报,说贵公司那个价值十亿的‘星海计划’,其实存在巨大的数据造假,随时可能爆雷。请问,林秘书力挽狂澜,挽救的……就是这样一个项目吗
这个问题,像一颗炸弹。
全场死寂。
顾修明的额头,瞬间渗出了冷汗。
因为,那个记者说的,是真的。
而这件事,是他最大的秘密。
4
秘密揭露时
胡说八道！顾修明厉声呵斥,但他的慌乱,已经出卖了他。
林晚晚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所有的镜头,再次像饿狼一样对准了我们。
我知道,这是我职业生涯中,最严峻的一次考验。
我不能让顾修明,让顾家的企业,在我面前倒下。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笑了。
这位记者朋友,你的问题很有趣。
我转向他,眼神锐利如刀。
你说你收到了线报。请问,是哪家权威机构出具的报告,证明‘星海计划’数据造假是你口中的‘线报’,还是你背后的竞争对手,比如李总的公司,给你的‘封口费’
我没有否认,而是直接攻击了信息来源的合法性。
你……你血口喷人！记者涨红了脸。
是我血口喷人,还是你诽谤在先我步步紧逼。
‘星海计划’是顾氏集团联合三家上市公司共同开发的重点项目,所有数据都经过了最严格的第三方审计。你今天在这里,没有任何证据,仅凭一句‘线报’,就公然污蔑一家龙头企业的核心项目。按照法律,我完全可以告你诽谤,并且,我环视全场,在座的所有媒体,都将是我的证人。
我的声音掷地有声。
那个记者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冷汗直流。
其他媒体也纷纷调转镜头,开始拍摄他狼狈的样子。
一场足以摧毁顾氏集团的危机,被我硬生生地,再次扭转。
宴会结束时,我成了全场的焦点。
无数人过来向我敬酒,称赞我的智慧与风度。
顾修明紧紧地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说：静静,谢谢你。谢谢你,你救了我,救了公司。
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如此依赖我。
我以为,经历过今晚的生死一瞬,他会明白,谁才是他真正的依靠。
我错了。
回到家,卸下所有防备后,他递给我一杯红酒。在去停车的间隙,我看到他接了一个电话,眉头紧锁。
他坐在我对面,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严肃而冰冷的语气说：
沈静,今晚的事,我很感谢你。
但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愣住了,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那么咄咄逼人的方式,去羞辱林晚晚！
他猛地提高了音量,眼神里全是责备,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是你面试的,是你推荐的,这不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只是你的一个下属,一个工具吗
晚晚刚才在电话里哭着跟我说,她让你为难了。你让她在全场那么多人面前,像个傻子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她为你,为我,为公司,付出了多少,你凭什么这么践踏她的尊严！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凉了下去。
原来,在他眼里,我今晚所有的力挽狂澜,都只是为了……羞辱林晚晚。
我奋不顾身地保护他的帝国。他却只心疼他的小秘书,受了委屈。
5
婚姻的裂痕
那晚,我们爆发了结婚三年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或者说,是他单方面的咆哮。
我从始至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只是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八年,嫁了三年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对我面目狰狞。
原来,一个人不爱你的时候,你连呼吸都是错的。
第二天,我没有去公司。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第一次,对我们的婚姻产生了动摇。
下午的时候,顾家的老宅打来了电话,是顾修明的母亲。
她在电话里,把我狠狠地夸了一通,说我昨晚的表现,给顾家长足了脸面,是真正的当家主母风范。
然后,她话锋一转。
静静啊,这个周末是修明他爸的生日,你得陪他一起回来。对了,把那个林秘书也带上吧,我听修明说,她这次也立了功,该奖励一下。
我握着电话,沉默了。
带着小三,去参加公公的生日宴。
这是何等的讽刺。
妈,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不太舒服,可能去不了了。
怎么能不去！修明他爸最看重你这个儿媳妇了。
顾母的语气不容置疑,至于那个林秘书,你放心,妈心里有数。你才是顾家的女主人,谁也越不过你去。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无法再拒绝。
周六,顾家老宅,宾客盈门。
顾修明亲自开车来接我,一路上,我们相对无言。
林晚晚也来了,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连衣裙,看起来更加娇俏可人。
一进门,她就乖巧地跟在顾修明身后,向每一位长辈问好,嘴甜得像是抹了蜜。
顾家的亲戚们,大多都对她报以微笑。
只有顾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拉过我的手,亲热地说：静静,来,坐到我身边来。
宴席上,顾父当众宣布,要将他珍藏多年的一对帝王绿翡翠手镯,一只送给我,一只送给顾母,作为传承。
我们顾家,两代主母,以后就要靠你们了。顾父笑着说。
我起身,恭敬地接过。
就在这时,林晚晚突然哎呀一声,手中的红酒杯不小心脱手。
整杯酒,不偏不倚地,全都泼在了我米白色的礼服上。
全场再次死寂。
我看着胸前那片刺眼的红色,再看看林晚晚那张写满了惊慌失措的脸。
我忽然觉得,很累。
这种宫斗戏一样的低级把戏,我应付了太多次。
每一次,我都能赢得漂亮。
但每一次,赢了之后,都要面对顾修明的指责和不解。
我累了。
6
离婚的决断
对不起,对不起顾太太！我不是故意的！我手滑了……
林晚晚立刻冲过来,拿着纸巾,慌乱地在我身上擦拭,眼泪说掉就掉。
那演技,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
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果然,下一秒,顾修明就冲了过来。
他一把将林晚晚拉到自己身后,像是保护一只受惊的小鸡。
然后,他皱着眉,对我说道：沈静,她都说不是故意的了,你还想怎么样
data-fanqie-type=pay_tag>
又是这样。
又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先给我定罪的语气。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我站起身,脱下身上那件昂贵但已经脏污的定制礼服,随手扔在地上。
里面,是我备用的一件黑色吊带裙。
然后,我端起桌上那杯还没喝的香槟,走到林晚晚面前。
在她惊恐的目光中,我将整杯酒,从她头顶,缓缓地,一滴不漏地,浇了下去。
金色的液体顺着她精心打理的头发流下,划过她惨白的脸,浸湿了她粉色的连衣裙。
狼狈不堪。
啊——！她尖叫起来。
沈静！你疯了！顾修明怒吼着,一把将我推开。
我踉跄一步,站稳了。
目光,却越过他,看向了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的顾父和顾母。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爸,妈,对不起,脏了您的寿宴。
但是今天,我必须告诉大家一件事。
我,沈静,顾修明的合法妻子,要和他离婚。
还有,我下意识地轻抚了一下小腹,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
我怀孕了,六周。这个孩子,我一个人要。
全场震惊。
顾修明更是如遭雷击,他呆呆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没再看他一眼。
我拿起那对帝王绿手镯,走到顾母面前,将它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妈,这个,我受不起了。顾家的儿媳妇,我也不当了。
从今往后,我们两清。
说完,我转身,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这个让我恶心的地方。
身后,是顾修明撕心裂肺的喊声。
沈静！你给我回来！
我没有回头。
因为我知道,我的心,在那一刻,已经死了。
而他的完美人设,也从这一刻起,开始崩塌。
7
寻找与拒绝
我消失了。
拉黑了所有顾家人的联系方式,换掉了手机号。
从我们婚房里搬了出去,住进了一家无人知晓的酒店式公寓。
我需要冷静,也需要为我的孩子,规划一个没有顾修明的未来。
一周后,我的新律师给我打电话,说顾修明疯了。
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资源,满世界地找我。
公司的业务他不管了,每天把自己喝得烂醉,嘴里不停地念着我的名字。
林晚晚被他迁怒,直接赶出了公司。
顾家二老更是天天给他施压,逼他必须把我找回来。
律师问我：沈太太,他现在这个状态,很像是知道错了。你要不要……给他一个机会
我靠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机会
心死的人,是不会给任何人机会的。
但顾修明,确实比我想象中要更疯狂。
半个月后的一天深夜,我公寓的门铃,被按响了。
我从猫眼里看出去,心脏漏跳了一拍。
是顾修明。
他瘦了,也憔悴了,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浑身酒气,再也没有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像是知道我就在里面,不停地按着门铃,一遍又一遍地,固执地喊着我的名字。
静静,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静静,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们的孩子……我想见见他……
他的声音,充满了悔恨与哀求。
我靠在门后,眼泪无声地滑落。
不是心软,是为我死去的爱情,感到悲哀。
为什么人总是要等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他按了整整一夜。
我就在门后,听了整整一夜。
天亮时,门外的声音终于停了。
我以为他走了。
打开门,却看到他蜷缩在我的门口,像一只被遗弃的大狗,睡着了。
那一刻,我承认,我的心,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动荡。
或许,他真的知道错了
或许,为了孩子,我应该……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我掐灭了。
我关上门,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沈静,别傻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个男人骨子里的懦弱和自私,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他今天能为了你幡然悔悟,明天就能为了下一个林晚晚,再次将你推开。
我不能赌。
我的孩子,也赌不起。
8
反击的开始
我的冷漠,彻底激怒了顾修明。
或者说,当他意识到哀求与悔恨都无法让我回头时,他那被拒绝的自尊心,迅速转化为了毁灭的欲望。
他习惯了我永远在他身后,为他收拾一切烂摊子。
他无法接受,我真的会,彻底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于是,他开始用他最擅长,也是最愚蠢的方式,来逼我现身。
他开始攻击我的事业。
我离开顾氏后,几个老朋友知道我的情况,给我介绍了不少私活。
我帮一家新晋的互联网公司,做了一次非常成功的上市公关。
顾修明知道后,立刻动用资本,开始恶意收购这家公司,逼得对方创始人不得不取消和我的合作。
我帮一位被丑闻缠身的明星,扭转了公众形象。
顾修明知道后,立刻买通了所有渠道,封杀了这位明星的所有资源。
他像一个得不到糖就撒泼打滚的孩子,用最幼稚的方式,向我宣战。
他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妥协。
他错了。
他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看清他的本质——一个控制欲极强,又输不起的懦夫。
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林晚晚。
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我怀孕的消息,竟然找到了顾母。
她跪在顾母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说她对不起我,对不起顾家。
她愿意做牛做马,只求能留在顾修明身边,哪怕是当一个保姆,照顾我和我的孩子。
顾母心软了。
她给我打电话,劝我：
静静,你看,晚晚也知道错了。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就看在孩子的份上,给修明一个台阶下吧。
我听着电话那头,顾母温和的劝说,和背景里,林晚晚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我突然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荒唐得可笑。
妈。我打断了她,您知道吗‘星海计划’数据造假,是顾修明默许的。是我,赌上我全部的职业声誉,才把他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顾母那边,沉默了。
您还知道吗我继续说,他送给林晚晚的那套市中心的公寓,用的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而那笔钱,是我婚前财产里,增值最快的一支基金。
这些,您都知道吗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寂。
最后,顾母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当晚,顾修明给我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内容只有一句话：
沈静,你是不是觉得,毁了我,你就赢了
我看着这条短信,平静地回了两个字：
是的。
然后,我拨通了那个我存了很久,却一直没打的电话。
喂,李总吗我是沈静。你之前提的那个案子,还缺人吗
电话那头的李总,是顾修明最大的竞争对手。
缺！太缺了！沈小姐,你终于肯出山了！
我笑了。
是的,我出山了。
顾修明,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9
凤凰涅槃生
我成立了自己的公关公司。
名字很简单,叫凤凰。
取涅槃重生之意。
开业第一天,我就送了顾修明一份大礼。
我将星海计划数据造假的全部证据,匿名递交给了证监会。
同时,我让相熟的媒体,放出了一则重磅消息——《顾氏集团涉嫌严重财务欺诈,或将面临史上最严厉处罚》。
消息一出,顾氏集团的股价,应声跌停。
连续三天,天天跌停。
顾修明焦头烂额,他手下的公关团队,在我这个曾经的祖师爷面前,就像一群蹒跚学步的婴儿,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发的每一篇澄清稿,都会被我抓住漏洞,反向打成实锤。
他们找的每一个水军头子,都是我当年带出来的徒子徒孙。
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的战争。
顾修明终于扛不住了。
他再次找到了我。
这一次,他没有歇斯底里,只是站在我新公司的楼下,安静地等着。
我下班时,看到了他。
他靠在车边,手里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烟,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看到我,他掐灭了烟,快步走过来。
静静,收手吧。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算我求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钱,股份,房子……只要你收手。
我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失控地抓住我的手臂,你非要看着我去死吗！
我用力甩开他。
顾修明,你错了。
我不是要看着你去死。
我是要看着你,跪下来,为你的傲慢和愚蠢,付出代价。
我转身就走。
他从背后抱住我,将头埋在我的颈窝,身体微微颤抖。
静静,别走……我好想你……
我闻到了他身上,混杂着烟草、酒精和古龙水的味道。
曾经,我最迷恋这个味道。
而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
顾修明,体面点。
别让我,连最后一点对你的同情,都收回来。
10
最后的乞求
顾氏集团的危机,愈演愈烈。
墙倒众人推。
曾经那些和他称兄道弟的合作伙伴,纷纷落井下石。
银行催贷,股东逼宫。
顾修明的人生,从云端,狠狠地摔进了泥里。
他开始用最原始,也最卑微的方式,来乞求我的原谅。
他每天都会来我公司楼下等我,风雨无阻。
他会给我送花,送我最爱吃的蛋糕,写一封又一封充满悔恨的信。
他甚至,在我家楼下,淋了一夜的雨,只为了见我一面。
可那又怎么样呢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我的心,早已被他亲手,磋磨得干干净净,再也生不出一丝涟漪。
凤凰的业务,越来越好。
我接下了李总公司的全部公关业务,帮助他们,一步步蚕食着顾氏倒下后留下的市场空白。
我成了业内一个不可复制的神话。
所有人都知道,公关女王沈静,回来了。
而且,比以前更强,更狠,更不好惹。
那天,我刚签下一个大单,心情不错,提前回了家。
一出电梯,就看到顾修明,像个幽魂一样,站在我家门口。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静静,你回来了。他迎上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我……我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乌鸡汤,我学了很久……
我看着他那张曾经让我心动不已的脸,如今只剩下卑微和憔悴。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顾修明,我开口,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丑。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以为,你做这些,就能感动我吗我冷冷地说,你只是在感动你自己。你在用一种‘我都这么卑微了,你为什么还不原谅我’的姿态,来对我进行二次绑架。
你从来,都没有真正明白,你错在哪里。
我没有……他急切地辩解,静静,我知道错了,我真的……
你没错。我打断他,你只是输了。输给了你的自负,你的懦弱,和你那可怜的、需要靠女人的崇拜来维持的自尊心。
现在,你的帝国没了,你的崇拜者也没了,所以你才想起了我这个垃圾清理工。
顾修明,我告诉你。
我的世界,早已清理干净。
你这个最大的垃圾,我不会再回收了。
我打开门,在他绝望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保温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滚烫的鸡汤,洒了一地。
就像他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11
真相的审判
顾氏集团,最终还是没能撑过去。
宣布破产清算的那天,顾修明约我见面。
在黄浦江边,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
他看起来,反而比前段时间平静了许多,像是终于接受了宿命。
他给我倒了一杯酒。
静静,祝贺你,你赢了。
我没有碰酒杯,我从不喝没有意义的酒。
我早就说过,你只是输了。
他苦笑一声,一饮而尽。
是啊,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看着窗外的江景,眼神悠远。
你知道吗,静静。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一件事,就是当年那个‘Midas’项目。所有人都说我不可能成功,所有人都放弃了,只有我,靠着一个天才般的想法,把它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那一战,让我一战封神。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残存的骄傲和希冀。
我一直觉得,就算我失去了一切,我还有东山再起的能力。因为,我还是那个能创造奇迹的顾修明。
所以,静静,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对不对只要你愿意……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
然后,我从包里,拿出了一叠泛黄的A4纸。
那是我当年,为Midas项目,熬了无数个通宵,写下的核心策略方案。
你说的那个天才般的想法,我将那叠纸,推到他面前,是指这个吗
顾修明愣住了。
他拿起那叠纸,一页一页地翻看。
他的手,开始发抖。
他的脸色,从疑惑,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的惨白。
这……这是……
当年,你为了照顾我的自尊心,从没有告诉我,你参与过这个项目。我说得很平静,所以,你找了你的导师,让他以‘匿名第三方顾问’的名义,把这份方案,交给了我。
你甚至,连顾问费,都是用你自己的私房钱付的。
顾修明,你引以为傲的封神之战,你赖以生存的自信源泉,你以为可以东山再起的最大资本……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给出了最后的审判。
其实,也是我给你的。
他手里的那叠纸,散落一地。
像一只只破碎的蝴蝶。
他看着我,眼神空洞,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面前,轰然倒塌。
他失去了他的爱人,失去了他的帝国。
在这一刻,他连他自己,都失去了。
他的人生,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由我亲手缔造,又由我亲手戳穿的,天大的笑话。
12
新生的阳光
一年后。
凤凰公关已经成为业内当之无愧的翘楚。
我的儿子,顾念。
不,他现在叫沈念。
念想的念。
他刚满半岁,白白胖胖,笑起来眼睛像我,眉毛像……
像谁已经不重要了。
那天,我带着沈念在公园散步,享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
迎面,走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顾修明。
他穿着最普通的夹克衫,头发白了许多,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郁里。
听说,他破产后,找了一份很普通的工作,勉强度日。
他也看到了我,看到了我怀里的孩子。
他站住了,不敢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我没有躲,也没有停,推着婴儿车,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到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
对不起。
我脚步未停。
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连我自己都快要听不见的话。
没关系。
是真的没关系了。
恨也好,爱也罢,都随着时间,烟消云散。
他对于我,只是一个符号,一个标记着我某段愚蠢过往的,模糊的印记。
我的新生,早已开启。
我的世界,阳光万里,鸟语花香。
而他,将被永远地,困在那个大雨倾盆的悔恨之夜。
一个人,慢慢地,腐烂,发臭。
直到,被岁月彻底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