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他将她从血泊中救起,深情款款。五年后,他却亲手将她送上手术台,只为他心尖上的白月光。姜晚爱陆昭,爱到骨髓都可舍弃,却不知这份爱是毒,蚀骨焚心。当误会与谎言交织成天罗地网,她被他囚禁、折磨,甚至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她挣扎,她绝望,当真相大白,他痛彻心扉,却只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解脱:陆昭,我……再也爱不动了。这份爱,终将化作他永生难逃的悔恨炼狱。
第一章
骨血为引,地狱序章
手术室外,走廊的灯光惨白,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令人作呕,仿佛混杂着死亡的腐朽气息,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姜晚本就脆弱的神经。她穿着薄得可怜的病号服,单薄的身影被冰冷的铁链反剪在身后,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刺痛,那是镣铐深入皮肉的痕迹。她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被抽干,唯有那双曾盛满星光与憧憬的眸子,此刻却只剩下令人心悸的死灰,映照着她内心深处无尽的绝望。
陆昭,你不能这样……沙哑的声音从姜晚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与最后的一丝卑微祈求。她的身体因虚弱而微微颤抖,每呼吸一口气,胸腔都传来针扎般的钝痛,提醒着她即将到来的厄运。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身姿挺拔如松,宽阔的肩背隔绝了身后所有的光,让他看起来犹如黑暗中降临的审判者。陆昭,这个曾经将她捧在掌心,视若珍宝,用尽世间最温柔的甜言蜜语将她宠上云端的男人,此刻眼神却冷酷如冰,没有半分往日情深,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厌恶。他嘴角勾着一抹讥诮的弧度,那弧度冰冷而残忍,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正在上演一场滑稽的垂死挣扎。
不能这样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淬毒的寒意,一字一句,都像是锋利的刀刃,直插姜晚的心脏。姜晚,你害得若若身患绝症,躺在病床上日夜煎熬。如今,只是要你一点骨髓来救她,难道不是你欠她的吗你难道还有资格拒绝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和理所当然的指责,仿佛她就是世上最十恶不赦的罪人。
姜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剧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几乎站立不住。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五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改变了她所有的人生轨迹。那场惨烈的事故,让林若因此身受重伤,陷入昏迷。而她,作为唯一的目击者,却被林若精心设计,一步步陷害,成了导致车祸的罪魁祸首。陆昭,那个曾经信任她,保护她的男人,在林若苏醒后,却对林若的说辞深信不疑,因为林若,是他心尖上的白月光,是他记忆中纤尘不染的初恋,而姜晚,只是个插足者。他只相信他眼睛看到的谎言,却从未真正听过她一句解释。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姜晚拼命挣扎着,手腕上的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勒得更深。豆大的泪珠模糊了她的视线,滑过她苍白的脸颊,留下两道湿润的痕迹。她多希望陆昭能看到她眼中的无助和绝望,能听进她哪怕一句真心的解释。但男人的表情纹丝不动,眼神中只有冰冷的决绝,仿佛她的眼泪和哀求,都只是她继续表演的拙劣把戏。
把她带进去!陆昭冷冷地挥手,不容置疑的命令带着高高在上的威严,彻底粉碎了姜晚所有的希望。
两名身材壮硕的护士立刻上前,她们的表情麻木而冷漠,仿佛对眼前的一切习以为常。她们粗鲁地将姜晚按倒在移动病床上,不顾她的挣扎,用宽大的束缚带将她牢牢固定住。姜晚试图反抗,但身体的虚弱让她所有的努力都显得苍白无力。刺眼的手术灯悬在上方,发出嗡嗡的低沉声响,像极了索命的梵音,回荡在她耳边,让她感到一阵阵眩晕。冰冷的酒精带着刺激性的味道,涂抹在她的脊背,皮肤瞬间传来阵阵寒意。疼痛还没来得及清晰地蔓延,锋利的骨穿针便已经带着穿透骨骼的钝痛,狠狠地刺入了她的脊椎。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的走廊,带着无法抑制的痛苦和绝望,却无人理会,甚至没有人多看一眼。走廊尽头的门被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所有的声音,也隔绝了姜晚与外界的最后一点联系。
她疼得浑身抽搐,意识在剧痛中变得模糊不清。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紧紧地贴在额头上。模糊中,她仿佛看到林若苍白着脸,虚弱而楚楚可怜地靠在陆昭宽厚的怀里。而陆昭,正俯身温柔地替林若拭去额角的汗珠,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怜惜和爱意。多么讽刺!她正在为这个害她家破人亡、饱受屈辱的女人付出骨血,承受着非人的痛苦,而那个男人,却将所有的温柔和关怀都给了她。这样的画面,比身体上的疼痛更让她肝肠寸断。
骨髓被抽取的那一刻,姜晚感受到了生命被一点点剥离的极致虚弱感。身体深处仿佛被挖空了一块,那种空虚和疼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的眼泪无声地流淌着,混合着冷汗,浸湿了身下的床单,冰冷地贴着她的皮肤。她不明白,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曾经海誓山盟,彼此承诺永不分离的他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想不通,也无力再想。剧痛和虚弱让她最终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第二章
囚禁深渊,谎言蚀骨
骨髓移植手术后,姜晚并没有得到片刻的安宁与怜悯。她的身体虚弱不堪,脊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每一次翻身,都如同被钝刀割裂。然而,陆昭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更别提一句安慰。她被送进了陆家老宅后院的一间偏僻小院,美其名曰休养,实则形同囚禁,彻底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小院阴冷潮湿,仿佛常年不见阳光,院墙高耸入云,唯一的一扇窗户对着的,也只是那堵冰冷、布满青苔的墙壁,连一丝阳光都吝啬地照不进来。院内杂草丛生,枯叶堆积,如同姜晚此刻荒芜的心境。她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手机、通讯工具悉数被没收,与亲友的联络更是天方夜谭。她的世界,只剩下这方寸之地,以及四面八方涌来的绝望和孤独。
一日三餐,有佣人定时送来,饭菜粗劣且常常带着冷意,仿佛在刻意提醒她的卑贱。那些佣人,曾经对她毕恭毕敬,如今却对她视若无物,甚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她们送饭时从不与她多说一句话,眼神中只有讥讽和厌恶,仿佛她身上带着某种不洁的病毒。姜晚试图解释,试图哀求她们代为向陆昭传话,但所有的努力都石沉大海,只换来一声冷笑和一句姜小姐还是省省力气吧。她曾是人人艳羡的姜家大小姐,是陆昭放在心尖上宠爱的人,拥有过无数的鲜花和掌声,如今却沦为阶下囚,连一个下人都能给她脸色看,肆无忌惮地践踏她的尊严。这种巨大的落差,几乎要将她压垮。
林若恢复得很快,她的身体仿佛从未经历过重创,每日在陆昭的精心照料下,气色红润,精神焕发。她常常穿着精致华丽的衣裙,如一只花蝴蝶般,在陆昭的陪伴下,穿梭于老宅的每一个角落,故意从姜晚的小院门前经过,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那是她最尖锐的嘲讽。偶尔,她会好心地来探望姜晚,说是探望,实则带着病态的兴奋和炫耀。
晚晚,听说你恢复得不错真是谢谢你了,我的身体好多了,昭哥哥说多亏了你,我才能活过来呢。林若的声音甜美得腻人,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她轻抚着自己的手腕,上面戴着的,赫然是姜晚曾经最喜欢的翡翠镯子,那是陆昭多年前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如今却戴在林若的手腕上,熠熠生辉,像是无声的宣告。
姜晚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疼痛感让她勉强保持清醒。她知道,林若是在炫耀,炫耀她得到了陆昭的爱与关怀,炫耀她用卑劣的手段将她踩在脚下,成为她幸福的垫脚石。
林若,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车祸的真相,明明不是那样!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我爸爸妈妈的死,也和你有关,对不对姜晚嘶哑着声音质问,每一句话都带着血泪,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若,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悔意。
林若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但只是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她那副清纯无辜的表情。她突然靠近姜晚,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得意和阴狠:姜晚,你以为他会信你吗你以为那些证据是假的吗我才是他的白月光,是他日思夜想的初恋。而你……不过是个取代品的赝品!他会永远恨你,恨你害得我差点死去,恨你拆散了我们。你所有的痛苦,都是你应得的!
那一刻,姜晚的心脏仿佛被凌迟,被林若的话语撕扯得支离破碎。赝品原来她在陆昭心里,从来都只是林若的影子吗她以为的刻骨铭心,她以为的深情不渝,都只是一个弥天大谎,一个可笑的替身游戏。痛苦与绝望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将她彻底淹没。她曾以为他们的爱坚不可摧,即便历经风雨也能彼此相守,却不曾想,在林若精心编织的谎言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脆弱得像一张薄纸,被轻易撕裂。
陆昭来看过她几次,每一次都带着冰冷的质问和厌恶。他从不听她的解释,将她所有的眼泪都视为伪装,将她所有的辩白都当作狡辩。
姜晚,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不配拥有自由。他曾经温暖的双手,如今却粗暴地将她推倒在地,冰冷的大理石地板让她感到透骨的寒意。他俯视着她,冷漠的眼神如同高高在上的审判官,宣判着她的罪行,你就在这里,好好忏悔你所做的一切,直到我满意为止。
他走后,小院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姜晚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只被世界遗弃的、遍体鳞伤的猫,孤独而无助。她曾试图以绝食来抗议这不公的对待,试图用自己的生命去控诉陆昭的残忍和林若的恶毒。但陆昭却发现了她的意图,他命令佣人强行给她灌食,甚至请来了私人医生,用最原始、最粗暴的办法为她输液,确保她不会轻易死去。他要她活着,活着赎罪,活着看着他和林若幸福,活着感受这份生不如死的煎熬。那种被强迫续命的痛苦,比死亡本身更令人绝望。她仿佛被死神遗忘,又被命运诅咒,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等待不知何时到来的结局。
第三章
致命的爱与恨,腹中血脉成殇
日子在无尽的折磨和生不如死的煎熬中流逝,姜晚的身体日渐消瘦,精神也濒临崩溃。她常常在深夜惊醒,冷汗淋漓。她开始夜夜梦魇,梦到那场血腥的车祸,梦到父亲倒在血泊中逐渐冰冷的模样,梦到母亲哭泣着被带走,梦到林若在她耳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狰狞笑声,一遍遍重复着你就是个赝品。每一个梦境都真实得如同重现,让她在清醒后依然心悸不已。
更让她绝望的是,在这样地狱般的囚禁中,她竟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是唯一一次,陆昭在醉酒后闯入她的房间。他一身酒气,带着平日里不曾有过的疲惫和一丝迷离。她本能地抗拒着这个曾带给她无数伤害的男人,想要将他推开,但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以及他醉酒后偶尔流露出的,那极度相似于从前温柔的眼神,却让她身体本能地沉沦。一夜荒唐,醒来后,陆昭却立刻恢复了那副冷酷无情的模样,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仿佛前夜的一切都只是一个错觉,一场不洁的噩梦。而她,却因此多了一个无法言说的秘密,一个在冰冷囚笼中悄然萌芽的生命。
她拼命想隐瞒,想保护这个无辜的小生命。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在这无尽黑暗中的唯一光亮,是她破碎人生中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她开始偷偷地藏起一些佣人送来的食物,小心翼翼地藏在床板下,在夜深人静时悄悄吃掉。她开始在无人时抚摸着渐渐隆起的小腹,轻声细语地和孩子说话,尽管声音沙哑,却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温柔。宝宝,妈妈会保护你,妈妈会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她幻想着用这个孩子作为支撑,熬过眼前的困境,然后带着他远走高飞,开始新的生活。那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希望。
然而,这份微弱而卑微的希望,很快就被林若无情地掐灭了。
姜晚,你藏着掖着什么呢哦,原来是陆昭的孩子啊……林若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和一丝掩饰不住的妒忌,她未经允许便推门而入,看着姜晚隆起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毒辣和疯狂。她知道姜晚藏着秘密,也知道这会是姜晚唯一的软肋。
姜晚吓得脸色煞白,她试图用身上宽大的衣服遮掩,却为时已晚。林若像发现了什么有趣且足以让她狂喜的事情,眼底的阴狠暴露无遗。她转身便跑,立刻添油加醋地,带着哭腔告诉了陆昭。她夸大了姜晚的卑鄙,声称姜晚想用孩子来要挟陆昭,重新回到陆昭身边,甚至扬言会伤害林若。
陆昭得知后,震怒。他根本没有给姜晚任何求证的机会,甚至没有一句询问,便在极度的怒火和对林若的偏信下,冲进了姜晚的房间。他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阴鸷和暴戾,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姜晚!你竟然敢怀上我的孩子!你是不是想用孩子来绑住我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真是卑鄙无耻!他揪住她的衣领,将她狠狠地抵在冰冷的墙上,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捏碎,将她活活掐死。
姜晚泪如雨下,拼命解释,声音因恐惧和绝望而颤抖:不是的,陆昭,我没有!我没有想绑住你……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是你的骨血啊!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我们的孩子他讽刺地笑了,那笑容冰冷而残忍,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姜晚的心脏。你这种歹毒的女人,害死了若若的母亲,害得若若身患绝症,又怎么配生下我的孩子你休想!他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姜晚的灵魂上,让她痛不欲生。
他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甚至没有一句询问,也没有看一眼她痛苦绝望的眼神。他命令佣人将她绑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强行送她去医院。姜晚拼命挣扎着,哭喊着,哀求着,甚至绝望地撞墙,试图以死来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但无人理会她的哀求,佣人死死地按住她,冰冷的手术台,森然的手术刀,她仿佛又回到了骨髓移植的噩梦中,一切是那么的相似,却又比上次更加绝望和痛苦。
不——不要!求求你,陆昭!放过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啊……求求你,我是你妻子啊!她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可他只是站在门外,背对着她,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雕塑,任凭她的哭喊穿透门板,却依然无动于衷,冰冷而决绝。他甚至连一眼都没有多看。
手术灯亮起,刺目的光芒淹没了她所有的希望。那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疼痛,身体的,心灵的,血肉模糊的。她感受着孩子从她身体里被一点点剥离,感受着生命一点点流逝。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最后的希望,被他亲手,毫不留情地碾碎了。
当她再次醒来,小腹平坦,冰冷。一切都结束了。孩子没有了。她只觉得自己像个破碎的玩偶,被撕裂,被践踏,被掏空,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和活着的意义。
陆昭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甚至没有来确认孩子是否真的离开了。他彻底厌弃了她,甚至连她这个孩子的母亲,都被他恨之入骨,他只想将她永远地遗弃在这片冰冷的囚笼中,直到她彻底腐烂、消失。
第四章
绝望涅槃,浴火重生
在经历失去孩子的痛苦后,姜晚彻底死心了。那场手术,不仅仅是剥夺了她的骨肉,更像是一把利刃,彻底刺穿了她对陆昭所有的爱意与期望。她不再挣扎,不再哭泣,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她的眼中不再有光,只剩下死寂的灰。她不再试图向陆昭解释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他了。他的心,被仇恨和林若精心编织的谎言彻底蒙蔽,铸成了铜墙铁壁,任何真相都无法穿透。她曾经试图唤醒他,却发现,他根本没有睡着,他只是选择不去看清。
然而,死心并不意味着消亡。在极致的绝望中,一种更深层次的坚韧在她的骨子里萌芽。她需要活着,不是为了陆昭,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死去的孩子,为了被林若陷害、家破人亡的父母和家族,为了她曾经的尊严,为了那份被践踏的清白。她要活着,亲眼看着那些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她开始筹划一场缜密的逃离。白天,她依然扮演着那个逆来顺受、了无生机的囚犯。但夜深人静时,她会悄悄观察着陆家老宅的守卫规律,佣人的换班时间,甚至是巡逻护卫的路线。她偷偷地搜集着一切可以利用的信息,哪怕只是一把生锈的剪刀,一块尖锐的石子,都可能成为她逃生的契机。她不再拒绝食物,开始默默地调养身体,尽管饭菜粗劣,她也强迫自己咽下,努力恢复着因长期囚禁和折磨而虚弱的体能。她的眼神深处,藏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坚韧和毅力,那是被逼到绝境后,从心底深处爆发出的求生本能。
转机,发生在陆昭与林若的订婚宴上。这是一个轰动全城的盛大宴会,陆家为了弥补林若受到的伤害,极尽奢华。林若为了彻底羞辱姜晚,竟然当众向陆昭提出一个恶毒的要求——让姜晚作为佣人,在订婚宴上端茶倒水,亲眼看着他们幸福。而陆昭,那个曾经说爱她胜过生命的男人,竟也毫无异议地答应了,仿佛姜晚的尊严,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姜晚穿着粗布佣人服,灰扑扑的颜色与宴会厅的璀璨奢华形成鲜明对比,她如一个透明的幽灵,穿梭在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宾客之中。她看着陆昭与林若十指紧扣,林若依偎在陆昭怀里,笑颜如花,而陆昭则对着宾客们展示着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幸福。曾经属于她的位置,如今被另一个女人堂而皇之地占据。姜晚的心,早已麻木,痛到深处,反而感觉不到疼痛了。
就在她端着酒盘经过一个僻静的角落时,无意间听到了林若与她一个远房表兄的对话。那是一个背对宴会厅主厅的僻静小憩区,灯光昏暗,声音不易被察觉。
那个蠢货陆昭,还真以为当年的车祸是姜晚干的!要不是我提前动了手脚,偷偷破坏了姜晚车的刹车系统,又在关键时刻制造了假象,再让那些证人收钱作伪证,姜晚那贱人怎么可能背上这个黑锅她还真以为能和我抢男人!林若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得意,语气中充满了病态的扭曲。她仿佛在炫耀自己高明的骗术,根本没注意到角落里还有其他人。
所以,你真的是故意的为了嫁给陆昭,你就设计了这一切表兄的声音带着一丝震惊和难以置信,但更多的却是对林若狠辣手段的敬畏。
当然!姜晚挡了我的路,她爸妈,他们不是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配不上陆昭吗现在呢他们家破人亡,姜晚更是成了我的奴隶,连一条狗都不如!她还怀了陆昭的孩子,想借此翻身,哼,我早就把这事透露给陆昭,添油加醋,让他亲手毁了那个孽种!这滋味,真是痛快!看到她痛苦绝望的样子,我就开心!林若笑得花枝乱颤,声音里充满了变态的快感和恶毒,每一个字都像是毒针,狠狠地扎进姜晚的心脏。
姜晚如遭雷击,手中的酒盘砰然坠地,发出哐啷一声刺耳的脆响,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在安静的角落里显得格外刺耳。酒水四溅,惊动了角落里的林若和她的表兄。
谁!林若的脸色瞬间煞白,她猛地转身,看到是姜晚,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被恶毒所取代。她意识到自己的秘密被姜晚听到了。
姜晚看着林若那张虚伪的面孔,眼底燃起滔天的怒火和复仇的火焰。原来,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绝望,所有的冤屈,都是这个女人一手造成的!她被蒙在鼓里整整五年,被陆昭当作仇人般折磨,被剥夺了一切,甚至连孩子都被迫失去!这份恨意,汹涌澎湃,几乎要将她吞噬。
林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杀了你!你还我爸妈!还我孩子!姜晚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怒火,她猛地冲上前去,拼尽全力想要抓住林若,哪怕同归于尽,也要让她付出代价。
然而,她常年被囚禁,身体虚弱,手无缚鸡之力。林若的表兄眼疾手快,一把将姜晚推开,姜晚瘦弱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争执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终于惊动了宴会厅中央的陆昭。
陆昭脸色一沉,看到这边骚动,大步走了过来。他看到姜晚跌坐在地,林若则惊恐地躲在表兄身后,泪眼婆娑,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姜晚,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陆昭冷喝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和厌恶。他根本没问发生了什么,就直接判了姜晚的罪。
林若立刻委屈地扑进陆昭怀里,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昭哥哥,姜姐姐她……她好像听到我表哥说话,她是不是想害我……她好可怕……
陆昭看向姜晚的眼神更加冰冷,充满了嫌恶。他毫不犹豫地相信了林若,将她紧紧地护在怀里,仿佛姜晚是什么洪水猛兽。
那一刻,姜晚彻底绝望了。她没有再挣扎,没有再解释。她知道,她说什么,陆昭都不会信。他的心,早已经铸成了铜墙铁壁,任凭真相摆在眼前,他也会选择性地失明。
就在她被两名佣人强行拖走,即将消失在宴会厅的入口时,变故陡生。宴会厅上方巨大的水晶吊灯突然摇晃起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和吱呀的断裂声。原来,是陆昭的商业死对头为了报复他,派人潜入了宴会厅的供电系统,故意制造了短路和破坏。
不好了!电线短路!要爆炸了!吊灯要掉了!有人惊恐地喊道,声音带着濒死的恐惧。
一时间,整个宴会厅陷入混乱。宾客们尖叫着四散奔逃,踩踏声、哭喊声响彻整个大厅。而陆昭,正站在吊灯下方,他被混乱的人群冲散,来不及反应,被涌动的人潮挤得踉跄。
姜晚看着即将坠落的巨大吊灯,以及吊灯下被困住、一脸茫然的陆昭,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恨吗恨到想他去死,想他尝尝她曾经遭受的痛苦。但内心深处,那份刻骨铭心的爱,却像毒瘤般难以割舍,哪怕被伤得千疮百孔,也依然在她心底盘踞。她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为了替他挡下疾驰而来的飞车,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她当时想的是,如果他死了,她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那份卑微而深刻的爱,此刻竟然在绝望中重新浮现。
陆昭!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开佣人的束缚,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向陆昭,一把将他狠狠地推开!
轰——巨大的水晶吊灯轰然坠落,带着万钧之力,砸在姜晚刚才站立的地方,激起漫天烟尘和玻璃碎片。
陆昭被推倒在地,他猛地回过神,尘埃和烟雾中,他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姜晚的身影被烟尘彻底吞噬,随即,刺目的鲜血瞬间从尘雾中蔓延开来,染红了地面。
他僵住了。周围所有的尖叫声,哭喊声,仿佛都在瞬间远去,被剥离。他只听到自己心脏,一下一下,近乎停止地,缓慢而沉重地跳动着。
第五章
迟来的真相,永恒的悔恨
烟尘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陆昭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向姜晚倒地的位置。他看到她了,她的身体被巨大的吊灯碎片深深刺入,锋利的边缘切开她的皮肉,鲜血如泉涌般喷出,瞬间浸湿了她单薄的衣衫,在地上蜿蜒成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花。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脸色苍白得像一张随时都会碎裂的纸,唯有那双曾经明亮动人的眼睛,此刻正艰难地睁着,凝视着他,眼神复杂,带着一丝解脱,一丝悲哀,却唯独没有恨意。
姜晚……陆昭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他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无措。他跪在她身边,手足无措地按住她的伤口,温热的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怎么也止不住。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你……为什么……他想问她为什么会救他,为什么会在他如此对待她之后,依然选择牺牲自己。声音却哽在喉咙里,再也发不出来。
姜晚费力地抬起手,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颤抖着指向宴会厅的角落。她的唇角牵起一抹虚弱到极致的苦笑,那笑容比哭泣更让人心痛。她的声音细弱蚊蚋,带着一丝解脱,一丝看透世事的疲惫:林……林若……她说……她说她害了……害了我们……陆昭……她……她骗了你……
她的话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然而,这几句简单的话,却像一道惊雷,猛地击中了陆昭的心脏。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姜晚所指的那个角落。林若正被她的远房表兄拉着,脸色惨白,惊恐万状,试图趁乱逃离现场。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陆昭嘶吼一声,声音沙哑而撕裂,眼中燃起嗜血的红光,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疯狂。
很快,林若和她的表兄被陆昭的保镖控制住。陆昭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揪住林若的衣领,将她粗暴地从地上拽起,他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厉声质问:姜晚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年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林若在极度的恐惧下,终于崩溃。她涕泗横流,狼狈不堪,语无伦次地将当年的阴谋和盘托出:她如何嫉妒姜晚与陆昭的爱情,如何偷偷破坏了姜晚车的刹车系统,又如何在车祸发生后,假装自己受了重伤,制造假象,伪造证据,一步步将所有罪责嫁祸给姜晚,甚至收买证人,让陆昭彻底相信姜晚是罪魁祸首。她甚至承认,姜晚流产的孩子,也是她故意泄露给陆昭,并添油加醋,扭曲事实,才导致陆昭在怒火攻心下,下令强制流产。她还得意洋洋地承认,姜家父母的死,也与她脱不了干系,是她利用姜晚的罪行对姜家施压,最终导致姜家破产,姜晚的父母因此绝望离世。
字字句句,如同一把把淬了毒的利刃,狠狠地捅进陆昭的心脏,将他曾经坚不可摧的信念和认知彻底粉碎。
他眼前浮现出姜晚被他强制抽骨髓时的凄厉惨叫,被他囚禁在阴冷小院里的瘦弱身影,她每日以泪洗面,卑微地乞求;他想起她哭着向他解释真相,而他却将她的眼泪和辩白都当作拙劣的演技;他想起她哭着求他放过他们的孩子,而他却冷酷地拒绝,甚至亲自下令,将那个无辜的生命扼杀在她腹中……
不!不可能!不是真的!陆昭痛苦地抱住头,大脑一片空白,悔恨和巨大的冲击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猛地回头,看向躺在血泊中的姜晚。她的眼睛已经微微阖上,呼吸几乎停止,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姜晚!他冲回去,再次抱起她冰冷的身体,滚烫的泪水如决堤般落下,砸在她的脸上,混合着血水,冰冷而灼热。
对不起……晚晚……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撑住……我带你去看医生……你不会有事的……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悔恨如同毒药般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生不如死。他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愚蠢,痛恨自己的残忍,痛恨自己亲手毁掉了一切。
姜晚的眼皮颤了颤,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艰难地睁开。她看着他,眼神复杂,有解脱,有悲哀,却没有一丝眷恋,甚至连一丝怨恨都没有。
陆昭……她努力抬起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想要抚平他眉间痛苦的褶皱,却终究没有力气。那只曾无数次被他紧握的手,此刻却虚弱得连抬起都费劲。
别……别恨我……他哭着,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泪水打湿了她的指尖。
姜晚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带着彻骨的凉意和无限的疲惫,仿佛在说,她已经太累了,再也承受不住了。
不恨……她的声音如同羽毛般轻柔,几乎听不见,被风一吹就会消散,只是……再也爱不动了……
轰——
她的手,最终还是无力地从陆昭的脸颊上垂落。
她的眼睛,彻底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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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的心脏,在这一刻瞬间被掏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碎。他抱着她冰冷的身体,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发出了此生最绝望、最撕心裂肺的哀嚎,那声音震彻整个宴会厅,让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救护车呼啸而至,急救人员迅速赶来,但一切都晚了。姜晚,那个被他爱过,被他恨过,最终被他亲手推向深渊的女人,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他一眼了。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他彻底醒悟的那一刻。
结局
永恒的赎罪,空无一物
姜晚的葬礼,一片肃穆,天空中飘着细雨,仿佛连老天都在为她的命运哭泣。陆昭穿着一身漆黑的丧服,身形挺拔却如同失去了所有生气的雕像,面无表情地跪在她的墓碑前。墓碑上,照片里的姜晚巧笑倩兮,笑容明媚得如同阳光,那是她最美好,最无忧无虑的模样,也是他亲手毁掉的模样。那张照片,像一把刀,日夜凌迟着他的心。
在姜晚死后的第一时间,陆昭便遣散了陆家所有的佣人,将林若和她的表兄送进了监狱,确保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动用一切资源,散尽家财,倾力去弥补姜家所遭受的一切,将曾经被林若和自己毁掉的姜家产业一点点重建。他去了姜晚曾经梦想的雕塑工作室,那里的石膏像上,还留着她未完成的作品,沾染着未干的石膏粉,仿佛她从未离开。他会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一动不动,只为感受一丝她曾经存在的痕迹。
他日夜被悔恨啃噬,那种痛苦深入骨髓,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他生不如死。他曾拥有她的爱,她的温柔,她的陪伴,她全心全意的信任,却亲手将这一切撕碎,将她推入万丈深渊。他想起她被困在阴冷小院里,瘦弱不堪地向他解释,而他却视而不见,只相信林若的谎言;他想起她哭着求他放过孩子,而他却冷酷地拒绝,甚至亲自下令;他想起她倒在血泊中,最后那句再也爱不动了……
那句话,像一个永恒的魔咒,日夜缠绕着他,在他耳边回响,鞭挞着他的灵魂。她没有恨他,因为连恨,她都失去了力气。她只是,不爱了。那份绝望的平静,比任何咒骂都更让他肝肠寸断。
陆昭用余生来赎罪。他放弃了所有辉煌的事业,将自己关在陆家老宅,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他每日做的,就是日复一日地翻看姜晚留下的照片,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用过的物品——她的旧书,她的画笔,甚至是她曾披过的外套,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她一丝一毫残存的温度,就能弥补他曾经对她的冷漠。他常常会去墓地,在她的墓碑前一坐就是一整晚,对着冰冷的石头,倾诉着他迟来的爱与悔恨,直到清晨露重,才踉跄着离开。
他再也没有娶妻,也没有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他的世界,只剩下姜晚的影子,以及他无尽的悔恨。那些他曾经厌恶、避之不及的记忆,如今却成了他唯一的慰藉,反复折磨着他,也惩罚着他。
然而,姜晚的墓碑,永远不会回应他。那个曾经拼尽全力爱过他,又被他伤得体无完肤的女人,早已化为尘土,彻底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他追悔莫及,痛彻心扉,可他,再也追不回来了。他的人生,成了一座荒芜的坟墓,埋葬着他所有的爱、所有的恨,以及那段被他亲手葬送的,蚀骨相思。他成了世上最孤独的人,拥有一切,却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