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我竟然闪婚了 > 第一章

宠妻入骨:我闪婚了个财阀大佬
订婚夜我被设计捉奸,奸夫竟是路边抽烟的邋遢男。
介绍一下,我丈夫。我拽他入镜头怼上热搜。
次日私人飞机接我去领证。
婚后三天,他随手送我价值百亿的度假岛。
慈善晚宴上继妹故意泼我红酒。
他直接抡起红酒桶浇透她全身:这桶够洗你那件高仿礼服吗
后来宋家破产那晚,前未婚夫跪着求复合。
我晃着红酒杯轻笑:知道吗你碰过的那件白纱裙,是季先生买来擦鞋的。
1
订婚夜的背叛
震耳欲聋的订婚音乐还在耳蜗里嗡嗡作响,宋晚星却感觉血液正在一寸寸地冻结。眼前的景象像一帧帧失真褪色的胶片:柔软蓬松的白色枕头上,躺着一只不属于她的、镶着碎钻的珍珠耳环——正是她继妹宋晓薇昨天还戴着在她眼前炫耀的那对。
林子峰……她的声音轻得自己都快听不见,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那个声称要去准备惊喜的未婚夫,那个半小时前还含情脉脉替她戴上钻戒的男人。
手机又在口袋里微弱地震动了一下,像一条毒蛇在皮肤上爬过。屏幕亮起,是宋晓薇发来的短信,简洁,直白,每个字都淬着毒:
**【姐夫在407等你,说有惊喜哦,姐姐快去吧!】
惊喜。
宋晚星盯着那两个字,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猛地攥紧手机,坚硬冰冷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这疼意反倒像一道冰冷闪电,劈开弥漫在她心口的麻木。行,宋晓薇,林子峰,你们联手送的大礼,我接了。
她转身,脚步踩在酒店厚软的走廊地毯上,悄无声息,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高跟鞋的敲击被地毯彻底吞没。407号房。门是虚掩着的,一丝暖昧的光线从门缝里挤出来。
她伸出脚,狠狠地踹在了门板上。
砰!巨大的声响在奢华静寂的楼道里炸开。
门板应声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屋内一片狼藉,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甜腻得令人作呕的香气,混杂着浓郁的酒精味道。她的视线越过散落一地的衣物,落在大床中央。
林子峰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扰,他慌乱地抬头,脸上还残留着某种未及收敛的红晕和惊愕。而宋晓薇,她那个所谓的妹妹,正小鸟依人般蜷缩在林子峰的怀里,身上只裹着一条单薄的浴巾,露出了光裸圆润的肩头。
看到门口站着的宋晚星,宋晓薇的演技瞬间爆发,她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鹿,猛地往林子峰怀里又缩了缩,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委屈:子峰哥!呜呜呜……姐姐她……一定是她误会了……
林子峰脸上的惊愕迅速转化为被冒犯的怒意,他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宋晓薇更多裸露的肌肤,厉声呵斥:宋晚星!你发什么疯!这里是酒店!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宋晚星只是站着,浑身僵硬得像一尊立在风口里的石像。白色的抹胸小礼裙,几小时前还承载着所有美好的希冀和祝福,此刻每一道精致的蕾丝花边都像是无声的嘲笑。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不久前林子峰亲手将订婚戒指推上她无名指时,那微凉的金属触感,还有他眼底虚假的温柔。
门外的喧嚣瞬间涌入,伴随着刺眼得令人晕眩的闪光灯!
一群不知何时潜伏在附近的记者,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瞬间堵死了门口狭窄的空间。长枪短炮猛地戳了进来,冰冷的镜头毫不留情地对准了她狼狈苍白的脸。
宋小姐!请问您和未婚夫林先生是否早已情变林先生和您妹妹的关系,您是否知情
宋小姐,看这里!您是因为未婚夫和妹妹在一起才会闯进来泄愤吗您的情绪是否失控
林先生!请问您和宋小姐的婚约是否名存实亡您是否承认与宋晓薇小姐的关系
宋晓薇小姐!您是在姐姐的订婚夜,特意前来与准姐夫私会的吗
问题如同裹着毒的箭矢,劈头盖脸地射来。闪光灯疯狂闪烁,每一道光亮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她身上,灼烧着她的皮肤,剥开她最后一丝体面。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丢在舞台上,任人观赏、指点、唾弃。
记者们的声音汇成一种巨大而混沌的噪音,嗡鸣着,搅得她头痛欲裂。那些镜头,那些带着恶意和猎奇的窥探眼神,织成一张让她窒息的大网。
就在这一片可怕的喧嚣混乱之中,宋晓薇那带着哭腔,实则字字清晰如刀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凌,精准刺入所有人的耳膜,也彻底引爆了现场:姐姐!你别乱说话!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你和别人在……在外边的事让子峰哥很痛苦很绝望,所以我们才会……姐姐,求求你们,别再伤害子峰哥了!都是我的错!
所有镜头瞬间齐刷刷转向宋晚星,焦点骤然改变。
宋小姐!原来您早有情人是否因此林先生才移情别恋
您妹妹的话是否属实请正面回应!
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宋晓薇那句颠倒黑白、恶毒至极的指控,如同一块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理智上。视线被愤怒、屈辱、窒息绞得一片模糊,胸腔里像堵了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她无法呼吸。
滚开!她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力吼出,声音嘶哑地劈开一片嘈杂。她用肩膀狠狠撞开挡在身前的一个记者,踉跄着冲出了407那个令人作呕的牢笼。
冰冷而空旷的酒店长廊在她面前无限延伸。头顶是过于明亮、缺乏暖意的大灯,脚下的地毯厚软得像是陷阱,每一步都可能彻底陷落沉沦。身后是如附骨之蛆般追逐不休的记者和更加难听的诘问。巨大的屈辱感如同千斤巨石压顶,让她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狱,离开这群吃人的看客!
就在这近乎绝望的奔逃中,一个细小的光亮,毫无预兆地劈开了她眼前迷乱的黑暗,突兀地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
前方走廊尽头,安全出口的指示牌发出幽幽的绿光。在那片寂静幽暗的阴影角落里,一点猩红,明明灭灭地闪烁着。
一个男人。
他随意地倚靠在冰凉的防火门框上。身形高而挺拔,姿态是全然放松的慵懒。廉价衬衫的袖口胡乱卷到了肘部,领口的扣子也随意地散开着几颗,露出一小段清晰的锁骨。微长的黑色碎发有些凌乱地垂落,遮住了小半张脸,只能看清线条冷硬流畅的下颌,以及薄唇间叼着的、那只明明灭灭的烟卷。点点暗红色的火星,在昏暗里浮动跳跃。
烟雾袅袅散开,模糊了他轮廓的细节,却奇异地赋予他一种近乎危险的、游离于规则之外的肆意气息。他像是整个世界喧闹旋涡中心唯一静谧却引人坠落的深渊。
他没有看这场混乱,甚至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垂着眼,沉浸在自己缭绕的烟雾与沉默里。
2
惊世逆转
但那一瞬间,宋晚星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呐喊——抓住他!
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无论那浮木是否早已腐朽不堪。
身后的脚步声、喧哗声已近在咫尺!她能感觉到那些镜头的热度和恶意像滚烫的针尖,灼烧着她的后背。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身体在理智下达指令前已经行动。她穿着高跟鞋猛地加速狂奔,洁白的裙摆猎猎飘起,像一只狼狈扑向未知火焰的飞蛾,朝着走廊尽头那片猩红的光点和缭绕的烟雾冲去。
在所有记者错愕的目光和镜头追逐之下,宋晚星如同一道苍白迅疾的影子,冲到了那个倚着门抽烟的男人面前。
他甚至没抬一下眼皮。
冰冷的绝望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裹挟着她。她猛地伸出手,完全不顾男女之防,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青白,死死攥住了男人那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右手手腕!
手腕的皮肤温热而干燥,骨骼坚硬得硌手。指腹下能清晰感受到脉搏沉稳有力的跳动,一下,又一下,与她胸腔里剧烈撞动的心脏形成强烈反差。
呵……
一声极轻的低笑从男人喉间逸出,像是羽毛搔过心尖,带着一丝意外,一丝玩味,却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怒意。他缓缓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掀起了眼皮。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
宋晚星撞进了一双眼睛里。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幽暗至极,所有光线落入其中都被轻易吞噬。一丝清晰的探究锐利地锁住了她,穿透了她所有的狼狈和不堪,直抵灵魂深处。那眼神冷静得可怕,却又似乎隐隐燃烧着某种难以捕捉的火焰,仿佛对眼前这场即将加冕于她身上的不忠戏剧产生了某种隐秘而浓厚的兴味。
身后的记者们已然汹涌而至,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再次将她团团围住,也瞬间将这个角落里的男人纳入取景框中。话筒争先恐后地塞到宋晚星脸前,问题变得更加犀利刻薄,带着兴奋的审判意味:
宋小姐!请您解释一下!这位是谁!
您不顾婚约在身半夜追赶的,就是这位先生吗
请说明您和这位先生的关系!
先生!您能面对镜头说明一下吗
无数带着恶意和窥探的目光利箭般射来。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厚重的墙,挤压着宋晚星的肺腑。她能感觉到自己攥着男人手腕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然而,就在这股足以将人碾碎的窒息洪流即将淹没她的瞬间,男人腕骨上那清晰而充满力量的脉动,透过她冰冷的指尖,奇异地传递过来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暖意,像黑暗洞穴里唯一能触碰到的真实。
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像是要将胸腔里所有浑浊尽数呼出。然后,她猛地抬起头,苍白脸上所有的颤抖瞬间凝固成一块坚冰。
眼神,不再慌乱。
她拽着男人的手腕,以一种宣告般的、近乎挑衅的姿态,将他整个人用力向前一带,让他更清晰地暴露在所有耀眼的闪光灯和疯狂的镜头之前!
喉咙里似乎还有血腥气在翻涌,但她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砸碎一切的狠绝,穿透了所有嘈杂,一字一句地敲打在寂静下来的空气里:
呵,关系
她嘴角甚至弯起一个决绝的弧度,迎着刺目的白光和无数镜头缓缓开口:
介绍一下——我丈夫。
整个喧嚣的走廊瞬间陷入了奇异的死寂。
咔嚓!咔嚓!快门声迟钝了一拍,随即更加疯狂地爆响起来!
所有灯光、所有镜头、所有混杂着震惊、探究、兴奋和贪婪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磁石吸引,全部聚焦在宋晚星和她手中拽着的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的手腕依旧被宋晚星紧紧攥着,那力道甚至显得有些莽撞可笑。然而他却只是低垂着眼,目光落在那只微微颤抖、骨节因用力而泛白的手上,眼神里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平静得近乎诡异。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凝固成了坚硬的实体。紧接着,是记者们反应过来后,比先前更加狂热十倍的疯狂提问,无数的咔嚓快门声几乎要撕裂耳膜。
丈夫!
宋晚星小姐!您是说这位先生是您法律上的丈夫!那您与林子峰先生的婚约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位先生,您能证实宋小姐的话吗
先生!请抬起头来,面对镜头!
先生!您的身份是
无数长枪短炮几乎要怼到男人的脸上,记者们扭曲而急切的面孔构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背景墙。宋晚星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冰冷僵硬得像冰块,血液都僵住了。完了一切都结束了这个随手抓来、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下一秒就会推开她,或许带着厌恶,或许像看着疯子一样,然后所有的镜头会将她彻底钉死在骗婚狡辩无耻荡妇的耻辱柱上。
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有了动作。他无视了几乎杵到他眼皮底下的摄像机镜头,慢条斯理地、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从容,抬起了另一只空着的手——那只指节分明、骨骼感十足、指甲修剪得非常干净的手。他直接探向唇边,指间夹着的那半截香烟,猩红的火光明亮了一瞬。
然后,他做了一个极其平常又极其突兀的动作。
他就着宋晚星死死拽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像是把她当成了一个人形烟灰缸,微微垂眸,指尖轻轻一压,将那一点跳跃的猩红,捻在了宋晚星冰冷颤抖的、微凉的掌心皮肤边缘!
那一点炽烈的灼痛感骤然传来!如同毒蛇的獠牙猛地噬咬!
嘶——宋晚星倒抽一口冷气,攥着他手腕的力道本能地松懈了半分。身体猛地一颤,几乎是反射性地想要抽回手。
然而下一秒——
那只刚捻熄烟蒂的手,反客为主!他温热而力量强横的手指,如同坚韧有力的藤蔓,猛地翻转过来,反而将她因灼痛而略松开的手,更加用力地、紧密地攥在了掌心!
力道之大,瞬间传递过来一股不容抗拒的、磐石般稳重的力量。像是要将她这只慌乱无措的手,死死焊在他的掌控之中,任凭外面惊涛骇浪也无法挣脱。
宋晚星猛地抬头看他。
男人终于微微抬起了脸。楼道顶灯幽冷的光芒终于穿透他凌乱的额发,落在他的脸上。下颌线利落冷硬,鼻梁挺拔。而那双眼睛,如同在黑夜暗流中潜行的蛟龙,深不见底,却又沉淀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掌控一切的冷漠与从容。
他唇线依旧平直,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甚至没有看那些疯狂的记者一眼。
他攥着她的手,仿佛那只是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然后用一种低沉的、带着金属质感和奇异磁性的嗓音,平静地响起,不大,却像重锤般清晰敲入在场每个人的耳膜,尤其砸在刚刚从407房间踉跄追出来的林子峰和宋晓薇僵硬的脸上:
幸会。
季聿白。
两个字。
轻描淡写。
3
季太太的诞生
却像两枚无形的核弹,无声地在这金碧辉煌的酒店长廊引爆。
时间有一瞬间的静止。所有的喧嚣——刺耳的质问声、疯狂的快门声、粗重的喘息声——都奇异地消失了,只有天花板上几盏华丽的水晶吊灯,投下冰冷的光晕。
宋晓薇脸上的得意和假哭的泪痕瞬间僵住,被一种难以置信的、像是听到了什么绝世荒谬笑话的扭曲表情取代。林子峰往前扑的脚步像是被无形的巨手骤然钉死在地上,那张刚才还写满暴怒和被冤枉的脸上,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唇翕动着,仿佛想质疑这两个字本身的意义,喉咙里却只能挤出短促干涩的气音。
季……季……!他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
那几个堵在最前面、话筒几乎要塞进季聿白嘴里的记者,脸上的狂热探究如同被冰水浇透,瞬间凝固、龟裂。紧接着,是瞳孔的剧烈收缩!仿佛白日见到了活生生的地狱之主。靠后的记者不明所以,还在往前挤,试图捕捉更清晰的画面。
让开!前排一个拿着某知名财经杂志话筒的记者猛地吼了一声,声音尖锐变调,带着无法掩饰的惊骇。他不顾一切地用手肘猛烈向后捅去,只为将自己和相机镜头从那片恐怖的寂静中心挪开一点距离。哗啦啦!人群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般,踉跄着、失态地、争先恐后地向后急退!
一条空旷的、带着劫后余生般气息的通道,在宋晚星和季聿白面前迅速展开。
通道的尽头,宋家那对精心装扮、原本想要欣赏好戏的夫妇——宋志海和他的现任妻子刘美云——正被人搀扶着走出来。他们脸上的喜悦和期待在看到这场惊人逆转的瞬间,化作了同样凝固的惊悚和灰败,尤其是当宋志海浑浊的双眼聚焦在季聿白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时,那张常年精于算计的面孔顿时变得惨无人色,身体不可抑制地剧烈一晃。
季聿白的眼神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蝼蚁的叫嚣何需在意。他攥着宋晚星冰冷发麻的手,那力道沉稳依旧,没有半分松动,只是轻轻地调整了一下方向,将她带向自己身侧。没有询问,没有迟疑,如同只是牵引着一件本来就该如此摆放的物什。
他甚至吝啬于再给走廊里那群石化的看客们一个正眼。
走了。他开口,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如同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宋晚星完全无法思考。脑子里充斥着一片巨大的轰鸣空白。那双眼睛,季聿白……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冰层下深藏的恐惧……还有掌心残留的那一点被烟蒂灼出的、细微却尖锐的痛楚……所有感知都搅成了混沌的一团。
她像个牵线木偶,脚步虚浮地被他牵着,穿过那条被迫为她而分开的、带着无数复杂目光和死寂恐惧的通道。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有一丝声音。背后的灯光很亮,却冰冷得像手术室的无影灯。她能听到记者群中压抑不住、却不敢放大分毫的倒吸冷气声,能瞥见林子峰僵死如同僵尸的脸,能感觉到宋晓薇那几乎要将她凌迟的、恶毒又混杂着无边惧意的目光……
男人的背影并不十分宽阔,却像一堵沉默而牢不可破的屏障,隔绝了所有想要投射过来的窥探和恶意。走廊尽头的光线有些暗,空气里带着酒店特有的、过度清洁后的消毒水味道。
电梯平稳下行。
刚才……多谢。密闭的金属空间里,宋晚星低垂着头,声音干涩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那点在掌心灼出的红痕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刚才那濒临毁灭的绝望中,是身边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将她拽了出来。但这句道谢,细品之下却显得苍白无力,甚至隐含讽刺——她是利用了对方,彻底地利用。她甚至不敢猜测走出这个电梯后,自己要面对怎样更加可怕的局面。
季聿白并未立刻回答。他松开了一直攥着她的手,倚在冰凉光滑的轿厢壁上,摸出了烟盒。动作流畅,金属打火机叮的一声脆响,幽蓝的火苗窜起,点燃了新的香烟。浓重的尼古丁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有些呛人,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的镇定感。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薄唇微启,让烟雾如同叹息般溢出,模糊了他过于锐利的轮廓。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隔着白雾瞥向她,目光落在她空空如也的无名指上。
谢我什么他开口,嗓音低哑,带着一种近乎玩味的磁性,谢我当你临时演员
宋晚星的指尖无意识蜷缩了一下,碰到刚才被烟蒂烫过的地方,轻微的刺痛。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挺直同样僵硬发麻的脊背:抱歉,把您卷进来……后续的麻烦,我会尽量处理,不会……牵累您。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季聿白这三个字引发的惊悚反应,早已超出了她能处理的范畴。她甚至隐隐预感,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起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头。
处理季聿白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语。他弹了下烟灰,姿态是全然放松的慵懒,怎么处理昭告天下,说酒店走廊是合法抓奸现场,抓到我季聿白头上算你倒霉
宋晚星的脸瞬间涨红,不是因为羞恼,而是因为一种被彻底看穿底牌、无处遁形的窘迫和难堪。她刚才在绝境中孤注一掷的勇气迅速褪去,只剩下一地狼藉的现实。
……您要怎么才肯配合压下这件事她认命般吐出这句话,声音微不可闻,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这已经是她能拿出的最大诚意,尽管这能力在对方眼中恐怕卑微如尘。
季聿白终于侧过身,正对着她。电梯顶灯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勾勒出分明利落的轮廓。他的指尖还夹着烟,袅袅升腾的青烟后,那双眼睛里的深潭似乎翻涌起一丝极淡的、意味不明的波澜。他的视线不再是之前的审视或漠然,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穿透力,缓慢地、一厘厘地扫过她苍白的脸庞,紧抿的唇,还有那双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微微睁大、却依旧强撑着一丝执拗的明亮眼睛。
时间在凝滞的空气里爬行。电梯平稳下降的轻微失重感偶尔拉扯着人的感知。
就在宋晚星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沉默带来的压力碾碎时,他终于动了。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动作干脆利落。然后,就在这狭小的、带着淡淡烟草味的电梯空间里,季聿白向前迈了极小的一步。一瞬间,男性高大身躯所携带的压迫感和冷冽气息骤然迫近,将她困在他与冰冷的电梯壁之间。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衬衫下温热的体温,还有他身上那股霸道至极的、混杂着烟草雪松的清冽味道。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毫不避讳地落在她的脸上,那视线不再是之前的漫不经心,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精准的评判与考量,如同鉴定一件价值连城却又充满疑点的稀世奇珍。
审视每一处细节,估量其真实价值,也掂量着其中的巨大风险。
宋晚星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脏紧缩着猛跳。她被迫抬着头,迎视着他那双过于幽深的眼睛,像一只被凶兽锁定、动弹不得的猎物。后颈窜起一阵阵凉意。
电梯发出一声轻缓的叮——,抵达了一层。金属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明亮的光线和前夜略带凉意的空气扑面而来。门外连接着大堂,金碧辉煌,光可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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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聿白并未因电梯门的打开而立刻退开。
他甚至抬手,微凉的、带着薄茧的指腹,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般,轻轻按在了宋晚星刚才被烟蒂烫到的、那一点微微发红的掌缘皮肤上。那触感冰凉而突兀,激得她指尖又是一颤。
疼么他问,声音低沉依旧,辨不出情绪。目光却牢牢锁在她的眼睛深处,仿佛要透过这双眼睛,直接剖开她灵魂深处最真实的模样。
宋晚星的身体彻底僵住,无法给出任何反应。只有胸腔里那颗心脏,几乎要撞击肋骨跳脱出来。这算是什么测试她的痛觉还是……一种无言的宣告
季聿白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就在宋晚星快要被这无声的对峙与审视彻底碾碎的那一刻,他终于退开了那半步,强大的压迫感如潮水般短暂褪去。
然而下一秒,他的话语如同重锤落下,将她重新钉回原地:
宋小姐,想要别人不觉得‘季聿白的妻子’是个笑话,他的声音清晰、稳定,带着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一字一句凿进她的鼓膜,那就先做个名副其实的‘季太太’。
话音落下的瞬间,宋晚星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了。名副其实的季太太他话中的深意让她无法不颤栗。像是为了彻底浇灭她心中任何一点侥幸或迟疑的星火,季聿白微微倾身,薄唇几乎要贴上她冰凉的耳廓,温热的呼吸带着烟草的气息拂过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协议婚姻
他发出一声极轻的、毫无温度的哼笑,我季聿白的字典里,没有‘过家家’这个词。
宋晚星的呼吸猛地一窒。协议婚姻!他竟然看穿了她最后的退路!她确实动过这个念头,用一纸契约来暂时平息风暴。但此刻,这个念头被男人洞悉的眼神和冰冷的话语轻易碾碎。
她甚至没有看到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觉得眼前有东西一闪。
一份薄薄的文件被递到了她眼前。纸张平整,带着印刷墨水和办公室冷气的淡淡味道。抬头一行加粗的宋体字,在朦胧的车厢灯光下,依旧清晰得如同审判官落下的朱笔:
《婚前财产协议与责任划分书(草拟)》
草拟!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劈进宋晚星混乱不堪的大脑!
4
契约婚姻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的世界刚刚崩塌在未婚夫和继妹的背叛之中。就在几十分钟前,她才在绝望中拉住了这个陌生男人的手。而现在,一份冰冷的、关于婚姻的契约就如此突兀、甚至草率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如同早已写好的剧本,静候她的登场。
签了它。季聿白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没有逼问,没有劝诱,只有一种不容置喙的确定。仿佛签下这份东西,如同在一份普通快递单上签收一样平常。
车子平稳地穿梭在凌晨的城市流光里。窗外变幻的光影滑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忽明忽暗,如同他这个人一般难以捉摸。他没有看她,视线落在外面的夜色中,指尖却轻轻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叩击着,似乎在催促,又似乎只是在欣赏这冰冷的午夜交响。
车后座的空间仿佛凝固成了冰窖。宋晚星攥着那份只有两页纸的协议,指尖用力得几乎要将薄脆的纸张捏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混乱的情绪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激荡着、漩涡着。屈辱,荒谬,一丝诡异的荒唐感,还有……一种被巨大黑暗的网牢牢罩住、挣脱无望的窒息感。
签了它她几乎是无意识地重复,声音干涩发哑。
前座的男人终于微微侧过头,暗影里的轮廓深邃硬朗。
不然他反问,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可那双在幽暗光线下依然亮得惊人的眼睛,却精准地投射过来,带着无形的重压,宋小姐以为,顶着‘季聿白妻子’的名头,是张可以随时退出的体验券
他短促地哼笑了一声,极低极冷,却如重锤敲在宋晚星紧绷的神经上。
做我的妻子,他的声音转冷,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撞击般的寒意,活,就活到生命尽头。
死——他微微拖长了语调,像毒蛇缓缓吐信,也只能是我的死鬼。
最后那句阴森的话语如同淬了冰的针,猛地扎进宋晚星浑噩的思绪深处,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活到生命尽头……死也只能是他的死鬼……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婚姻,这简直是一纸终身囚禁的契约!
荒谬感像沸腾的岩浆,瞬间淹没了残留的震惊和恐惧。一股被操纵、被彻底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愤怒,在她冰冷的身体里轰然点燃!理智被烧灼,只剩下一腔孤勇。她猛地抬头,对上季聿白那双在昏暗中也沉得像无底寒潭的眼睛,嘴角甚至牵起一个冷硬嘲讽的弧度:

她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带着燎原的怒意,季先生,就算要签‘卖身契’,是不是也该先验验‘成色’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堵在心口的巨石必须被狠狠砸出去!
万一……我是说万一,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尖锐,你这‘终身契约’的甲方,看着人模人样,内里……是个空壳‘绣花枕头’呢
话音刚落,密闭的车厢内瞬间落针可闻。空气凝固,连引擎的嗡鸣都仿佛被冻结了。只有宋晚星急促而愤怒的呼吸声显得格外突兀。
黑暗中,宋晚星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她清晰地感觉到前座的男人身体似乎微微顿住了。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张力。
呵……
过了令人心悸的几秒钟,才从那暗影笼罩的驾驶座方向传来一声极其低沉的、辨不清具体情绪的笑声。那笑声并不响亮,却像是冰面下暗涌的激流,带着一丝令人头皮发麻的兴趣。
有意思。季聿白的声音在沉寂的车厢里响起,依旧是那种不疾不徐、掌控一切的低沉调子,每一个音节都像冰珠砸在凝脂玉盘上。
看来宋小姐,很有契约精神。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担心标的物的核心功能有瑕疵
车内死寂一片,只剩下宋晚星自己越来越失控的心跳声。
巨大的恐惧后知后觉地席卷了她全身。她刚才在做什么质问季聿白的能力在这个仅凭一个名字就让宋志海、林子峰面无人色的男人面前她简直就是在用生命触碰一条深眠巨龙的逆鳞!
血液仿佛瞬间倒流,涌向四肢百骸,又在下一刻冻结成冰。她感觉自己的指尖冰凉得发麻,呼吸也因为这灭顶的恐惧变得困难,每一次喘息都像吞咽玻璃渣。
我……她想开口挽救,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抖得不成样子。
就在这时,车厢内顶灯被啪地一声按亮。
骤然倾泻而下的冷白色光线,如同舞台聚光灯,瞬间驱散了车内的幽暗,将宋晚星惊惶失措的面容暴露无遗。她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又猛地睁开,试图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但更加刺入她眼底的,是身边男人那张在强光下无所遁形的脸。
季聿白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完全地面对着后座。他就那样靠着椅背,姿态看似随意放松,却如同一只随时可能扑出的慵懒猎豹,带着绝对的力量感。冰冷的白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那是一种极具冲击力的英俊,线条锋利如刀裁,没有一丝多余的弧度。鼻梁极挺,薄唇紧抿。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
不再是之前幽暗浑浊难以窥探的模样。在强光照射下,那双眼瞳深邃到了极致,像宇宙中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旋涡,可旋涡的中心,却又沉淀着某种熔岩般的亮光!那里面没有怒火,只有一种令人胆寒的冷静,带着一丝玩味的嘲弄和一种……毫不掩饰的兴趣。他就像高踞云端俯瞰人间生死的神祇,兴味盎然地审视着她这只试图挑战深渊的可怜蝼蚁。
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
季聿白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像冰冷的刀锋缓缓刮过。
绣花枕头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稳,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怒吼都更让宋晚星毛骨悚然,这个担忧……
他微微倾身,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后座空间。那张在冷白光线下俊美得近乎邪异、气息却冷冽危险的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
宋小姐需要亲、自、验、证、么
最后几个字被他刻意放缓,咬字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砸进宋晚星的耳膜,砸穿她的心房,如同敲响死亡的丧钟。
宋晚星猛地抽了一口冷气,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几乎无法跳动。强烈的求生欲和巨大的恐惧让她本能地偏开头,避开了他那极具侵略性和审判意味的逼视。脊背重重撞在冰凉的真皮座椅靠背上,激起一阵战栗。
光线的压迫,眼神的切割,言语的恐吓……这一切让她彻底意识到,自己刚才挑衅的究竟是什么存在。
不……!脱口而出的拒绝带着惊恐的颤音。她甚至没有勇气看他的眼睛,仓惶垂落的视线只敢死死盯着自己腿上那份轻薄却重若千钧的协议。指尖的冰冷蔓延到了全身。她抓起那份文件,如同抓住了仅有的、冰冷的救命稻草,甚至不敢细看上面每一个字都可能代表什么样的陷阱,只想立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狭小空间。我签!我现在就签!
她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带着一丝崩溃的尖利。她摸索着身上,礼服甚至没有口袋可以放笔。狼狈至极。
就在她绝望的刹那,一支通体漆黑、触感冰凉沉重的金属质感钢笔,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到了她手边。像死神递出的契约之笔。
宋晚星的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那支笔。笔尖触碰到纸面,如同烧红的烙铁。她甚至能感觉到身旁男人那凝固如实质的目光,如同针尖般钉在自己的后颈上。她根本不敢细看协议内容——那密密麻麻的条款如同噬人的蝌蚪文,在她视线里扭曲跳跃。她只想立刻结束这一切。
乙方,宋晚星。三个字,她拼尽全力写下去,用上了从小练习书法积累的全部功底,竭力想写得端正一些,再端正一些,试图在这份耻辱的契约上保留住最后一丝、微末的体面。
最后一个星字收笔,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肩背瞬间垮塌下来,笔也从手中滑落,掉在昂贵柔软的地毯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响。
几乎是同时,那份签好字的、如同烫手山芋般的薄薄协议,就被一只修长有力、带着强势力量感的手抽走了。
季聿白只是随意地低头扫了一眼签名的地方,目光在那端正得过份、微微发颤的宋晚星三个字上短暂停留了一瞬,眼神晦暗不明。随即,那张薄纸便被他如同对待一张普通收据一般,随意地折叠两下,塞进了衬衫胸前的口袋。
动作流畅自然,带着一种彻底的漫不经心,仿佛刚才那份决定了宋晚星一生走向的沉重契约,于他而言轻飘飘不值一哂。
很好。
他口中吐出两个字,像是对这一场单方面主导的交易做最后盖章确认。依旧是听不出任何情绪的低沉调子。
明天,他重新靠回驾驶座,发动了车子,目光直视前方,后视镜里映不出他此刻的表情,十一点。
会有人去‘接’你。
5
红宝石的枷锁
车子平稳驶出,汇入凌晨寂寥的车流。没有说明地点,没有解释接的含义,只有命令式的口吻。
宋晚星疲惫地闭上眼睛,冰冷的车窗玻璃贴着她滚烫的额角。协议签了,她把自己卖了,卖给了一个仅凭名字就能让人恐惧至死的陌生男人。她甚至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十一点会发生什么,谁去接她……
浓重的疲惫和麻木感席卷了她,大脑停摆。她像个破旧的人偶,被随意安置在冰冷空旷的豪华公寓里(后来她才知道这是季聿白名下无数产业中最不起眼的一套),彻夜无眠。恐惧像是巨大的暗流,时不时翻涌上来,将她吞没。窗外城市的灯火明明灭灭,映着冰冷的墙壁。
直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整。
尖锐的、非自然的轰鸣突然穿透厚重的双层隔音玻璃,强行闯入宋晚星混沌而紧绷的神经。
她惊得从沙发上猛地坐直身体!循着声音的方向,几步冲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下一秒,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被窗外的景象死死攫住——
酒店大楼背后那条宽阔、平日车水马龙的主干道上,此刻竟然空无一人!路口的信号灯固执地闪烁着禁止通行的红色!车辆被无形的屏障完全清空,整条街道被一种肃杀的寂静笼罩!
而在那片刺目的城市天光背景下,一架体型庞大的黑色直升机,正如同神话中降临的毁灭雄鹰般,带着不可一世的威压,沉缓而精准地,悬停在下方被彻底净空的巨大草坪停机坪中心!!
它庞大的旋翼没有停止转动,搅动着狂暴的气流,带起地面草坪的草屑和尘埃,形成一圈翻滚不息的风暴之墙!那强大气流卷起的风压,隔着高强度的落地玻璃,宋晚星甚至能感觉到窗框都在微微震颤!发出一种低沉、令人心悸的嗡鸣!
舱门豁然洞开!
狂风猎猎,吹得草坪低伏。舱门内,两名穿着统一黑色作战制服、身姿如同标枪般挺直精悍的男人倏地跃下!动作利落迅猛,带着军人般的冷硬精确。落地后,他们甚至没有丝毫停留缓冲,便如同最精准的猎豹,以极快的速度直线冲向酒店的主入口方向!目标明确无比!
宋晚星像被钉在了玻璃上,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连退后的力气都没有,手撑着冰凉的落地窗才能勉强站稳。这种排场……这种直接净空城市主干道、让旋翼战机般降落在闹市中心的方式……仅仅是为了接一个人!
几分钟后,她公寓那扇厚重的、价值不菲的雕花红木门,被从外面以一种简洁直接到近乎暴力的方式叩响了。
笃,笃,笃。
三下。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情绪,带着一种金属般的穿透力。
宋晚星的心脏随着那敲击声,狠狠跳动了一下。来了。
她几乎是飘着过去的,脚步轻得像是踩在云端。手指搭上冰冷的黄铜门把手,微微颤抖着,旋开。
门口,站着刚才在直升机中、带着风暴般气势冲向酒店的两个黑衣人之一。他面容冷硬如同刀削斧凿,目光锐利如鹰隼,但在触及宋晚星时,迅速压低了视线,显示出一种极为克制的恭敬姿态。
太太。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丝毫起伏。
这个称呼让宋晚星一阵恍惚。
季先生让我接您。男人继续说道,做了一个引导的手势,请跟我来,请放心,道路已清空,我们会在最快时间抵达。
宋晚星没说话。任何话语在此刻都显得多余和无力。她像一个自动执行命令的傀儡,麻木地跟着这个沉默的黑色身影。穿过电梯,穿过酒店此刻被临时控制、空无一人的底层大堂。沿途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垂首肃立,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乱瞄。
当她再次踏上被直升机狂暴气流掀起的草屑和尘土尚未落定的草坪时,那巨大的旋翼噪声几乎要撕裂耳膜。风压让她睁不开眼,呼吸也变得艰难。黑色的舱门敞开着,像一个等待猎物进笼的巨兽之口。
她被冷峻的黑衣人几乎是半托着扶上去。舱门在她身后轰然关闭。
整个世界陡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引擎沉闷有力的低吼,机舱内弥漫着真皮内饰和冷金属的混合气息。透过舷窗看出去,繁华如沙盘的城市建筑在下方飞速掠过、缩小,很快变成纵横交错的模糊线条。
没有对话,没有告知目的地。宋晚星攥紧的手指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飞行时间并不长,也许是半小时,也许更短。当轻微的失重感传来,飞机开始下降。透过舷窗,宋晚星看到下方并非机场,而是一处巨大得惊人的私家园林,中央一片修剪得如同绿毯般的辽阔草坪成为了临时的停机坪。
机舱门再次打开。
之前沉默的黑衣人已经先一步下了飞机,再次伸手作引路状。宋晚星深吸一口气,顶着旋翼卷起的狂风走下舷梯。
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中,一个人影逆着光,伫立在草坪边缘等待。
纯黑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至肘部,露出手腕上低调却价值不菲的腕表,西裤剪裁合度衬出双腿修长笔直。正是季聿白。
他单手插在西裤口袋中,姿态带着一种惯然的慵懒,仿佛刚才动用净空主干道与武装直升机接人这般疯狂之举,对他而言,与打个电话叫辆网约车无甚区别。那架悬停的空中怪兽,不过是他随手可用的交通工具之一。
四目相对。
他并没有走近,目光如同昨晚一般,幽深难测,平静地在宋晚星身上扫过。像是在确认一件如期抵达的、符合标准的货物。
然后,他极其自然地、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朝她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骨节分明,在阳光照耀下却透出一种冷玉般的光泽。
风很大,将宋晚星昨晚就没换下、此时显得愈发单薄皱巴的小礼服裙摆吹得紧贴腿侧,长发也被胡乱地扬起。她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有一瞬间的迟疑。这更像是一种确认权力的象征,一种无声的宣告。
犹豫只有一秒。她没有去看季聿白的眼睛,只是顺从地,带着一种几乎麻木的认命感,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宽大的掌心。
男人的手立刻收紧。力道很大,不容挣脱,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感,裹挟着她微凉的手指。他的掌心干燥温热,指腹和虎口处带着薄茧的硬茧。那只手牵引着她,不疾不徐地朝着草坪边缘那辆通体漆黑、车身线条流畅如同猛兽蛰伏的加长轿车走去。
车旁,早已有面容肃穆、动作无声如同鬼魅的保镖躬身打开了后座车门。
季聿白将她带到车边,手并未立刻松开。他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造型古朴、通体由某种暗沉的深色金属打造的长条锦盒。那盒子表面镌刻着古老繁复的缠枝花纹,透着时光沉淀的厚重与神秘。
他单手打开盒盖,里面深色的丝绒衬垫上,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
宋晚星的目光落在戒指上的瞬间,呼吸微微一滞。
那是一枚极其罕见而巨大的鸽血红宝石戒指。鸽血红,宝石中最为尊贵珍罕的品种,而这枚宝石足有成年男子的拇指指盖大小。它被毫无瑕疵地切割成了经典的方枕型,那红色浓郁、纯正、深邃,仿佛凝固了千年的火焰,又如同最深沉爱意的凝结,在自然光下依旧流淌着动人心魄的生命力与光晕!宝石被密密镶嵌在同样质材、工艺精湛异常的金属爪托之中,戒托则是一圈环环相扣、极细而古老的铂金绞丝缠绕纹样,呈现出一种低调至极的华美。
戒指躺在盒子里,如同一颗灼热、沉睡的星辰心脏。
季聿白甚至没有征求她的意见或说任何话。他只是用一种极其平静的、理所当然的态度,松开了牵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然后捏起那枚沉重到几乎灼热的红宝戒指。
他另一只手则不容分说地、直接握住了宋晚星的左手,拇指带着一种强势的力道,精准地抵在了她那根空空如也的无名指根部。微凉粗粝的指腹,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印记感。
接着,那枚滚烫沉重的鸽血红戒指,带着强大到不容拒绝的力量,就这样被季聿白亲手稳稳地、牢固地,套进了她冰凉的无名指根部!
红宝石硕大而冰凉的金属戒圈,瞬间如同灼热的锁铐,牢牢缚住了她的指根。那沉甸甸的重量异常清晰,像是一把开启地狱之门的钥匙,沉重得令她手腕都微微发沉。宝石在无名指上折射着太阳的光,红得刺眼,如同心头一滴永不凝固的鲜血。滚烫、巨大、禁锢感……无数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感知瞬间涌上,让她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戒指是冰凉的金属,刚接触皮肤带着冷硬的触感,可那鸽血红的宝石却仿佛在无声地散发着隐形的热量,灼烫着她的指根皮肤,迅速蔓延至整只手,甚至臂膀。血液似乎都被这沉重的负担压得运行迟滞。
她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季聿白。男人已经收回了手,随意地将那个价值不菲的古董锦盒抛给了一旁垂手侍立的保镖。
戴着。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分量,每个字都像在契约上盖下火漆印,以后都戴着。
他拉开后座的车门,示意她进去。
宋晚星垂着头,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那枚过于灼目、带着强大存在感的戒指。那沉重的触感和夺目的红色仿佛在提醒她的身份——一个被强行冠名、被牢牢锁定的季太太。
她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操纵着木偶线的提线木偶,僵硬地坐进了这辆豪华轿车的后座。门在她身后无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车内空间非常宽敞,弥漫着顶级真皮与车载冷气混合的清冽气味,以及一种极度压抑的寂静。
季聿白随后也坐了进来,就在她身侧。他高大的身形几乎占据了一半空间,带着极强的存在感。他坐下后便合上了眼,仿佛一夜未眠般闭目养神,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倦怠,可身体姿态依旧沉稳如山。
车平稳而迅疾地启动。窗外是飞快倒退的巨大庄园景致。车内的气压却沉闷得像暴风雨来临前最窒息的时刻。
沉默。令人心慌的沉默。
无名指上的那枚巨大红宝石戒指,沉甸甸的存在感如同烙铁,灼烫得让她坐立难安。它的重量、它的冰凉金属触感、那宝石浓郁到令人心悸的颜色……无一不在提醒她,这荒唐而不可逆转的婚姻已成既定事实。季聿白甚至吝啬于跟她有任何多余的交谈或解释。他只是,极其自然地,用一架直升机和一个戒指,就完成了对这个妻子的宣示和安置。
这到底是什么协议里名副其实的开端宋晚星被这死寂压得几乎无法呼吸。她终于忍不住,带着一丝细微的、连自己都觉得卑微的颤音开口了,试图寻找一丝逻辑上站不住脚的缺口:
季先生……她顿了顿,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无名指那片灼目的红上,……那个……就算是做戏,‘订婚’……不,就算是我们昨天那样说……也没必要……弄到去登记的地步吧这戒指……其实……不必是戴真戒指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蜷缩起来,那枚戒指的边缘硌着另一根手指的关节,带来清晰的痛感。她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假结婚,何必动用价值连城的祖传鸽血红宝石戒指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协议里写了婚前财产,可这枚戒指又算哪一类
她的话音落下,车内的沉默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更沉重的东西。
旁边闭目养神的男人,睫毛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里没有丝毫初醒的朦胧,只有一片沉淀下来的、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没有立刻转头看宋晚星。只是微微偏了偏头,那双幽深的眸子隔着车内的阴影,精准无比地、沉沉地落在了她那张极力掩饰慌乱与不解的脸上。目光像带着实质的重量,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然后,就在宋晚星心跳如擂鼓、几乎要承受不住那目光穿透性的压力时,季聿白猛地有了动作!
他颀长的身形骤然前倾!动作迅如闪电!带着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他冰冷的手抬起,并非温柔抚摸,而是带着绝对掌控的力道,用食指和拇指的指腹,带着审视和压迫的意味,一下捏住了宋晚星的下颌!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直直迎上他那双如同深渊漩涡般的眼睛!
季聿白的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鼻尖!距离近得宋晚星能清晰看到他浓密睫毛下那双沉冷瞳孔的暗涌漩涡,能嗅到他身上那种冷冽的雪松混着淡淡烟草的气息。他呼出的气息几乎喷在她的脸颊皮肤上,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灼热感。
宋晚星。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醇厚,甚至带了一丝奇异的磁性,如同最好的大提琴琴弦在寂静里被猛地拉响,可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原上万年寒风吹过的刺骨冰冷,和不容置疑的强硬!砸进她的耳膜,撞击着她的心脏:
听清楚了。
他的指腹在她下颌细嫩的皮肤上用力地按了一下,像是要钉入某种烙印。
在我季聿白的字典里——
没有‘假戒指’这三个字。
那带着金属寒意的目光沉沉地、重重地压在她的脸上,然后缓缓地移向她的眼睛深处。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暧昧的狎昵姿势。他的气息完全笼罩了她:
更没有——‘假、夫、妻’!
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带着冰冷的回响,如同钢印,彻底锤进宋晚星毫无准备的灵魂里。
轰——!
这三个字像带着万钧雷霆之力,狠狠劈进宋晚星混乱不堪的思绪里!不是协议不是假结婚那是什么他那近乎疯狂的行径、那枚沉重的鸽血红宝石戒指、这强势逼迫的婚姻……所有破碎的信息碎片在脑中激烈碰撞,最后都指向一个荒谬绝伦又令人惊骇的答案!
季聿白,那个仅凭名字就能让整个宋家如临末日的男人,竟然……好像是认真的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
这个认知比签订协议本身带来的冲击力还要强大百倍!荒谬!难以置信!如同天方夜谭!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后又疯狂逆流,宋晚星整个人都僵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被这难以消化的现实打得神魂出窍!她甚至能感觉到季聿白捏着她下颌的手指,那微凉而带着薄茧的触感,正清晰地提醒着她这一切的真实性。
车子平稳地停住。有人从外侧无声地拉开了车门。
季聿白似乎很满意她这被彻底震撼到失语的状态。他眼中那冰冷的旋涡似乎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随即迅速隐去。捏着她下巴的手干脆地松开,顺势用一种如同盘玩珍物般的、极具占有欲的姿势,握住了她那只戴着沉重鸽血红宝石戒指的手。
冰冷的戒指边缘再一次硌着他的指腹和她的皮肤。他没有再看她,只是牵着她这只象征所有权的手腕,不容分说地将魂不守舍的她带出了车门,然后,随手又极其自然地将她塞进了另一扇门内。
门在她身后被关上。
宋晚星踉跄了一步才站稳。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她大脑嗡嗡作响。视线模糊地聚焦了几秒,才看清身处的环境——是一个巨大空旷的房间,冰冷、简洁、奢华。她认出这是她昨晚被安置的那个顶层公寓。奢华得如同宫殿。
冰凉的玻璃门隔绝了阳台外的喧嚣。巨大的城市画卷在脚下铺展。她撑着冰冷的落地窗,冰凉的触感刺激着她滚烫的额头,让她混乱的思绪得到一丝清醒。
无名指上那枚鸽血红宝石戒指,在玻璃的反光中折射出无比刺目的光晕,如同一道烙印。冰冷的金属质感,沉甸甸的重量,如同一个锁定了她一生的沉重宣告,再也无法挣脱。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持续送出恒温冷气的微弱声响。
6
晚宴风波
宋晚星靠在冰冷的落地玻璃上,后背沁出的寒意让她微微发抖。无名指上那枚鸽血红宝石戒指,沉重得像是连着千钧锁链,将她死死锚定在这个荒谬的旋涡中心。脑子里反复播放着季聿白最后那句斩钉截铁的话——没有假夫妻,每一个字都像带刺的重锤,砸得她眼前发黑。
怎么会……为什么……
无数疑问在胸腔里翻腾咆哮,像找不到出口的困兽,撕扯着她的神经。她需要空间,需要安静,需要一个人去消化这荒诞又令人窒息的现实。
就在她混乱不堪时,放在不远处沙发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并非来电,而是一个接一个、密集得如同催命符般炸响起来的微信消息提示音!
叮!叮!叮!叮——
声音突兀地打破死寂,尖锐刺耳。
紧接着,电话铃声也骤然炸响!像一道道焦躁的电波猛冲过来!屏幕上跳动着宋晓薇三个大字!
宋晚星的神经本就绷紧到了极致,被这催命般的连续轰炸刺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几乎是带着一种发泄般的戾气,几步冲过去抓起手机,手指近乎是戳在接通键上!
干什么!她的声音因为烦躁和未消散的愤怒,带着控制不住的冷硬和尖锐!
电话那头,是宋晓薇那经过伪装后依然难以掩饰幸灾乐祸的声音,透过电流清晰地传来:姐姐!出大事啦!你……你快看看热搜头条啊!那语气矫揉造作,满满都是看好戏的兴奋,但底下似乎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嫉妒而发酵出来的酸气,以及某种……强撑着的硬气
热搜
宋晚星的心猛地一沉。昨天酒店走廊那场捉奸反被打脸的闹剧风暴,终于全面爆发了吗季聿白和她这个季太太的名字一起登上风口浪尖了
她迅速挂断宋晓薇那令人作呕的电话,手指有些发抖地点开了微博那个血红色的图标。都不用她刻意去搜索排名,那占据了首页最醒目位置、后面跟着一个鲜红欲滴的爆字词条,就以一种不容忽视的姿态,强行撞入了她的视线——
季聿白神秘妻子现身!机场惊爆热吻!
机场热吻!
宋晚星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的手比大脑更快地点开了那个词条。置顶的是一条某知名娱乐八卦大V两分钟前发出的爆炸性新闻。文字极尽煽动之能事,内容更是耸人听闻:
**【独家猛料!神秘季太太惊爆真容!今日上午神秘抵达私人机场,与季先生旁若无人深情热吻!现场直击照片/视频实锤!惊天逆转!季先生婚姻状况尘埃落定!(高清组图)(链接指向机场激吻视频)】
配图正是今天上午她乘坐直升机抵达那片私家草坪时的画面!照片显然是从很远的地方用长焦镜头偷拍的,画质不算特别清晰,但内容却清晰到爆炸!
第一张:黑色加长轿车旁,她和季聿白刚刚下车。照片中,季聿白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似乎正往她的手指上套什么东西(就是那枚戒指!)。两人距离近得几乎贴合!角度刁钻得看起来……像极了在拥吻!
第二张:是她被季聿白捏着下巴,脸被迫抬起看着他。季聿白俯视着她,眼神虽然模糊,但隔着镜头似乎也能感受到那种专注和……掌控感
第三张:季聿白牵着她戴着戒指的那只手,走向建筑物。两人的背影,他身形挺拔有力,她在他身边显得格外纤弱顺从……
照片下方的评论区已经彻底爆炸!
【卧槽!!!!!!!!!!!!!!!!!!!!!活久见!!!!!季大佬真的结婚了】
【啊啊啊!这侧脸杀我!季大佬这姿势!这气场!霸道总裁本体了!这女人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
【戒指!看到没!季大佬亲手戴上的!我的天!那颗宝石闪瞎眼!看大小!怕不是传说中的那颗‘赤焰之心’】
【楼上懂行!那戒指的纹路!绝对顶级古董!季家祖传的!!!季家祖训!!非嫡长媳不得佩戴!!!】
【所以昨天那个订婚闹剧里的宋晚星是真的不是开玩笑!季大佬当场认领的老婆!昨天那些嘲讽说她随便抓路人演戏的脸疼吗!!!】
【季太太这颜值气质……昨天谁说她狼狈可怜的这特么是隐忍低调贵妇范儿好吗!季大佬亲自撑腰打脸!!!】
【弱弱说一句……大佬是不是眼神不好昨天那视频里她前未婚夫和继妹明显联手坑她……大佬知道吗】这条评论下面跟着一大片刷屏:【楼上闭嘴!大佬的事要你管!季太太的事也是你能置喙的!删评保平安!!!】
宋晓薇的挑唆,网络上瞬间引爆的舆论狂潮,还有那几张角度刁钻、足以让人浮想联翩的照片……一切都像一场精心导演的闹剧!
宋晚星捏着手机的指关节泛出青白色。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感混着冰冷的愤怒,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昨天拉季聿白挡枪是一回事,但今天……这分明是宋晓薇刻意引导的舆论狂欢,把她这个季太太架在火上猛烤,还带着全网级别的羞辱!
她想做点什么。哪怕发一条澄清指责宋晓薇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无名指上戒指那冰冷的重量压了下去。她是季太太。这个身份本身就带着无形的枷锁。季聿白……他会允许吗他那句没有假夫妻是认真的吗他对这样恶意中伤他妻子的行为,会有什么反应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茫然感涌了上来。她烦躁地扔下手机,屏幕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她蜷缩进宽大的单人沙发深处,将脸埋进冰冷微麻的膝盖里。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将人湮没,只有窗外的城市传来沉闷遥远的杂音。
时间在焦躁和死寂的对抗中缓慢爬行。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一个小时。
搁在地毯上的手机屏幕突然又亮了起来。这次不是来电,也没有新消息提示音。屏幕上跳出的,是一串以106开头的、代表政府或大型机构信息的号码。
一条新的短信静静地躺在待读区。
发信人:【京城市民政局】
内容简洁到冰冷:
【宋晚星女士,您与季聿白先生的结婚登记预约已确认成功。时间:今日下午4时30分。地点:西城区婚姻登记处特殊服务窗口。请携带有效身份证明原件准时抵达。】
嗡——!
宋晚星只觉得大脑再次遭受重击!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抡中!民政局登记预约!
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巨大的动作带倒了旁边的水晶烟灰缸,咣当一声砸在地上,碎成一地狼藉的晶亮碎片!但她根本顾不上了!手指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抓起地上的手机!
指尖冰凉,滑动屏幕解锁时好几次滑脱。
信息,清晰地躺在手机屏幕上。每一个字都在无情地提醒她,这场疯狂而无法抗拒的婚姻,正在被那只无形而强大的手,以雷霆万钧之力、不容置喙的态势,一步、一步,朝着那最终、无法挽回的法理深渊,无可阻挡地推进!
特殊服务窗口……
她握着手机,浑身冰冷地僵立在破碎的水晶残渣旁。
季聿白……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在季家强大的力量面前,所有的犹豫、挣扎、被恶意裹挟的舆论风波……都不过是纸老虎那她这个所谓的季太太,除了沿着他规划好的轨迹前行,又能做什么
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被彻底卷入黑色旋涡的绝望感,瞬间攫住了她。
房间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她剧烈而混乱的心跳声,如同密集擂动的鼓点,在胸腔里疯狂冲撞。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煎熬中,一分一秒挪向下午四点。
当那辆沉稳的黑色轿车分秒不差地停在公寓楼下时,宋晚星像是一个即将走向刑场的囚徒。她穿着来时的衣服,无名指上的鸽血红宝戒指沉重得刺眼。车窗玻璃映出她的脸,苍白、茫然,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飞掠而过的熟悉街景。
车子没有开向任何普通市民排长队的新婚登记处,而是悄无声息地汇入专用通道,最终停在一处外表极其不起眼、但入口处有数个神色冷肃便装人员守卫的建筑侧门旁。这里寂静得可怕,与远处熙攘的街道仿佛两个世界。
整个登记过程快得如同按下了快进键。没有繁琐的问询,没有漫长的填写表格。宽敞、冰冷、只回荡着脚步声的安静房间里,她被季聿白牵着手腕,如同展示一件私人物品般带到工作人员面前。那两本墨红封皮、印着国徽的硬质小册子几乎是瞬间就递到了他们面前。
鲜红的结婚证封皮在她眼中被无限放大。宋晚星甚至能清晰看到封皮上烫金国徽冰冷的光芒。
签字。季聿白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没有丝毫波澜。
宋晚星麻木地拿起工作人员递来的签字笔。笔尖悬在持证人:宋晚星几个字下方。她的指尖依旧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微微颤抖着。最终,笔尖落下。
宋晚星。
三个字,用力地写在红本子上。比她任何时候签的名字都要用力,带着一种沉重的控诉,或者一种绝望的屈服。
红盖钢印落下。发出沉闷又清晰的咔哒声。
她的世界,随着这一声轻响,彻底沉入深渊。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千万道冰冷而奢靡的光束,将华美宽阔的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下的冰封世界。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水、高级雪茄和顶级香槟混合的复杂气味。这里是西城季氏控股主办、一年一度轰动全城的慈善晚宴入口处。巨大的白色签名墙前铺设着光洁如镜的红毯,两侧挤满了翘首以盼的记者。闪光灯连成一片银亮的光海,快门声如同密集的骤雨,从未停歇。
宋晚星站在红毯尽头入口处的阴影里,只觉得浑身冰冷僵硬,心脏失重般猛跳。身上穿着的这条某顶级奢侈品牌全球限量仅三件的高定礼服长裙,此刻重逾千斤。它的每一寸丝滑面料、每一颗点缀的碎钻,都在无声地提醒着她季太太这个身份必须撑起的门面。季聿白一个小时前才派人将这价值令人瞠目的裙子送到她手上。此刻,站在她身旁,那个男人,她的新婚丈夫——季聿白。
季聿白一身剪裁完美的纯黑色丝绒晚宴礼服,暗夜中流动着尊贵的微光,身姿挺拔如松。他没有立刻动步,只是微微侧过头,垂眸看向她。
那眼神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平静和近乎强势的指令意味。
宋晚星深吸了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挺直背脊,挽住了季聿白递过来的、坚实有力的手臂。她知道自己此刻面色苍白得像新刷的墙漆,只能尽力让表情维持在一种近乎冷淡的平静上。
季聿白对她的僵硬和苍白视若无睹。他牵着她迈入那片银光闪烁的光海,踏上象征身份与瞩目的红毯!
当季聿白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出现在聚光灯下时,现场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的抽气声!
随即,是比之前猛烈数倍的、几乎要闪瞎人眼的光海和疯狂爆响的快门声!记者们像是打了鸡血般往前挤!所有的镜头、所有的问题瞬间聚焦在宋晚星身上!
季太太!看这里!
季太太!作为新任季太太第一次公开亮相有什么感受
季太太!您真的就是昨天婚宴上那位宋小姐吗关于昨天的风波您有何回应
季太太!季氏基金会首日就宣布以您名义捐赠巨额善款是真的吗
宋晚星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丢在聚光灯下,周围全是窥视的眼睛。季聿白像是毫无知觉般,步履沉稳地往前走,将她护在自己臂弯所及之处。偶尔有媒体的问题过于尖锐直接,季聿白的眼神只是如刀锋般冷冷扫过,那道提问的声音便瞬间如同被掐断般噤若寒蝉。
然而这种无形的压力,并未阻止暗流的汹涌。
终于踏入金碧辉煌的主宴会厅内部,璀璨的水晶灯与悠扬的古典乐声取代了门外的喧嚣。衣香鬓影的宾客们表面谈笑风生,眼角的余光却无一例外地瞟向刚刚入场的两人。
空气粘稠而压抑。
没走出几步,斜刺里响起一个尖细又带着假模假样甜意的女声:
姐姐——!声音拖得又长又高亢。
宋晚星的太阳穴突地一跳,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僵住了。
宋晓薇穿着一身银亮夸张到几乎刺眼的吊带礼服裙,端着酒杯,扭动着腰肢,脸上挂着刻意放大的惊喜笑容,拨开几个人挤了过来。林子峰穿着一身挺括的西装紧跟在她身后,看向宋晚星的眼神复杂得如同搅浑的染料桶,混杂着不甘、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因季聿白的出现而深藏的惶恐畏缩。
宋晓薇直接无视了季聿白那迫人的气场,像没有骨头似的想要贴近宋晚星,话语如同浸了蜜糖的软刀子:
姐!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哎呀呀,看来季先生对姐姐真是……太好了呢!她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飞快地扫过宋晚星身上那条价值连城的全球限量高定,那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嫉妒和贪婪几乎要凝成实质,不过……姐姐今天穿得这么隆重,万一不小心蹭到、碰到,那可就……
话音未落,她哎呀一声极其突兀的尖叫!端着的那杯殷红如血的昂贵红酒,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猛地撞了一下手腕!手臂以一个极其突兀而诡异的角度朝前一倾!
满满一整杯红酒,如同泼墨般,朝着宋晚星胸口位置狠狠泼去!
这一下极其突然!角度狠辣刁钻!
宋晚星根本来不及完全躲避!
电光火石间!
冰冷的深红色酒液,一大半泼溅在她胸前那昂贵的、丝光流转的礼服面料上!瞬间,如同最恶毒的艺术品上滴下的污血,染开了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大片暗红斑驳!深红迅速在昂贵的丝缎上蔓延、渗透,污浊的痕迹狼藉一片。剩下少部分酒液则飞溅到她的锁骨和脸上,带来刺骨的凉意和如同被毒液沾染般的羞辱感!
宋晓薇后退一步,捂住嘴,做作地惊叫,眼底深处却跳跃着得逞的快意和恶毒:啊!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手笨……这么贵的裙子……这可怎么办呀好脏啊!让姐姐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真是……丢脸死了!
宋晚星站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冲上头顶,又轰然褪去,留下刺骨的寒冷和一片麻木的空白。冰冷的酒液渗透进礼服,紧贴着她胸口的皮肤,带来黏腻的冰凉感。她甚至能感觉到周围无数道幸灾乐祸、轻蔑、嘲弄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身上。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海啸,将她彻底淹没。
季聿白就在她的身侧。在那杯酒泼出的前一瞬,他就已经察觉。他甚至有能力拉着她完全避开。宋晚星清晰地记得刚才那一刹那,自己手腕上曾施加过一股向后拉扯的力道——那是季聿白要带她退开。
然而,那股力量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在她甚至还没完全感知到那力道意图时,季聿白握住她手腕的手指力道骤然改变了!
不再是拉扯规避。
而是一种……极细微的、精准无比的……反方向的、近乎……阻拦与引导!
那微不可察的力道变化,像一道暗夜里的寒光,瞬间闪过她冰冷的意识表层!极其细微,甚至让她怀疑自己是否在惊惧下产生了幻觉!
但身体被那诡异力道影响后造成的微小停顿,却成为了宋晓薇整杯酒能准确泼在她胸前致命位置的关键!
是她的错觉吗!
因为紧接着——就在宋晓薇那做作的惊叫还在空气里回荡、宾客们或惊讶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还未完全聚拢、那泼污了她的昂贵礼服的酒液还在顺着面料往下滴落的瞬间!
就在宋晚星被这突如其来的羞辱和无措攫住、大脑一片冰冷麻木的瞬间——
一直沉默立于她身侧的季聿白,毫无预兆地动了!
他的动作并不显得多么迅猛暴烈,甚至依旧带着一种季聿白式的、近乎优雅的冷酷和精准。
他没有去看一脸惊惶(眼底却全是得意)的宋晓薇。只是随意地一抬手。
仿佛只是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无声的动作。
甚至不需要言语命令。
一直如同影魅般站在他身后、穿着和晚宴格格不入的贴身黑西装、存在感极低的一名面容冷硬的特助,立刻向前一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力量和执行力,不知从哪里(仿佛是提前预知了他的意图)猛地提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足有半人高的巨大橡木桶!桶身还带着精美的、古旧的烫金纹路和酒庄徽记!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的陈年佳酿的专用储酒桶!桶口是敞开的!
季聿白甚至没有回头确认。
他连脚步都没有挪动半分。只是极其自然地抬手——不是伸向侍者,而是直接向后。
一握!
握在了那名冷面特助立刻递上前来的橡木桶粗犷结实的铜制拎手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浪费一秒!
下一秒——
在所有人惊骇到凝固的目光聚焦下!在宋晓薇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转换为惊恐的瞬间!在宋晚星茫然无措地擦拭脸上酒液的僵滞时刻——
季聿白手臂的肌肉线条在合体的礼服下骤然绷紧!爆发出惊人的、与他平日优雅冷漠形象截然不同的狂暴力量!
他单臂抡起那个巨大的、灌满了深红冰凉的顶级酒液、沉重无比的橡木桶,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近乎完美、却带着毁灭气息的圆弧!动作凌厉迅猛得如同捕猎的凶兽!
那桶中冰凉的深色酒液被巨大惯性带起,在半空中已经飞溅泼洒出骇人的弧形酒幕!
然后!
哗啦——!!!
如同九天银河决堤!更像红色的瀑布从天而降!对着下方已经完全吓傻、呆若木鸡的宋晓薇,从头到脚,倾尽全桶、毫不留情地、猛地浇筑而下!!!!
巨大橡木桶沉重的撞击力,加上冰冷酒液瞬间如洪水倾泻的巨大冲击力,让身材纤细、毫无防备的宋晓薇瞬间站立不稳!
啊——!
她发出一声凄厉得变了调的惨叫!整个人像是被滔天巨浪迎头拍打,瞬间后仰!穿着银亮细高跟鞋的脚在湿滑的红酒里剧烈打滑!整个人再也无法保持平衡!
噗通!!!
一声沉重闷响!宋晓薇整个人四仰八叉地狠狠摔倒在光滑如镜的冰凉大理石地面上!身体在浑浊粘腻的巨大酒泊中狼狈不堪地扑腾!昂贵的银亮礼服瞬间被糟蹋得如同破烂抹布,湿淋淋地紧裹在她仓皇扭动的身体上,裙摆凌乱翻卷,露出狼狈的腿!
桶里的酒液似乎永远倾倒不尽,还在哗啦啦地砸落。
宋晓薇的尖叫变成了杀猪般撕心裂肺的哭嚎:我的眼睛!我的裙子!啊啊啊!救命啊!我的……我的高定啊……毁了……全毁了……
整个大厅一片死寂!
千钧之重的橡木桶被季聿白随意地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声,残余的酒液汩汩流出,如同无声的嘲笑。他掏出一块雪白得刺眼的高定手帕,慢条斯理、仔细地擦拭着自己那只刚刚抡过酒桶、骨节分明的手掌。每一根手指都擦得一丝不苟,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擦拭珍贵的古董。
他甚至吝啬于给地上污水里嚎叫打滚的宋晓薇一个眼神。
终于擦干净了手。季聿白慢条斯理地开口,那平静醇厚的嗓音此刻在死寂的大厅里,却如同从地狱吹来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渗入骨髓的寒意和滔天的威压:
这桶……他顿了顿,目光终于吝啬地朝地上的宋晓薇瞥了一眼,如同打量一件令人作呕的垃圾,唇角勾起一个冰冷刺骨的弧度,
……拉菲古堡。季聿白的目光甚至吝啬于在污水中打滚、妆容糊成一团鬼怪的宋晓薇身上多停留半秒。他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稳,却如同精准投下的核弹,在死寂的厅堂中炸开无声的冲击波,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冰冷地回荡在每一位宾客惊魂未定的心尖上!
够洗你那件……他唇角的弧度越发冷冽,带着刻骨的轻蔑,……A货垃圾了么
A货两个字,如同淬毒的钢针,精准地钉入所有竖着耳朵偷听、目睹了刚刚一场泼酒大戏的宾客脑海里!也精准刺穿了地上正痛苦又羞愤地抽搐着的宋晓薇最后一块遮羞布!
地上,被混合了红酒和浑浊污水的宋晓薇的银亮礼服,在周围无数道或惊骇、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复杂目光聚焦下,彻底原形毕露!湿透的面料下,那些原本被闪光掩盖的粗糙做工、线头、甚至是廉价内衬的劣质布料,都一览无遗地暴露在灯火辉煌的宴会厅里!在周围真正高定的辉映下,狼狈可怜得像个拙劣的笑话。
大厅内的空气彻底凝固成坚冰。之前的杯觥交错、衣香鬓影,瞬间被一种恐怖到令人窒息的低压和死寂取代。
就在这时——
季总息怒!季总息怒啊!!一个带着惊恐和颤抖的中年男声嘶吼着冲破了寂静!
是宋志海!
他肥胖的身体裹在高档却显紧绷的晚礼服里,像是被勒到极限濒临崩溃的面口袋。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混杂着对女儿的愤怒和对季聿白雷霆手段的极度恐惧,整张脸扭曲变形。他一把推开试图维持场面的服务生,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季聿白面前不远处。
刘美云紧跟其后,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因巨大惊吓和愤怒涨红的血色。她看着地上浑身污秽、狼狈哭嚎的亲女儿,眼睛瞬间变得通红,看向季聿白和宋晚星的眼神瞬间染上了失控的怨毒!
季……季总!宋志海冲到季聿白面前,又不敢靠得太近,惊恐地维持着一段距离,双手近乎作揖般挥舞着,声嘶力竭地解释,试图平息这尊杀神的怒火,误会!天大的误会啊!这……这小薇她……她年纪小不懂事!被惯坏了!她……她这礼服……是……是朋友送的!真假她一个小女孩家根本不懂啊!她泼晚星酒,那也绝对绝对是纯属无心!纯属意外!季总您大人大量!您……您就看在晚星也是我们宋家……
宋家季聿白终于正眼看向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那声音低沉平稳,却如同万载寒冰中敲下的冰锥,冰冷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