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砚把我囚在别墅地下室时,我才知道这场婚姻是场骗局。
苏晚意,你以为我娶的是你他捏着我出轨的照片轻笑,你不过是你双胞胎姐姐的替身。
我发疯般砸碎监控屏幕:那孩子呢我们的双胞胎也是替身吗
他慢条斯理抽出亲子鉴定:真遗憾,孩子是我的。
所以,游戏规则由我定。
他当着我面拨通电话:把江临母亲透析的药换成生理盐水。
又笑着将手机塞进我手里:来,亲口告诉孩子们,妈妈不要他们了。
第一章
水晶吊灯的光线冰冷又昂贵,折射在光可鉴人的意大利黑金花大理石地面上,像撒了一地的碎钻。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雪松木香薰刻意营造的宁静气息,昂贵,却毫无暖意。
苏晚意坐在那张能容纳十个人的超长定制餐桌尽头,手里捏着银质餐叉,食不知味地戳着骨瓷盘子里精致的松露鹅肝。对面,她的丈夫,傅沉砚,正慢条斯理地切割着一块菲力牛排。刀锋划过细嫩的肉质,发出微不可闻的沙沙声,动作优雅精准得如同在签署一份价值亿万的合同。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手工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冷硬而英俊。整个餐厅空旷得能听到她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不合胃口傅沉砚没有抬头,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带着一种惯常的、掌控一切的疏离感。
苏晚意指尖微微一颤,银叉在盘子上刮出一点轻微的噪音。没,挺好吃的。她扯出一个笑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傅沉砚终于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眼眸,像最上等的黑曜石,深不见底,此刻正平静无波地落在她脸上。苏晚意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撞出胸腔。那目光太沉,太静,仿佛能穿透她精心维持的平静表象,直抵她心底最深处那一片兵荒马乱。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低头掩饰性地喝了口水。
明天下午三点,林秘书会带造型师过来。傅沉砚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矜贵,沈家老太太的寿宴,别迟到。
知道了。苏晚意应着,手指却悄悄蜷缩起来。又是这种场合。扮演他的完美妻子,笑容得体,举止优雅,像个被精心打磨过的人偶。一年了,这场被无数人艳羡的豪门婚姻,早已将她所有的热情和期待消磨殆尽,只剩下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光鲜亮丽的傅太太头衔之下,是日复一日的窒息感。
她需要空气,需要一点能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的、真实的温度。
深夜,确认傅沉砚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透出他处理公务时特有的、长时间的沉默后,苏晚意像一只终于挣脱牢笼的困兽,轻手轻脚地溜出了主卧。她甚至没开灯,凭着记忆摸到别墅侧门一个不起眼的小储物间。这里堆满了杂物,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旧物的味道。她迅速打开一个废弃工具箱的夹层,拿出一个早已关机的旧手机,指尖因为紧张而冰凉。
开机,屏幕亮起微弱的光。她飞快地输入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几秒后,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一个刻意压低、却带着无法掩饰兴奋的年轻男声:晚意你终于打来了!想死我了!
是江临。那个在她最灰暗、最迷茫的时候,像一道阳光照进她生活的画廊经理。他年轻、热情,有着艺术家特有的不羁和浪漫,和傅沉砚的冰冷、掌控欲形成了最极致的反差。在他面前,苏晚意感觉自己终于不再是那个完美的傅太太,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绪、甚至能任性妄为的苏晚意。
江临!苏晚意的心脏狂跳,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颤抖,我可能只有十分钟。
十分钟足够了!晚意,听着,江临的声音急促起来,带着孤注一掷的亢奋,我受不了了!我们走吧!远走高飞!我联系好了一个朋友,在南部有个小岛,没人认识我们!我有钱,这几年攒的,加上我手里那批画,足够我们开始新的生活!带上你,就我们两个!
私奔苏晚意被这个大胆的词狠狠击中。逃离傅沉砚,逃离这座金碧辉煌的囚笼这个念头像野火一样瞬间燎原,烧毁了她最后一丝犹豫和恐惧。巨大的诱惑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刺激感攫住了她。
真的能行吗她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即将挣脱束缚的激动。
相信我!只要你点头!江临的语气斩钉截铁,明天下午,沈家寿宴人多眼杂,是最好的时机!你找个借口中途溜出来,我在酒店后门停车场等你!开一辆黑色的旧吉普,车牌尾号7X3!记住!7X3!
明天下午停车场!7X3!苏晚意喃喃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像烙印一样刻进心里。黑暗的储物间里,只有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映着她眼中燃烧起的、近乎疯狂的决绝光芒。
她没注意到,储物间门上方,一个伪装成烟雾报警器的微型摄像头,那冰冷的电子眼,正无声地、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
第二章
沈家寿宴的喧嚣像一层厚重的金色浮沫,漂浮在希尔顿酒店巨大的宴会厅里。水晶灯璀璨夺目,衣香鬓影,名流云集。空气里混杂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食物的甜腻气息,嗡嗡的人声如同沉闷的背景音。
苏晚意穿着傅沉砚指定的香槟色曳地长裙,佩戴着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傅太太式的标准微笑。她挽着傅沉砚的手臂,穿梭在人群中,接受着或真或假的恭维和艳羡目光。傅沉砚一如既往的沉稳,应对得体,举手投足间尽显掌控全局的气度。
傅总,傅太太,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啊!一个秃顶的老总端着酒杯凑过来。
傅沉砚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微微颔首:王总过奖。他的手自然地覆在苏晚意挽着他臂弯的手背上,掌心温热,却让苏晚意感到一阵细微的、难以言喻的刺痒。这亲昵的动作,此刻只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像被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像钝刀子割肉。苏晚意感觉自己的神经绷到了极致。她寻找着脱身的机会。当傅沉砚被几位重量级的商界大佬围住,开始谈论某个晦涩难懂的跨国并购案时,苏晚意感觉时机到了。
她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凑近傅沉砚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沉砚,我…我头有点晕,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想先去楼上休息室透透气。
傅沉砚侧过头,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像带着实质的重量。苏晚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强自镇定地维持着脸上的倦色。
好。几秒钟的沉默后,傅沉砚开口,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让林秘书陪你去。
不用麻烦了,苏晚意立刻拒绝,语速有些快,就几步路,我自己上去躺一会儿就好。林秘书还是留在这里帮你吧。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傅沉砚没再坚持,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嗯。
苏晚意如蒙大赦,几乎是立刻转身,保持着优雅的步伐,快速穿过人群,走向通往酒店客房区域的侧门。心脏在胸腔里狂野地擂动,几乎要冲破束缚。她不敢回头,不敢去看傅沉砚是否还在注视她。
一踏入相对安静的走廊,她立刻加快脚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脆。她没有去楼上的休息室,而是目标明确地走向消防通道。推开厚重的防火门,她闪身进去,冰冷的楼梯间空气扑面而来。她撩起碍事的裙摆,几乎是跑着向下冲去,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推开沉重的后门,停车场特有的混合着机油和灰尘的气息涌入鼻腔。下午的光线有些刺眼。她焦急地扫视着,目光掠过一辆辆豪车。黑色的吉普…尾号7X3…
找到了!
一辆沾满灰尘、与周围豪车格格不入的黑色旧吉普安静地停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驾驶座的车窗降下了一半。
苏晚意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巨大的狂喜和逃离的兴奋瞬间淹没了她。她不顾形象地朝着那辆车跑去,长裙的裙摆拖在地上也无暇顾及。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副驾驶门把手的瞬间——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自身后传来,伴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在她身上!天旋地转!她甚至来不及惊呼,就被狠狠地掼倒在地!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摩擦着裸露的手臂和脸颊,火辣辣地疼。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下来,钻石项链勒得脖子生疼。
她惊恐地抬起头,眼前是几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如同铁塔般的陌生男人。他们像沉默的阴影,瞬间包围了她和那辆吉普。其中一个男人粗壮的手臂正死死地按着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动弹不得。
晚意!吉普车里传来江临惊恐愤怒的喊叫。他试图推开车门,但另一个黑衣壮汉已经猛地拉开了驾驶座的门,像拎小鸡一样将他粗暴地拽了出来,狠狠掼在车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你们是谁!放开她!江临挣扎着,脸上满是愤怒和恐惧。
没有人回答他。黑衣保镖们沉默得像没有生命的机器,动作高效而冷酷。苏晚意被粗暴地从地上拽起来,双臂被反剪在身后,押着向停车场另一端走去。她绝望地回头,只看到江临被两个保镖死死按住,堵住了嘴,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眼中是和她一样的惊骇与绝望。那辆象征着自由的黑色吉普,像一个巨大的讽刺,孤零零地停在原地。
她被押向一辆通体漆黑、线条冷硬的宾利慕尚。车窗贴着深色的膜,像一个吞噬光线的黑洞。后座的车门无声地滑开。
苏晚意被塞了进去。浓重的、属于傅沉砚的冷冽雪松木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冰冷刺骨。后座上,傅沉砚正姿态放松地靠坐着,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质地的打火机,咔哒…咔哒…的开关声在死寂的车厢内规律地响起,每一声都像敲在苏晚意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他缓缓转过头,那张英俊到近乎完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地钉在苏晚意狼狈不堪、写满惊惶的脸上。
透气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丝毫波澜,却带着一种能冻结血液的森然,傅太太,看来外面的空气,让你迷路了。
苏晚意浑身冰冷,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牙齿在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
第三章
黑色宾利如同幽灵,悄无声息地驶入傅氏庄园深处,最终停在一栋远离主宅、被高大浓密树篱严密遮挡的附属建筑前。这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苏晚意被两个保镖几乎是架着拖下了车。眼前的建筑风格冷硬,像一座小型堡垒,厚重的金属门紧闭着,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她从未被允许靠近过这里。
进去。傅沉砚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金属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里面向下延伸的、铺着冷灰色地砖的楼梯。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金属锈蚀的、冰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让苏晚意胃里一阵翻腾。
她被粗暴地推搡着,跌跌撞撞地走下楼梯。光线骤然昏暗,只有嵌在墙壁底部的幽蓝色感应灯带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勾勒出通道冰冷的轮廓。空气越来越冷,仿佛深入了地底。
通道尽头,又是一道厚重的合金门。门无声地打开,刺眼的白光倾泻而出。
苏晚意下意识地闭了下眼,再睁开时,整个人如坠冰窟。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或者说,更像一个高科技的审讯室与囚笼的结合体。墙壁是光滑冰冷的金属,头顶是惨白得没有一丝暖意的无影灯。房间中央,孤零零地放着一张冰冷的金属椅子。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数十块大大小小的监控屏幕,此刻大部分都亮着,分割显示着庄园各个角落的画面——主卧、客厅、书房,甚至…她刚刚试图私奔的酒店停车场后门!那个她与江临通话的储物间画面,赫然在目!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苏晚意的喉咙。她猛地转身想逃,却被身后的保镖轻易地钳制住双臂,几乎是拖到了那张冰冷的金属椅前,重重地按坐下去。金属的寒气瞬间穿透薄薄的衣料,直刺骨髓。
傅沉砚缓步走了进来,皮鞋踩在光洁的金属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叩击声,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他走到苏晚意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用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冰冷目光,缓缓扫过她苍白惊恐的脸,散乱的头发,被地面擦伤的手臂。那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令人胆寒的、洞悉一切的漠然。
然后,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
苏晚意,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冷酷,你以为,我傅沉砚的妻子,是那么好当的
他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几张照片,像是欣赏艺术品般,一张一张,展示在苏晚意眼前。
第一张:希尔顿酒店后门,她奔向那辆黑色吉普的瞬间,脸上带着不顾一切的狂喜和期待。
第二张:画廊的私人休息室,她和江临忘情地拥吻,光线暧昧。
第三张:一家偏僻的咖啡馆角落,她和江临头碰头亲密地凑在一起看手机,笑容灿烂。
第四张:甚至…是她那个藏着旧手机的储物间门口,她深夜溜进去的画面!
每一张照片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晚意的眼球上,烫得她灵魂都在尖叫。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巨大的羞耻和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语无伦次地试图辩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和江临只是…
只是朋友傅沉砚打断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他将照片随意地扔在苏晚意脚边的地上,如同丢弃垃圾。苏晚意,你太高估自己的演技,也太低估我了。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指尖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轻轻捏住了苏晚意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某种奇异光芒的黑眸。
看着我。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蛊惑般的魔力,却又冰冷刺骨,仔细看看,这张脸。
苏晚意被迫直视着他。那熟悉的英俊轮廓,深邃的眉眼…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傅沉砚笑了,那笑容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诡异。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以为,我傅沉砚娶的是你,苏晚意
苏晚意猛地睁大了眼睛,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你不过是你双胞胎姐姐——苏晚宁的,他顿了顿,欣赏着苏晚意眼中骤然碎裂的惊恐和难以置信,然后清晰地吐出最后两个字,替、身。
轰!
苏晚意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双胞胎姐姐苏晚宁替身这些词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意识!
不可能!她失声尖叫,声音嘶哑破裂,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没有姐姐!我是独生女!傅沉砚,你疯了!她剧烈地挣扎起来,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独生女傅沉砚松开她的下巴,直起身,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讽刺的嗤笑。他从文件袋里又抽出一份文件,这一次,是几页泛黄的纸张,上面印着模糊的旧照片和一些文字。
你出生在云城第三人民医院,编号0704。同一天,同一个产房,编号0705。他将那几页纸抖开,展现在苏晚意眼前。上面是两份婴儿出生记录,母亲姓名相同,父亲栏都空着,出生时间只相隔十七分钟。照片虽然模糊,但能看出两个襁褓中的婴儿几乎一模一样。你们的母亲,一个愚蠢又可怜的女人,生下双胞胎后大出血去世。你们的父亲,一个赌鬼加酒鬼,为了还债,把你姐姐苏晚宁,卖给了人贩子。而你,苏晚意,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苏晚意惨白的脸,则被一个远房亲戚抱走收养,改头换面,成了‘独生女’。
至于我……傅沉砚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偏执的温柔,却又冰冷得可怕,我爱的是苏晚宁。七岁那年,在孤儿院见到她第一眼,就注定是她。可惜…他眼中的温柔瞬间被暴戾的阴鸷取代,声音也淬上了毒,她在十七岁那年,为了躲开一场由我父亲间接造成的追杀,坠海失踪了,尸骨无存。
他猛地逼近苏晚意,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而你,苏晚意,他盯着她,如同盯着一件拙劣的赝品,一年前,在你那个养父母意外身亡后,我找到了你。这张脸,这七八分相似的神韵…呵,多么完美的替代品。他的指尖再次拂过苏晚意的脸颊,动作轻柔,却让她如遭蛇噬,浑身僵硬冰冷。
所以,傅沉砚直起身,退后一步,脸上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冰冷平静,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暴戾只是错觉,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一场,为了慰藉我对晚宁的思念,而精心设计的囚笼。而你,他看着苏晚意眼中彻底崩塌的世界,残忍地补充道,不过是笼子里,一件聊以自慰的玩物。
玩物…
替身…
苏晚意呆呆地坐在冰冷的金属椅上,傅沉砚的话语像无数把淬毒的利刃,反复地切割着她的神经,将她的世界彻底粉碎。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将她彻底淹没。原来所有的幸运和幸福,都建立在一个如此残忍而可笑的谎言之上!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最后的倔强和愤怒!她看向墙壁上那些监控屏幕,其中一个正清晰地显示着庄园二楼的儿童房。两个粉雕玉琢、一模一样的三岁小男孩——傅承宇和傅承轩,他们共同的儿子,正坐在地毯上玩着积木,保姆在一旁安静地守着。
那是她十月怀胎,承受巨大痛苦生下的孩子!是她在这片冰冷绝望中,唯一的温暖和慰藉!
那孩子呢!苏晚意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尖利得变了调,她指着屏幕,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傅沉砚!我们的双胞胎呢!承宇和承轩!他们也是你口中那个‘苏晚宁’的替身吗!也是你这场恶心骗局的一部分吗!
她像疯了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不顾一切地扑向墙壁上那块显示着儿童房的屏幕!她挥舞着手臂,指甲狠狠刮过冰冷的屏幕表面,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屏幕画面被她抓挠得扭曲变形。
回答我!傅沉砚!你说话啊!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迹疯狂流淌,他们流着我的血!是我的孩子!不是谁的替身!
看着她崩溃癫狂的样子,傅沉砚脸上的冰冷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但那裂痕下透出的,是更深的、令人心胆俱裂的残忍。他不急不缓地从文件袋里,抽出了最后一份文件。
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他走到苏晚意身后,无视她疯狂的抓挠和嘶喊,伸出有力的手臂,轻而易举地钳制住她挥舞的双手。他将那份报告,强行摊开在她眼前,手指点在那清晰无比的结论栏上。
苏晚意女士与傅承宇、傅承轩符合生物学母子关系。
傅沉砚先生与傅承宇、傅承轩符合生物学父子关系。
结论:支持傅沉砚先生为傅承宇、傅承轩的生物学父亲;支持苏晚意女士为傅承宇、傅承轩的生物学母亲。
白纸黑字,冰冷刺目。
苏晚意挣扎的动作瞬间停滞了,所有的疯狂和嘶喊都卡在了喉咙里。她死死地盯着那行字,瞳孔因为巨大的冲击而剧烈收缩。孩子们,真的是他的…也是她的…
这明明是她想抓住的救命稻草,此刻却感觉更像一道催命符。
傅沉砚冰冷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带着一种宣告最终审判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真遗憾,结果证实了,孩子确实是我的,也是你的。
他的手臂如同铁箍,紧紧锁着她,让她无法挣脱,只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平稳而冷酷的震动。
所以,他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顿,如同恶魔的低语,宣告着她彻底的地狱降临,这场游戏的规则,现在开始,由我,来定。
第四章
地下室的空气凝固得像一块巨大的冰。惨白的灯光下,亲子鉴定报告上那几行冰冷的结论,如同最锋利的判决书,彻底斩断了苏晚意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我的孩子!她失神地喃喃着,身体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软软地被傅沉砚钳制在怀中。巨大的痛苦和一种被命运彻底愚弄的荒谬感,让她连挣扎的念头都消失了。
傅沉砚松开了手。苏晚意像一滩烂泥,顺着冰冷的金属墙壁滑坐到地上,蜷缩起来,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却发不出任何哭声,只有压抑到极致的、濒死般的抽气声。
傅沉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崩溃的姿态,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以及一丝…终于开始掌控局面的、残酷的兴味。他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准备享用下午茶。
他没有看苏晚意,目光落在虚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了几下,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傅先生。一个恭敬而毫无感情的男声从免提里传出。
傅沉砚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吩咐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公事:告诉仁和医院肾内科,江临母亲明天上午的透析,药水,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换成生理盐水。剂量按原计划执行。
生理盐水!
瘫在地上的苏晚意猛地一颤,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她倏地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江临的母亲!那个善良的、被尿毒症折磨了多年的老人!透析时如果只输生理盐水,而不是清除毒素的特制药水,那等同于谋杀!慢性而痛苦的谋杀!
不!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苏晚意喉咙里撕裂而出。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兽,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扑向傅沉砚,想要抢夺他的手机。傅沉砚!你不能动江阿姨!她是无辜的!
傅沉砚只是随意地侧身一让,苏晚意就重重地扑倒在地,额头撞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顾不上疼痛,挣扎着抬起头,额角迅速红肿起来,一缕鲜血顺着眉骨蜿蜒流下,触目惊心。
电话那头,传来毫无波澜的回应:是,傅先生。明白。
通话被利落地切断。
不要!苏晚意绝望地伸出手,徒劳地抓向傅沉砚的裤脚,泪水混合着血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傅沉砚求求你放过她,你要报复冲我来!冲我来啊!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傅沉砚垂眸,看着脚边狼狈不堪、苦苦哀求的女人,那张酷似苏晚宁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扭曲的恐惧和绝望。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近乎扭曲的快意。他缓缓蹲下身,带着白手套的指尖,嫌恶般地、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血泪混合物。
无辜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品味一个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苏晚意,当你躺在江临身下的时候,当你计划着带着我的儿子跟那个野男人远走高飞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那两个叫你‘妈妈’的孩子,他们无不无辜
他的话像带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苏晚意的心脏,让她瞬间失语,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和更深的恐惧。
傅沉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然后,做了一件让苏晚意魂飞魄散的事情。
他再次拿出手机,但不是打电话。这一次,他打开了视频通话。屏幕上迅速出现了画面——是二楼儿童房!她的双胞胎儿子,承宇和承轩!两个孩子正被保姆带着,坐在小桌子前准备吃点心。
傅沉砚将手机屏幕转向苏晚意,让她能清晰地看到孩子们天真无邪的小脸。然后,他弯下腰,将那只沾了她血泪的手机,强行塞进了她颤抖不止、冰冷僵硬的手里。
来,他的声音如同恶魔的耳语,带着一种令人血液冻结的温柔和鼓励,亲口告诉孩子们,他们的妈妈,不要他们了。
苏晚意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手机烫得她几乎要脱手甩开!屏幕里,她的小儿子承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好奇地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镜头的方向,小嘴动了动,似乎在辨认什么。
你不能这样,他们是你的儿子啊!苏晚意崩溃地摇头,泪水汹涌,死死地攥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她仅存的、连接着孩子的最后纽带。
我数到三。傅沉砚的声音骤然降至冰点,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性的威压,一。
苏晚意浑身剧颤,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二。
屏幕里,大儿子承宇也抬起了头,小脸上带着点疑惑。两个孩子清澈懵懂的目光,隔着冰冷的屏幕,像最锋利的刀子,凌迟着苏晚意的心。
三。
傅沉砚冰冷的倒数落下,如同丧钟敲响。
苏晚意猛地闭上了眼睛,巨大的痛苦和绝望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吞没。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对着手机屏幕,对着她视若生命的两个孩子,从牙缝里挤出破碎不堪、字字泣血的声音:
承宇承轩!妈妈对不起你们,妈妈不要你们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仿佛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她瘫软在地,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冰冷的地面上,屏幕朝上,清晰地传来孩子们那边瞬间爆发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妈妈!!
妈妈不要走!哇啊啊啊!!
稚嫩而惊恐的哭声穿透冰冷的屏幕,像无数把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苏晚意的耳膜,刺穿她的心脏!保姆惊慌失措的声音夹杂其中,试图安抚,却更显徒劳。
看,傅沉砚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欣赏的残酷,这才是开始。
第五章
地下室的金属门在身后沉重地关闭、落锁,发出沉闷的、令人绝望的声响。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和声音,也隔绝了楼上那撕心裂肺的稚嫩哭喊。但那哭声,却像跗骨之蛆,一遍遍在苏晚意死寂的脑海里回荡、放大。
她蜷缩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留下青紫的月牙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额角的伤口已经凝固,留下暗红的血痂,和脸上干涸的泪痕混在一起,狼狈不堪。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只有身体在无法控制地、细微地颤抖。
时间失去了意义。惨白的无影灯永远亮着,不分昼夜。保镖会定时送来冰冷的食物和水,像喂食动物一样放在门口,然后迅速退出去,锁上门。没有交谈,没有眼神接触,只有金属门开合的冰冷声音。苏晚意大部分时间只是蜷缩着,眼神空洞地盯着墙壁上那些监控屏幕。
她看着她的孩子们。
儿童房里,承宇和承轩明显变了。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爱笑,常常呆呆地坐着,抱着自己的小毯子,小脸上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迷茫和惊惶。保姆换了一个又一个,似乎没有人能真正安抚他们。他们拒绝吃很多东西,晚上入睡也变得困难,常常在睡梦中惊醒,哭喊着要找妈妈。每一次哭喊,都像一把钝刀,在苏晚意的心上来回切割。她想冲上去拥抱他们,告诉他们妈妈在这里,妈妈没有不要他们!可冰冷的屏幕和厚重的金属门,将她彻底隔绝。
她看着傅沉砚。
他出现在儿童房的次数,以一种令人心惊的频率增加。但他不是去安抚。监控画面清晰地捕捉到他高大的身影站在哭泣的孩子面前,脸上没有任何温情,只有一种审视般的冰冷。他会蹲下身,用平静到近乎残忍的语气对哭闹的孩子说:妈妈走了,因为她选择了别人,不要你们了。记住,抛弃你们的是她,苏晚意。
记住这种感觉,永远记住。
在这个世界上,能保护你们、给你们一切的,只有爸爸。
想要新玩具可以。告诉我,谁才是你们唯一的依靠
说,‘妈妈抛弃了我们,她是坏人’。
他像在训练某种条件反射,一遍遍地在孩子们最脆弱、最需要母亲的时候,将妈妈抛弃、妈妈是坏人的念头,如同烙印一般,强行刻进他们幼小懵懂的心灵里。
苏晚意看着屏幕,看着孩子们在傅沉砚冰冷的目光和诱导性的问话下,从最初茫然地摇头哭泣,到后来眼神躲闪,再到最后,承宇会低着头,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含着眼泪重复:妈妈不要我们了,妈妈坏…
每一次,苏晚意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碎!她痛苦地用头撞着冰冷的墙壁,发出压抑的呜咽,指甲在金属椅面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却无法阻止那画面和声音强行灌入她的感官。傅沉砚不仅囚禁了她的身体,更在用最残忍的方式,凌迟着她作为母亲的灵魂!
她甚至看到了江临。
在一个显示着某个看守所探视间的屏幕里。仅仅几天不见,那个曾经阳光不羁的年轻男人,此刻却憔悴得不成样子,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濒临崩溃的恐惧。他坐在探视窗后面,对着电话听筒语无伦次地哀求着:求求你们放了我妈妈!她快不行了!她的透析不能停啊!你们要什么钱我有!我把所有的画都给你们!把我抓起来!她是无辜的!求求你们告诉傅先生!我不该招惹苏晚意!求他高抬贵手!放我妈妈一条生路吧!
画面无声,但江临那绝望到扭曲的表情,那不断开合、无声呐喊的嘴唇,那用力拍打着探视窗玻璃、指关节泛白的手,都清晰地传递着他的痛苦和绝望。苏晚意死死地盯着屏幕,仿佛能听到他无声的哀嚎,那声音和她脑海中孩子们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形成最残酷的地狱交响曲。是她…都是因为她…
这一天,当保镖再次送来食物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他面无表情地放下餐盘,然后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亮着。
傅先生吩咐,让您看这个。保镖的声音毫无起伏。
苏晚意麻木地抬起眼。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份电子版的医疗报告。患者姓名:张桂芬(江临母亲)。诊断:尿毒症晚期。旁边附着一张病床照片。照片上的老人瘦得脱了形,面色蜡黄发黑,紧闭着双眼,脸上带着极度痛苦的神色,浑身插满了管子,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波形微弱而紊乱。
报告最下方,一行加粗的、冰冷的结论像淬毒的匕首刺入苏晚意的眼睛:
【因多次透析液成分异常,导致体内毒素急剧累积,引发多器官功能严重衰竭,病情急剧恶化,预后极差。】
不!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悲鸣从苏晚意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她猛地扑过去,想要抓住那平板电脑,仿佛那是最后一根稻草。保镖却在她碰到之前,迅速收回平板,转身离开,锁门。
苏晚意扑了个空,重重摔倒在地。她蜷缩在地上,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愤怒而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她用力地用头撞击着地面,一下,又一下,沉闷的撞击声在空荡的地下室里回荡。
傅沉砚!她嘶吼着,声音嘶哑破裂,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绝望,!你杀了我啊!为什么要折磨他们!为什么!
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墙壁和头顶那盏永不熄灭的、惨白的灯。
第六章
地下室的空气似乎比以往更加粘稠冰冷,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道。苏晚意蜷缩在冰冷的角落,像一株被彻底抽干了水分的枯草。额角的旧伤因为反复的撞击而再次裂开,渗出的血丝混着灰尘黏在皮肤上,她却感觉不到疼。巨大的、持续的绝望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她不再看那些监控屏幕。孩子们的哭喊,江临的绝望,江母垂死的模样…这些画面反复凌迟着她,已经让她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她只是缩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对面光滑冰冷的金属墙壁,墙壁上模糊地映出她蓬头垢面、形如鬼魅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地下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这一次,进来的不是送饭的保镖,而是傅沉砚本人。
他依旧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一丝不苟,与这阴暗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缓步走进来,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叩击声,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晚意紧绷的神经上。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是亮的。
苏晚意像是被这脚步声惊醒,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蜷缩得更紧,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这个恶魔的存在。
傅沉砚走到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副鸵鸟般的姿态。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平板电脑的屏幕转向她。
屏幕上,是一则最新财经新闻的推送,标题触目惊心:
【新锐画廊经理江临深陷丑闻漩涡!涉嫌巨额诈骗、非法洗钱、偷税漏税,警方已介入调查!】
标题下方,是江临被两名警察押解着走出画廊大门的照片。他脸色惨白,头发凌乱,眼神空洞麻木,早已不见了昔日的意气风发。照片旁边还配着几张模糊的所谓证据截图。
看看,傅沉砚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你精心挑选的情人,真面目如何
苏晚意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却没有抬头。她知道这一切必然是傅沉砚的手笔。栽赃、陷害,对他而言,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江临完了。他的前途,他的名声,他的一切,都被傅沉砚轻而易举地碾碎了。
哦,对了,傅沉砚像是才想起什么,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了一下,切换了画面,还有这个。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新的窗口。那是一份死亡证明书的电子扫描件。
死者姓名:张桂芬。
死亡时间:就在昨天下午。
死亡原因:尿毒症引发多器官功能衰竭。
那张蜡黄发黑、痛苦扭曲的脸瞬间浮现在苏晚意眼前!那个善良的、被病痛折磨了一辈子的老人,最终以最痛苦的方式离开了人世!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啊!!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致的尖啸猛地从苏晚意喉咙里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绝望和刻骨的仇恨!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彻底疯狂的野兽,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积蓄了多日的、如同火山岩浆般的愤怒和恨意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她不再恐惧,不再顾忌,眼中只剩下毁灭一切的赤红!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撕碎眼前这个恶魔!
傅沉砚!我要杀了你!她嘶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如同炮弹般朝着傅沉砚猛扑过去!双手成爪,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地抓向他的脸!
傅沉砚似乎早有预料。他眼中寒光一闪,身体只是微微一侧,便轻易地避开了苏晚意这毫无章法的攻击。同时,他空着的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铁钳般抓住了苏晚意挥舞过来的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在地下室里突兀地响起!
呃啊!苏晚意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右腕处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她的手腕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剧痛让她疯狂的动作猛地一滞。
傅沉砚却没有丝毫停顿。他抓着苏晚意骨折的手腕,顺势猛地向前一拽!苏晚意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带得向前踉跄扑倒。就在她身体失衡的瞬间,傅沉砚的右手握着的平板电脑,带着一股狠戾的劲风,狠狠地、精准地拍在了她的左脸上!
啪!!
一声沉闷又响亮的撞击声!
坚硬的平板电脑边缘重重地砸在苏晚意的颧骨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猛地一黑,耳朵里嗡鸣一片,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腥甜的铁锈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细微声响!
苏晚意像断了线的木偶,被这股力量狠狠掼倒在地!身体砸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左脸瞬间失去了知觉,紧接着是火辣辣的、如同被烙铁烫过的剧痛!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汹涌而下,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她蜷缩在地上,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抽搐,右腕扭曲变形,左脸高高肿起,皮开肉绽,鲜血迅速染红了她散乱在地的头发和冰冷的地面。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傅沉砚站在原地,垂眸冷漠地俯视着地上如同破布娃娃般凄惨的女人。他拿出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平板电脑边缘沾染的血迹,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刚才那狠戾一击与他毫无关系。
痛苦吗他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却比任何怒吼都更让人心胆俱裂,这只是利息。
他将擦拭干净的平板电脑随手丢在苏晚意身边的地上,屏幕恰好朝上,停留在那份死亡证明的扫描件上。张桂芬的名字和死亡日期,刺目地映入苏晚意模糊的视线。
江临母亲的路,走完了。傅沉砚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丧钟,接下来,该轮到她的好儿子了。
他不再看地上痛苦抽搐的苏晚意一眼,转身,皮鞋踩过冰冷的地面,走向门口。厚重的金属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落锁。
地下室里,只剩下苏晚意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痛苦呜咽,和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第七章
手腕断裂和脸颊骨碎裂的剧痛,如同附骨之疽,日夜不停地啃噬着苏晚意的神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烧红的刀子,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保镖送来的食物和水几乎原封不动,她像一具残破的躯壳,在冰冷和黑暗的角落里缓慢腐烂,意识在剧痛和绝望的泥沼中沉浮。
地下室的金属门再次被打开时,强烈的光线刺痛了她紧闭的双眼。她甚至没有力气抬头去看是谁。脚步声靠近,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气息。
傅沉砚。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投下巨大的阴影。然后,他打开了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的光芒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刺眼。他弯下腰,将屏幕几乎怼到了苏晚意的脸上。
屏幕上,是一个直播画面。背景似乎是某个类似仓库的、光线惨白刺眼的空旷房间。房间中央,一把冰冷的金属椅被牢牢固定在地上。
椅子上绑着一个人。
是江临!
他比在看守所时更加不成人形。头发被剃掉了一大块,露出青色的头皮,脸上布满新旧交叠的淤青和伤痕,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嘴唇干裂出血。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污迹和暗沉的血渍。他低垂着头,身体微微抽搐着,显然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只有被绑在扶手上的手指还在神经质地、无力地蜷缩着。
苏晚意破碎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压过了伤口的剧痛!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傅沉砚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那张肿胀破裂、血迹斑斑的脸,死死地盯着屏幕。他的声音如同毒蛇的嘶鸣,钻进她的耳朵:
看清楚。这是你背叛的代价。
屏幕里,两个穿着白色连体工装、戴着口罩和塑胶手套的男人,像幽灵一样走到了江临身边。他们动作专业而冷酷,没有丝毫犹豫。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类似牙科用的金属器械,另一人则拿着一个形状怪异、带着卡扣的金属夹。
苏晚意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破碎的瞳孔里倒映着屏幕上即将发生的恐怖景象!
不要…傅沉砚…求…她破碎的哀求声细若游丝。
屏幕里,一个白大褂猛地捏住了江临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另一个白大褂手中的金属器械,毫不犹豫地、精准地伸了进去!
呃!!
一声被堵在喉咙深处的、惨绝人寰的凄厉嘶吼,即使隔着屏幕,仿佛也穿透了空间,狠狠撞在苏晚意的耳膜上!江临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瞬间绷紧成一张弓,剧烈地、疯狂地挣扎起来!被绑住的手脚疯狂地扭动,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他唯一能视物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眼球上瞬间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鲜红的血,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他被迫张大的嘴里汹涌喷出!顺着下巴、脖子,疯狂地流淌,瞬间染红了他破烂的前襟!
苏晚意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短促的尖叫!身体猛地向后弹去,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断裂的手腕和碎裂的脸颊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却远不及眼前这一幕带来的精神冲击的万分之一!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胆汁的苦涩灼烧着喉咙。
屏幕里的酷刑并未停止。另一个白大褂面无表情地将那个带着卡扣的金属夹,精准地套在了江临被强行按在椅子扶手上的、完好的左手手腕上。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金属卡扣咬合声!
紧接着,是更响亮的、沉闷的——
噗嗤!
利刃切割皮肉、斩断骨骼的恐怖声响!
鲜血如同喷泉般飙射出来!溅在白色的工装上,溅在冰冷的地面上,形成一片刺目惊心的猩红!
一只断掌,连着扭曲的手指,无力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啊!!
这一次,江临的惨嚎终于冲破了喉咙的阻碍,变成了一声悠长、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撕心裂肺的尖啸!那声音里蕴含的极致痛苦和绝望,足以让任何听到的人灵魂冻结!他剩下的那只眼睛死死地、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的方向,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如同一条被斩断的蚯蚓。
苏晚意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指甲深深陷入脸颊的伤口里,带来新的剧痛,却无法阻止那穿透灵魂的惨叫在她脑海里疯狂回荡!她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破碎的瞳孔里只剩下屏幕里那片刺目的血红和江临扭曲的身影!
傅沉砚一直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完这血腥残酷的全过程。直到屏幕里,江临的身体停止了剧烈的抽搐,只剩下微弱的、濒死的颤抖,头无力地歪向一边,那只完好的眼睛空洞地睁着,嘴角还在不断地涌出鲜血和破碎的泡沫。
直播画面戛然而止。
平板电脑的屏幕暗了下去。
傅沉砚松开了捏着苏晚意下巴的手。
地下室里死一般寂静。只有苏晚意破碎而急促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
傅沉砚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在地上、如同被彻底碾碎灵魂的苏晚意。她脸上糊满了血、泪和污迹,肿胀破裂,眼神涣散空洞,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浓重的、混合着血腥、汗味和绝望的死亡气息。
他看着眼前这具彻底破碎、再无一丝生气的躯壳,看着她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看着她从那个试图逃离、还带着一丝倔强的苏晚意,变成了一摊真正意义上的烂泥。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而纯粹的、如同海啸般的快感,猛地冲垮了傅沉砚所有的自制力!
哈…哈哈…低沉的、压抑的笑声,突兀地从他喉咙里滚了出来。
这笑声起初很轻,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颤,仿佛连他自己都被这股汹涌而来的极致快意所冲击。但很快,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畅快!
哈哈哈!!
傅沉砚仰起头,对着地下室惨白的天花板,爆发出一阵酣畅淋漓、震耳欲聋的狂笑!那笑声里充满了毁灭后的极度满足,一种掌控生死、碾碎一切的绝对力量带来的、纯粹到极致的爽快感!他笑得肩膀都在剧烈地抖动,笑声在冰冷的金属墙壁间猛烈地撞击、回荡,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魔鬼庆典般的交响!
一年来的精心伪装,日夜压抑的愤怒,对背叛的刻骨憎恨,对苏晚宁求而不得的扭曲执念…所有阴暗的情绪,都在这一刻,随着江临的彻底毁灭和苏晚意的彻底崩溃,找到了最完美的宣泄口!他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地尖叫,灵魂都在这种极致的报复快感中战栗升华!
太爽了!这种将背叛者踩在脚下,将其珍视的一切——爱情、亲情、生命——一点点亲手碾碎的感觉!这种掌控一切、主宰他人命运的感觉!如同最顶级的醇酒,让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他笑了很久,笑声渐渐平息,但胸膛依旧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他低头,再次看向地上那团烂泥般的苏晚意,眼中已无半分波澜,只剩下看垃圾般的、彻底的冷漠和厌弃。
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声音里还残留着狂笑后的余韵和极度的愉悦,清晰地在地下室里回荡:
处理掉。
目标:苏晚意。
地点:地下七号室。
要求:彻底消失。
执行时间:现在。
第八章
傅沉砚那句带着余韵的处理掉,如同冰冷的丧钟,彻底敲碎了苏晚意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她瘫在冰冷的地上,像一具被抽干了所有筋骨的破布娃娃。手腕断裂的剧痛,脸颊骨碎裂的麻木,以及亲眼目睹江临被活生生拔舌断掌、最终在无尽痛苦中咽气的血腥画面,这一切叠加起来的毁灭性冲击,早已将她的灵魂彻底撕碎、碾成了齑粉。
她甚至感觉不到保镖粗暴地将她架起来时,身体被拉扯带来的撕裂般的痛楚。她的头无力地垂着,散乱肮脏的头发遮住了那张肿胀破裂、如同厉鬼般的脸。眼睛空洞地睁着,瞳孔里没有焦距,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沫摩擦气管的、细微的嗬嗬声。她不再是人,只是一具还残留着微弱生理反应的残骸,被拖向最终的归宿。
冰冷的金属门再次打开,一股比地下室更刺骨、更浓烈、混杂着刺鼻福尔马林和消毒水味道的寒气扑面而来。这里是庄园更深、更隐秘的地底——傅沉砚的私人医学实验室。惨白的无影灯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纤尘毕现。冰冷的金属器械在灯下闪烁着森然寒光,一排排巨大的、盛满透明溶液的玻璃容器靠墙排列,里面浸泡着各种形态诡异的生物器官标本,在溶液中缓缓沉浮,如同地狱的展览馆。
房间中央,是一张冰冷的不锈钢解剖台,台面光洁得能映出模糊的人影。
苏晚意被像丢弃垃圾一样,重重地扔在了那张冰冷的台面上。金属的寒气瞬间穿透她单薄破烂的衣服,刺入骨髓。撞击的钝痛让她破碎的身体本能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随即又归于死寂。
傅沉砚走了进来。他换上了一身纤尘不染的纯白色实验服,动作优雅地戴上薄薄的塑胶手套,发出轻微的啪声。他走到台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台上的材料,眼神冷静、专注,如同一个即将开始精密手术的顶级外科医生,只是那目光里没有救死扶伤的悲悯,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痴迷的审视和评估。
生命体征他开口,声音在空旷冰冷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个穿着同样白色实验服、戴着口罩的助手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将各种监测仪的电极片贴在苏晚意裸露的皮肤上。冰冷黏腻的触感让苏晚意破碎的身体又细微地颤了一下。
血压40/20,脉搏微弱,心率35濒死状态。助手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报告一个实验体的数据。
足够了。傅沉砚淡淡地说。他需要的,只是这具身体在生理上还没有完全停止运转。他拿起一个连接着细长金属针管的注射器,针尖闪烁着寒光。他精准地找到苏晚意颈侧的静脉,将针头缓缓推入。
强效凝血剂和肌肉松弛剂混合液。助手在一旁低声说明。
冰凉的液体迅速注入苏晚意的血管。她能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带着麻痹感的冰冷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原本因为剧痛而无法控制的细微抽搐,渐渐停止了。身体变得沉重、僵硬,像一块逐渐冷却的石膏。连呼吸都变得更加困难,每一次都如同在粘稠的胶水里挣扎。但意识,却在这种药物的作用下,被强行从混沌的深渊里拽回了一丝清明!一种无法形容的、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残存的感知!
她想尖叫,想挣扎,想逃离这张冰冷的死亡之台!但肌肉松弛剂让她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喉咙里只能发出更加微弱、如同濒死昆虫般的嗬嗬声。她的眼球在松弛的眼皮下惊恐地转动,透过肿胀的眼缝,她看到了傅沉砚拿起了一把闪着冷冽寒光的手术刀。
刀锋薄如蝉翼,锐利无比。
冰冷的刀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精准,轻轻地落在了苏晚意因恐惧而微微起伏的颈动脉皮肤上。
那股冰凉刺骨的触感,瞬间穿透了麻痹的神经,直抵她残存意识的深处!
不…不…她在灵魂深处无声地尖叫、哀嚎!但身体如同被钉死在石膏里,连一丝颤抖都做不到!只有眼球在绝望地、疯狂地转动,泪水混合着血水从肿胀的眼缝中无声地涌出。
傅沉砚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手腕稳定,力道精准。锋利的刀尖没有丝毫犹豫,平稳而冷酷地切开了她颈侧娇嫩的皮肤!
嗤!
极其细微的、皮肉被割开的声音,在死寂的实验室里,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苏晚意被强行唤醒的意识里!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刀刃切开皮肤的触感!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顺着冰冷的刀锋涌出!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随着那温热的液体,一点点、不可逆转地流逝!
剧痛被肌肉松弛剂压制,但那种清晰的、被切割、被剥离、被毁灭的感知,却比任何肉体疼痛都更加恐怖百万倍!那是灵魂被寸寸凌迟的绝望!
傅沉砚的眼神专注得可怕。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主要的血管,刀锋沿着颈动脉的走向,精准地向下划动。皮肤被整齐地切开、分离,露出下方鲜红的肌肉组织和微微搏动的血管。鲜血顺着切口边缘渗出,被助手用吸管迅速吸走,保持着操作区域的清晰。
他像一个最虔诚的工匠,正在剥离一件珍贵艺术品的原始外衣。动作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追求完美的冷酷效率。
血管钳。
组织剪。
剥离器。
他简洁地下达着指令。助手如同他延伸的手臂,精准地递上所需的器械。冰冷的金属器械在她敞开的皮肉里翻动、夹取、剪断、剥离,每一次触碰,每一次微小的声响,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晚意被强行禁锢在躯壳里的、濒临彻底崩溃的意识上!
她看不到,却能无比清晰地感知到!感知到自己的皮肉正被一点点切开、翻开!感知到冰冷的器械在触碰她温热的、跳动的血管!感知到生命正在被一丝丝抽离!这种清醒地感知着自己被活体解剖的极致恐怖,让她残存的意识发出了无声的、歇斯底里的尖叫!如同被投入了最深、最冰冷、最黑暗的无间地狱!
就在她意识即将被这无边的恐怖彻底吞噬、陷入永恒黑暗的最后一刹那——
实验室角落里,一个原本显示着空白墙壁的监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画面里,是傅家二楼那间温暖明亮的儿童房。
傅沉砚的视线被吸引过去了一瞬,手中的动作也微微停顿。
屏幕上,傅承宇和傅承轩,她那双胞胎儿子,正穿着干净柔软的睡衣,坐在柔软的地毯上。一个陌生的、打扮精致、笑容温婉的年轻女人坐在他们中间,手里拿着一本色彩鲜艳的绘本,正柔声细语地讲着故事。
两个孩子依偎在女人身边,小脸上带着一种久违的、依赖的平静。承轩甚至伸出小手,轻轻抓住了女人的衣角。
画面里清晰地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
宝贝们,故事好听吗
好听!承宇小声地回答。
还想听吗女人笑着问。
嗯!承轩用力地点点头,小脑袋往女人怀里蹭了蹭。
然后,那个苏晚意从未听过的、无比清晰、无比稚嫩、带着全然信任和依赖的童音,穿透了冰冷的实验室空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了苏晚意即将消散的意识深处:
想听!妈妈!
这两个字,像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审判,带着无尽的嘲讽和彻底的毁灭,轰然炸响在苏晚意残存的、被凌迟的意识里!
她的眼球猛地向上翻起,瞳孔瞬间放大到了极致!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凝固的绝望和空洞。身体在解剖台上,极其轻微地、最后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彻底归于永恒的静止。
傅沉砚的目光从屏幕上收回,重新落回解剖台上那具彻底失去生息的残破躯体上。他看着那张肿胀破裂、凝固着极致恐惧和绝望的脸,看着那翻白的、空洞的眼球,唇角缓缓勾起。
一抹极致满足的、如同欣赏绝世艺术品完成的、冰冷而愉悦的笑容,在他英俊的脸上无声地绽放。
他低下头,手术刀再次落下,精准地探向那已被剥离、暴露在冰冷空气中的、微微搏动的颈动脉血管。
现在,安静了。
第九章
三个月后。
傅氏庄园深处,那间冰冷、洁净到极致的私人实验室里,福尔马林溶液特有的刺鼻气味似乎被更精密的过滤系统淡化了许多,只留下一种淡淡的、属于金属和化学药剂的冷冽气息。
惨白的无影灯下,傅沉砚站在一个全新的、体积巨大的、特制的高强度玻璃容器前。容器里盛满了近乎透明的、微带淡黄色的特殊保存液。溶液清澈,光线穿透其中,毫无阻碍。
容器中央,悬浮着一个人。
不,更准确地说,是一件被精心处理过的、达到了解剖学教科书般完美标准的——人体标本。
苏晚意。
她全身的皮肤被极其完整、极其精细地剥离了下来,如同脱下一件完整的、薄如蝉翼的紧身衣。那层皮肤被单独处理,用一种特殊的、近乎透明的薄膜覆盖固定,悬挂在容器内壁一侧,展示着其下曾经包裹的、复杂而精密的血管网络和筋膜结构,在溶液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粉白色,血管如同深色的藤蔓脉络般清晰可见。
而在容器中央,悬浮着的是她处理后的主体。所有的肌肉群被完美地分离、塑形,清晰地展示着每一块肌肉的起止点和走向。骨骼洁白,关节清晰。内脏器官被摘除后,留下的胸腔和腹腔的复杂内壁结构,如同精密的机械内部,纤毫毕现。她的头颅被从颅顶正中精确剖开,脑组织被小心移除,露出下方颅骨的穹窿结构和脑膜纹理。她的面部肌肉和神经血管走向被剥离得一丝不苟,凝固成一个永恒不变的、因为剥离而显得异常狰狞空洞的表情——那是极致的恐惧和绝望被瞬间冻结的永恒印记。
整个标本呈现出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冰冷到极致的科学美。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完美无瑕,达到了解剖学和标本制作艺术的巅峰。它不再是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而是一件象征着绝对掌控、绝对力量、以及对背叛施以最极致惩罚的、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傅沉砚静静地站在容器前,双手插在白色实验服的衣兜里。他微微仰着头,专注地欣赏着这件耗费了他巨大心血和顶尖技术的杰作。实验室冰冷的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映照着他眼中那种毫不掩饰的、纯粹而深沉的满足感。
这三个月来,每一次踏入这个实验室,每一次进行精密的剥离、塑形、固定,每一次看到这件作品向着最终的完美形态靠近一步,那股在苏晚意彻底崩溃、江临被碾碎时体验过的、汹涌澎湃的毁灭快感,就会再次涌起,并且变得更加醇厚、更加深沉。
碾碎背叛者,将她最珍视的一切——爱情、亲情、尊严、生命、乃至她存在的物理形态——都彻底掌控、解构、重塑,最终变成一件完全属于自己、供自己永恒欣赏的藏品这种掌控一切、主宰一切的感觉,如同最顶级的毒品,让他深深沉醉,无法自拔。
欣赏了许久,他伸出手指,隔着冰冷的玻璃,轻轻地、如同抚摸情人般,划过容器内那具被剥离得只剩下肌肉和骨骼轮廓的狰狞面孔。
完美。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带着一丝回响,充满了由衷的赞叹和满足。这三个月的精心雕琢,值得。这独一无二的收藏品,将成为他私人王国里最璀璨、也最黑暗的明珠。
这时,实验室内部一个不起眼的通讯器发出轻微的嗡鸣。
傅沉砚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说。
先生,助手恭敬的声音传来,秦小姐带着小少爷们从花园回来了。秦小姐问您是否一起用下午茶。
听到秦小姐三个字,傅沉砚冰冷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秦薇,那个三个月前出现在孩子们身边的、温柔娴静的女人。她有着与苏晚宁极为相似的气质和侧脸轮廓,更重要的是,她懂得如何恰到好处地填补孩子们心中母亲的空缺,让他们迅速依赖和信任她。她如同温润的暖玉,悄然无声地融化了傅家最后一丝残留的冰冷和伤痕。
知道了。傅沉砚应了一声,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玻璃容器中那件永恒的艺术品,仿佛在与过去的黑暗和毁灭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仪式。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脱下实验服,动作利落地搭在一旁的衣架上。
厚重的、隔绝了实验室冰冷气息的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锁死。
穿过幽深的地底通道,推开通往主宅的暗门。温暖的、带着阳光和鲜花芬芳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明亮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绿意盎然的花园。远处传来孩子们清脆稚嫩的笑声和秦薇温柔悦耳的说话声。
傅沉砚信步走向阳光明媚的客厅。
客厅里,落地窗旁的白色藤椅上,秦薇正姿态优雅地坐着,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她的侧脸线条温婉,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眼神温柔地落在不远处的地毯上。
地毯上,傅承宇和傅承轩正专注地玩着一套崭新的乐高积木。阳光跳跃在他们柔软的发顶和粉嫩的脸颊上。两个孩子的小脸上洋溢着纯粹而满足的笑容,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妈妈!看我搭的城堡!承轩举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积木块,献宝似的朝秦薇挥舞。
真棒!承轩真厉害!秦薇立刻放下茶杯,毫不吝啬地给予温柔的鼓励和赞美,眼神里的喜爱真诚而温暖。
承宇也凑过去,小脸上满是期待:我的火车!妈妈看!
承宇的火车也搭得又快又好!秦薇笑着,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承宇的小脑袋。
妈妈、妈妈那清脆的、充满依赖的呼唤,一声声响起,如同最动听的乐章。
傅沉砚静静地站在客厅入口的阴影处,看着眼前这温暖和谐、其乐融融的一幕。阳光、绿植、孩子的欢笑、女人温柔的笑靥,一切完美得如同精心绘制的油画。
一种截然不同的、巨大的满足感,如同温热的泉水,缓缓地、充盈地流淌过他冰冷的心田。这满足感不同于地下实验室里那种毁灭后的极致快意,它更温暖,更踏实,更象征着一种崭新的、掌控在手的、符合他心意的秩序的重建。
他迈步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秦薇抬起头,看到是他,脸上立刻绽放出更加明媚温柔的笑容,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羞赧和仰慕:沉砚,你忙完了快过来坐,茶刚泡好。
两个孩子也立刻丢下玩具,像两只欢快的小鸟扑了过来,一左一右抱住了傅沉砚的腿,仰着小脸,脆生生地喊:
爸爸!
爸爸抱!
傅沉砚冷硬的唇角,在阳光下缓缓勾起一个无比真实、无比放松的弧度。他弯腰,一手一个,轻松地将两个儿子抱了起来。孩子们咯咯笑着,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
他抱着儿子,走到藤椅边坐下。秦薇立刻体贴地将一杯温度刚好的红茶递到他手边,动作自然亲昵。阳光透过落地窗,暖暖地洒在他们四人身上。空气里弥漫着红茶的醇香、糕点的甜香,还有孩子们身上干净的、属于阳光和青草的气息。
傅沉砚靠在舒适的椅背上,怀里抱着依赖他的儿子,身边坐着温柔解意、酷似白月光的秦薇。他端起精致的骨瓷茶杯,浅浅啜饮了一口温热的红茶。甘醇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熨帖的暖意。
他微微眯起眼,感受着这久违的、宁静而温暖的阳光落在皮肤上的温度。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如同君王俯瞰自己完美疆土般的满足感和掌控感,充盈了他整个身心。毁灭的快意与重建的满足,如同最醇厚的两股佳酿,在他心底完美交融,带来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无与伦比的爽快!
他放下茶杯,目光扫过阳光下的花园,扫过怀中嬉笑的儿子,最后落在秦薇温柔含笑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一丝属于地下七号室标本的冰冷幽光一闪而逝,随即被更深的、掌控一切的满足所取代。
生活,终于回到了它应有的、完美的轨道上。
阳光正好,岁月静好。而他,傅沉砚,就是这完美世界唯一的主宰。
(完)
耽误您一秒,点个赞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