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张安明与张帆父子相顾无言。
马车内的气氛压抑且严肃，张安明始终在想着陛下之前说的那些话。
看向自己的儿子，神情复杂的问道。
“你确定能调查出火烧考场的凶手。”
“不知道。”
与议事殿上的坚决不同，张帆此时却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张安明微微皱眉，正想说什么张帆立刻接话道。
“没去过现场，我不好下定论。”
“但学子成绩泄漏这是必然的，考场内必定有杀手的内应。”
“只要能抓到一点蛛丝马迹，就算交差了。”
张安明立刻明白张帆的想法，他并不需要真的将火烧考场的人找出来。
只要将杀手的内应揪出，敲山震虎即可。
无论对方有什么目的，在张帆带人调查的时候都会原形毕露。
“这件事情一定要小心处理好，我觉得陛下这次是有意针对我们父子。”
“怎么说？”
“监军制度营开始在各大军营中执行，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掌控军权，武将这边老国公赋闲在家，他是被我和陛下联手弄下去的，如今文臣这边你爹是领袖，陛下接下来要动的恐怕就是我。”
君主集权！
这是所有封建帝王梦寐以求的制度。
君主权利大如天，即便是在这片幻想的世界当中，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的思想依然根深蒂固。
皇帝想要更多权利，就要从宰相手里夺。
这次或许是陛下借题发挥，试探一下张家父子的反应。
“帝心难测。”
张帆感叹了一句，想起将来扶摇公主也会坐上那个位置。
会不会也和现在的陛下这样，算计这个算计那个？
但很快马车缓缓停下，车夫轻轻喊了一声。
“少爷到考场了。”
张帆弯着腰钻出车架，身上的气势陡然发生变化。
从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瞬间变为铁血将军。
看了一眼正站在考场前面等待的不良人们，张帆大步流星的朝他们走去。
王侠迅速迎了上来，刚刚抓到杀手他心情极好。
脸上又一次出现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张兄弟，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带着刚才抓到的杀手，随我进考场。”
此话一出，王侠顿时愣住了。
考场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科举重要的保密场所。
即便是皇子在科举期间也不可以随意进出。
之前张帆想调查学子名单，也是王侠先请示陛下之后通过内卫弄到的。
他连考场的大门都没敢进去。
如今张帆竟然想带人直接闯进去，这可是重罪！
“张兄弟，要不再考虑考虑？”
“不必了，圣旨在此！”
张帆取出一封圣旨，在场不良人纷纷下跪。
张帆没有展开阅读，毕竟时间有限，不知道杀手的同伙是不是得到消息逃跑了。
必须要在所有人反应之前找到线索。
“现在所有人，随我进考场！”
有了圣旨，不良人的腰杆全都挺了起来，手持着刀兵直接冲入考场。
几名还在考场周围闲逛的监考官，看到来势汹汹的众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朝着后堂大喊道。
“不好啦！有人强闯考场！快来人啊！”
随着大喝声响起，后堂涌出一大批考官。
他们看着气势汹汹的不良人，顿时怒气冲冲道。
“谁让你们进考场的？高祖圣谕刀兵不得进考场，你们是想造反吗？”
其中一名年岁大的官员站了出来。
林大人入狱，他如今是这里最大的官。
正是张帆之前见过的吏部秦大人。
秦大人怒目而视，毫不犹豫的挡在张帆面前。
作为文官的尊严他丝毫不肯退让。
“陛下有旨，由我全权调查考场被烧案，请让开。”
“你敢！即便陛下有旨也不可以让你随便胡来，把你们手里的刀兵收起来！”
秦大人先是一愣神，随后很快反应过来。
指着不良人手中提着的刀怒斥道。
而这时，躲藏在人群中的周修微微皱眉。
万万没想到张帆竟然要调查考场被烧的事情，这件事情他比谁都清楚。
如果让张帆调查到蛛丝马迹……
不！
即便没有线索，如果让他借题发挥遭殃的也是自己。
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来！
周修立刻做出判断，挤出人群站在了秦大人身边。
“张帆就算你有圣旨，但考场制度是由高祖定下的，任何人不得违反！”
“科举期间除了考官，任何人不得进入后堂，违者斩！”
“你一介学子，强闯考场已经是死罪！现在立刻退去，否则我等定要参你一本！”
周修仗着高祖制度，强行刷了一波存在感。
秦大人看了他一眼，眼中充满愤怒。
蠢货！
如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陛下调查考场是应该的。
即便阻拦也只能不让他们携带刀兵。
如果想以高祖制度强行阻拦，也要看看老祖宗的法与如今的法哪个更管用。
张帆望着周修，眼底的寒芒一闪而逝。
嘴角噙着笑容缓缓站在他面前，随后……
啪！
一巴掌狠狠甩在周修脸上。
“你好大的胆子！一口一个死罪，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
“你只是一个七品舍人，本官六品见官大一级，即便你身边这个从二品也不敢这么对我说话。”
“你是借了谁的势敢拦不良人办案？”
张帆不管周修眼底的震惊，直接套出圣旨展示在众人眼前。
随着圣旨出现，秦大人也不得不选择退避。
毕竟皇权最大，高祖的制度也是皇权，他们不得不遵守。
“陛下有旨，考场被烧案由张帆全权处理，违者……杀！”
苍啷啷！
不良人集体拔刀，寒光凛冽的刀芒刺的人眼睛疼。
之前还坚定立场的考官们顿时怂了，一个个躲在秦大人身后不敢说话。
秦大人也没办法，人家有圣旨。
更何况考场失火林大人已经问罪，如果再继续拦着恐怕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秦大人朝旁边迈出一步，算是给张帆让路。
张帆头也不回，直接带人走了进去。
经过周修的身边时，看着他那副怨毒的眼神，张帆顿住了脚步。
“带他去小房间先审一审。”
此言一出周修的脸色顿时煞白，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两名不良人死死按住。
直接拖着前往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