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艾本尼特在暗影掩护下悄然登上“萨满奇号”。原本,萨尔鲁并不打算让他登船,但考虑到自己对这片土地陌生,担心贸然拒绝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才勉强同意。
“兄弟,今天下午我们把你们堵在巷子里,那是我们的错。这次来,是特意向你道歉的。”艾本尼特语气平缓地说道。
萨尔鲁却依然保持戒备,冷冷地回应:“这事已经过去了。你们来究竟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原以为你们是从陆路穿越死亡沙漠来的。没想到,你们更厉害,竟然是从海上来的。”艾本尼特望着大海,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许多人曾试图向东探索,却发现东边除了无尽的沙漠别无他物。那些冒险向东航行的人最终放弃了希望。然而,萨尔鲁的出现重新点燃了他内心的渴望。如果能够打通通往纳地奥的航线,那么源源不断的资源将不再是梦想。而有了这些资源,作为摩尔哥皇室成员的他,复国或许指日可待。想到这里,艾本尼特不禁自信满满地陷入幻想。
“我们确实是从海上来的。你想做什么?”托里听到艾本尼特的话语后,感到十分不悦,忍不住插嘴质问道。
“你说什么?你是什么态度?”隆克尔见自己的老大被冒犯,立刻从艾本尼特身后站了出来,一脸敌意。
“隆克尔,退下!”艾本尼特低声喝止,声音中带着几分阴沉。
“托里!”萨尔鲁也同时出声制止。
“大哥,他……”隆克尔虽然不甘心,但在看到艾本尼特那双冷冽如刀的目光后,只能悻悻地哼了一声,转身背对着众人。
“对不起,我兄弟是个粗人,还请不要见怪。”艾本尼特皮笑肉不笑地解释道。
“没事,我们也有错。托里,你下去跟斯凯奇看看情况如何。”萨尔鲁生怕托里再说出刺激对方的话,急忙想把他支开。然而,托里显然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正准备反驳时,却被昂克鲁一把拉住,拖进了船舱。
“嗯,你也看到了我们的船……我们确实是走海上来的。如果你想问军火交易的问题,说实话,我帮不上忙。我们的船正朝沧浯驶去。”萨尔鲁疑惑地看着艾本尼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对刀剑等武器如此感兴趣。毕竟,在纳地奥,这类商品随处可见,各国贵族常因决斗需要购买武器,而海员们也需要它们防范海盗的袭击。
“大哥,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他们不会和我们合作的……我还是那句话……”隆克尔听到萨尔鲁的回答后,立刻跳出来发表意见。
“隆克尔,你给我闭嘴!如果你再插嘴,就给我滚下去!”艾本尼特怒吼一声,双眼如鹰隼般死死盯着隆克尔。后者愣了一下,刚想辩解几句,却在艾本尼特那充满杀意的目光下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多言。
“不好意思,我兄弟就是这样的性格。毕竟我们亡国几十年了,他看到复国的希望,难免有些急躁,不小心冒犯到了贵客。”艾本尼特见隆克尔已经服软,才转过身来,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对萨尔鲁说道。
“没什么,你们复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萨尔鲁冷漠地拒绝道。
“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和你们合作买武器,而是想问问,你们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份去往纳地奥的航线图……”艾本尼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萨尔鲁的表情,生怕对方一口回绝。毕竟,这份航线图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才闯出来的。而这条航线连接着纳地奥与伊拉姆汗国南部疆域,是一条重要的贸易路线。过去,伊拉姆汗国的商品必须通过鲁西港(海盗乐园)北上进入纳地奥,或者经由伯伦港走海路抵达。无论选择哪条路线,都需穿越死亡沙漠,既危险又限制了货物的数量。如今,若能开通一条海上航线,不仅运输量更大,而且看起来更加安全。这样的一条黄金水道,对方拒绝的可能性自然不小。
“刀枪剑之类的东西,你们当地买不到吗?”萨尔鲁依旧不解,觉得刀剑这种东西在纳地奥遍地都是,为何在这里会成为问题?
“我们连锄头之类的铁制品都没有,更别提刀剑等武器了。”艾本尼特苦笑一声,解释道。
“怎么可能?没有锄头,你们怎么种粮食?”古德一直带着水手在一旁戒备,听到这话后忍不住插嘴问道。
“这个我还骗你们不成?你们下船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艾本尼特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伊拉姆汗帝国把我们分成了几等人。色拉特人是伊拉姆汗国的贵族,享有最高待遇;普迪拉兰人是二等人,大多是战士和平民;而像我们这些被占领国家的子民,则被称为希拉提坦人,根本不配拥有任何财富或铁器。”
萨尔鲁听完,并未表现出太多惊讶,因为他所在的纳地奥本身就存在类似的阶级划分:贵族和王族为一等人,平民次之,最低层则是农奴。
艾本尼特见萨尔鲁毫无波澜,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在伊拉姆汗国侵略我国之前,我们从未有过这种等级制度。那时,人人都有衣穿、有饭吃。可现在呢?看看我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说到这里,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泪水夺眶而出。
萨尔鲁看着眼前这位三四十岁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忍不住上前安慰。然而,艾本尼特猛地推开他的手,轻声啜泣道:“我不要你们可怜我!我只需要你们给我一份去往纳地奥的航线图。其他的,我们自己能做到!”
萨尔鲁被艾本尼特的话打动了,心中开始动摇——提供一张海图似乎并非不可接受。
“只是一张海图而已。只要有了它,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们。而且,只要是在伊拉姆汗南海岸区域内,我可以确保没有任何人敢对你们动手。”艾本尼特嘴上说的是保护,实际上却暗含威胁之意:如果你不交出海图,那么在海上,我完全可以对你出手。
萨尔鲁听后脸色骤变,厉声喝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和你们交朋友,告诉你与我们交好的好处罢了。”艾本尼特迅速收起哭泣的模样,极力否认。
“哼,你们下船吧。我要考虑一下,过几天会给你们答复。”萨尔鲁转过身去,不愿再与艾本尼特纠缠。
“那好吧,过几天我再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艾本尼特点了点头,带着隆克尔默默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