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青看着李秋水的样子,笑着说:“你什么你啊?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妨碍到你了?”
“你说什么呢?”
李秋水一脸茫然,回了一句,又问:“你爷爷同意你这么做吗?”
韦青满不在乎地说:“我爷爷现在可管不了我。”
李秋水笑着摇头,指着韦青说:“你可真行啊!”
韦青俏皮地翘了翘鼻子,给了他一个白眼。
李秋水又问:“那你想怎么吃饭?去街上吃,还是去我们食堂?”
韦青想都没想,说:“有食堂就去食堂吧。”
三个人便又向食堂走去。
卫生院的食堂十分简陋,就两间平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就餐区,中间隔墙上开了个窗口。前面的桌子上摆放着黄色餐盘、一次性筷子,和街上的快餐店差不多。
平时食堂有六个菜,可等他们去的时候,就只剩两个菜了。一个是西红柿炒鸡蛋,一个是土豆炖芸豆,里面还带着些肉片。
方紫娟走在前面,两个菜各要了半份,又要了一份米饭。李秋水拿了两个餐盘,每个餐盘都打了两份菜,要了两份米饭,然后用手机扫码结了账。
方紫娟已经坐到餐桌前,坐下便开始吃饭,不再像往常那样招呼李秋水。她既不想和李秋水、韦青坐一桌,又时不时用眼角瞟他们,心里还盼着李秋水能过来和她坐一起。
可李秋水和韦青却没有丝毫顾忌,还是走到方紫娟这桌坐下吃饭。方紫娟一个人坐在一边,李秋水和韦青坐在另一边,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三个人之间关系的微妙差别。
方紫娟坐在韦青对面,问道:“韦小姐是哪里人呀?”
韦青回答:“省城的。”
方紫娟心里暗自腹诽:真够执着的,都从省城追到这儿来了。嘴上却说道:“你可真执着!”
韦青一时没明白方紫娟的意思,扭头看向李秋水。李秋水立刻听出了方紫娟话里有话,可他不明白,韦青来了,又没吃她的、喝她的,她这是闹哪样啊?他只好解释道:“韦青想要从政,当然得从最基层干起。”
方紫娟狠狠地剜了李秋水一眼,不再说话,三两口吃完饭,放下餐盘,便独自走了。
韦青看着方紫娟的背影,忍不住咯咯咯地偷笑起来。李秋水一脸疑惑,问道:“你笑什么呢?”
韦青满脸绯红的说:“你和她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李秋水一头雾水,说:“没有啊。”
韦青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还说没有?你没看她都生气了吗?”
李秋水还是不解,说:“你来了,我们吃个饭,又没吃她的、喝她的,她生什么气呀?”
这话让韦青放心,知道了那女子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但她还是突然伸手在李秋水胳膊上扭了一下,嗔怪道:“你这木头。”
李秋水被扭疼了,咧着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你的意思是,她是因为你来了,吃醋了?”
韦青白了他一眼,说:“不然呢?”
李秋水不禁
“哈哈哈”
地大笑起来。他平时大大咧咧,不太懂女孩子的心思,又有些自卑,和韦青交往时总觉得自己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心里一直不踏实。
至于方紫娟,他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只是被她的善良所打动,觉得两人三观相符。不过,他心里虽然有顾虑,但对韦青还是充满了向往。
李秋水的宿舍住着三个人,不太方便让韦青去。吃过饭后,两人便坐在韦青的车里聊天。
韦青起初觉得李秋水是个特别的人,想着和他加强联系,甚至有拉拢、利用的想法。可时间久了,她心里太多的李秋水,不知不觉把自己拉到李秋水跟前,她渐渐对李秋水动了真情。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奇妙,日久生情可不是白说的,而且不限于男女。
李秋水的模样、人品、学识,她都还认可,虽然比不过她,要其她女子,肯定不愿意,会瞧不起李秋水,韦青却没忌讳。当然,关键还是他们初次交往时,李秋水所表现出的不凡打消了韦青的忌讳。
至于李秋水家境贫寒,对韦青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她根本不在乎。如今,两人离得远了,韦青心里会不由自主地起了思念;到了跟前,会觉得格外亲切。此刻,她们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车里,她心里都满是愉悦。
虽然她还没有明确李秋水就是她的情人,也没确定自己就要嫁给李秋水,但在她心里,已经有了默许的感觉。所以,她对李秋水身边的女人也格外敏感。刚才李秋水没有去找方紫娟,而是陪着她,这一点已经很明显了。
可韦青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医院除了这个方小姐,还有几个女的呀?”
李秋水认真数了数,说:“总共十一个女的,三个女医生,八个女护士。”
韦青又问:“她们是不是都喜欢和你腻在一起呀?”
李秋水立刻意识到,韦青这是吃醋了,想起刚才和方紫娟在一起的场景。他扭头看着韦青,笑眯眯地故意往前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韦青见状,脸
“腾”
地一下红了,伸手去推李秋水的脸,说:“不许看。”
李秋水却一把抓住韦青的手,韦青赶忙往回抽手,李秋水却不放手,把她那修长、白白嫩嫩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蹭了蹭,又低下头亲了亲。
韦青急了,一边用力抽手,另一只手也过来扒拉李秋水,说:“不许亲人家,你羞不羞。”
李秋水却趁机一把搂住韦青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两口。
韦青这下真的急了,变了脸色,用力推开李秋水,恼怒地说:“你要死啊?坏蛋!流氓!”
李秋水也是一时冲动,窥探到韦青的心思后,就忍不住动手动脚了。男人嘛,有时候就像打仗攻山头一样,女人在他们心里,就是那座他们时刻谋划着要攻破的山头。一旦女人的防线出现松动,露出缺口,他们自然会瞅准时机,立刻扑上去,突破防线,占领山头,将其据为己有。
韦青这一骂,让李秋水有些尴尬,脸涨得通红,心也跳得厉害,但他还是色眯眯地笑着,看着韦青。这时候,韦青越是拒绝,李秋水就越想扑上去,因为他已经看穿了韦青的心思。
韦青更加紧张了,脸由红变白。
长这么大,李秋水还是第一个这样亲她的人,她心里一阵慌乱。但她既没有躲开,也没有跑开,只是威胁道:“以后不许这样动手动脚,更不许亲我,再这样,我就不来了,再也不理你了。”
李秋水可不管她的威胁,又拉住她的手。
韦青急忙往回抽,李秋水又装作要亲她的样子,韦青这才躲了躲,妥协地说:“拉着手就行了,你可不能得寸进尺。”
李秋水没有再强迫亲韦青,只是拉着她的手。两人就这样在车上腻歪了一个小时,韦青才开车离开。
韦青实在是毫无心理准备,甚至都还未确定李秋水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便这般稀里糊涂地被李秋水亲了。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就像一块禁地突然闯入一个不速之客,使所有生物都紧张的东张西望,她整个下午心里都紧张慌乱不已,并不是李秋水亲她本身有什么大不了的,而是好像她干了什么特别的见不得人的事,生怕被别人窥破她内心的秘密。
而她内心的秘密好似一片宁静的处女地,突然有无数嫩芽奋力顶破泥土,急切地想要冒出头来;她想摁都摁不住;又宛如一泓幽静无波的水面,被猛地投下一块石头,水花瞬间四溅,涟漪层层涌动,久久无法平息。
原本,她打算利用下午的时间,看村两委过往的各类报表、内业资料以及文件,熟悉村里的业务工作。然而,她在办公室里枯坐了整整一下午,面前那一堆以往的资料,都没能看几份。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不断回想着与李秋水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尤其是今天被李秋水亲吻的那一幕,更是如电影般不断循环播放。她的思绪乱糟糟的,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毕竟,她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果子,早已褪去了青涩,在枝头满心期待着被人摘取,只是还保留着那一份少女的矜持,悬挂于枝头,高高的像旗帜一样飘扬,现在突然有人来摘取时,她摇曳着慌乱起来。
不知不觉,已是下午五点多。此时,村委会早已空无一人。在这村里,上班时间并没有严格的要求,大家有事就来,没事甚至都不来。
韦青也起身锁上了办公室的门,开车离开了。她下意识地向东拐上了通往镇子的道路,车子行驶了几分钟后,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心中暗自问自己:“我去镇上干什么呢?不行,我得晾那家伙至少半个月,不能就这么轻易饶过他。”
于是,她又果断地调转车头,朝着县城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