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火光冲天。
李彻的身影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像一尊即将燃尽的雕像。
殿内百官，大气不敢出。
宰相顾秉文看着李彻的背影，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不能让他出去！
他出去了，大炎就完了！
我们，也完了！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冲着李彻的背影嘶声力竭。
“陛下！”
“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啊！”
李彻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顾秉文以为他听劝了，连忙继续道。
“为了这满城百姓，为了我大炎的国祚！”
“降了吧！”
“燕王仁慈，不会为难我等的！”
李彻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我等？”
他轻声问。
“是你等，还是朕？”
顾秉文语塞。
“陛下……老臣……老臣也是为了您啊！”
李彻笑了。
“为了朕？”
他一步步，重新走回大殿。
每一步都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为了朕，你们逼朕自尽。”
“为了朕，你们写好降书。”
“为了朕，你们想打开城门，喜迎王师？”
他走到顾秉文面前，几乎是贴着他的脸。
“顾秉文。”
“朕记得，你顾家，是百年世家吧？”
“燕王许了你什么好处？”
“世袭罔替的国公？”
顾秉文浑身一颤，汗如雨下。
“陛下！您……您在说什么！老臣对大炎，忠心耿耿啊！”
“忠心？”
李彻的笑意更浓了。
他环视四周。
那些大臣，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
唯独角落里，一个须发皆白、身穿破旧铠甲的老将军，拳头攥得发白，指节咯咯作响。
李彻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随即，他猛地抬手，从旁边一个吓傻的禁军腰间，拔出了一把剑。
天子剑！
呛啷——！
剑鸣如龙吟，清冽刺骨。
顾秉文大惊失色。
“陛下！不可！”
“你要做什么？！”
李彻持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不是恐惧。
是兴奋！
他盯着顾秉文那张布满“忠义”皱纹的脸，脸上的平静瞬间被狰狞取代。
“做什么？”
“朕，替我大炎的列祖列宗，清理门户！”
他高高举起天子剑。
“宰相误国，结党营私，通敌卖国！”
“罪该万死！”
顾秉文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护驾！护驾！”
他嘶吼着。
然而，无人敢动。
所有人都被李彻那股疯狂的杀意镇住了。
“朕……”
李彻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
“就先拿你祭旗！”
话音未落。
手起！
剑落！
一道寒光闪过。
噗嗤！
一颗花白的人头，冲天而起。
脸上还带着不敢置信的惊恐。
咕噜噜……
人头滚落在地，停在了一个官员的脚边。
那官员两眼一翻，直接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温热的血，溅了李彻一身。
明黄的龙袍上，如同绽开了一朵朵妖异的红梅。
一股炙热的暖流，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
爽！
李彻闭上眼，享受着这前所未有的感觉。
大殿之内，死寂无声。
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
【叮！检测到宿主首次行使暴君权力，斩杀奸佞，震慑朝纲！】
【奖励：国运+1000！】
【解锁新技能：天子望气术！】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中响起。
李彻猛地睁开眼。
世界，不一样了。
他再次看向殿下百官。
只见那些瑟瑟发抖的官员头顶，飘着一团团浓郁的黑气。
黑气之中，夹杂着灰色的恐惧，和一丝丝代表着贪婪的黄气。
全是奸臣！全是废物！
李彻的目光扫过，如同在巡视一群待宰的猪羊。
忽然，他的视线定住了。
在那一片黑灰色之中，有一道光。
一道冲天而起、炽烈如火的赤红色光柱！
忠诚！勇烈！不屈！
那光柱的源头，正是角落里那个胡子拉碴的老将军！
李彻手中的天子剑，遥遥指向他。
剑尖，还在滴血。
“你。”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
“叫什么名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那个角落。
老将军愣了一下，随即踏步而出。
他跨过一具吓晕过去的同僚，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地。
甲叶碰撞，发出铿锵之声。
“末将，陈庆之！”
他的声音，沙哑，却有力。
“陈庆之……”
李彻默念了一遍。
好名字。
“你，怕死吗？”
李彻问。
陈庆之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此刻亮得惊人。
“末将，只怕死得没有价值！”
“好！”
李彻大笑。
“说得好！”
他走下御阶，亲手将陈庆之扶起。
“朕给你一个有价值的死法！”
他顿了顿，看着陈庆之的眼睛，一字一句。
“或者，一个有价值的活法！”
陈庆之虎躯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陛下……”
“朕问你。”
李彻打断他，用剑指着那群头顶黑气的官员。
“这些蠹虫，该不该杀？”
陈庆之看了一眼瘫软如泥的百官，又看了看地上顾秉文的无头尸。
他深吸一口气，声如洪钟。
“该杀！”
“好！”
李彻转身，面对百官。
“王忠！”
“老……老奴在！”
王忠连滚带爬地过来，裤子都湿了一片，却不敢擦。
“拟旨！”
李彻的声音，冰冷无情。
“户部尚书李茂，侵占良田，中饱私囊，斩！”
户部尚书“嗷”的一声，瘫了下去。
“礼部侍郎张谦，贪墨贡品，卖官鬻爵，斩！”
“王御史……”
李彻每点一个名字，就有一名大臣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大殿之上，哀嚎一片。
“陛下饶命啊！”
“臣知错了！臣愿捐出所有家产！”
“陛下！不要杀我！”
李彻不为所动。
他看向陈庆之。
“陈将军，听到了吗？”
陈庆之抱拳。
“末将，听到了！”
“朕命你为京城戒严总督！”
李彻将手中的天子剑，塞进陈庆之手里。
“持此剑，如朕亲临！”
“凡朕刚才点名之人，及其党羽，全部就地正法！”
“他们的家，给朕抄了！”
“所有家产、粮食，全部充入国库，用于军需！”
“锦衣卫、大内禁军，你随意调遣！”
“朕给你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朕要看到钱，看到粮！”
“你，敢不敢接这个旨？”
陈庆之握着那柄尚有余温的天子剑，只觉得重如泰山。
他看着眼前这个判若两人、杀伐果断的年轻帝王。
一股热血，从胸膛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双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末将，遵旨！”
“纵万死，不负陛下所托！”
“好！”
李彻点点头。
“去吧。”
“是！”
陈庆之提着剑，转身就走。
他每走一步，那些被点到名的官员就抖得更厉害一分。
绝望，笼罩了整个金銮殿。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阵低沉而悠长的号角声，从皇宫之外，遥遥传来。
这号角声，苍凉、雄浑，带着一股仿佛来自冰原的肃杀之气。
完全不同于燕军那种尖锐的号角。
殿内所有人都是一愣。
王忠脸色煞白。
“陛下……这……这是什么声音？”
陈庆之也停下了脚步，惊疑不定地望向殿外。
李彻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他抬头，望向天空，仿佛能穿透殿顶，看到那支正在赶来的无敌之师。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和霸气。
“朕的兵。”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