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府玩了两天,临走时我抱着秃萝卜,依依不舍地和小孩哥告别:
"你要来找我玩啊,别忘了咱俩过命的交情。"
虽然过的是菜虫的命。
"好......."裴舟点头。
回到府里,看见那道深蓝色的身影,我撒开腿就跑过去。
"爹爹!爹爹!"
"阿宝好想你!"
父亲一脸幽怨,很自然地把我抱起:"我看你是玩得不亦乐乎。"
我掏出秃萝卜,试图证明对父亲的思念:"爹爹,看!"
"你带根萝卜做什么?"
"睹物思人!"
父亲:"......"
跟在后面的裴管事很是捧场:"小姐年纪小小就懂这么多道理,老爷,您何时立继承人?属下觉得立嫡女为继承人宜早不宜迟。"
"来人,拟文书!"
父亲再也按捺不住,大手一挥道:
"我江家长女江流徽,为嫡系首嗣,天意所属,今日起立为家业继承人,以承家族之基业,以续百年之根本!"
这回老管家周叔没有阻拦,笑眯眯地递上笔给账房先生。
15
这份文书在商界引起的震动自不必说。
不少亲朋故友跑来书房劝说:
"老爷,还请三思啊!"
"自古以来都是儿子继承家业,哪有立女儿为继承人的?"
"您不如再纳几房姨太太,为江家开枝散叶......."
而反对最激烈的却是我的生母。
父亲这几年对她越发疏远。
她怨我,解除禁足后从不给我好脸色。
"我不同意!"
我正坐在太师椅上给父亲的账本画小乌龟,听到声音毛笔一抖,歪了。
小乌龟变成了王八。
母亲怒气冲冲地闯进书房,温柔的声音变得尖锐:"老爷,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怎能让她继承家业呢?"
"不如等我们的儿子出生,再......"
"阿宝也是你的孩子!"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转头看去,发现父亲的眉毛都快拧成毛毛虫了。
他叹气道:"我都四十多了,该当爷爷的年纪,能有个孩子已是万幸,你也别做梦了。"
见劝不动父亲,母亲凑近我,晃着我的肩膀,挤出一抹笑容问:"乖女儿,娘给你找个好夫婿,等你长大了嫁过去,相夫教子好不好?"
我扁扁嘴,仿佛听见什么可怕的事,放声大哭:
"哇呜呜呜——阿宝不要嫁人,我要继承家业,给爹爹和祖母养老!"
刚进书房的老夫人闻言露出欣慰的笑。
"我的心肝宝贝,别怕,有祖母在呢......."
她抱起我轻声安慰,凌厉的眼神扫过母亲,警告道:"夫人,你过分了,内宅妇人不得干预家业。"
就这样,我在五岁半的年纪,稀里糊涂地成了江家的继承人。
内院里不知摔碎了多少茶盏。
当了没两天,我就后悔了。
天不亮就要去听老夫子讲课,吃不到点心,玩不了玩具,走神还要挨戒尺。
简直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