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厅来人说，在家办公，也不至于打不通手机。
要求马上见到李本顺政委和刑侦大队的大队长杨鼎诚。
洪招才不交底不行了，遂说，他们俩个出了点问题，局里正在调查他们的违法证据。
省厅来人说，李政委有什么事儿，自然有上级相关部门追究他的责任。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证据把他们控制起来？
洪招才说，不论什么人，只要他涉及到了违法犯罪行为，不要说像我这样一个副县级的公安局长了，任何一个普通老百姓都有权利和义务制止他犯罪，对犯罪者本人及时扣押，第一时间制止他犯罪的继续。
省厅来人说，李本顺是一个县公安局的政委，在你们公安局是党代表，代表党对你们日常的工作进行监督管理，你这样说控制就控制他，是不是违反了组织纪律和执法程序？
洪招才说，按你们这么说，党员违法乱纪，他身边的人第一时间还不能制止他了，由着他继续犯罪，一直等到上级部门过来处理？在等你们过来处理的过程当中，因为他的犯罪致国家财物受损，致人于死地，到时候算不算他的同事渎职失职没有尽职呢？到时候是不是和违法犯罪者一起，把他的同事也列入罪犯之列呢？
省厅来人说，你讲他们违了法犯了罪，我倒要听听，他们犯了什么罪？违了哪门子法？
既然省厅来人说话不再遮遮掩掩，敞明了要洪招才提供李本顺和杨鼎诚的违法犯罪证据，洪招才早就憋不住了，马上说了出来。
省厅来人听了，说，你说来说去，怎么都没有落到实处，一样能确凿证明李本顺和杨鼎诚违法违纪的事实都没有，敢情你说的那些所谓证据都是臆测推理。你把那些能够证明那些犯罪事实的人都叫过来，咱们当面落实。
洪招才拿出手机打给罗运富，让罗运富抓紧把用监听录音制作的优盘和光盘都拿过来。
罗运富很快就赶过来了，但是他带过来的优盘和光盘一点儿作用也不起，录音文件确实有录音，但没有人说话，省厅来人和洪招才、罗运富一起屏息静气听到底也没有听到杨鼎诚说一句话，不要说杨鼎诚了，里面连个人喘气的声音都听不见，只能偶尔听见一阵不明所以的窸窸窣窣。
省厅来人瞅瞅洪招才，又看看罗运富，一声不吭，静等着他们答疑。
录音呢？
洪招才用眼神向罗运富发出疑问。
罗运富低头走出房间，室内隐约能听见他在廊道里打电话。
略等一等，技术人员马上过来搞。
稍顷，罗运富进来说，
果然十几分钟后，一个年轻人风风火火快步走进来，手里举着钱硬币大小的一个东西说，这就是罗大队交给我的那个窃听器，我原封没动，优盘和刻录光盘都是从原始录音卡上搞下来的，怎么会没有录音文件呢？
你把窃听器里的录音卡装到读卡器里头，连到笔记本上听。
罗运富信心满满地指挥技术人员。
他看了一眼洪招才，洪招才正满心期待地看着他。
技术员折腾了半天，三番五次提取音频文件，不仅笔记本没有成功播放，连之前能顺利播放出声音的读卡器也读不出来了。
我操，你怎搞的？
罗运富一着急，不由地骂了一句粗话。
看李文祥的那点工资，加上他岳母孙叫枝的老妈妈跟团四处唱两夹弦所得提供的资助，日子仍无以为继，卫老单给李文祥出了两个主意。一个是回老家，老家还有几亩地种种，有老房子可以住，另外，让李文祥去找所属社区，看看社区能不能给他帮忙解决困难。
第一个主意李文祥没有采纳，因为回老家李楼就意味两个孩子以后没有学上，现在的社会不让小孩上学读书，几乎没有出头之日，一辈子就像他一样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离开县城回老家，不用征求赵起来的意见，这是她坚决不同意的。至于找社区寻求帮助，李文祥愿意前往试一试。
去社区寻求帮助，是门卫老单带去的，社区的工作人员一开始很热情，但一听说小区的房产不是李文祥的，他的户口还在乡下李楼村，说，你不是我们社区的人，我们帮不了。但是你岳母孙叫枝可以到我们这申请低保。
老单说，像他岳母这样的情况一个月能补助多少钱？
六百来块钱。
社区工作人员无精打采地答道。
回到家，李文祥没有向赵起来提起他去社区寻求帮助一事。
他做好了饭，稍微扒拉几口，就去火葬场接着上班。
刚到火葬场换上工作服，赵起来就开视频找他，说幼儿园向她收借读费。
赵起来家的两个孩子借读的幼儿园，正常情况下，一个小孩的费用是两千三，因为赵起来的小孩不是他们社区的人，借读费就必须收三千五，他们家两个孩子，一共七千块。
赵起来一听就哭起来，说，天爷，我们家哪里去弄这七千块钱呢。
给赵起来打电话的是一个女的，估计是幼儿园的园长，或者是一个有权力减免费用的人。电话里听见赵起来啜泣，说，我说的是正常费用，你别哭，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赵起来说，等你说完，是能不收钱让俺们家孩子上学，还是有其他的办法？
那女的说，是这样，鉴于你家的特殊情况，一是你们夫妻二人都是残疾人士，二是你家庭生活确实困难，我决定帮你们减免大部分费用。你们家的情况确实特殊，你们要是确定继续在我们幼儿园上，这边就着手帮你家减免费用。
赵起来的关注点在缴费总额上，问，能减免多少？
那女的说，半价，你们家两个孩子一共收取三千五百块钱，你看怎么样？
赵起来说，我听说，屿石县有的幼儿园都车接车送，咱们这幼儿园不能也帮着接送小孩吗？我是个瘫子，整天待在轮椅子上，走不了路，哪里也去不了。小孩子的爸爸是个哑巴，在火葬场上班，别白天了，有时候晚上也回不了家。
那女的说，我们幼儿园从来没有接送过小孩上下学的先例。
赵起来说，从我家开始不就有了吗？
那女的说，接送的话，三千五那就不行了。这样你看可行，我安排个人，上下班专门绕道就从你家小区附近经过，三千五是交给幼儿园的学费，你另外一个月单独给人家一千块钱，人家天天接送你家两个孩子上下学，你考虑考虑？
赵起来说，那好，等俺家小孩爸爸回家来，我给他说说。
转脸，赵起来就把这事儿对李文祥讲了。
赵起来的脸在手机上显得很大，说起幼儿园一千块钱帮接送小孩的事儿，略有些兴奋，一连问了李文祥两遍“怎么样？”
小孩上学有人接送当然再好不过了，问题是到哪里去弄那四千五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