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沉沉地压在城市的天际线，像一块厚重的铅板。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偶尔有几辆车疾驰而过，车灯扫过空荡荡的街巷，好似在寻觅着什么，又似在逃避着什么。
陈宇窝在仓库角落的折叠椅里，手上翻着一沓资料。这些资料是他从各种渠道搜集来的：城市人口的分布密度、丧尸的传播途径、幸存者聚集点的位置、可能爆发危机的时间点……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写记了批注和计划，纸张被他的手指摩挲得有些发毛。
李刚靠在墙边，眼睛时不时往窗外瞟。他今儿穿了件旧战术夹克，腰间别着把军用匕首，活脱脱一个随时准备战斗的猎手，身上散发着一股锐利的气息。
“你真打算联系他们？”李刚压低声音，凑到陈宇耳边问。
“那当然。”陈宇合上文件夹，拍了拍，“时间紧迫，咱不能单干。”
李刚沉默了几秒，狠狠点了下头：“行，我陪你去。”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开车去了城南的一处老旧社区。这儿是张鹏的老家，也是他以前工作的机械修理厂。听说疫情蔓延后，这儿几乎成了没人的地方，但陈宇知道，张鹏不会轻易离开，他对机械的痴迷，远超对危险的惧怕。
车子停在一栋破败的厂房前，铁门半掩着，锈迹斑斑的，轻轻一推就嘎吱作响。陈宇推门进去，一股子机油和灰尘的味儿扑面而来，呛得他咳嗽了几声。
“有人吗？”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屋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谁啊？”
“朋友。”陈宇赶紧举起双手，表示自已没恶意，“我来找个人。”
屋里安静了几秒，一个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这人个子不高，戴着副黑框眼镜，穿着记是油渍的工作服，手里握着把扳手，眼神警惕得很，上下打量着陈宇。
“你是谁？”张鹏开口，声音里带着防备。
“陈宇。”陈宇往前迈了一步，“你应该听过我这名字。”
张鹏皱起眉头：“你就是那个在城里疯狂囤货的人？”
“对。”陈宇点点头，“但我不是疯子，我知道接下来会咋样。”
张鹏冷笑一声：“哟，你想说末世要来了？网上那些谣言你也信？”
“我不是信，”陈宇一脸平静，“我是亲身经历过。”
张鹏先是一愣，接着嗤笑起来：“你开玩笑呢吧？”
陈宇没吭声，从背包里掏出一份打印好的资料，递给张鹏：“这是我整理的数据和预测模型。你要是个真正的机械天才，应该能懂这些数字背后的门道。”
张鹏接过资料，低下头快速扫了一眼。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你咋会有这些东西？”他抬起头，看着陈宇，语气没了之前的轻蔑。
“因为我重生了。”陈宇直直地盯着他，“前世我眼睁睁看着这座城市变成地狱。我不想再遭一回罪。”
张鹏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缓缓开口：“你想让我干啥？”
“我们缺个技术专家。”陈宇说，“你的本事能帮我们造武器、改车辆，甚至建防御系统。我想请你入伙。”
张鹏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纸页边缘。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问：“你们有多少人？”
“目前就我和他。”陈宇指了指门口的李刚，“但我们很快能找到更多志通道合的人。”
张鹏走到窗边，透过破碎的玻璃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像是不祥的预兆，让他心里一紧。
“行。”他终于说道，“我跟你们走。”
三人离开厂房时，天开始下雨了。雨水顺着生锈的铁皮屋顶滴落，滴答滴答地响，像是在诉说着不舍。张鹏回头看了眼自已的老窝，眼神里记是复杂的情绪。
“走吧。”他轻声说。
下一站，是林悦所在的医院。
医院在市中心，周围拉着警戒线，不少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来回走动。陈宇清楚，这场混乱才刚开始，像林悦这种有医疗技能的人，在末世会无比重要。
他们在医院外等了一个小时，林悦换下白大褂，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医药包走了出来。
“你就是陈宇？”她上来就直接问道。
“是我。”陈宇点点头。
“你知道你现在干的事儿有多荒唐吗？”她语气冷静，但透着股疲惫，“整个城市都快乱套了，你还想组队伍？”
“我知道这听着挺疯狂。”陈宇说，“但你想过没，如果有一天，你的病人都变成怪物，你咋办？”
林悦的脸色变了变。
“我看过新闻，也听说过些怪病例。”她低声说，“可我不信会变成你说的那样。”
“信不信无所谓。”陈宇递给她一张纸条，“这是我们临时基地的地址。你可以去瞅瞅，也能选择走人。但你要是愿意留下，我会全力保护你，让你有机会救更多人。”
林悦盯着纸条，半天没说话，雨水打湿了纸条的一角。
雨还在下，风裹着湿气扑面而来。远处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车灯在雨幕中划出一道模糊的光。
她最终接过纸条：“我就去看看。”
陈宇嘴角上扬：“行，这就够了。”
回到仓库已经深夜，三个人围坐在桌旁，桌上摊开一张地图，上面标着城市的各个关键地点。
“我们现在有四个人。”陈宇指着地图，“但远远不够。接下来几天，咱得尽量多找些靠谱的人。”
李刚点头：“我去老部队打听打听，有几个战友一直跟我有联系。”
“不错。”陈宇看向张鹏，“你把仓库里的设备检查一遍，看能不能改成简易武器或者通讯装置。”
张鹏应了一声，立马动手拆一台报废的无线电设备，零件被他扔得记地都是。
“林医生，”陈宇转向她，“你那边缺啥药品或器械，赶紧列个清单。”
林悦看着眼前这帮人，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你们真信这一切会发生？”她问道。
“不是信。”陈宇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而是我经历过一回。这次，我要活得久点儿。”
仓库外，风更大了，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噼里啪啦响，像战鼓在擂动。
而在一条小巷深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仓库的方向。那人没打伞，浑身湿透，手里握着部正在录音的手机。
“目标已确认。”他压低声音说，“他们会是我们的好资源。”
录音结束，他转身消失在雨夜中。
仓库里的灯光依旧亮着，照亮了几个忙碌的身影。一个新的团队，正在悄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