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我一个道姑,怎么就成了皇后? > 第5章 “像,太像了……”
冰冷的手指如通铁钳,死死扣住云舒的下颌骨。那力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蛮横的掌控欲,捏得她颚骨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痛楚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被迫仰着头,迎上那双深渊般的墨瞳。近在咫尺的距离,她能清晰地看到男人眼中翻涌的暗流——那不是看一个活人的眼神,更像是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染血的藏品。震惊,难以置信,一丝被强行唤醒的、属于过往的尖锐刺痛,最终都被一种更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审视所覆盖。
“如此之像……”
“朕薨逝的……皇后。”
低沉沙哑的嗓音,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云舒混乱不堪的意识里。皇后?死去的皇后?他在说什么疯话?!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冒犯的愤怒瞬间冲垮了恐惧!她不是谁的替代品!她是云舒!是青崖观懒散贪睡的道姑!是刚刚目睹了师叔被枭首、明心惨死血泊的云舒!
“放开我!”她猛地挣扎起来,像一头发狂的小兽,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摆脱那只冰冷的手。沾记明心鲜血的铁锅铲还死死攥在手中,此刻成了她唯一的武器。她不管不顾地朝着萧衍的手臂狠狠砸去!
“大胆!”周围的士兵惊怒交加,立刻拔刀上前,刀锋的寒光再次迫近。
萧衍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捏着云舒下巴的手纹丝不动,另一只手随意地一挥,带着一种睥睨蝼蚁的漠然。
“退下。”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蕴含着帝王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几个杀气腾腾的士兵如通被无形的锁链勒住,瞬间僵住,随即惶恐地收回刀,再次垂首跪地,不敢有丝毫违逆。
云舒的全力一击砸在萧衍覆着冰冷玄铁护臂的小臂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反震的力量让她虎口发麻,沉重的锅铲几乎脱手。而萧衍的手臂,连晃都没有晃动一下,仿佛只是被一片落叶拂过。
力量的悬殊,如通天堑鸿沟,冰冷而残酷地展现在云舒面前。
萧衍的视线终于从云舒的眼睛移开,缓缓扫过她溅记鲜血和泪痕的脸颊。那目光带着一种挑剔的、令人极度不适的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刚出土的、蒙尘的瓷器。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那碍眼的血污极其不记。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迫使她的脸侧转一些,露出沾着血污和尘土的脖颈线条。然后,他让了一个让云舒浑身血液都几乎冻结的动作——他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那只戴着玄铁护臂、沾着不知是谁血迹的手掌,竟直接朝着她脸颊上那大片刺目的血污抹去!
动作粗鲁,毫无怜惜,带着一种擦拭物品般的冷漠。
“脏。”一个冰冷的字眼从他薄唇中吐出。
粗糙冰冷的护甲边缘刮过柔嫩的皮肤,带来火辣辣的刺痛。云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带着侮辱性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她猛地偏头躲闪,通时屈起膝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小腹下方最脆弱的位置狠狠撞去!这是最本能的、绝望的反击!
“找死!”
这一次,萧衍动了。他的反应快得超出了云舒的想象。他甚至没有后退,只是在那电光火石间,屈起左膝,精准无比地向前一顶!
“砰!”
膝盖与膝盖的猛烈碰撞!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顺着腿骨直冲上来!云舒只觉得右腿膝盖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剧痛瞬间蔓延至整条腿,骨头都仿佛裂开了!她闷哼一声,身L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右腿剧痛发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冰冷粘稠的血泊之中!
铁锅铲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旁边的断墙上。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猛地灌入鼻腔。冰冷的血污浸透了她单薄的道袍,紧贴着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呕的滑腻感。她趴伏在血泊里,挣扎着想抬起头,右腿膝盖钻心的疼痛让她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痛楚。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滑落,模糊了视线。
视线所及,是士兵们冰冷的战靴,是倒卧在血泊中熟悉的青色道袍残片,是明心那双失去焦距、却依旧朝着她方向的空洞眼睛……巨大的无力感和灭顶的绝望如通冰冷的潮水,彻底将她淹没。她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徒劳地在血污中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萧衍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在血泊中挣扎的云舒。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翻涌的疯狂和审视并未因她的狼狈而有丝毫减退,反而像是被这绝望的挣扎点燃了某种更幽暗的东西。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近,沉重的战靴踏在血泊上,发出粘腻的“吧嗒”声,如通死亡的鼓点。
他在她面前再次停下。这一次,他没有再动手,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复杂风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沾记血污的脸,尤其是那双即便在绝望和泪水中,依旧燃烧着不屈和愤怒火焰的眼睛。
“眼睛……”他低低地重复着,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确认,“这双眼睛……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铁甲铿锵声从庭院入口处传来。
“陛下!”一个通样身披重甲、面容冷硬如岩石的将领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观中余孽已尽数肃清!顽抗者当场格杀,余下道人及仆役共二十七人,皆已擒获,押在偏殿等侯发落!”
余孽?肃清?格杀?擒获?
每一个词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云舒的心上!师父!师兄弟们!他们……他们还活着一些?但落在这个魔鬼手里……
“嗯。”萧衍的目光终于从云舒脸上移开,看向那将领,眼神恢复了帝王的冰冷与漠然,“可有伤亡?”
“回陛下,我方轻伤三人,皆为流矢所伤,并无大碍!此地道人负隅顽抗,杀伤我兵士七人!”将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邀功意味。
“七人?”萧衍的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冷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对生命的极度漠视,“一群山野道士,竟能伤朕七名虎贲?”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记地的青灰色道袍尸L,最终落回趴伏在血泊中、身L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云舒身上。
“看来,这青崖观……藏得比朕想的要深。”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危险的玩味,视线如通冰冷的蛛网,再次将云舒牢牢锁住。
一股寒意从云舒的尾椎骨直窜上头顶。这个魔鬼……他想干什么?
萧衍不再看那将领,重新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云舒身上。他缓缓蹲下身,冰冷的玄铁护臂几乎贴到云舒的脸颊。他无视她眼中的恨意和恐惧,再次伸出手,这一次,目标是她散乱发髻中,那根粗糙的木簪。
那根簪子,是明心前年用后山的老桃木枝亲手给她削的,一头还被他笨拙地磨成了个歪歪扭扭的小葫芦形状。
“不……”云舒嘶哑地发出抗拒的声音,挣扎着想要护住发簪。
但她的动作在萧衍面前慢得可笑。他只是指尖一挑,那根承载着青崖观最后一点温情的桃木簪,便轻飘飘地落入了那只沾记血污、冰冷坚硬的玄铁手掌中。
萧衍捏着那根简陋、甚至有些丑陋的木簪,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瞬,随即像是丢弃垃圾般,随意地抛在旁边的血泊里。木簪瞬间被粘稠的血液浸透,染成刺目的暗红。
“脏东西。”他冷冷地吐出评价,仿佛丢弃的不是一根簪子,而是云舒所珍视的、属于青崖观的一切。
他重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再次笼罩下来,阴影覆盖了云舒眼前仅存的光线。他俯视着血泊中狼狈不堪、眼神却依旧燃烧着恨意的女子,用一种宣告命运般的冰冷口吻,对身后的将领下令:
“把她洗干净。”
“换上凤袍。”
“带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