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噎住。看李笙歌面色逐渐黑沉，李乐极速反应。
“当然是真心话。你见我哄过别人吗？全球八十亿人，我只哄你。我还不够爱你吗？你说你，是不是不识抬举？”
李笙歌淡声道：“全球只有六十多亿人。”
李乐再次噎住。又忘记这是二十多年前了。
李乐一挥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在乎你啊！你感受不到吗？”
李笙歌闲适的靠在座椅上。
“这些话，哪学来的？”
李乐再再次被噎住。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李乐放弃了。李笙歌要气就气吧，气死拉倒。
李笙歌曲指敲响桌面。
“回答。哪学来的？”
李乐捧着瓷杯，含着杯沿敷衍：“薄琛和苏紫依的台词。”
李笙歌面露复杂。他无法想象，从薄琛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
没等多久，菜上齐。两人安静吃饭。李乐一边自己吃，一边给李笙歌夹菜。心中泪流满面。曾几何时，她才是享受服务的那个。突然有点想念江云泽了。不知道他现在还好吗？疯了没？
江云泽没疯。他现在游刃有余。
从上次游乐园之后，江云泽找到了诀窍。他发现，剧情强制时，空气会变得沉重，滞涩。人少的时候，感觉不是很明显。大范围强制时，感觉非常清晰。
于是江云泽开始找bug。他试着在剧情时，穿跟梦里不一样的衣服，说不一样的台词。他猜想，作者应该不会经常描写着装。果然，他到目前为止，没有因为穿着出过问题。
台词的话，要求比较严格。说错台词，剧情会停滞。就像导演喊咔。只要马上说出正确台词，剧情会继续进行下去。
江云泽还尝试改一些小动作。比如摸头，改成弹额头。比如牵手，改成抓手腕。有一次过马路，江云泽应该揽着苏紫依的肩膀过去。江云泽直接捏住苏紫依的后颈，带着她快步过马路。
这是江云泽最大胆的一次尝试。被控制的苏紫依当然不会有反应。剧情结束后的苏紫依，同样没觉得有问题。问都没问一句。好像已经不记得刚才的事了。
江云泽忽然顿悟。
正常人对于日常记忆都很短暂，更别说会逻辑自洽的未觉醒者。
比如你今天和朋友出去玩，很开心，发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你尽兴而归，甚至在后面的一两天，还回味无穷，津津乐道。
等再过两天，工作、学习、恋爱、家庭等等事情再度填充进生活，前两天的开心，你很难主动想起。除非有哪件事，或者哪句话，勾起这段回忆，才会想起来。但那时，你已经再没有当时的心情。只简单的记得，那天是愉快的一天。
随着时间流逝，那天会成为漫长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天。因为你还会遇到各种各样开心的事。你和你的朋友，也会不停制造新的话题和记忆。
夜市的行程，对于苏紫依来说，就是如此。当时玩得再开心，过两天也就淡忘了。随之一起淡忘的，还有那天的别扭感。再加上这几天，江云泽兢兢业业的扮演。苏紫依的危险程度，从黄色警戒线，回归到绿色区域。
所以江云泽又能像在学校时一样，行为上敷衍一点，完全没问题。
搞明白这些，江云泽越来越游刃有余。可是好景不长，温泉山庄的剧情来了。
江云泽忍着不适，仔细回想梦境。他敢赌五块钱，泡温泉一定是剧情。
梦境中，江云泽带着苏紫依来到温泉山庄。在别墅区订了套别墅。别墅后院，有个能容纳四到六人的，露天温泉池。
江云泽和苏紫依约好，晚上一起泡温泉、看电影。于是他早早准备好水果、饮料和投影仪，泡在温泉池里，心情激动的等苏紫依。良久，苏紫依穿着浴袍，姗姗来迟。
苏紫依站在玻璃推拉门处，红着脸，缓缓褪去浴袍，展露出里面的比基尼泳衣。暖黄的灯光，给苏紫依水润光泽的皮肤，镀上金光。修长笔直的长腿，盈盈一握的蛮腰，坚挺丰满的……
江云泽不敢再看。赶紧抬起脸看漆黑的夜空，以防鼻血流下来。
苏紫依沿着石子小路，一步步走近，站在温泉池旁，羞涩问：“学，学长。我这样穿，会不会很奇怪？”
江云泽拨浪鼓摇头：“很好看。”
苏紫依听江云泽这么说，松了口气，缓缓走入温泉池，在江云泽右手边位置坐下后，撒娇般抱怨：“那学长为什么不看我？我还以为是我穿得太奇怪呢。”
江云泽无奈，只能压下心里的躁动，正视苏紫依。好在苏紫依现在坐在水里，没了之前的冲击感。
江云泽不敢再讨论泳衣，转移话题：“学妹，我叫这里的管家准备了几部影片。你看看，想看哪一部？”
苏紫依接过被塑封好的纸，认真挑选上面的电影。几分钟后，苏紫依突然问：“学长怕鬼吗？”
江云泽看着苏紫依有点期盼，又有点调皮的表情，心漏跳半拍。挺了挺胸道：“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苏紫依咯咯笑。
“那太好了。这部《第三医院》我一直想看，但我一个人不敢看。学长愿意陪我看吗？”
江云泽爽快点头：“没问题。等着，我给你放。”
说完江云泽起身上岸，在笔记本上播放《第三医院》。投影仪启动，温泉池前的投影幕布上，开始同步播放。
电影刚开始还好，只是埋了些惊悚的伏笔。从第十五分开始，电影气氛开始紧张。苏紫依也从自己的位置，越来越靠近江云泽。江云泽干脆让苏紫依靠着他，就不那么怕了。
苏紫依还在犹豫，毕竟她穿着泳衣，靠过去，会不会不太好。此刻电影突然一个鬼脸跳出，发出凄厉的惊叫。
苏紫依尖叫一声，扑进江云泽怀里。
江云泽搂住苏紫依的肩，急忙安慰：“没事没事。电影而已。”
苏紫依把头埋在江云泽胸口问：“过去了吗？鬼的镜头过了吗？”
江云泽说：“过了过了。现在是那群人在逃跑。”
苏紫依小心翼翼抬起头，见屏幕里果然没有鬼怪，才放松下来，红着脸坐好。江云泽也放开搂着苏紫依肩膀的手。
可是电影已经到了高能部分，惊吓镜头，一个接一个。苏紫依便再没从江云泽怀里出来过。最后直接靠在江云泽怀里看电影。
江云泽搂着苏紫依肩膀的手，变成搂着苏紫依的腰。苏紫依紧紧趴在江云泽怀里，侧着头看电影。一旦有恐怖镜头，立刻把脸埋进江云泽脖颈。手环住江云泽的脖子，身体紧贴。
江云泽根本没心思看电影。手中纤细的腰肢，胸前挤压的柔软，颈部被热气喷洒。江云泽想逃。他怕再继续下去，场面会失控。
可是苏紫依害怕。他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江云泽哑声问：“你既然害怕，要不别看了。”
苏紫依摇摇头：“都快结束了。看完吧。”
江云泽痛苦的闭上眼。把交叠的腿夹得更紧了些，他感觉自己要炸了。
电影终于结束。
江云泽问苏紫依：“泡太久了，你情绪起伏又大。有没有不舒服？”
苏紫依感受了一下，点点头：“是有点晕。”
江云泽立刻建议：“那你赶紧回房休息吧。别生病了。”
苏紫依：“好吧。”想到江云泽，又问，“那学长呢？你也泡很久了。”
江云泽说：“我也要回房。”
苏紫依笑道：“那我们一起吧。”说着站起身上岸，等着江云泽一起。
江云泽心中发苦。他现在不能站起来啊。
于是他借口说：“你不用等我。别着凉了。我等服务员过来收拾完，再回房。”
苏紫依确实感觉有点冷。便跟江云泽道了声晚安，走到推拉门边，披上浴袍，回房了。
江云泽这才放松身体，苦笑一声。站起身，飞速披上浴袍，冲回房间。足足淋了半个小时的冷水，才压下躁动。
江云泽回想到这些剧情，想一头撞死。他觉得自己脏了。
而且这次他拿不准，剧情会不会对他泡温泉时的穿着有要求。写这个故事的作者，怎么看都是个不正经的。要是书里写他只穿一条泳裤，胸肌如何，腹肌如何，他该怎么办？
江云泽咬咬牙，还是决定赌了。他不可能果着上身，和苏紫依这样那样。想想都一身鸡皮疙瘩。
于是温泉剧情当天，江云泽按照剧情，带苏紫依去了温泉山庄，订了别墅区的别墅。晚上，在别墅后院的温泉池旁，准备好水果，饮品、电脑，以及投影仪。
他穿着长袖t恤，棉休闲长裤，外面套上浴袍。用浴袍领子，紧紧围住脖子，沿着浴袍交领别一溜别针，防止浴袍开口。做完这些，再拿起一件救生衣套上。
江云泽站在全身镜前，对全副武装的自己非常满意。乐乐说过，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美中不足的是没搞到防弹衣。不然他高低要整两件。
眼看时间差不多，江云泽拍拍救生衣，听见它传出令人安心的砰砰声，信心满满的走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