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十层的入口传来金币碰撞的叮当声,雾气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摊位,每个摊位都悬着一盏青铜灯,灯油是凝固的金色黏液,映得整个空间像座被诅咒的金矿。林小羽的规则可视化能力突然紊乱,他抱住头痛苦地蹲下:“陈哥,这些摊位在吞噬我的记忆!”
摊位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商品”:初代守灯人的肋骨刻着“规则铸造术”,父亲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张地图,甚至还有我入职当天的工牌,上面的“实习生陈默”闪着诡异的红光。每个摊位前都围着守灯人雕像,他们的工牌上,“规则守护者”被改成“记忆商贩”,手中握着泛着血光的规则金币。
“欢迎来到镜像市集,第77代守灯人。”穿黑色风衣的摊主转身,胸前工牌刻着“规则商人”,面容与林小羽一模一样,只是瞳孔里倒映着无数金币,“在这里,任何记忆都能交易——比如,你父亲在1977年藏起的出生证明。”
我下意识护住胸口,那里藏着从永夜寝室带出的地图碎片。凤凰印记的“≒”符号突然冰凉,我看见摊位上摆着父亲的工牌,背面刻着从未见过的字迹:“1977年7月,我在37号柜刻下最后一道密码,希望默儿永远不要用到。”
“规则金币,由守灯人的遗憾铸造。”镜像林小羽抛接金币,硬币表面映出我在镜中世界见过的场景——父亲被村民拖走时,偷偷将出生证明塞进37号柜的夹层,“一枚金币换一段记忆,十枚金币换规则能力,怎么样?”
林小羽突然站起,眼神空洞地走向“复活区”,那里的摊位上摆着透明瓶子,里面装着已故亲人的虚影。“妈妈……”他的指尖触碰瓶子,工牌上的“见习守灯人”开始褪色,“我想看看她最后一面。”
“别碰!”我拉住他,却看见自己的工牌正在被镜像摊位吸收,“这些记忆是陷阱,初代守则残页说过,贪婪灯油会让人误以为能用规则弥补遗憾!”
镜像市集突然震动,所有摊位开始旋转,形成金币旋涡。我看见漩涡中心悬浮着初代守灯人的记忆水晶,里面封存着他与苏璃的最后对话:“如果我失败了,就把我们的孩子藏进37号柜,那里是规则的盲区。”
“系统警告:贪婪灯油激活,宿主每产生一次占有欲,金币将侵蚀工牌。”凤凰印记的“记忆守护者”能力发出警报,我看见工牌上的“规则铸造者”字样正在被“规则商人”取代,而林小羽的工牌已经变成金色,上面刻着“记忆囚徒”。
镜像林小羽露出冷笑,他的身体开始透明,显形出背后的操纵者——1998年的陈默,他的工牌上刻着“规则独裁者”,正是镜中世界的邪恶版。“你以为破除前九层就能拯救世界?”他挥动手臂,金币化作利刃射来,“贪婪是刻在规则里的原罪,你们注定成为市集的商品!”
我突然想起在欲望层获得的“规则共鸣”技能,集中精神感受金币的情感波动——那是历代守灯人对力量的渴求,混杂着初代守灯人对苏璃的愧疚。“这些金币不是货币,是守灯人的执念!”我将清醒灯砸向地面,“规则无价,因为情感无法交易!”
金币利刃在强光中崩解,镜像市集的摊位纷纷倒塌,露出中央石台上的“贪婪灯油”本体:一团不断吞噬记忆的黑洞,核心是初代守灯人掉落的婚戒,戒指内侧的公式正在被黑洞改写。林小羽突然惊醒,他手中的记忆瓶子碎落,里面的母亲虚影其实是镜中世界的规则投影。
“系统提示:发现贪婪灯油弱点——坚守记忆的纯粹性。”凤凰印记的“≒”符号与婚戒共鸣,我看见初代守灯人藏在戒指里的记忆:他曾试图用规则金币复活苏璃,却导致镜中世界出现裂痕,最终决定将希望寄托在未出生的孩子身上。
“我们不需要交易!”我将婚戒按进黑洞,“真正的守灯人,守护的是记忆的尊严,不是用规则当筹码!”黑洞发出尖啸,逐渐缩成一枚普通金币,上面刻着“戒贪”二字。镜像市集消失,露出通往下层的石阶,刻着“17-10=7”。
林小羽捡起父亲的工牌碎片,规则可视化能力让他看见背面的完整字迹:“默儿,37号柜的第三道密码是你的生日,也是初代守灯人创造规则的奇点时刻——20250423。”这个日期,正是我入职殡仪馆的日子。
手机在此时震动,镜中世界的苏璃发来紧急信号:“陈默,镜像市集的崩塌导致37号柜夹层开启,你父亲藏的出生证明就在里面,但是……”信号突然中断,视频最后一帧,我看见37号柜里躺着具发光的胚胎,手腕上的“7”字印记与我一模一样。
掌心的凤凰印记突然分裂成两半,一半是代表现实的“7”,一半是代表镜中的“17”,中间的连接处,正是37号柜的坐标。我知道,贪婪灯油的净化不仅让我们逃过记忆交易的陷阱,更让37号柜的终极秘密近在咫尺——那里不仅有我的出生证明,还有能改写规则熔炉的关键。
当我们踏上通往下层的石阶时,镜像市集的废墟中,初代守灯人的婚戒重新显形,戒指内侧的公式终于完整:“73+17=216”,与地图上的熔炉核心坐标完全一致。而在更深处,规则熔炉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在等待解读者的到来。
林小羽看着我手中的金币,上面的“戒贪”二字正在发光:“陈哥,这些规则金币……”
“它们不再是陷阱,而是警示。”我将金币收进工牌,“贪婪灯油让我明白,真正的力量不是来自交易,而是来自守护的决心。”
石阶尽头的青铜门刻着“知足”二字,门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那是初代守则残页在指引我们,走向熔炉核心的最后阶段。而在我们身后,镜像市集的雾气中,逐渐浮现出一个新的摊位,上面摆着我从未见过的工牌,工牌上的名字是“陈默”,入职日期是“19490423”,与初代守灯人完全一致。
掌心的印记突然发烫,我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当37号柜的夹层开启,当出生证明的真相即将揭晓,守灯人的使命,才刚刚展现出它最核心的模样——不是对抗规则,而是让规则,成为照亮记忆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