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紫砂石道在月光下泛着冷意,张小纯的火分身踏碎一片曼陀罗花瓣,衣摆间渗出的业火将花瓣灼成飞灰。他故意将脚步声放得沉重,让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淡淡的焦痕
——
这是给追踪者的饵,也是给张浩的祭。
“来了。”
他在心底低语,感受着身后那道如附骨之疽的杀意。
黑衣中年许海的身影如夜枭般从暗影中跃出,他袖口的蛇形纹身与蔡夫人阁楼内的弑神阵标记完美重合。张小纯注意到对方指间夹着三枚血色玉简,那是蔡夫人独有的
“血魂追命符”,每一枚都封印着一个嫡系子弟的精血,一旦激活,能瞬间锁定目标位置。
“筑基期能感知到我的存在?”
许海挑眉,手中弑神刀划出三道血光,“有意思。”
血光在空气中凝结成九头冥蛇,每一道蛇信都泛着弑神阵的幽蓝毒雾。张小纯却在此时露出嘲讽的笑,他抬手轻挥,龟纹锅自动飞出,锅内的十一色火如活物般窜出,瞬间将冥蛇烧成飞灰。许海的瞳孔骤缩,他这才惊觉,眼前的
“张浩”
根本不是筑基修士,其灵识波动竟堪比结丹后期!
“你是谁?”
他惊恐后退,“张浩呢?”
“我是他师父。”
张小纯的火分身向前半步,面具下的面容泛起金色纹路,“而你,是该为他陪葬的蝼蚁。”
业火轰然爆发,化作无数锁链穿透许海的四肢。这个曾参与追杀张浩的凶手这才看清,对方眉心竟睁开第三只眼,瞳孔里流转着混沌与业火的双重光芒
——
那是引魂使觉醒的征兆。
“引魂使血脉……
不可能!”
许海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蔡夫人说他只是个杂种……”
“蔡夫人?”
张小纯冷笑,幽冥眼内浮现出当日张浩被追杀的画面:十六岁的少年在迷宫中奔逃,身后是数十道结丹期的杀机。他浑身是血,却仍能冷静布置陷阱,用三色火引爆魂兽巢穴,用五行相克之法逆转追杀者的阵型。那不是懦弱,而是绝境中爆发的绝顶天资。
“张浩用了整整三年,在庶子院的破屋里推演出十一色火的配方,”
张小纯的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而你们,却因为恐惧他的天资,派你这种废物来追杀他。”
许海的身体开始崩解,他终于明白为何蔡夫人会如此忌惮一个庶子
——
张浩的炼火之道早已超越了张家的传承,他不是在修炼魂火,而是在触摸天道规则的本质。当最后一道业火穿透他的识海时,他看到了张浩临终前的画面:少年蜷缩在传送阵中,嘴角挂着血沫,却仍用指甲在地面刻下
“蔡”
字的最后一笔。
“搜魂。”
张小纯的本尊在庶子院睁开眼,许海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识海。他看到了蔡夫人密室里的《焚心灼魂录》残页,看到了张齐用庶子魂灵修炼弑神阵的场景,更看到了张家祖地内那尊镇压天人魂的青铜鼎
——
鼎身上的纹路,竟与他体内的半神魂晶完美契合。
“天人魂……”
他低语,水分身已潜入蔡夫人的阁楼。
阁楼内,蔡夫人正对着一面魂镜喃喃自语,镜中倒映着张浩的炼火笔记。那些字迹被鲜血浸透,每一笔都带着不甘的怨念。张齐站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枚刻着
“齐”
字的魂牌,牌面上隐约可见弑神阵的雏形。
“母亲,那杂种的笔记里提到的‘虚无之火’,究竟是什么?”
张齐皱眉,“为何我按照上面的方法炼制,总会出现反噬?”
“虚无之火是引魂使的秘术,”
蔡夫人咬牙,“若不是那小杂种突然觉醒血脉,你早就炼成了十一色火。”
她猛地转身,看向窗外的夜色,“许海怎么还没回来?难道连一个筑基修士都解决不了?”
水分身潜伏在房梁上,看着蔡夫人焦躁的神情,心中冷笑。他注意到魂镜旁摆放着一个檀木盒,盒内正是张浩的炼火笔记,纸张边缘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渍。当指尖触碰到盒盖的瞬间,幻梦珠突然发出清鸣,珠内浮现出初代引魂使的虚影,手中丹鼎正对着笔记上的
“虚无”
二字。
“火即天道之眼,魂为混沌之息。”
虚影开口,“当你能在虚无中看到规则的脉络,就能凝聚出超越常理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