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启寒嗓音难得低柔：“天还没亮，再睡会吧。”
江芸娣却没了睡意。
生怕一闭上眼，就看见凌建硕狰狞地朝她扑过来。
她已经有心里阴影了。
“我想去一趟医院。”
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婆婆张婉茹还在医院里。
不知道她伤得怎么样了。
张婉茹今晚是为她挡的刀子。
江芸娣不能对她置之不理。
“五婶已经出手术室了，暂时麻药还没醒，我派了人在那里看着，暂时不会有事。”凌启寒对上她的眼，仿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可是……”江芸娣还是不放心。
“周梓阳也在医院没走，有他在你可以安心了？”凌启寒双眸幽深，紧抿着薄唇道。
江芸娣听他提到周梓阳，很想打个电话给他，问问医院那边的情况。
可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周梓阳应该已经休息了。
她就算再想打这个电话，也得等到明天。
何况凌启寒如今还在她身边，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江芸娣实在没法在他眼皮子底下，给其他男人打电话。
“我去浴室洗个澡。”
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去清洗一下身子。
江芸娣之前跟凌建硕搏斗的时候出了很多汗。
黏黏腻腻的沾在身上，很不舒服。
何况她本来每天也都是要洗澡的。
“要我帮你？”
凌启寒跟着她一道下床，眼皮微掀。
江芸娣转头一怔。
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凌启寒漆黑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笑意：“你身上还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江芸娣闻言脸更红了。
她急忙摇头：“不、不需要……”
说完就急奔进浴室。
很快就听见浴室里的水声响起。
凌启寒下床，点了根烟。
然后来到落地窗前。
给律师黄翔拨了一个电话过去，询问案件进展。
黄翔如实告知：“根据我提交上的那些证据，警方已经初步判定江小姐属于正当防卫，但现在有个情况比较麻烦，凌建硕到现在还没有醒，如果他被医院定为重伤的话，警方也有可能根据他的伤情改判……”
凌启寒目光幽沉：“凌建硕还没醒？”
黄翔语气凝重：“不仅如此，凌家四房那边派人在医院跟警局里大闹，必须要江小姐担责，凌老爷子想必已经被惊动了……”
四房的人既然已经闹到医院跟警局去了，必然也连夜跟凌老爷子那边告了状。
五叔早逝，凌建轩一年前又已经去世了。
五房如今只剩下张婉茹跟江芸娣这两个遗孀。
且都不姓凌。
四房那边要是坚持跟五房闹下去，张婉茹跟江芸娣肯定招架不住。
即便她们有礼，还是受害者，以后在凌家也没法混了。
凌启寒眉头紧蹙。
命黄翔继续跟进此事。
有新的进展，再跟他汇报。
至于凌老爷子那边，还得他亲自跑一趟。
……
江芸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凌启寒的人影。
这大半夜的，不知道他又去了哪里。
不过他不在，她一个人反而自在。
江芸娣又躺回到床上。
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的。
可躺了一会，居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昨晚发生了太多的事，今天她特意请了一天的假，去了医院。
到了张婉茹的病房，婆婆已经醒了。
周梓阳正守在她的病床边，刚给她买来了早餐。
昨晚周梓阳在这里守了一夜。
“妈！”
江芸娣来到婆婆的病床前，一脸的关切。
“你怎么样？”
张婉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但看到江芸娣，一颗高悬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我没事，别担心！”
周梓阳跟她说了昨晚张婉茹的手术情况。
还好没伤及内脏。
但伤口也有好几厘米。
再加上张婉茹年纪大了，又流了不少血。
还好送来医院及时，医生已经帮张婉茹后背上的伤口做了缝合。
“妈，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了。”
江芸娣心怀愧疚道。
张婉茹连忙摇头：“是妈错了，没想到这个凌建硕这么人面兽心，妈就不该让你嫁给她……”
她说到这里，情绪难免有些激动。
江芸娣急忙安慰：“妈，现在别提这些，你身上还有伤，先把身子养好最重要。”
话虽如此，但张婉茹还是忍不住关心：“警察那边怎么说？”
“黄律师已经跟警察提交了昨晚凌建硕对我施暴的证据，警方应该会判定我是正当防卫，不会追究我的责任。”江芸娣对婆婆说。
“黄律师？”张婉茹神情一怔：“大少身边的御用律师？”
江芸娣心下颤了颤。
她刚才只顾着告诉婆婆她这个案件的情况，竟然忘了黄律师不是一般人。
他是凌启寒的御用律师。
又怎么会管她的闲事？
正愁着要如何跟婆婆解释。
没想到张婉茹忧心一叹：“这事看来已经惊动老爷子了，要不让他也不会派大少的御用律师出面解决，怕只怕警方不予追究，四房那边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们母女！”
其实昨晚四房的人已经过来闹过了。
只是看张婉茹已经昏迷，江芸娣也不在，他们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周梓阳难免担心四房的人还会来找她们麻烦。
“芸娣，要不你还是搬去我那住吧？暂时别回老宅了。”周梓阳担心地建议。
江芸娣刚想拒绝。
张婉茹还在医院里，她还能去哪里？
再说她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能连累婆婆。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还是我回去亲自跟老爷子解释，顺便恳请老爷子取消你跟建硕的婚事……”张婉茹说着就要下床。
周梓阳跟江芸娣同时上前阻拦。
“妈，您伤还没好呢？现在怎么能出院？”
“是啊五婶，你还是躺床上休息吧，要不我帮你们去跟老爷子说……”
张婉茹苦涩地摇头。
这事毕竟是由她请求把芸娣嫁入四房而起的，她必须亲自去给老爷子一个交代。
何况周梓阳只是个凌家私生子，老爷子平日里看他就烦。
他去帮她们找老爷子说话，只会火上浇油。
张婉茹说什么也要下床，周梓阳跟江芸娣都劝说不得。
这时候病房门口突然传来了凌启寒的嗓音：
“五婶还是安心休养……”